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奇談(2)毛驢小灰

娶公主?

陸元青心底泛上一絲不知是悲是喜的滋味……他果然是應該娶公主的人……這樣也很好啊,真的很好。

沈白見陸元青低頭不語又問道:“元青的意思呢?要不要一起去京城?”

陸元青欣然笑道:“能夠迎娶公主應該是全天下男人的夙願吧?在下雖沒有這等福分,去見識見識湊湊熱鬧也好。”

沈白搖頭笑道:“全天下男人?元青,沈某可從未覺得娶公主有什麽樂趣!不過元青願意同行卻是甚好,否則笑兒那丫頭有的鬧了。”

兩日後,幾人啟程前往京城。從汴城到京城的路並不遠,快馬往返二日即可,不過加上個陸元青卻生生脫緩了眾人的速度,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為他騎的不僅不是什麽快馬,反而是一頭瘦驢,陸元青還有模有樣地給這驢起了個名字叫做小灰。

說起這頭瘦驢的來曆,卻也是有意思的很。陸元青答應沈白一起前往京城,一來是護送對他“戀戀不舍”的沈大小姐回府,二來是想見識見識皇家婚嫁的氣派。不過沈白畢竟身為一縣之父母,雖因破了“風波鑒”一案從而協助戚繼光將軍截獲了倭寇手中的海防圖而受到了皇帝的褒獎,從而獲邀參加皇室之喜,但是畢竟不能耽擱太久時間,所以沈白否決了坐轎的提議,命每人皆騎快馬進京。

沈笑和青黛主仆自不必說,本就是騎馬來的汴城,如今騎馬回去自然無虞。邵鷹和宋玉棠本就是習武之人騎馬而行也無不妥。沈白既然提議騎馬,那自然是因為他會騎馬。那麽剩下的就隻有陸元青了。

“元青不會騎馬?”沈白奇怪道。

陸元青慚愧地一笑:“萬物皆有靈,馬也是有靈性之物,實在不該任意騎坐。”

宋玉棠嘲諷道:“不會騎就說不會騎,拐彎抹角的做什麽!”

沈笑聞言立刻不悅,她如今可以說是和陸元青同仇敵愾:“宋玉棠!小陸那是心地善良,馬兒怎麽了?馬兒的腿不是腿嗎?”沈大小姐再次糾結此問題,讓宋玉棠立刻閉上了嘴。

陸元青聞言讚道:“沈小姐這般愛惜馬匹之人實在是令人敬佩。”沈笑聞言臉紅低頭。

邵鷹見狀冷哼一聲別過臉低罵道:“陸書呆就是麻煩,還是留在衙門裏吧。”

陸元青聞言好脾氣的說道:“在下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隻怕沈小姐不歡喜。”

宋玉棠立馬道:“炫耀什麽……”

沈笑馬上反擊:“宋玉棠!”

沈白見“吵成一團”的諸人,卻是微微一笑:“元青,選匹馬吧,明日就要啟程了。”

衙門中除了沈白幾人的座騎之外,還有幾匹閑馬可供挑選,如今陸元青就是對著馬槽中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幾匹馬犯了難。

那幾匹馬見到陸元青靠近皆是一副默默退後狀,所以折騰了半天,別說上馬,連馬毛也沒碰到一撮兒。

宋玉棠道:“真是人見人煩……”

邵鷹順口接道:“馬見馬厭。”然後二人怪異的對視一眼,在“嘲笑”陸元青的事情上,他們倒是難得的達成了一致,不過隻怕二人心底所想各自不同吧。

沈白走進:“元青挑了哪一匹?”

陸元青為難道:“在下和這些馬似乎沒有什麽緣分。”

沈笑笑道:“小陸說的沒錯,選馬也是靠緣分的,府中的馬不合適,我們去集市買一匹吧!啊?小白哥哥?”

沈白點頭道:“也好,就買一匹吧。”小丫頭的心思做哥哥的又豈會不知?不過他有種感覺,他的妹妹定是空歡喜一場……不過能把她順利交給爹,他的包袱就算放下了,在此前就暫時依她吧。

汴城的南鎮有個熱鬧的集市,一般過了晌午才開始人來人往起來,所以幾人吃過了午飯出門,到了那裏正合適。

琳琅滿目的集市吸引了沈笑的注意,她一路拉著青黛鑽來鑽去,看的沈白不住歎氣。沈笑還是少女心性,幾日前的夢魘似乎並沒有在她心裏留下任何陰霾。陸元青看著她笑得天真燦爛的臉龐竟然覺得一陣羨慕,能這樣簡單的幸福著,真難得。

問過幾個賣馬的販子,都沒有遇到和陸元青“有緣份”的那匹馬,幾個人卻是走的有些累了,便尋了個茶攤喝茶。

宋玉棠不滿的哼哼:“邵鷹真有先見,我該學他不跟來的。”

沈笑一邊喝茶一邊不忘和他鬥嘴:“又沒人叫你跟來,是你自己要跟,倒怪旁人!”

宋玉棠無奈道:“大小姐,我要護衛公子的安危。”

沈笑翻翻白眼:“大街上能有什麽事,婆媽的很。”

沈白倒是低頭安靜的喝茶,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陸元青端著茶碗正在不住找著什麽,便奇道:“元青在找什麽?”

陸元青喃喃自語:“奇怪……有什麽東西好像舔了一下我的手背。”正說著,似是要印證陸元青所言非虛,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自桌底抬了起來,還應景的叫了一聲:“啊嗯,啊嗯……”

沈笑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差點沒掀翻一桌人的茶碗:“這是誰家的驢,躲在桌底嚇人!咦!真醜!”

原來幾人喝茶的桌底還藏了一頭驢!這倒是個會享福的驢,此刻晌午剛過,日頭正曬,這驢倒是聰明的給自己找了個好地方休息。

不過這驢聰明歸聰明,卻是醜的很。大肚子、小短腿,禿毛還大小眼!難怪沈笑嫌棄它。

幾人正議論不停,卻聽茶攤的胖老頭接口道:“這驢是隔壁王老頭的驢,這驢長得醜,王老頭賣了數日了,也無人問津……王老頭拜托我說是我這茶攤有客流,幫他搭個買驢人。

嘖嘖,依我看這驢享福也享不了幾天了,王老頭說了,再賣不出去就把它宰了賣驢肉!”

陸元青卻是感興趣的接口道:“這驢雖然生得不甚伶俐,可是將它宰了賣肉卻也實在殘忍了些。”

胖老頭道:“唉,沒法子啊,王老頭的兒子得了病急需診治,需要錢啊,不賣驢哪有錢啊?要說這驢也是給王老頭家出過力的啊,樣子醜些,但是磨磨是個好驢啊。”

胖老頭正說著,一名一臉愁容的幹癟老漢走了過來:“咋?他叔,這驢還是沒人買麽?”

“可不是說嘛!”胖老頭一邊擦汗一邊道。

那舔了陸元青的驢仍舊不知愁的靠過來,想再糾纏一下陸元青。那王老頭一眼看到便沒好氣的扯過了驢耳朵:“不爭氣的東西!你舔髒了人家客人的衣服可怎麽好!”

那驢耳朵吃痛便掙紮起來,惹得王老頭更加生氣,掄起手中的旱煙袋便衝驢的身上打去:“讓你跑,讓你躲!”那驢子見狀卻更加淒厲的“啊嗯啊嗯”叫起來。

一隻細瘦的胳膊架住了王老頭揮舞著旱煙袋的手,手主人的聲音有種慢吞吞的和氣:“老爹的這驢在下買了,莫要再打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