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縫補小能手

拉完屎的孟山水,提了褲子正打算走,江淼說:“等等,找點灰,蓋一蓋。”

蓋一蓋?孟山水在山裏拉野屎習慣了,經常請花花草草們吃‘零食’,他可沒有蓋屎的習慣,又不是貓貓狗狗。

“為什麽要蓋?”他問。

江淼道:“一會兒咱們可能還得不停的走來走去,畢竟這地方變來變去,誰知道出入口會出現在哪個位置?那……那一會兒讓阿桐看見了、聞見了,多不好啊。”

孟山水回頭盯著那兩坨大便,想到阿桐,覺得江淼的顧慮有理,兩人決定在周圍收集些灰塵、土渣、碎石頭一類的埋屎。

這事兒幹到一半的時候,孟山水突然反應過來,這太蠢了。

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江淼半大小子,臉皮薄,自己跟著犯什麽傻?

果然不能和傻子做朋友,會被帶跑偏的!

正當孟山水準備放棄這件蠢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有人在快速奔跑。

這動靜讓孟山水一愣,這地方沒別人,腳步聲隻能是祁予琮幾人的。

他們都是穩重的人,沒事兒不會這麽跑的。

難道是有什麽發現?

孟山水迅速道:“江淼,過來,別找土渣子了!”與此同時,又提高音量喊:“祁隊!怎麽回事!”邊喊,邊帶著江淼往回跑。

然而,也就在他喊話時,那陣跑動的腳步聲,又戛然而止了,似乎是祁予琮他們停了下來。

二人上廁所時,為了不熏人,離開了大約三十來米。

直線距離不算長,但甬道彎彎曲曲的,比較有迷惑性。

孟山水帶著江淼跑回去時,整個人都愣了。

人呢?裝備呢?

別說人和裝備了,就連食物包裝袋地上都沒扔一個,因為吃完東西時,眾人都比較自覺的將垃圾塞進外包邊上,隨身帶走。

怎麽全跑了?孟山水打著手電往前看,迅速追了上去。

目前這裏是一條直直的通道,他們從左邊回來,沒見著祁予琮等人,那麽祁予琮四人,必然就是往右邊去了。

隻是,他們為什麽不回應自己?

兩人追到頭時,差點崩潰。

盡頭處還是岩石壁,依然沒有出入口,但祁予琮四人……消失了。

孟山水和江淼麵麵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去拉屎的兩人,沒有攜帶裝備,孟山水隨身的綠帆布斜挎包都沒帶在身上。

此刻,孟山水身上隻有四件東西。

一把傘兵刀、一支手電筒、兩張沒用完的手紙,還有一個別在腰間的長條形小卡包。

江淼身上到是背著個包,是他從不離身的琴。

琴包裏不放雜物,是最基本的素質。

這是江淼說的話,因此他的琴包裏,真是連張手紙都沒有。

江淼抹了把臉,在甬道裏大喊:“阿桐!阿桐!四眼兒!你們在哪兒!”接下來,兩人如同昨晚一樣,將這條甬道,來來回回走了不知多少遍,走到腿肚子發酸。

每一遍路過那兩坨屎的位置時,二人都會後悔:拉屎跑那麽遠幹什麽?

再一次坐下時,江淼離孟山水很近,幹脆抱住了孟山水的胳膊,大鳥依人。

孟山水歎了口氣:“答應我,別做這麽惡心的事好嗎?”

江淼道:“萬一你再消失了怎麽辦?我們靠緊一點。”

孟山水沒心思嫌棄他,愣愣的盯著前方,眼前是陰暗的岩石壁,哪怕這條甬道前後過於相似,但因為來來回回走了多遍,這裏的情形,他都已經銘記於心了。

此時,他腦海裏想著可能發生過的狀況,這裏的出入口,是活的。

他隻聽老頭講過,說山裏的鬼府通道,就是一條變化的通道,隨即出現,活人一但進入,就會走入地獄,再也出不去。

難道鬼府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除此之外,孟山水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狀況。

那麽,失蹤的祁予琮等人,又去了哪裏?是安全出去了,還是進入了更加未知的領域?

“咱們會不會死在這兒?”

“連屍體都不會被人發現。”

“我爸媽知道我失蹤了,會不會一直不停的找我?肯定會,他們肯定以為我被拐賣了,然後傾家**產到處尋子。”江淼喃喃自語。

孟山水想說,要拐賣你這麽大個人不容易,你父母不會到處尋子的,隻會以為你在山裏被什麽猛獸吃了。

但沒等他開口,江淼就問:“怎麽沒聽你提起過你家裏人呢?你家人放心你幹這個嗎?工資又不高,父母不會覺得你沒出息嗎?”

孟山水道:“不,他們會為我感到驕傲。”

江淼道:“我爸做生意的,我媽是音樂老師,你家裏人是幹什麽的?”

孟山水道:“我媽是森林公安、我爸是消防員。”

江淼瞪大眼,說道:“牛逼,怪不得你幹起護林員了,原來是有遺傳基因啊,一家子環保先鋒,他們現在該退休了吧?”

孟山水淡淡道:“他們已經去世了,應功殉職。”

江淼一愣,鬆開手,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我、我就是,我不該問這個。”

孟山水微微搖頭:“沒關係。我父母是很好的人,忠於國家,忠於家庭,忠於職業,雖然他們去世的早,但他們是我的驕傲。”

如果說之前江淼對於孟山水還有些個人意見,那麽此刻,他是徹底服了,一種油然而生的敬畏之心讓江淼覺得,孟山水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那麽些人,心懷大愛,於無形處,做著大事業。

再想想自己,似乎隻關注著個人的喜怒哀樂,自己的存在,對這個世界,又有什麽意義?江淼將自己的感慨說出口,孟山水笑了笑:“別這麽想,我們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努力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傷害他人,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有益於身邊人的事,就是意義啊。就像你的琴,你的琴聲,總會有那麽一次,安撫過、愉悅過人心吧?”

生命哪有那麽多重大的意義,做好心之所向的事罷了。

江淼聽完,心中豪氣頓生:“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意義的,你說的沒錯。不過孟哥,你年紀也不小了,你這樣一直當護林員,當然不是不好,可工資不高吧?你就不考慮下,攢錢娶媳婦什麽的?”

“攢錢?國家當年有發不少的撫恤金,我武漢市中心幾套房都出租了,我外公外婆還沒退休時就開始搞副業,經營著一家飯店,日流水不錯,老當益壯;我爺爺奶奶比較文藝,經營研究‘漢繡’文化,都能自給自足。”孟山水說完,發現旁邊的江淼一臉鄙夷。

江淼指了指他一身行頭:“我打賭你渾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咱能別吹牛嗎?”

孟山水樂了:“這有什麽好吹牛的,我家四老都是知識分子,我爹媽是獨生子女,到我這兒第三代,累積點財富很正常。我們三代人,都認認真真的工作生活,財富也是正常積累而來,不是富豪,普通人家而已,不值得吹。”

江淼看孟山水不以為意的模樣,確實不像是吹牛,一時間,心中對於孟山水貧困青年,堅守大山,為了理想而奮鬥的人設,頓時崩塌了。

江淼哀怨不已,覺得自己的同情心受到了欺騙。

二人說到此處,止住了話頭,事實上現在扯這些題外話,並不是兩人閑得無聊,隻是以此減輕些心理壓力而已。

孟山水怔了片刻,摸出卡在褲子上的卡包,並掏出裏頭的東西。

江淼定睛一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針線?你隨身帶著針線?”

孟山水在手電光下穿針引線:“很奇怪嗎?山裏經常容易刮破衣服,或者褲襠開裂,隨身帶著以免尷尬。”說完,白線穿過針頭,孟山水衝他抬了抬下巴:“脫衣服。”

江淼警惕的抱緊自己:“你想幹什麽?”

孟山水手裏捏著針線,黑著臉:“你希望自己的屍體被發現時,是衣不蔽體的嗎?”

江淼的白T恤,之前腰側被偷獵者拉出了一條口子,隨著一路的奔波,那口子裂的老大,半截肚子都在外頭。

江淼意識到自個兒挺狼狽,悻悻脫了T恤,孟山水在燈光下,拿著針線開始補衣服,真是:慈父手中線,江淼身上衣。

望著孟山水一雙大手,靈活的使著針線,末了在收尾處,熟練的打了個結。

江淼豎起了大拇指:“缺對象嗎?性別相同的那種。”

孟山水將補好的衣服扔過去,收起針線閉目養神,他知道自己現在做不了什麽,不如保存體力。

江淼穿上縫好的衣服,想了想,打開琴盒,即興拉起了曲子。

曲調溫和沉穩,透著股寧靜的味道,顯示出演奏者此時平和而享受的精神狀態。

孟山水有些詫異:“你不怕了?”

江淼神情頗為愉悅,嘴角帶笑,邊拉琴邊道:“原本怕,現在突然不怕了。”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那就是孟山水的鎮定與生活態度,在此刻,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勇氣,伴隨著琴聲,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笑。

“嘻嘻~”

江淼手一停,請聲戛然而止,他和孟山水對視一眼。

孟山水迅速起身,江淼迅速收琴,兩人調頭往右,也就是笑聲傳來的方向急奔。

是個女人的笑聲,但聲音透著股嘶啞,不像是阿桐。

這地方會有別的女人嗎?

難道是那個叫晴姐的偷獵者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