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誰?

“別折騰他了,拿點水過來。”祁予琮將男人檢查了一遍,發現這個男人已經虛脫了,按照那具女屍的腐爛程度,這個男人,或許已經在這裏待了至少四五天。

男人並不配合,蔣向陽捏著他的下巴,緩緩給他渡了些鹽水。

長時間缺少食水,隻能慢慢補充,喂了一點,蔣向陽就停手,歎氣道:“好好的小夥子,也真是可憐。”

阿桐道:“好歹還活著。”

是啊,比起那個姑娘,這小夥子好歹還活著。

“鬼、鬼……有鬼……”剛一鬆開對他的控製,男人便縮起身體躲在了角落,嘴裏低低的叫著,他神情恐懼,仿佛靈魂正處於另一處恐怖所在。

江淼咕嘟咽了口唾沫,目光在眾人間瞄來瞄去:“他一直叫著有鬼……他不會是真撞過鬼,被嚇瘋了吧?”

四眼推了推眼鏡,推測說不一定,沒準兒是被那些藤蔓給嚇瘋的,畢竟不久前,那藤蔓串著顆猴頭,不也被眾人誤以為,是傳說中的人頭蛇嗎?

“現在怎麽辦?”阿桐問。

祁予琮道:“該休息的休息,輪流看著他,明天交給警察吧。”他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小夥子,變成這樣,家裏人見了該有多傷心。

那些食人藤,大約是新物種,也不知在古祠附近生長多久了,為禍不少。

等收拾妥當,除了樣本保留外,其餘的一定得鏟除掉,否則以後不知還會出什麽事。

蔣向陽主動道:“我和老孟輪流看吧,你們繼續休息。”他讓孟山水先睡,兩個小時後換班。

孟山水折騰完一番,也確實累了,便躺下想繼續誰,誰知這時,那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大叫:“啊!不要過來!”他本來虛弱的縮在牆邊,眾人也剛躺下,誰知會突然躥起來,仿佛所有力氣都回來似的,突然往旁邊鑽,如同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他一樣。

孟山水睡覺的姿勢都還沒調整好,那瘋子就猛地竄入了左側的甬道裏,瞬間把所有人都整懵了。

江淼看向蔣向陽:“老蔣,你喂的是鹽水,還是興奮劑啊?那小子剛才還要死不活的,怎麽一下子打雞血了,竄這麽快……”

蔣向陽抓著手電筒拔腿就追,孟山水等人趕緊爬起來跟上。

等孟山水追上蔣向陽時,發現他正站在原地懵圈,燈光一打,前方又是兩條分叉。

孟山水問:“他跑哪兒了?”

蔣向陽道:“沒看見,他太快了。”

孟山水皺眉:“他明明都虛脫了。”

蔣向陽惱怒的摸著額頭:“別低估人的潛力。”

祁予琮抿著唇,緩緩道:“這種潛力最好不要有,必須得找到他,否則以他的狀況,再胡亂‘爆發潛力’,隻能是個死。”

江淼道:“他手裏又沒有光源,怎麽竄的這麽準?居然沒撞牆上?而且怎麽沒聲音了?剛才還大喊大叫呢。”不僅喊叫聲沒了,連正常該有的腳步聲都沒了。

孟山水觀察著兩處入口,燈光在兩處入口處交替。都是天然的岩石甬道,長相幾乎差不多,兩條甬道裏都安安靜靜的,又沒有留下什麽痕跡,還真無法判斷那小子進了哪一條。

祁予琮看了看,道:“他體虛,爆發不了太久,兵分兩路吧。記住,要在入口處做記號,這地方越往裏走,越像個迷窟。”

當即,一行六人分成兩隊,孟山水、阿桐、江淼一隊;蔣向陽、四眼、祁予琮一隊。兩隊人馬,分別以字母M和字母Q為標記。

M是孟山水字母所寫,Q是祁予琮字母縮寫,無論裏頭再亂,耐心做好記號,便不會有什麽問題。

用刀在入口處迅速劃拉下字母記號後,一行人便兵分兩路往裏頭追。

在他們的設想中,那小夥子已經虛脫,即便爆發也隻是短時間的事,按理說很快能追上,然而,孟山水帶著阿桐和江淼一路往裏找,走出二十來米開外,甬道開始往右拐。

三人還沒拐過彎口,便聽見彎口後傳來的腳步聲與說話聲,與此同時,手電光也跟著透了過來。

兩撥人才分開二十來米的距離,竟然又遇到了!

合著,這是個U形的甬道?

那……人呢?

六人麵麵相覷,一個大活人,難不成憑空消失了?

無論那小夥子,跑入的是那一個洞口,既然是U形,那就必然會撞上其中一支隊伍。然而現在,孟山水和祁予琮兩支隊伍都匯合了,也沒看見個人影,仿佛剛才那小夥,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似的。

江淼有些害怕,深深吸了口氣,神情變得鄭重起來:“我、我必須要發表意見了。那個……這地方太古怪,咱們也別在這洞裏休息了,好在剛才睡了半小時,咱們撤吧,離那古祠、離這地洞遠遠的,再找個地方休息。你們不覺得這情形,很滲人嗎?”

他說著,一副快哭的情形:“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不見,咱們剛才救的……是人嗎?”他這話,讓所有人都有些發毛。

逼仄的天然洞穴裏,一行六人打著手電筒聚在一處,洞裏除了眾人沉重的喘息聲,幾乎就沒有別的動靜。

在外麵,好歹還能聽到些鳥叫蟲嗎,聽到風吹草動的聲音。

但在這兒……任何活物的動靜都消失了。

剛才救的……是人嗎?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祁予琮,等他發話。

祁予琮不負眾望,說了一個字:“撤。”

孟山水三人,跟著祁予琮三人調頭往回走。

然而走著走著,前方帶路的蔣向陽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祁予琮,神情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聲音有些沙啞道:“祁隊,這是怎麽回事?”

二十來米左右的甬道,按理說很快就能走到頭,然而,目前至少走了百來米了,這條甬道,卻還沒有看到盡頭。

蔣向陽覺得嗓子有些發幹,他搞地理水文專業的,也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喀斯特洞穴,也曾在洞穴裏迷過路,甚至遇到過毒蛇襲擊。

但眼前這種詭異的情形,別說遇到,之前連聽也沒聽說過。

江淼雙腿有些哆嗦,蹲在了地上,腦子裏亂哄哄的。

他想,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原本自己隻是在山裏迷路而已,隻要找個醒目的大石頭待著,遲早會有救援隊來的。

自己當時為什麽要腦袋發抽的跟上來?

那會兒他一個人躺在石頭上,抱著腦袋睡覺,周圍是祁予琮等人留給她的食物和水。

江淼很累,但根本睡不著,特別是當阿桐毫不畏懼,跟著隊伍前進時,江淼輾轉反側。那一刻,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阿桐作為一個姑娘,在大義麵前,都一直身先士卒,自己這麽大個塊頭的男人,怎麽能鬼索著?

輾轉反側之際,他鬼使神差的爬起來,帶了東西,打著手電筒追到了古祠邊上。孟山水等人為了方便森林公安匯合,並沒有刻意隱藏前進路線,甚至還留下了記號。

這也是江淼能夠在黑暗中,準確與孟山水等人在古祠匯合的原因。

但此時,江淼後悔了。

誰說男人就一定要事事衝在前麵?男人就不是人呢?合該有危險就先送死?爸媽就我一個孩子,若是為了這可笑的自尊心死了,爸媽得有多傷心啊。

“不要自亂陣腳,繼續走。”祁予琮開口,神情已經恢複了鎮定。他是個很能鎮住人心的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卻總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魄。

看著祁予琮不慌不亂的模樣,心神忐忑的蔣向陽等人,都慢慢穩定了下來。

如果說動物,對於體魄強壯的同伴有天然崇拜,那麽人類,可能是唯一具有智商崇拜的物種了。

祁予琮身體素質平平,一路上話不多,但這個隊伍裏,沒有人不服他,包括孟山水。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江淼沉默的跟在隊伍最後麵,阿桐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放慢腳步,牽住了江淼的手,柔聲道:“不怕,跟著我。”

四眼見此,不滿的皺了皺眉,他突然意識到一些危機感:難道阿桐喜歡這種類型的?那自己還有機會嗎?要不自己有空也去學樣樂器……比如,吹嗩呐?

一行六人打著手電筒沉默的前進著,岩洞大同小異,一米外和十米外仿佛沒有區別,時間久了,給人一種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怎麽會這樣……”走在最前麵的蔣向陽,打著手電筒,望著前方結結實實的岩石,後背有些發毛。

這條亢長的甬道終於走到了盡頭,但盡頭處不是來時的出入口,而是渾然一體的岩石。

是個死路。

孟山水不信邪,用雙手,將周圍的岩石挨個兒摸了一遍。

冰冷而堅硬的觸感,提醒著眾人,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祁予琮薄唇緊瑉,看了看眾人,出聲道:“往回走。”

對於眼前詭異的情況,誰也沒法說出個一二三,便幹脆什麽也不說,聽祁予琮指揮了。

這是說什麽都隻是憑空的揣測,塗亂人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