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的人是誰

第十三章:你愛的人是誰

“小時候,我有個夢想!希望自己變成紫霞仙子,然後至尊寶就會來娶我!哈哈哈哈哈。”

步宴晨眼神微醺,端著紅酒杯,用最放肆的姿勢躺在沈沐花了五十萬美元為她拍來的沙發上。

為了慶祝這個家煥然一新,步宴晨強逼著沈沐吃掉了一桌她親自操刀的“宴席”,開了沈沐珍藏的82年拉菲,吃幹抹淨還逼著他陪自己看《大話西遊》,重溫兒時的美好。電影放到至尊寶戴上緊箍咒,變回孫悟空踏著七彩雲霞回來救紫霞的時候,步宴晨有感而發,對沈沐說出埋在心底的稚夢。

“你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麽?”步宴晨說完自己的夢想,發現沈沐沒答腔。

沈沐輕晃杯中的紅酒,微微抿了一小口,輕描淡寫地說他小時候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問問他們為什麽要拋棄自己。

“你……你是孤兒?”步宴晨聽到答案才意識到自己問得何其唐突。

沈沐倒是不介意,這也不算會暴露他身份的秘密吧。

“為了找親生父母,我從福利院逃出來兩次,又被抓進去兩次。”

沈沐對步宴晨說著,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家小孩的事,也許是那些記憶實在太久遠了吧,那些驚爪鴻泥的印記,早已在記憶中褪痂成疤,倒是步宴晨聽來,替他心疼。

沈沐和步宴晨碰了一下杯,仰頭把杯子裏的酒傾灌進嘴裏。

“慢點,你不是說這酒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嗎?”步宴晨問他:“這酒到底多貴啊?”

沈沐垂眸輕笑:“還好。六萬。”

“我剛才要開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我?”步宴晨聽到這個數字,再看自己手裏的酒時整張臉都扭曲了,朝沈沐抱怨道。

沈沐把整個背都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那天,沈沐和她說了很多話,印象中,應該是他們兩個話最多的一個晚上吧,沈沐說了很多人生的哲理,不過步宴晨隻記得最後一句:“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起早。”

果然,第二天一早,步宴晨就被18叫醒,18告訴她,沈沐有一個新的任務給他。

新任務的幹預對象,是一個叫陸微微的女孩,委托人是女孩的父親,陸微微陷入了早戀,和一個叫寧佰的小男孩。女孩的父親認為,小男孩接近自己女兒目的不純,希望通過幹預師的幹預,讓女兒認清那個小男孩的真麵目。

沈沐對步宴晨說,這次她不僅要自己設計幹預方案,還要自己完成前期準備工作,包括幹預對象資料收集、幹預場地現場查勘等,他隻在一旁輔導。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棒打鴛鴦這種事,有損陰德吧?”步宴晨對這個任務是有些抵觸的,任務接的並不幹脆。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信念。你先去調查,循序漸進地進行幹預,給小男孩一些考驗,如果那個小男孩確實值得托付終身,我同意你隨時放棄幹預,這也符合公司的規定,我們公司並不是以營利為第一要務,我們所做更多的其實是讓被幹預者看清現實,從而呈現一個新的選擇,至於他們最終怎麽選,是他們的自由。”沈沐向步宴晨說。

“嗯,這樣我就放手去做了。”步宴晨釋然一笑。

S大附屬高中是S市首屈一指的高等中學,陸微微成績一直保持中上水平,但是臨近升高三的時候,成績卻直線下滑,把他老爸陸魯急得團團轉,終於陸魯急火攻心,找人破解了她的手機密碼,才發現她竟然早戀了。

陸魯是個軍人出身的企業家,保守、傳統、愛國,骨子裏認定通過高考,考上國內一流大學才是成材的正確姿勢,出國留學什麽的都是走偏門,況且現在國外子彈亂飛,車皮亂撞,他也不舍得把女兒送出去,於是在他眼裏,考上985、211便成了自古華山一條路。

“陸微微的爸爸還真專製呀,把自己的女兒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你看,走路都怯生生的,看人的眼神沒自信,明明家境好,人長得也漂亮。”步宴晨坐在校門口的咖啡館,一邊透過落地玻璃觀察剛下課的那群學生,一邊通過隱藏式通訊設備對沈沐說。

人群中,陸微微顯得特別顯眼,因為她的發型,是民國時期女學生流行的前後都一刀齊的學生頭,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酒瓶底厚的眼鏡,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複古,和周圍靚麗的現代學生和建築格格不入。所以盡管她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但看上去總籠罩著一層傻氣。

她此時正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男孩,正是那個傳說中的寧佰,之所以要在寧佰的名字麵前加一個傳說中的,是因為他在S大附屬高中,就是一個傳說,球場上的傳說。寧佰是體育生,成績並不算優秀,但隻要有籃球和球場的地方,他就會爆發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寧佰不僅是籃球隊的絕對主力,還是整個學校的顏值擔當,連學校宣傳片都讓他去拍的,陽光帥氣的形象為學校加分不少,他的粉絲不僅遍布學校,隻要有他的比賽,連其他學校的女生都會慕名而來。

通過兩天的觀察,步宴晨發現陸微微和寧佰確實存在超友誼的關係,但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陸微微總和寧佰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似乎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她的眼睛,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隻有他在她的視線裏,陸微微才感覺到安全。

倒是寧佰,常常主動靠近陸微微,一點都不在意別人詫異的眼光。

“他們的落差太大了,難怪陸微微的父親要懷疑寧佰接近她的動機。”步宴晨把兩天收集到的幹預對象的資料匯編成一個文檔,打印好給沈沐過目,沈沐翻了幾頁,問步宴晨:“昨天陸微微穿什麽顏色的襪子?”

“……”

“她明天早上第二節上的什麽課?”沈沐又問。

“……”

“為什麽幹預對象的心理狀態分析就這麽幾行字?”

“我……。”

沈沐把文檔放在桌上,對步宴晨說:“你這篇匯總,通篇在敘述,陸微微的感情經曆,寧佰的感情經曆,即便是為人家寫傳記也不是這麽寫的,總要加點心理描述,而且你寫的東西大部分委托人都會提供。”

“那我該寫什麽?寫她每天穿什麽顏色的襪子?”步宴晨嘟囔著嘴。

“作為幹預師,我們首先要關注的點,是當下,幹預對象當下的心態、情緒,最近愛好,比如在追什麽電視、看過什麽電影、玩什麽遊戲、上什麽課、喜歡和誰聊天、眼神、表情、微動作等等,然後通過這些來分析她的內心。”

“哇,那我不是要二十四小時跟蹤她?”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這取決於你。”沈沐微微挑起眉梢。

“好吧,你的意思是我得重寫。”

沈沐露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惹來步宴晨一個白眼,她沮喪地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卻又被沈沐叫住,並讓她把Nina的身份標示器交出來。

“Nina的身份標示器必須回收了,你自己想想,你想要個什麽樣的,我讓人幫你定製一個,對了,還有你的代號,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明天連同入職願望一同告訴我。”沈沐說。

步宴晨捏了捏項上Nina送的吊墜,有些不舍,對沈沐說:“我的代號,叫羽伶吧,取羽衣伶人之意,至於身份標示器,就讓我沿用Nina的吧,讓我留著,做個念想也好。”

沈沐點點頭,說倒也不是不可以,然後問她入職願望有沒有想好。

“我想做明星,這個願望可以嗎?”步宴晨毫不猶豫地答道。

“太籠統了,起碼得有一個清晰規劃,公司才好做可行性分析。”

“這樣,那讓我再考慮下吧,過段時間給你答複。”步宴晨歎了口氣,對沈沐說。

“可以,你把身份證和銀行卡交給我,從明天開始,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私下,我都會叫你羽伶,你的真實身份必須保護起來,18會做一些技術層麵的措施,關鍵還是你自己換換腦子,羽伶,清楚了嗎?”

步宴晨點點頭,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突然要隱藏了,還有點不習慣。

“寧佰,扣一個!”

“傳得好!”

S大附屬高中的室內籃球場響起一聲悶雷般的聲音,伴著球筐抖動的餘音,寧佰重重地落在地上,瀟灑地甩了下汗珠,眼神裏盡是睥睨全場的氣勢。毫無疑問,此刻,他是這個球場的中心,這個球場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全身的毛孔都恨不得張開,來承載驚歎的目光。

“寧佰,比賽都快結束了,你女朋友怎麽還沒來。”剛才傳球給他的隊友跑過來拍了拍他的背,指著看台上一個特地為陸微微留著的位置,對他說。

“她爸給她報了舞蹈班,一個星期上兩節,正好把所有沒課的時間都填滿了。”寧佰看了一眼看台上那個空位,歎了口氣,一邊回防一邊說:“現在的家長越來越狡猾了,不明著棒打鴛鴦,暗地裏使陰招,防不勝防啊。”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怎麽會喜歡那個陸微微,跟民國穿越來似的,土到掉渣,我們班好幾個妹子替你不值。”

“是嗎,議論我找了陸微微的人很多麽?”寧佰一笑,看準攻方選手三步上籃的節奏,一個搶斷,把球抄了過來。

舞蹈房,陸微微練完最後一個動作,怯生生地走到老師身邊,一邊擦著汗,一邊對老師說:“張老師,我動作練完了,今天還有點事,能先回去嗎?”

步宴晨轉過身,看著她滿臉焦急的樣子,做恍然狀,拍著手對全體學生說:“好,今天就到這裏。大家走的時候把東西帶好,門口有礦泉水,自己拿。”

對陸微微的幹預,已經開始,按照沈沐的要求,這次步宴晨不再用自己的真實身份進行幹預,而是取了一個化名,張羽伶。而她的身份,是學校組織的舞蹈班的外聘老師。

“老師再見。”學生們稀稀拉拉地和步宴晨道別,幸好她回老家的時候真當了三個月舞蹈老師,這次再扮演起這個角色來,竟有份重操舊業的底氣,況且重點高中的學生,比幼稚園的小孩子好教多了。

陸微微走的時候,拿了兩瓶水,步宴晨笑笑,她自然知道她另一瓶是幫寧佰拿的。換了衣服後,她跟著陸微微往籃球館走,隻是拉開一段距離,不讓她察覺。

步宴晨見她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跑到球場門口,卻沒第一時間進去,而是折回來一段路,把手裏的一瓶水,放在一個抱著掃帚,在長椅上坐著睡著的環衛工身邊,才又往球場跑去。

“這小姑娘心地真不錯。”步宴晨心裏想著,隻是……寧佰真的喜歡她嗎?一個打扮土氣,怯弱的女孩,竟那麽幸運,能得到校草的垂青?

晚上的時候,步宴晨向沈沐討教這個問題,怎樣才能證明一個男孩是不是真的愛上一個女孩。

沈沐煮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步宴晨,自己捧著一杯坐在她身邊,輕吮了一口,對她說:“眼神,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看對方時,眼睛裏會有一些閃光的東西,像晴天湖麵的光斑,你沒見過嗎,愛你的人,凝視你的眼神?”

“沒見過,你給我演示一下唄。”步宴晨仔細回想了下,確實沒有。

沈沐一怔,輕輕轉過頭,“不可能,那種眼神不是對誰都可以的。”

步宴晨半信半疑,屁股往他身邊一寸寸挪過去,不由分說地把他手裏的咖啡杯搶走,放在茶幾上,然後雙手攀上他的臉。沈沐有些介意地抓著她的手,但不用力掰開,倒是步宴晨開始微微用力,把他的臉轉到自己眼前,直視著。

“看著我,把我想象成你最愛的那個女人的樣子。”

沈沐的眼神起先還有些躲閃,不過躲閃兩下後,便坦然地直視她,步宴晨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一個男人的眼睛,沈沐的眼睛很清澈,眼白如瓷,眸如仲夏的夜空,漆黑中似有點點星光在閃耀。

看見了,步宴晨看見沈沐所說的那些閃光的東西,果然,像晴天湖麵的光斑,一片片地增加,一點點擴大,像整個宇宙在她眼前轟然鋪開,光華閃耀如星辰之海,迤邐絢爛,漂亮得讓她無法自拔。

“我看到了,你眼睛裏的星辰。”步宴晨對沈沐說:“這麽多星光,是為誰在閃耀?你把我想象成誰了?”

“你又把我當成誰?溫煦嗎?”沈沐自嘲地笑笑,是的,他也看見了。

“不告訴你。”步宴晨小聲嘟囔著,依舊被沈沐眼中的星光吸引著,移不開眼,整個身子漸漸朝他傾斜,沈沐往後一退,一下就靠到了沙發靠背,退無可退。兩張臉漸漸靠近,在鼻尖交錯的一瞬間,步宴晨的嘴唇不由分說地覆蓋在沈沐的嘴唇上。

如同觸電一般,一股灼熱的觸感從嘴唇蔓延至全身,那種感覺很舒服,美妙得難以形容。

而此時被步宴晨壓在身下的沈沐,氣息紊亂,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

沈沐假裝淡漠地把她推開,“步宴晨,你……幹什麽?”

“說好了叫我羽伶的!”步宴晨的臉頰掛上了紅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隻好岔開話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麽大膽的舉動,隻是,好像順從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意。

沈沐皺皺眉,她是把自己當成溫煦,情不自禁的?

他立馬站起身,瞥了一眼步宴晨,“我沒興趣陪你玩過家家,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把自己關進房間,還把門鎖了。

步宴晨見他這樣,也生氣起來,什麽過家家,自己主動親了一個男人,竟然被說成是在玩過家家?

步宴晨把坐在一旁一臉懵狀的18叫過來,抱在懷裏,在18的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然後交代18說:“18,等沈沐消氣了,把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告訴沈沐。”

18會心地點了點頭。

陸微微的眼睛裏,的確有那種閃爍的東西。每次她發訊息,或是見到寧佰的時候,她的眼神就格外有光彩,特別是看寧佰打球的時候,她的眼神簡直如寶石一般,眸中晶瑩閃耀。

但是寧佰的眼神,很少眷顧到陸微微,他的目光總是遊離在四周,似乎永遠在觀察著周圍的人。

陸微微絕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任勞任怨,寧佰的運動服都是她洗的,他有的時候甚至會把隊友的衣服和自己的混在一起,給陸微微,陸微微也一聲不吭地都洗了,她大概以為這樣做,寧佰會感動吧。

“真是個傻姑娘。”步宴晨又觀察了兩天,發現寧佰雖然沒腳踏兩隻船,但對陸微微的感情絕對不像是真的,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那是一種不對等的愛。隻是,步宴晨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如此,寧佰為什麽還會和陸微微在一起?

困擾她的這個問題,似乎在一個下午一下子明朗起來。那天下午,步宴晨剛到舞蹈室準備場地,寧佰突然拎著一束花,出現在舞蹈室門口。

“張老師,我可以進來嗎?”他頗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步宴晨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竟會主動送花給陸微微,微笑著讓他進來。

“我女朋友今天生日,在學校不好光明正大地送花給她,能請張老師幫忙轉送嗎?”他進來後,把花從硬紙盒裏拿出來。

“這不太好吧。”步宴晨推托道:“要不你把花插在花瓶裏吧,我會偷偷告訴她,這是你送她的。”

“這樣也好。”寧佰一邊把花往花瓶插,一邊問步宴晨:“張老師有男朋友嗎?”

“沒有。”

“你長那麽漂亮,追你的人應該很多吧,怎麽沒男朋友呢?”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步宴晨說著,甚至問起了她的故鄉。步宴晨起初還以為自己被懷疑了,想起山貓跟自己說過,幹預師最忌諱被人懷疑,一旦被懷疑上身份,離暴露就不遠了,她的心一下懸了起來,結果後來才發現,這個寧佰竟然隻是想約她吃飯。

“我知道有家江南菜館,能吃到你家鄉的風味,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光?”

“請我吃飯?為什麽?”步宴晨驚訝到下巴都差點掉下來,她還沒見過這麽大膽的男學生,突然請女老師吃飯。

寧佰嘴角一勾,對她說:“因為微微,我以後可能還有很多事需要張老師幫忙,你別想太多,隻是提前答謝你。但是這件事我不想讓微微知道,所以,就我們去就好。”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考慮的。”步宴晨笑笑,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晚上,步宴晨把寧佰請她吃飯這茬和沈沐說了,問他:“你說這小孩在想什麽呢?”

沈沐大概是因為被步宴晨強吻的事,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吧,連著兩天睡在了假日大廈的辦公室裏,今天終於回來,看到步宴晨跟沒事人似的,也不好表現得太介懷,隻是臉上的神情比往日冷漠了一些。

“他想追你。”沈沐一邊看報紙,一邊鎮定地對步宴晨說。

步宴晨露出誇張的表情,說:“啊?不會吧,我是老師誒。”

“正因為你是老師,他才想追你。想不通嗎?”沈沐偏過頭注視著步宴晨。

“想不通。”

“他是典型的自戀型人格。”

“自戀型人格?”步宴晨想起自己為了應付入職考試看的書裏麵,有一本心理學方麵的書講到過這種人格的特征:誰都不愛,隻愛自己,並渴望所有人的關注。

書上說,對受關注的渴望達到狂熱的地步,是自戀型人格表現最顯著的特征,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會喜歡受關注,但自戀型人格的人會通過擺布他人、操縱局勢來達到這一目的,甚至不惜欺騙、撒謊、歪曲事實,並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惡劣影響,一切以獲得別人的關注、成為熱門話題為目的。

“所以說,他接受陸微微做女朋友,是因為和一個落差很大的女生在一起,更具有話題性,而突然跑來追我,是因為,和老師談戀愛,話題性更大。如果我真的答應和他一起吃飯,第二天大概全校就知道了吧。”步宴晨後怕地擦了擦冷汗。

沈沐聳了聳肩,說:“你不是想做明星嗎?明星大多是自戀型人格,對自戀型人格的人來說,話題就是生命,生命不止,話題不息,穿什麽衣服,和誰吃飯,甚至自己的隱私,都用來博取他人的眼球,這就是成名的道路,我覺得,那個寧佰比你更有成為明星的潛質。”

“聽你這麽一說,當明星也挺可怕的。”步宴晨突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沈沐看了步宴晨一眼,他的眼神有些迷惘,自從步宴晨吻了他之後,一個心結就如鯁在喉,讓他痕癢難耐,毫無疑問,這個心結就是溫煦。

這兩天每回憶起在遊輪上,步宴晨為溫煦哭,還當麵對他說她喜歡溫煦時的情景,就感覺有一把火在燒,一直燒到心底。

當然這些沈沐都不會表現在臉上,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表現地若無其事。

“今天累了,我先睡了。”步宴晨打了個哈欠,往自己房間走去。

“羽伶。”沈沐突然叫住她,步宴晨轉過頭,問了聲什麽事。

沈沐猶豫了一下,對她說:“你應該很想知道溫煦的近況吧。”

“你願意告訴我?”步宴晨頗為意外,沈沐竟主動提起溫煦,她當時在船上,可是親口對他說了自己喜歡溫煦,雖然當時隻是氣話,但在那個場景下,沈沐不當真也難。現在倒是挺為難的,她又不能刻意解釋,對沈沐這種智商的人來說,解釋等於掩飾。

但是自己很清楚,對溫煦的是心疼、是憐惜,如此優秀又專情的男人落得這個下場,實在於心不忍。那對沈沐呢?自己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沈沐在她心裏就占據了一席之地,也許是當年親自到自己家鄉小城來找她回來;也許是在船上發現誤會他時,他決絕的轉身;也許是她發現,花高價買下她喜歡的家具的人竟然是沈沐……

沈沐點了點頭,對她說:“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明天,他會去青山道觀燒香,離這裏不遠,開車四十分鍾的路程,地理坐標我讓18發在你手機上。”

“謝謝。”她略帶歉疚地朝沈沐頷首。

第二天一大早,步宴晨就驅車去了青山,沈沐聽到關門聲,從自己房間出來,看到空空的房子悵然偌失。

“18,把羽伶的身份標示器位置投影到牆上。”沈沐坐在椅子上,細長又精致的眼睛中布著少許紅血絲,他盯著紅點在地圖上移動的方向,果然,步宴晨是往青山的方向去了。

沈沐眉頭緊皺,自己是不是太大方了一點?隨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還有步宴晨的餘溫。但如果她真的喜歡溫煦,自己又何必困住她呢?

“沈沐大人,有句話,羽伶讓我在你氣消後轉告你。”正當沈沐思索的時候,18突然走到沈沐身邊,對他說。

“什麽話?”

“她說,那天在船上,是因為你才哭的,說喜歡溫煦也是氣話。她還說,她喜歡你。”

沈沐聽到這句話,眼眸中漸漸蘊起笑意,讓18備車。

“沈沐大人,您要去哪?”

“青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沐已經一掃靡態,既然步宴晨親口承認喜歡自己,那麽他又為什麽要把她往別的男人身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