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人間惡魔
16 人間惡魔
心跳在這一拍猛然加重，和之前的緊張跳動不一樣，這一拍加了悸動的味道。
隨後唐眠變得尷尬起來。
她剛因越發靠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而扭頭，視野裏才出現舒婷的身影，背後就被一個溫熱的胸膛襲上。
張起埋首在她脖頸，完全沒看見舒婷。
張起自顧自的開口：“小學姐——”
舒婷：“……”
我、靠！！！
她看見了什麽？？？不對、她又聽見了什麽！！！！
張起從唐眠的房子裏出來，還抱住了她？！
這明顯帶著惺忪意味的嗓音肯定是剛睡醒啊剛睡醒啊！！
我、靠！！！
盡管舒婷在內心如何咆哮，她的嗓子眼都十分老實的不敢發出一個音節。
沒得到回應的張起還不滿起來，又在她肩窩裏蹭了蹭。
太過肆意了。
又嘟囔了一句，發了幾個聲但好像不是在說話，隻是單純從喉嚨裏哼了幾個音出來。
就像小孩子撒嬌一樣。
太軟了太軟了，這他/媽還是張起嗎！！
張起總算注意到唐眠的不對了，他用鼻尖拱了拱她的臉，發現她一直盯著樓下看。
這才讓他直起腰板順著方向看了看，是經常跟在唐眠身邊的那個人。
張起的這一個抬頭，終於讓舒婷看清了他。
頭發有些亂糟雜的，他的眼皮半耷拉著，沒點精氣神，此時的張起沒有了平時生人勿進的氣場，渾身上下都吐露著一股奶氣，像一個才出生一個月的幼犬，跌跌撞撞的找到了媽媽一樣。
被自己腦海裏的想法嚇到，舒婷接連的抖了幾下身子。
她想張起是狗就算了，還把唐眠想成了媽媽？？？
……
可真的好像啊！
張起望向她的眼神沒了平時的生人勿進和陰戾，剛睡醒的惺忪讓他看起來十分懵懂。
媽//的，太可愛了，如果張起一直都是這副樣子，保證學校的女生都巴不得衝到他麵前給他喝奶…不不不不不對，是給他吃的。
張起發現是她，又靠回了唐眠身上，親昵的蹭著她。
那左右搖晃的頭顱把舒婷驚的不行，她不敢再待下去了，就算張起不說什麽，她也覺得自己要被驚嚇死。
啪的一聲，一直處於通話中的通話被掐斷，她掐了通話。
聲音哆哆嗦嗦結結巴巴：“我我我、眠眠我先走了！！”
舒婷不等唐眠回話一溜煙的跑下樓，腳步聲大又重。
唐眠：“……”
完了。
滿腦子的完了。
舒婷肯定誤會了。
唐眠左右動著身子，要把張起甩開。
“嗯——”
張起不想，他加緊了力氣，把唐眠靠在懷裏。
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一覺會睡得這麽輕鬆這麽熟。
“你還嗯！”
唐眠一張口就是一句話，聲音比往常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大。
張起：“……”
意識到唐眠好像不開心了，張起把唐眠轉了個身，麵對著他。
和他所想的一樣，唐眠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對上張起還有些惺忪的眼神，唐眠整個動作都愣了好幾秒，在她麵前的張起，有些軟乎乎的感覺。
張起忽然露出一個有些可愛的笑容，比以往故作乖巧的要順眼多了。
唐眠隻覺得好像有一個大小孩在她麵前，還衝她撒嬌。
就像一盆冷水，一下就把她先前的火氣都澆滅了。
唐眠走回房間裏，張起也緊緊跟著卻沒想到唐眠會冷不丁的轉身把他堵在外邊：“你回去吧。”
這什麽發展，剛才明明都不生氣了，現在又趕他？？
張起是不願意屈服的，他探出手去摸唐眠的手腕：“小學姐——”
“別叫我！”唐眠一激靈，又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你回去吧，已經下午了。”
張起圈著她的手腕，固執的問：“那你生我氣嗎？”
唐眠抿著嘴：“不生氣。”
雖然回的有點慢，但回答還是讓張起滿意的。
他還沒繼續說，唐眠就說：“可以走了嗎？”
“……”被噎了一下。
但就算要走，最後的慘也是要賣的。
張起依依不舍的收了手，可憐巴巴：“好吧。”
唐眠“……”
雖猶豫了一下，但下一秒唐眠還是迅速的關了門。
門被合上後，張起沒著急走。
他早就清醒了，在看見舒婷的時候就完全清醒，後來回想起唐眠的吃軟不吃硬，實驗性的把她轉過來。
沒想到還真是誤打誤撞。
發現了件小事情而已，張起活似跟發現了宇宙秘密一樣樂嗬，下樓的步伐都愉悅。
回到家時，張起發現張母正在吃藥。
他愣了下：“生病了？”
張母搖頭，把藥咽下去才開口：“有點頭痛。”
張起點點頭，上前把桌子上的藥盒子拿起，仔細的看了看。
張母望著自個兒兒子的臉，忽然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她前不久想出門買藥，想起張起說去找楊海洋，便順便敲了敲隔壁的門，結果敲了許久都沒有人應，顯然是沒人在家了。
隨即聯想到最近張起那獻殷勤的模樣。
以往叫他給楊海洋帶點水果可都是不願意的，現在倒是跟供奉一樣，當她是瞎的麽。
所以張起是去幹嘛了呢。
結果可是有千千萬萬種了。
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張起，發現他的頭發還有些亂，又不是很亂。
這是怎麽搞的哦——母親的直覺已經引出了答案，那她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張起把藥盒放下，剛好對上張母的眼神，有些奇怪：“你怎麽看著我？”
“沒啊，看你帥。”
“……”
看張起無語，張母一下笑出聲：“不和你說了，我睡個覺。”
肩膀被拍了拍，看著張母走回房間。
……
這種活像發現他秘密似的表情……
是怎麽回事？
隻是意思意思的放個元旦而已，沒有讓她們放鬆心性，回校後又是高壓力的學習。
唐眠也不是高一生了，自然知道二中的學習套路。
對此也沒有太多想法。
舒婷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快要期末考了，她也開始認真起來。
唐眠見此還好心情的聊了她兩句，對此，舒婷義正言辭。
舒婷：“考好了我就能拿到更多的壓歲錢了。”
唐眠：“……”
唐眠有些不知說什麽才好。
但舒婷開始認真也是好事。
隻是看著舒婷那麽認真，唐眠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中午吃完飯回來，還有接近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唐眠拎起水瓶打算去打水。
在樓道旁，她扭了扭開關，發現沒水了。
抬頭時才發現旁邊貼了張紙，大大的維修二字沾滿視線。
下樓後，唐眠徑直往高一的方向走去，在二中這樣的管理製度下，高三的學習氛圍可謂是沉重到隔著教學樓都能感受到。
她自然不會去到那邊打水。
而高一的製度是最為散漫的，這快要準備下午的課程了都不見教室裏有多少人。
遠在一邊的操場倒是吵吵鬧鬧。
走到飲水機旁，唐眠先是試了下，見著是有水的才把兩個水瓶拿起。
水無聲的流下，沒多久兩個水瓶都裝滿了溫水。
她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
“張起——”
唐眠停住了拐出去的步伐。
唐甜…怎麽在這裏？
一直在快步往這邊來的步伐頓住了。
張起無比煩躁，嘖了一聲。
現在他是搞清楚了，這個叫唐甜的就是前陣子楊海洋幫忙給的那封情書的主人。
也是唐眠的妹妹。
隻是現在這人天天跟在他後頭。
看他的眼神隻讓他覺得煩躁，就算是唐眠的妹妹他也不想忍了。
“有事？”可又是因為唐眠的妹妹這一層關係，他不想忍，也得忍忍。
張起微微側了身子。
見他停步，唐甜露出一個大方的微笑，仿佛剛才死纏爛打跟在身後的不是她。
張起一見她笑，就皺了眉，正別開目光，就聽唐甜說。
“你喜歡唐眠？”
大概是因為提到了唐眠，張起勾了唇，沒直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長了眼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回答。
唐甜的笑頓住，僵了會兒。
“你知道我們家的事嗎？我姐…有和你說過嗎？”
張起舔了舔牙：“沒有。”
“也是，她不敢和你說吧，怕你聽了就不喜歡她了。”
這話裏有話的，不知道張起到底聽懂了沒。
暗處的唐眠倒是聽的一清二楚，就連她接下來會說什麽，都猜的一幹二淨。
手緊了緊。
該回去了。
她在心裏和自己說。
腳步卻沒有任何動靜。
張起嗤笑。
聽了就不喜歡了，開玩笑呢吧。
他把手插進兜裏，饒有興趣的看向唐甜，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張起的那一笑，讓唐甜的心著實吊了起來。
現下看他讓她繼續說下去，還真有些沒搞懂他的意思。
咬了咬唇，該說的還是要說。
“唐眠的媽媽…破壞了我的家庭，我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隻說了一句，張起便偏了頭。
他望著遠處。
這個動作意味不明，唐甜看了好幾眼，她繼續說：“我和我媽都有在接納她，但她的態度…那天你也看到了，或許我說這些會讓你覺得我很可惡，但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忠告。”
“張起，唐眠和她媽媽一樣。”
良久。
張起把頭扭了回來：“說完了？”
唐甜愕然，她頷首。
張起看她的眼神及其冷漠，他緩慢的勾了唇。
“說完了就滾吧。”
話音沒完全落下，張起已經跨開步子離開。
唐甜一個人站在原地許久，腿有些僵硬。
除了她，沒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張起，張起的那個笑——
就像…人間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