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

彩衣從未想過有生之年可以與何君韜見麵,並有那樣的機會在他麵前介紹自己。他是政府官員,公務繁忙,哪是她這種小老百姓可以輕易見到的。她一度覺得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與何君韜打上正麵。而偏偏,就發生了。

而他會對著她微笑,麵上盡是長輩的慈和。

那天下午,紀廷書打來電話,說有急事,電話裏,他的語氣很是慌亂,她以為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急忙出門去他家找他,卻不想見到麵的時候,他正倚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這人未免太馬虎,連門都沒有關,要是小偷進來該怎麽辦?

她想起紀廷書電話裏聲音低沉,沒有精神,以為他生病,走到他跟前,用手摸上他的額頭,下一秒,他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是迷離的。

彩衣狐疑:“你體溫不高呀,你哪生病了呀?”

紀廷書微微地笑,“四十分鍾就趕來了,看來你還很關心我呀,彩衣,不要不承認,你其實已經對我有感覺了,是不是?”

他站起來,靠近彩衣,一步一步逼近。

彩衣有些慌亂地轉過身,卻不想被他從後麵抱住,彩衣有些惱火地用力要掙脫,可是他仿佛下定了決心就這樣抱著她,很緊很緊。

“紀廷書,你越線了,我們隻是朋友。”彩衣忿忿說。

紀廷書也不理會她的生氣,將頭搭在她的肩膀,有暖暖的氣息刺激她的肌膚,她覺得癢癢的。

“乖,讓我抱會,我真生病了。”他帶著求饒的語氣說。

“少糊弄我了。你這樣子要是生病的樣子,那我就是得絕症了。”彩衣如實說。她這些天很是憔悴,心力大不如從前的感覺。她與紀廷書比,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本打算利用這個假期好好的休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卻不想第一天,連個懶覺都睡不了,被一通電話就給騙到了這裏。

“紀廷書,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啦?我們說好做朋友的。可是你這樣的舉止已經超乎朋友的範圍了。”

“真小氣。”紀廷書鬆開了手,放她自由。

她恢複了平靜,看著他,“你既然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我胃疼,很疼很疼啊。”他捂住腹部。

彩衣有些不相信。“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真的找我來有什麽用,直接看醫生去呀。你在電話裏一副要死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嚴重到什麽地步了。就一個胃疼,你也好意思這樣麻煩我這個朋友。”彩衣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朋友兩個字。

“還有一件事情。”紀廷書說。

“什麽事?”

“我臨時需要個女伴,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不容商量的語氣,彩衣剛要說不要,紀廷書就已經抓著她的手,把她半拖出門了。

再後來,他帶她去了一家裝潢很高級的店,設計師走過來,左看看她右看看她,然後將她推到座位上,速度極快地幫她設計發型與妝容,半個小時後,幾個女孩推出了幾款晚禮服供紀廷書選擇,彩衣通過鏡子看到了紀廷書的表情,很是認真。她的心裏開始對即將要去的地方好奇起來,是怎樣一個宴會讓紀廷書這樣重視?

等一切都弄好時,彩衣已覺自己的脖子僵硬了。她站在高大的鏡子前,仔細地看自己。白色的小禮服將她的腰身凸顯出來,抹胸設計,但是略微低了點,依稀能夠看到些乳溝。

紀廷書在一側,也瞧得怔怔。半會,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閃閃發亮的鏈子,給彩衣帶上。

鉑金的鏈子,下垂著一顆紫色水晶,切工非常精細,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彩衣想也不想要拒絕,“不帶了吧。我怕弄丟了,到時候還要賠你。”

紀廷書笑了,說:“就是送你的。”

這條水晶項鏈其實相對於他以往對女友的出手闊綽實在不是一個檔次,但是他去珠寶店裏挑項鏈,一眼就相中了。水晶的成色夠好,夠大。Dona曾告訴他,彩衣喜歡收集水晶,各種顏色的。因為彩衣不知道在哪裏看到了關於各種顏色水晶的寓意,說什麽水晶其實是活的,它對人周圍的氣場很敏感,能夠吸收負麵的能量,所以可以給人帶來好運氣,比如藍水晶可以消除煩惱,白水晶是管事業運,黃水晶能讓人增加自信,紫水晶可以幫助改善人緣,茶色水晶代表健康,粉水晶代表愛情。而彩衣是射手座的,射手座的幸運寶石便是紫水晶,所以,紀廷書挑選這條項鏈其實也算是費了心思的。

他不等彩衣說話,又接著說:“我不喜歡欠著別人,今天你幫我,就當做是我還你的人情,所以你也別想著要怎樣拒絕這條項鏈了。”

被看出心思的彩衣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間的寶石,不做聲,算是應允。

紀廷書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沒有立即帶她去宴會地點,而是開著車圍繞著城市瞎轉,她們站在城市最高點俯瞰這座城市,山間的風有些瑟瑟的陰冷,紀廷書脫了外套披在彩衣的身上。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呀?”這裏高得令人害怕。

“不知道,沒地方去了。”

中午他們在半山腰的一家小飯館裏吃飯,老板的女兒蹲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彩衣看,眼睛裏都是羨慕。

老板娘彎腰抱住了小女兒,臉上堆滿了笑容,寵溺地在女兒的臉頰上親了又親,“娃,等你長大了,也可以變得這麽漂亮。”

彩衣恰巧和紀廷書聽到了這句話。老板娘望著他倆笑了笑,帶著孩子回了房間。

“有小孩子真幸福。”彩衣無意識地感慨。

紀廷書笑了,“改天我們生個。”

彩衣瞪了眼紀廷書。吃飽喝足,在附近了涼亭裏又是待上了一些時間。“紀廷書,我們走吧,別到時候你遲到了。”就算到此刻,彩衣也還不知道她和他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裏。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商業宴會,卻不想會有那樣一出戲。也同樣,因為這出戲的精彩,她與紀廷書又進了一步。

臨近傍晚,紀廷書的車子終於停在了城西溫宅。此刻宅子外停了不少名車,紀廷書很紳士地為彩衣打開車門。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進了家門。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們。

彩衣不知道這裏竟然有著這麽多的人,男男女女,不遠處,站著她唯一熟悉的身影,莫北城和他的未婚妻肖瀟。

有人向她們走來,彩衣有些不知所措。

“小書,沒想到你這次說到做到,真把女朋友帶回家來了。”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紀廷書恭敬的喊了聲:“外公。”

“外公,這是我女朋友,童彩衣。彩衣,這是我外公,今天是他八十大壽。”

彩衣有些氣惱紀廷書這樣的介紹,但是當著眾多人的麵,又不好發作,隻能微笑麵對,“外公好。”

“不錯不錯。本來我這麽大年紀過個生日也不想多鋪張,但是小書跟我說如果我隆重地辦一場生日宴,他就把女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現在瞧見了,還真是個好女孩呢。”

彩衣嗬嗬地笑。等紀廷書的外公走開後,她立馬悄悄用手捏著紀廷書的肉泄恨,紀廷書則隱忍著痛一副溫柔的表情看著她。她被介紹給很多人認識,紀廷書的爸媽,紀廷書的舅舅舅媽,紀廷書的一眾兄弟也跟著瞎湊熱鬧,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他們坐在歐式沙發上閑聊,肖瀟說話時不時會扯上彩衣,把她誇獎一番。莫北城就坐在她邊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玩著手機的遊戲。彩衣的眼睛總是假裝不經意間瞥向他。

彩衣也知道了曾經在雜誌報道上看到媒體稱莫北城為城中七少是為什麽了。他們玩的好的兄弟一共七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們,按著年紀大小排名,分別是蘇柏林、紀廷書、李信守、溫瑞文、顧遠航、方遠楠以及莫北城。他們的職業也不一,蘇柏林是醫生,紀廷書和莫北城子承父業從商,李信守是樂隊的鼓手,溫瑞文在莫北城的公司擔任副總,顧遠航是律師且兼任莫北城公司裏的法律顧問,方遠楠是大學老師。溫瑞文是紀廷書的表弟,也是今天壽星的孫子。

彩衣並沒能全部見到,因為蘇柏林晚上有手術,李信守白天還在這裏,但是下午接到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肖瀟說好像是他女朋友急性腸胃炎住院。彩衣隻覺得這個李信守與許好真的男朋友應該是同一個人。所謂俊男美女,在座的人無一單身。其實,彩衣想他應該把紀廷書單身這件事抖出去的,好讓他的兄弟們笑話他一番。

開席時,彩衣和紀廷書坐在他外公那一桌,彩衣顯得很是拘束,因為對麵紀廷書他媽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著她看,如坐針氈般,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四目相視。桌子上留著兩個空位子,擺好碗碟,紀廷書的外公貌似在等著什麽人。

紀廷書為彩衣夾菜,他外公笑著對紀廷書的爸媽說:“小書果真是不一樣了。學會照顧人了。”

彩衣尷尬一笑。

半小時後,門外出現了響動,走進來兩個人,皮膚一黑一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彩衣恰巧就認識其中一個,準確的說她知道他叫何君韜,另一個男人稍稍年輕許多,他兒子?彩衣猜測著。眼睛又多看了幾眼。

他們在溫老爺子旁邊的兩個空座位上坐下,何君韜先幹三杯酒,當做遲到的賠罪。再來又是一番應酬。

“你是大忙人,一切以公事為重。”

“不敢,老師。您大壽,怎麽都得來捧場的。”何君韜笑說。

“溫爺爺,生日快樂!我敬你。”年輕小夥端起酒杯喝下。烈酒下肚,眉頭都沒皺下。

“少遊越來越好酒量了。”溫老爺子笑得開懷。

許是注意到彩衣盯著何家父子瞧,紀廷書附在她耳邊輕問:“看什麽呢?”

彩衣搖頭。“沒什麽呀。”

溫老爺子指了指彩衣,對何君韜說:“君韜啊,我們家小書的小女朋友。漂亮吧?”

何君韜看過來,正好與彩衣的視線相撞,她看見他的眉目展開,他問她叫什麽名字。

彩衣心裏躊躇,說出名字容易,可是要叫他什麽呢?何叔叔嗎?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紀廷書率先開了口。“叫何叔。”

彩衣明白,心裏坦然了。“何叔,我叫童彩衣。”

“彩衣,彩衣。很溫婉的名字。”

“紀二哥的女朋友?你們交往多久了?”何君韜身邊的年輕人開口問。

彩衣暗自推了推紀廷書,這個問題還是由他來回答比較好,反正他最擅長的就是編瞎話了。可是誰知,紀廷書好像沒聽到那人的問題樣,隻是夾菜給彩衣吃。何君韜覺得自己兒子的問題太直白,笑著臉給彩衣介紹,“彩衣,這是我兒子,何少遊。”

“你好。”彩衣禮貌性地問好。

何少遊隻是看著彩衣,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彩衣覺得他看著自己時,這樣的目光很淩厲,略帶審視般。

宴席結束後,紀廷書被一幹女人拉去閑聊。彩衣則是被紀廷書的媽媽叫去了書房。

她有些僵硬地坐在藤椅上,等待著對麵的女人發問。

“你和我們小書認識多久了?”

“三個月吧。”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呢?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我是婚紗設計師,我家裏還有媽媽,律師。”彩衣強烈隱忍自己的不耐煩,有些機械地回答一個又一個問題。

女人自顧說起來,“三個月,還是很短的時間,怎麽小書就把你帶回家了呢?從前小書不會這樣的,他交過許多女朋友,但是都沒有帶回家過。童小姐,你覺得你很特別嗎?”

“啊?”彩衣有些不懂了。這個問題,讓她如何回答呀。

“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吧。”彩衣說。言下之意,她這人應該很特別吧。

“那你可知道我們小書其實是有未婚妻的。隻不過他不太滿意我們的安排,覺得束縛了他的選擇,而他外公寵他,對這樁婚事持觀望態度。小書他爸很堅持。童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或許等到雲芷回國,小書他爸就該著手準備他們的婚事了。”

“哦,這樣啊。”

紀廷書的媽媽覺得奇怪,這女孩的反應也未免太冷淡了點吧。

剛要說話,書房門就被打開了,紀廷書探出頭,露出笑臉,“媽,我把彩衣帶走了哦,時間不早了,得把她送回去。”

“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過些天回家,你爸想要找你好好聊聊天。”

“到時候再說吧。”紀廷書無所謂的說,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敷衍了事。

回去的路上,彩衣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紀廷書也察覺到了,看她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彩衣搖頭。

而後,一直到家也沒再說一句話。今晚給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她需要緩一緩。

童美言看到彩衣無精打采的,忙上前問:“你跑哪去了呀?這麽晚回來?”

“媽,我今天和那個人見上麵了。”

“誰啊?”童美言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隨口問。後來轉念一想,頓覺驚訝,“怎麽回事呀?給我說說。”

童美言這樣問,彩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她打起了馬虎眼,“就這麽見到了。”開玩笑,要是讓她媽知道今天她被紀廷書帶去參加他外公的生日宴席,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彩衣,你答應媽媽,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你爸爸的麵前。他的生活與我們都沒有關係。”

“媽,我懂。”彩衣點點頭,好讓她媽媽安心。

隻是這世界上哪有什麽是處處如意的,所謂計劃永遠及不上變化來得快。在彩衣還未在意的時候,何少遊以一種輕佻的姿態闖進了她的生活。

青染城的初夏氣息擾得彩衣內心有些煩亂,此刻的她正坐在一家冰淇淋店裏,吃著她最愛的抹茶味冰淇淋,她趁著午間休息的時間跑出來準備涼爽下,可是卻不想剛出婚紗店,迎麵走來了她見過一麵的何少遊。

何少遊彬彬有禮的問她去哪裏,她有些無語,她和他真的不熟悉。但也禮貌的答話,“想去吃冰淇淋。”

何少遊聽後,笑說:“介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

冰淇淋店又不是她家開的,她有什麽介意不介意的。“不介意。隻要你也喜歡吃。”

之後,她們開車一前一後去了家新開的冰淇淋店,各自點了份冰淇淋,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

何少遊一直都在看著她,每當她無意識地看到他時,他總會對著她一笑,那笑容是幹淨溫柔的。

終於,在他這樣**裸的目光下,她解決掉了眼前的冰淇淋。

“要不要再來一份?”何少遊問。

彩衣搖頭,“不用了。何先生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呢?”

“叫我少遊就可以了。”

彩衣不置可否的,等著何少遊的下文。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孩?”

“什麽?”彩衣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麽說?”

“你能接受自己好友的前男友,難道還不夠特別嗎?”

彩衣倒吸了一口氣,“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你是個私生女。你覺得紀家會允許一個私生女做他們的兒媳嗎?是,紀廷書是喜歡你,可是他所有一切都是他父親給他的,我不認為他會為你放棄任何。”

聽到這番話,彩衣再也無法淡然對之。“你調查我?你太過分了吧。”

“你應該慶幸我對你有興趣,換做一般人,我不會花那樣的心思。”說完,何少遊拿出一張早就簽好的支票放在桌上,推至彩衣的跟前。“這是五十萬的支票。如果你答應以後跟著我,這張支票就屬於你,當然以後我也不會虧待你。”

“包養我?”彩衣立刻想到了這個詞,努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憤怒。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

彩衣冷哼聲,回道:“就這麽點錢就想包養我。何先生,抱歉,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再見。”

“等下,你說個數,我都願意出。”何少遊抓住彩衣的手臂,不讓她走。

彩衣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拿著桌上何少遊那份冰淇淋就往他頭上蓋去,速度極快。何少遊輕叫了聲,反射性地跳開。滿頭占著奶油,店裏的人都在看著他,他冷冷的說:“童彩衣,你別給臉不要臉。”

彩衣輕笑,“我真好奇你和紀廷書是什麽關係,你這樣來挖他牆角。”

何少遊一般用紙巾擦著臉,一邊諷刺道:“是紀廷書先惹到我,你來我身邊,說不定時間還長一點,你也不去打聽下,紀廷書身邊的女朋友最長時間也不過就六個月,哦,對,這個記錄還是你好朋友保持的。”

“你無恥。”彩衣快步離開冰淇淋店。

上了車,她心裏的一口氣還是咽不下去,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打電話給紀廷書,電話一直都不通,她又試了幾次仍是打不通,更加鬱悶,將紀廷書的手機號碼存進了黑名單中,開車回到婚紗店裏。

這些人,以後還是少接觸得好,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她這樣警告自己。

在彩衣將紀廷書的手機號碼拉黑後的第二天,紀廷書就出現在婚紗店裏了。彩衣當時正忙著畫設計稿,手邊的一杯白開水不小心被撞翻,水漫得桌子上都是,畫稿也濕了。正當她手忙腳亂抽紙巾整理殘局時,紀廷書跑來幫忙。

彩衣抬頭就看見精神奕奕的他,頓時一陣火氣。“你來幹什麽?”

紀廷書愣住了,“我好像沒惹你生氣吧。”

彩衣也不說話,將桌上的畫稿揉掉扔進垃圾桶裏,“倒黴死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說給紀廷書聽的。

“我來找你給你送巧克力。”紀廷書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巧克力球,遞給彩衣。

彩衣將巧克力扔到他身上,“不用,我不需要,你以後都不要給我送巧克力了。”

“怎麽啦?火氣這麽大。”紀廷書麵上帶著笑容,絲毫都沒有因為彩衣的行為而不悅。

“沒什麽?就是覺得我們以後還是少來往比較好,就算做朋友,我現在也覺得很不合適了。”

“所以你把我手機號碼拉黑了。”

“是。”彩衣推開擋在她麵前的紀廷書,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喧囂,想起那天的何少遊,心裏仍舊有一種忿忿。

她轉身看著紀廷書,“你和何少遊有什麽矛盾?”

“何少遊找過你?”紀廷書走上前,抓住彩衣的肩膀,神情有些激動。

彩衣笑了,“他給我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這個混蛋,又來這套把戲。”

“我童彩衣何德何能竟然有人要出錢包養我。”彩衣情緒有些失控,一滴淚從眼角落下,落在了紀廷書的心裏。

“你別哭呀。我去找他算賬。”紀廷書伸手為她拭去眼淚,安慰道。

彩衣轉過身去,“我是覺得他侮辱了我,可是紀廷書,我也覺得我根本就不該和你這樣的天之驕子走得那樣近。你也不用幫我去算賬,因為我覺得隻要遠離你,何少遊就不會再來找我。”

“彩衣。”紀廷書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彩衣,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高攀不起。”

你根本就不懂我所受的屈辱有多大,你也並不知道我和何少遊是什麽關係?想到此,她的眼淚更是不止。

紀廷書走到彩衣的辦公桌前,拿起她的手機,將他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刪掉。他舉著手機對彩衣說:“我等你氣消了,再跟你聯係。”

彩衣依舊沉默。紀廷書帶著滿肚子的怒氣小樓,邊走邊打電話給莫北城,電話被接通,紀廷書便問:“打架,去不去?”

“和誰呀?”莫北城在電話那頭問。

“何少遊。”

“你終於下手了呀。好,說個地點會合,我和瑞文、遠航馬上到。”

掛了電話後,紀廷書已經走出RoseQueen婚紗店,他回身又看了一眼二樓,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他一貫的驕傲今天在彩衣那兒受挫,她竟然那樣嫌棄他。腹部的疼痛令他更是煩亂,他皺著眉頭,目光淩厲,緊緊握住了雙拳。

紀廷書與何少遊礙著雙方家長的麵子,一直都是麵和心不合。紀廷書念大學時和何少遊在一所大學。在進學校前,他就已經和何少遊認識。因為他離開家鄉出去念大學,家裏的長輩就介紹他認識了何君韜叔叔一家,外公讓何君韜叔叔幫忙多照顧下他。

他和何少遊就這樣成為了好朋友,不上課的時候,常常一起約著打球出去玩。隻不過大二的時候,何少遊交往兩年的女朋友突然要和他分手,理由便是她喜歡上了紀廷書,那一次,何少遊被傷得很深,紀廷書知道這件事後與何少遊也疏遠了,因為覺得尷尬。

大學畢業後,他就回到了青染城,以為這輩子與何少遊也沒有什麽見麵的機會,沒有想到何叔叔被調來了青染城,舉家搬來青染城定居。紀廷書和左青染交往的時候,何少遊就曾追著左青染不放,現在又來騷擾彩衣。他不管後果,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放過何少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