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安
29 不安
張起這一出最後無疑是被唐眠“打入冷宮”，冷暴力對待。
她一言不發的收拾行李的模樣把張起剛收斂的心神再一次提到嗓子眼上。
“小學姐我錯了。”
他軟下聲音，蹲在她旁邊。
想伸手去摸唐眠的手都被唐眠冷漠的拍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若是她皺眉頭都好，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會讓張起更加害怕。
害怕她嫌他煩，嫌他事兒多，嫌他陰晴不定。
然後拖著行李一去不返。
想到這個可能，張起渾身的血液變得沸騰，瘋狂跳動，他突然起身大步到門前把門上的任何鎖都鎖上。
唐眠在他背後瞥了眼，卻依然是不語。
張起轉回身子的時候唐眠正好低下頭，錯開了視線好似錯開了一億個光年一樣。
害怕的心理讓他整顆心髒都難受的緊。
終於在唐眠起身到衣櫃裏拿東西的時候強硬的把她拉近了懷裏，動作很強硬，力度卻小心翼翼的一而再再而三放輕。
生怕再次惹到她。
見唐眠沒有掙紮的動作，他才漸漸放開了膽子，手緊緊壞在她腰上，從她背後埋下頭去。
嗅到了她發絲的沁香和身上的淺淡的牛奶香味。
味道好聞又讓人安心，隻有實實在在的擁著她才能讓他不再提心吊膽。
“眠眠……”
他呢喃，似喚她又似自語。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唐眠神情微滯，最終緩緩垂下眉眼。
“你還生氣嗎？”張起一心撲在另一頭，臉又埋在她肩窩上，根本沒注意到她這個微小的動作：“我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
“沒生氣。”唐眠終於出聲。
張起一下來了精神：“真的？”
他把唐眠轉過來正對著他，視線牢牢掛在她麵上，不放過她任何一絲不對的神情。
唐眠：“假的。”
張起：“……”
張起發出一聲氣聲，從喉嚨眼裏冒出的，活似嗚嗚的泣語聲。
他又靠在了她肩上，唐眠有些心軟了。
一會兒後：“你這樣我能不生氣嗎？”
聽她終於願意搭理他了，張起連忙應下：“嗯，對，我錯了，你生氣是對的，但你別不理我。”
“……”認錯態度十分的誠懇，但唐眠也知道他什麽秉性，鍾於認錯，死都不改。
不給點後果他怎麽記得住？
唐眠：“鬧嗎？”
“不！不鬧，堅決不鬧！”
他揚聲應道，低眉順眼的模樣沒有一點剛才踹門的狠樣子。
張起到底是藏了多少副麵孔啊。
唐眠也不打算揪著不放了：“走開，我收拾東西。”
張起一下又緊張起來，但他生生壓下了衝動，好聲好氣的問：“你是要幹嗎？”
“回老家。”唐眠答，明明剛才答過一次了。
扯開了身上這活似沒骨頭的人後她繼續收拾：“我爸給我打電話讓我明天回去。”
張起皺著眉想了想：“這麽急？”
唐眠低了下眉眼，這件事才是真的像根針一樣，不想麵對又一直會有刺痛感，隻有上前把他拔掉才行。
“嗯，應該是有什麽急事。”
經過剛才那麽一出，張起就算是有什麽不滿的，也沒能發泄出來。
隻是晚上入睡時，一直在唐眠的背後蹭。
……
是頭埋在她後頸蹭。
唐眠：“夠了嗎？”
這話裏深思進去，又是慢慢的黃暴氣味。
張起掖著心思：“不夠，哪兒夠啊。”
唐眠冷冷靜靜：“嗯？”
“……”張起動作一停：“夠夠夠。”
嘴上這麽說，動作全然不是這樣的。
他半撐著身子，把唐眠背對著他的身子平躺下來，對上她那雙清冷又好看的眸子。
昏黑中，他喉結微動：“小學姐，親一下可以嗎？”
經曆了前麵那麽一大出戲，張起現在都變得戰戰兢兢，放在以往，想親唐眠自然是直接親上去，哪還用得著問啊。
但真的是這樣？
他問是這麽問，可下一秒已經俯下身子碰上那緊閉的唇。
吻的十分小心，又動靜。
他細細的把唐眠的唇全部用舌尖描繪了個遍後，舌尖探了過去，準備鑽入內部來一次完整的探索。
肩膀忽然被推開，張起微滯。
他沒料到唐眠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拒絕他，整個人都蒙了。
唐眠語調卻平平淡淡，和他的動情完全相反：“行了，我要睡了。”
張起：“……”
這…這那不成是對他的懲罰？不然怎麽會卡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停，這就跟撩起了火準備大幹一場時說來例假的一樣啊。
他苦著臉，唐眠倒自在，全當沒看見。
手臂又一個用力直接把他推了回去。
張起：人生真的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
唐眠推開他自然不是那麽簡單的原因。
她還謹記著今天唐父那通電話裏的火爆，總覺得自己是遺漏了什麽重點。
睜著眼睛想了許久。
忽然一道光直直打進腦殼，她想到了。
今天樓下那個身影，不就是唐甜嗎？？
一切事情在此刻變的有跡可循，環環相扣。
想到這，對於唐父喊她回去的原因她已經猜了個七八分，有些煩躁了轉了個身重新背對張起。
張起也按捺了一陣子，見唐眠又動了身子，大搖大擺的又湊了上去。
手把她攬住，唇在她光滑的後頸上樓下點點溫熱。
唐眠愣了會，密密麻麻的吻胡亂點綴著，帶來了一層又一層酥癢。
她躲了躲，又被張起尋到。
她喊了一聲：“張起。”
“嗯，在呢。”他唇住不動了，應她時產生了些許蠕動。
“……”唐眠歎出一口氣：“別鬧，我要睡了。”
張起過了半天才回：“好吧，我不動了。”
他說不動了還真不動了，緊緊貼著，氣息全都撲灑到她身上。
唐眠也是真的乏了，背後的人安靜下來，她的睡意也撲麵而來，沒一會兒就闔眼睡了。
唐父吼著叫著讓她沒票也打車回來，唐眠自然不會那麽傻，她上網搜刮了一張站票。
雖然隻是一個多小時，但下站時唐眠依舊覺得兩腿酸疼疼的。
原地跺了會兒腳，她掏出手機給張起撥了電話。
從站台到高鐵站門口的這麽一小段路，唐眠走的極慢，一直耐心的聽著那頭張起細細碎碎的話語聲。
“小學姐。”
唐眠在等後文，沒等來，不得已回了一聲：“嗯？”
他又叫：“小學姐…”
唐眠：“…幹嗎？”
“你幾號回來？”
唐眠沒急著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把握不準。
她現在都有一種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靜默又激到了張起：“幹嗎？你想甩掉我？你回去了就不回來了？你等著，我……”
他的語氣像是幼獸衝著敵人發出的聲音一樣，聽似狠辣實著稚嫩，毫無威懾之力。
“張起。”
她猛地打斷他，口吻乍一聽，淡淡的，好似不耐煩他開始念叨一樣。
但仔細聽去，實際上，她有些不安。
兩人各有心思，在此刻在某種層度上達到了十足十的相似。
張起被更加不安的情緒包圍，整個人浸泡在內，無暇細細的品她這話裏的情緒，滿腔的委屈無從發泄。
忽然的一下，兩邊都安靜下來。
隻剩下淺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呼吸聲在耳邊輕輕縈繞。
張起把聲音開到了最大，才能把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音聽到耳內。
唐眠已經走出了高鐵站，站在人來人往的出口，她有些晃神。
“張起。”思索了一陣，唐眠終究是開了口。
“嗯？”那邊應的很快。
唐眠啟唇：“你…我今天回來可能比較忙，事情比較多，我忙完了會給你打電話。”
你別急。
她原本想這麽說，但終究是沒說出來。
這話的意味太過深長，張起沒來得及深思：“什麽意思？”
唐眠不作答：“聽我的就對了。”
張起啞口一陣，再啟唇時聲音都有些不對勁：“……你回來嗎？”
話音才落，唐眠還沒出聲兒，張起又立馬惡狠狠的說：“你要回來，你要是不回來你看我會怎麽做！”
這邊，唐眠無奈的勾了唇，像足了一個家長在哄著因為要上幼兒園而極具不安的小孩：“我會回來。”
得了回複，張起沉默了一陣。
消耗的時間太多了，唐眠出聲：“那先掛了…我剛才說的，你記住了沒？”
張起想到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才得到慰問的心裏又不痛快了，十分不情願：“記住了。”
“嗯，那掛了。”
掛斷了電話。
唐眠坐在計程車上望著窗外出神。
兩人好像都有所察覺，這不安的氣息，濃鬱而熾熱，像是要把她們全部吞沒。
驗證了唐眠心裏所想。
一推開門，沒走幾步，繼母就用活似撲上來的姿勢要扇她巴掌。
唐眠反應再快，也隻躲過了大半，她做的美甲狠狠刮過她臉頰上細嫩的軟肉，留下幾道駭人的刮痕。
左臉一陣滾燙，還能感覺到血液在慢慢的爬出皮膚。
她冷著臉，隱隱壓著怒氣：“有事嗎？”
繼母更加暴跳如雷：“你還問我有事嗎！！我還想問問你想做什麽，小小年紀不學好和外邊社會的混混住在一起是什麽打算！不愧是你媽生的女兒！都一樣！賤！”
唐父抬手把一直衝著唐眠罵的繼母拉下：“慢點說，別生氣，我來和她說。”
他扭頭看向唐眠：“你怎麽解釋？你不是住校的嗎怎麽會在外麵住！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原來一直在騙我！”
唐眠冷寒著臉：“我和我媽一樣？對啊，我自然是和我媽一樣，但不是賤，別用你那割了雙眼皮的眼睛看我，我比唐甜大，足以說明唐磊是是先和我媽再和你的，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這話全然是先衝著繼母說的。
繼母臉色一白，隨即惱紅了臉，還沒等她有機會開口，唐眠已經把話鋒轉向了唐父：“解釋？你想我給你什麽解釋？唐甜和你說的吧，她有多少成分是添油加醋你判斷不出來？”
麵前坐在沙發的兩人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實在難看。
躲在房間幸災樂禍的唐甜身子忽然一顫，顯然已經從唐眠這冷怒的語氣裏感受到了寒意。
客廳裏一陣無言，唐眠勾唇：“沒事了？沒事我就走了。”
她說完就欲要轉身，心裏慶幸幸好過來時臨時改變主意沒拖行李箱。
她才走兩步，唐父上前猛地拽住她：“走什麽走！繼續給我丟人嗎！你這臭脾氣真就跟你媽一樣！”
唐眠臉上還掛著彩，可依舊擋不住她此刻陣陣散發的寒意：“脾氣臭不臭我不知道，但幸好不像你。”
唐眠掙脫開他拽著她衣服的手，繼續往門口邁開步子。
唐父沒想到真被她掙脫，看著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步伐，怒火攻心。知道她脾氣一直倔，但沒想到做出那樣無恥的事情之後還強著脖子。
趁著機會唐父一把奪住她握緊在手的手機，唐眠驚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可沒來得及，轉眼間手機已經在唐父手上了。
“還給我！”唐眠終於大了嗓門，不複剛才的鎮靜。
唐父察覺到這一變化，低頭解鎖發現解不開後恥笑：“著急？還敢說唐甜添油加醋！我看你才是混淆事實！”
他自顧的拆開唐眠的手機將卡拔出，直接扔到垃圾桶裏，手機被他甩到茶幾上：“我看你也不用回去了！書也不用讀了！”
唐眠去奪手機未果，唐父拎著她的衣袖往房間拽：“我倒要給你媽打電話讓她看看她生的女兒長什麽樣！”
“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