0033 途遇攔路虎 旁觀談笑聲

幸好三處傷勢沒有傷及骨骼和內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楊軒在時用的工具還在,刑真開始為其縫合。

每次針尖穿透肌膚,刑真可以看到,白衣少年嘴角隨之抽搐一下。長長的眼睫毛也會隨之顫動,瑩白額頭浮現細密汗珠。

刑真一個人忙碌,縫合、上藥、包紮、從頭至尾沒有丁點兒的馬虎。時不時刑真為自己擦拭汗水,也為白衣少年擦拭汗水。

後山小茅屋,幽暗油燈下,白衣少年呼吸愈發的沉穩,木訥少年一直守候在身旁。

茅屋內血腥味濃鬱,刑真一夜沒關房門。初秋早晨涼意微見,白衣少年傷勢在身,對這種涼爽格外敏感。

睫毛輕輕顫抖,白衣少年猶如女子的狹長眸子緩緩睜開。入眼的是破舊的小屋子,家徒四壁空空****。

牆邊一張四角桌子是唯一的家具,桌子上趴著一個沉睡的黝黑少年。呼吸間發出微微鼾聲。

努力回想一下昨晚發生的事,大概猜出這是救下自己的少年家中。隨後低頭遙望了一眼滿地白衣碎片。

白衣少年似有潔癖,頓時眉頭緊鎖想要起身離開。身體剛剛微微提起,牽動腹部傷口,措不及防下白衣少年"哎呦“一聲痛叫出來。

被驚醒的刑真略顯慌張,急忙上前摸摸額頭,見沒有發熱稍有寬心。

“有傷在身別亂動,該餓了吧?”

“駭,真不好意思,本來想著閉會眼休息一下後做點早飯的,結果一不小心睡著了。”

“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小鎮買些米粥和包子。受傷人要吃東西補身子,才能好得更快。”

白衣少年默不作聲,不讚成也不反對,眼中似有怒火燃燒。是生氣,而且很生氣的樣子。

刑真又犯迷糊了,搞不懂白衣少年為何生氣。不過聽到**傳來肚子的咕咕叫後。

刑真瞬間明了:“原來是餓生氣了。”

當即鑽到床鋪下麵,一番折騰後床鋪下傳出零星兩聲錢幣碰撞聲音後,刑真才黑著臉從床下鑽出。

無視了**白衣少年吃人的目光,刑真一溜煙跑沒影,遠遠傳來安撫聲音:“稍等一會,我馬上回來。你就有肉包子吃了。”

昨夜戰場依舊在,幾處鮮紅仍未幹。並且多出了一處焦黑的地麵。物未換人已改。

刑真停在巨大青石五丈外說道:“你奶奶不是我殺的,四大學院的長老已經證實過。”

少年魏林盤坐在青石上,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雙眸微閉緩緩開口:“我奶奶是來你家的路上被人殺害,你有可能是同謀。”

刑真連忙辯駁:“真和我沒關係,我和魏婆婆無冤無仇,沒必要害她。”

魏林睜開眼後緩緩起身,慢悠悠走在青石上,居高臨下向著刑真逼近。口中似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告訴對方。

“其實與你有沒有關係都不重要,把你殺了一勞永逸。有關係直接解決,沒關係就當做我看你不順眼吧。“

魏家院落當中,劉憲和盧俊相對而坐,觀看著清水中倒映出的青陽鎮。

盧俊豎起大拇指:“劉大人高明,不僅拔了魏婆婆這座大山,使得我們前路暢通無阻。還替咱們解除了魏林的心魔,讓他死心塌地跟著我們。”

“昨天晚上魏林偷偷告訴我,不再堅持要他以前的師傅了。國師崇虎更強,不介意跟著崇虎學藝。”

“一舉兩得不錯不錯。”

劉憲麵色慘白心情卻不錯,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殿下錯了,是一石四鳥。刑真和大隋楊氏藕斷絲連,回頭我們添油加醋,可以讓魏林痛恨大隋反而親近咱們大盧。”

“又有國師在旁監督,他魏林早晚會成為我們大盧王朝的忠實打手。當大盧和大隋開戰時,就會是一把複仇的尖刀。”

“昨夜我的行動雖然不是盡善盡美,但也為咱們大盧贏得了一份機緣。夜鶯門實力不弱,回去後請師傅出麵幫忙運作,大盧又多了一位強大的盟友。”

盧俊心生敬佩,第一次對劉憲拱手抱拳:“劉大人實乃咱們大盧王朝的棟梁之輩。”

接著盧俊麵露疑慮:“昨日刑真可以打掉劉大人的飛劍,實力應該不弱,魏林是他的對手嗎?”

劉憲揮揮手:“殿下不必擔心,打掉我飛劍的是白衣少年。刑真隻是撿漏而已。現在白衣少年重傷在身,無力出來幫忙。魏林接觸神修有兩三年了吧,對付刑真完全沒問題。”

盧俊仍然麵露疑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劉憲努力起身笑道:“既然殿下不放心,下官現在就親自走一趟。如果出現意外,救下魏林便可,他還會更加感激我們。”

盧俊極其禮貌拱手抱拳:“劉大人有傷在身,這麽做有些為難大人了。不過你我之事出不得差池,否則難逃責罰。”

劉憲作揖回禮:“請殿下再此靜候佳音。”

高大的青石附近,刑真站在原地不在言語,死死盯著魏林的每個動作,同時在心底自問自答。

“為誰出拳?”

“為自己。”

“為何事出拳?”

“保自己的命。”

“出拳對錯?”

“為了自保應該算對。”

刑真雙腿驟然彎曲,下一刻如同彈起的彎曲竹子。身形隨之猛然躍起,一拳遞出迎向跳下青石的魏林。

一擊碰撞以拳對拳,蹬蹬蹬雙方同時後退。魏林退六留步,身軀撞到一丈多高的青石上,方才停止。

刑真身後空****,退後十餘步方才穩住身形。

兩個少年不甘示弱,雙腿同時發力,每一步踏出腳底泥土濺射。

刑真拳意是問心無愧敢作敢當,魏林心境是有我無敵隻進不退。

殊途同歸的拳意和心境碰撞到一起,所產生的火花便是互不相讓。

二人再次臨近,魏林突然躍起。身體前傾單腿彎曲膝蓋向前爆射而出。

刑真不躲不閃,仍是以拳迎之。又是一次硬碰硬,雙方在度後退。

魏林一聲冷笑:“小看你了,都說你笨,原來是迷惑他人。一直藏拙今天才爆發出來。”

刑真簡單回應:“我隻是不想打架,不想冤冤相報沒完沒了。”

魏林大喝一聲再來,一手為拳一手為掌,掌心有微微紅芒閃爍。藏在大袖之中,袖袍臌脹似內部有罡風吹拂。

刑真沒有給予出擊,站在原地漸漸放緩呼吸。一吞一吐之間似有似無,真拳式緩緩落成,靜等對麵的身影攻殺而至。

兩次碰撞勢均力敵,誰都沒有能力碾壓對手。試探已經結束,之後的兩個少年相互間攻防轉換,不在一味地硬碰硬。

小小年紀均有宗師風範,硬碰硬直愣愣出拳。打得的確過癮,可以盡情發泄心中不滿,但是這樣很容易讓對手抓住機會予以反擊。

刑真和魏林雖是少年,卻不約而同放棄簡單對轟。

越戰越是心驚,魏林心驚對方隱藏之深。同住一個小鎮以前絲毫沒有察覺,太不可思議。

刑真心驚魏林的強橫。沒有學習真拳之前,刑真便有自信在同齡人中難逢敵手。現在有拳法在身,仍然勢均力敵。

原因無他,刑真可以將鐵器中的雜質清理到自己滿意,和鐵匠鋪子成人不相上下。這就是力量和耐性的充分體現。

上山、爬樹跳河,無一不是走在同齡人前麵。全是對自身各方體能的淬煉,故而刑真自信。

不曾想今天的魏林如此難纏,出手狠辣而果決,速度迅捷沉穩老練不露絲毫破綻。最為心驚的是,這種激烈對抗不見魏林有定點兒體力不支,這就過於可怕。

轉眼間雙方激戰二百多回合,不見任何一人有疲憊現象。

在這個過程中,刑真細心的發現,魏林緊握的拳頭有鮮血溢出。不是在拳頭外表,而是在握緊的拳心。

另外一隻攤開的手掌手掌要堅硬的多,與拳對碰不遑多讓。

兩個孩童在打架,不遠處的高大男子和彩衣女子相談甚歡。

二人並肩而立,劉憲麵帶諂媚:“夜鶯門當真是人傑地靈,培養出了舒仙子這樣靈動少女。”

舒小玉麵帶微笑:“劉大人抬愛了,令師崇虎在咱們龍興洲可是響當當的人物。聽說先後輔佐了十幾為朝野帝王,現在轉投大盧,轉眼間大盧崛起呈鼎盛之勢。崇國師功不可沒,龍興洲人才也。”

劉憲客氣得回了一句:“都是山上的謠傳罷了。”

隨後疑惑著問道:“舒仙子和這個叫刑真的有過節?最近好像一直針對於他?”

舒小玉的語氣晦暗不明:“劉大人對在下的事情了解頗多啊?”

劉憲幹笑:“這不牽連到魏林了嘛,所以做了一番調查,還望舒仙子見諒。”

舒小玉淡淡道:“但願是在下想多了。不過現在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有暫時合作的機會。”

劉憲當即拱手抱拳:“在下也有此意。”

舒小玉回了個萬福:“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氣在先,要有勞劉大人一番。”

劉憲擺擺手:“舒仙子客氣了,就算沒有魏林這層關係,你我二人也應該是攻守同盟。可別忘了咱倆昨天一起對那個地方的人出手了。”

舒小玉神色瞬間凝重,呢喃自語:“的確是個麻煩事兒。”

隨後搖頭自我安慰:“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劉大人,你們大盧王朝的情報機構一定早就入住青陽鎮,可否幫忙查一下蘇昀和鐵匠鋪子那邊的跟腳。”

劉憲意味深長:“舒仙子恐怕要找錯人了,有一人比在下更適合舒仙子的要求。”

“劉大人請說。”

“青陽鎮當地縣令葛束人和四大家族,他們和私塾以及鐵匠鋪子關係好像很惡劣。又是同鎮居民,相互了解的更多。”

舒小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恐怕他們的積怨是因為自家孩子吧。”

劉憲不置可否。

舒小玉接著說:“既然是合作,劉大人有沒有需要在下幫忙的?”

劉憲開誠布公:“暫時沒有,其實我更想要的是,大盧王朝和夜鶯門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