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來電

30 來電

唐眠被他一把扔到房間,唐父用狠了力氣,唐眠站不穩,幾個趔趄後腳踝一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爬起來,門在她眼前砰的一聲關上,唐父在外邊嚷嚷著叫繼母拿鑰匙,直接把門鎖上了。

唐眠氣紅了眼,憤憤的在門上錘了幾下後腳踝的刺痛讓她無力站穩,終是順著門跌坐在地上。

“看看你這個女兒,什麽態度什麽德行!你找女人的時候能不能長點眼睛!”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不都關在裏麵了嗎?”

“哼。我美甲上都沾了她的血,真是惡心、晦氣,我昨天才做的美甲。”

“那有什麽的,今晚再去換一個更貴更漂亮的。”

“嗯,這還差不多。”

外邊還傳來兩人喋喋不休的話語聲,唐眠手捂著頭,臉埋在膝蓋裏。

她料到了事情的開頭,但沒料到兩人會這麽偏激的對待她,到這個地步,是唐眠由始至終都沒想到的。

如果提前讓她知道是這樣的話,她一定不會回來。

一定。

許久,外邊沒了聲響,唐眠再抬起頭時隻剩下眼角邊有著泛泛的紅,臉上的刮痕在期間蹭到了幾次,細長的傷口顯得更加駭人。

腳踝鑽心的疼,粗略的看了一眼,已經紅腫起來,看來剛才那一下不輕。

她掃了眼房間,一年沒回來,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他們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叫她回來的?

在乎她?不可能,在乎的話怎麽會連房間都沒好好清掃。

不在乎她?是了。在唐眠眼裏,唐父從她小時候起就一直是這樣,家庭破裂把繼母接過來後,隻有變本加厲的份。

但不在乎他又為何要叫他回來呢?

不過是在乎自己的麵子,外加給唐甜出氣罷了。

唐甜說了什麽,她大概能猜出個七八分,不過就是把所有事情全部都往壞的方向誇張化。

說張起是個社會的小混混?

唐眠忽然笑出了聲,笑聲在靜謐的房間裏尤為明顯。

不過這麽形容的話,也還算貼切,畢竟第一次撞見張起的時候,唐眠也是這麽覺得的。

唐眠唯一比較意外的就是唐甜會那麽沉得住氣,在這個節骨眼上才說出事情,還真是令她另眼相看了。

和以前比,她不單是心機,還能沉得住氣了,算是長進不少。

先前情緒波動太大,唐眠的太陽穴還在突突的發疼,她撐起身子,扭動的還是右腳,她緩緩的在房間裏走了一圈,沒發現有紙巾。

最後從一直背著的背包裏才掏出一小包。

走進獨立浴室,左臉上的情況比她想的還糟糕,血已經流滿了大半個臉頰,看上去她像是受了什麽致命的傷害一樣,看著像是嚴重到能夠破相。

處理傷口的過程磕磕絆絆,血擋住了傷口,根本分辨不出是血還是傷,不小心碰到幾次後唐眠一狠心直接掃過。

火辣辣的疼,眼淚已經因為生理反應溢出。

那一巴掌本來就重,她又下的一個恨手,左半邊臉已經腫起來了,傷口附近發著紅。

處理完傷口,唐眠又把**的用品全都換了一套。

鼻尖滿是衣櫥的味道,但也好過先前那套黴味的了。

這麽一長串動作下來,她出了一身的汗,倒在**無事可做時,就想起了張起。

今天和唐父繼母的那一吵,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捍衛。

捍衛唐母,這很能理解。

捍衛張起,這……

當時太過緊急,她全然是順著心意的。

唐眠從小到大性子都比較寡淡,除了對唐母,沒對任何人表示過親近。

她的性子和同齡人比,會稍微有那麽一點乖戾,這也導致了唐父從小對她都是愛理不理,她也能察覺到,父母的不合。

她的性子直接造成了交不到同齡人的這個後果,也間接造成了在唐甜說出那大段漏洞百出的話之後,會沒人站在她身邊。

所有的一切,打碎了往肚子裏咽。

久而久之,她性子變得更冷。

仔細想想,轉學到二中是她最慶幸的事情,唐父想擺脫她,把她扔到二中,她本是無所謂的,但現在格外的感謝他這個誤打誤撞的決定。

因為去了二中,所以她認識了舒婷,因為去了二中,所以她遇到了張起。

對張起,唐眠的心思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隻是自己對自己一味的欺瞞而已。

從開始對他的害怕,到後來的改觀,然後是縱容,最後……在她心底已經為他空出了一塊地,專屬於他。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對他展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繞出了自己給自己設置的迷宮,一切都開明了起來。

挺後悔的,擱置了他這麽久,又挺慶幸的,他居然沒離開。

一道靈光忽然在腦海中乍現。

——‘你…我今天回來可能比較忙,事情比較多,我忙完了會給你打電話。’

——‘聽我的就對了。’

——‘那先掛了…我剛才說的,你記住了沒?’

……

她為什麽要說這些話。

現在張起在想什麽。

‘你居然是真的想走,難怪最近這麽包容我,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我以後不會再信你了!’

還是說……

‘我說怎麽一直叮囑我,原來一直在騙我,如果不是我昨晚踹了門,你是不是當時就走了?你——’

頭疼。

臉疼。

腳疼。

哪兒都疼。

孽已經被她造的完完全全了,既然沒得重新來過,她也隻能祈禱能夠早些離開了。

翻身,唐眠把頭埋進了被窩,不過幾秒,又冒出了腦袋。

那股味道實在是太埋汰人了。

坐立不安。

張起坐在床邊,腿一個勁的抖。

起身走了幾步又繞回**。

最終受不住了,爬起身解鎖了手機屏保就撥通號碼。

隻兩秒,他又迅速掛掉。

唐眠清冷語氣說著的叮囑,仿佛還在耳邊往返不停。

他到底為什麽要答應他,記住個毛線!

口說無憑!

想是這麽想,張起終究是沒再撥通電話,而是在微信上發了一連串的信息。

信息自然是石沉大海了。

這都幾點了,說好的忙完打電話呢,忙到現在?做什麽能忙到現在?

張起的眼神逐漸危險,深邃的眼底閃現出來的是令人畏懼的光芒。

心裏再怎麽腹誹,他也依舊是沒再給唐眠打電話。

手機一扔,熄燈睡覺。

淩晨。

一點、兩點、三點、四點……

張起終於有了絲絲倦意,借著這絲絲倦意看看入睡。

睡的不安穩,隻比往常晚了半個多小時他就醒了,眯著眼等意識回歸他猛地跳起來。

手機屏保上除去一些軟件發來的通知外,什麽都沒有。

咬牙,所以唐眠這是耍她了?

剛這麽想,瞥向一衣櫃的衣服,應該……也不至於吧。

他就這樣來來回回糾結了個來鍾,給楊海洋發信息叫他買早餐後他兜上一張卡嚇到三樓。

楊海洋來的動作有些慢,這都十二點了他還沒有過來。

早餐變中餐。

他拿出手機正要給楊海洋打電話,門一下被人從外邊推開。

楊海洋瞪著眼,滿是驚恐,氣喘籲籲的,額頭上生生滑下幾滴汗。

索是他這幅累個半死的模樣,張起也沒追究他來這麽晚的這點:“怎麽了?”

楊海洋把門關上,還一臉的驚魂未定,看的張起實在是莫名其妙。

楊海洋把打包的飯盒放在茶幾上,小心翼翼的掃了張起幾眼,看的張起冷聲道:“有事就說。”

楊海洋嚇得眨了眨眼,一直看向別處:“張起,我和你說個事,你別…跳起來。”

張起靠在沙發上:“說。”

“……”得了準楊海洋依舊一臉膽顫,他十分小心的斟酌詞匯:“就、就是…我剛才聽見…唐、唐眠要退房。”

張起微滯,下秒猛然起身:“她回來了?”

“什、什麽回來了?”

“退房!”

“……是她爸來退的。”對上張起明顯叫他繼續說下去的眼神,楊海洋一股腦的吐了出來:“我剛才經過,房東的門是開著的,又剛好聽見了唐眠的名字…那個男人還說是她爸,一臉的氣,說來退房……”

張起臉色全部沉下,在心裏隱隱猜測著事情的大概。

楊海洋一見他這動作這臉色,趕忙拉住他:“誒誒誒!!別去啊張起,那是你小學姐的爸爸啊,嶽父啊!客氣,要客氣!”

“客屁啊客!”

張起一把甩開楊海洋的手,接下來大篇幅的怒意還沒爆發出來,他落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

拿起,認清那串號碼背後的人時,張起的眼神暗了幾分,連帶著的還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