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張·沒骨氣·起

房間裏安靜了好久，隻剩下張起一開一關打火機的聲音。

打火機被張起把玩在手中，另一隻手撐著臉。

他有些陰鬱的神色看不太出在思考什麽。

張起在聯想唐眠這兩個月來的種種。

他其實不太信楊海洋的話。

什麽重生，完全沒有邏輯。

不過有一點楊海洋點到了重點——

唐眠為什麽總不搭理他，總是很抗拒的模樣。

張起也很想知道。

目前為止，張起的確找不到唐眠不接受他的原因，如果…隻是如果，如果楊海洋說的是真的。

那張起止不住的嫉妒，和憤怒。

嫉妒曾經擁有過唐眠的他，憤怒他可能對唐眠做了什麽。

張起到底信不信，他沒說，久坐後隨意抬手把打火機扔到沙發一邊起身走了。

張起自然是不知道真假，潛意識是覺得胡扯，但說實話吧，他又覺得信一下沒所謂，如果是真的話，那他追唐眠肯定更難了。

說不信，但張起望著唐眠的認真的側顏，總是會胡思亂想很多。

活似小女孩。

頂著張起比十萬伏特還強烈的眼神，唐眠做完最後一張試卷，收拾的時候不禁瞥了眼張起。

剛好的，是張起問了句：“小學姐，你覺得我怎麽樣？”

唐眠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她如實回答：“很煩。”

很煩？

那這個是好還是壞，很煩但還會理他，算好的吧？

起碼不是討厭。

不知道張起在想什麽的唐眠自然是不知道張起為什麽忽然笑了。

張起帶著笑意和討好：“我這兩天都沒怎麽煩你。”

唐眠回想一下，倒是真的，她點頭：“嗯。”

張起笑著貼近她，交疊在一起枕著頭的手腫碰到了她的：“我是不是變乖了？”

才說出來，沒等唐眠作出反應，他繼續，話語可以說是非常的厚顏無恥：“其實我很好的，隻是你還沒發現，要不我和你說說？”

唐眠收拾的動作更快了，張起也加快語速：“真的，你可以了解一下。”

唐眠站起身子離開閱讀室，張起輕鬆跟上唐眠自認為很快的速度。

離開了閱讀室，也不用刻意壓低聲音了：“我這個人很溫柔的，你看我對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而且不是我凶才沒人理我，大概是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吧。”

張起可以說是把所有好的屬性都往自己的身上貼了，說的深情無比。

等他說完整句話唐眠也總算可以把在聽見溫柔二字時就一直憋著的字吐出：“騙子。”

張起：“……”

“我不是。”

一直到高二七班的門口，張起還想跟進班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誰知唐眠反常的轉身把他擋在門外，說了句。

“騙子離我遠點。”

“……”

騙子？

張起開始回想，難不成自己剛才自賣自誇的成分真這麽高，他的扮乖有這麽明顯嗎？

如果這疑惑被楊海洋聽見，他肯定是想都不想，斬釘截鐵就說，明顯到不行了好嗎。

唐眠看他應該不會跟進來了，轉身就走到位置上坐好。

要說張起可不是騙子麽，他簡直是把她當小孩來騙了嗎？

那番話，估計也隻有小孩才信了吧，放在二中，哪個人會信了，真的太劣質了。

看著唐眠坐回位置，是沒打算回頭了，張起也轉身下了教學樓。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房間裏，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遍一遍的響。

到最後張起直接把楊海洋的手機給拉黑了，自從那次楊海洋和她說完重生的事情後，就格外喜歡找他，時不時就大開腦洞。

也多虧了這個，張起現在可以說是徹底不再相信重生這一說法了。

還是老老實實的追吧。

拉黑後張起的耳根子也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手機也可以休息了，不用總是在那震。

盯著試卷的張起還在悠悠的轉著筆，手機忽然再次震動，是微信。

正拿起手機打算把聲音關掉的時候，張起忽然想到了什麽，心思一下撲向別處，沒再去管楊海洋拚命發來的信息。

秋天已經快連尾巴都看不見了，唐眠比較怕冷，早就穿的厚厚的。

張起也好像注意到了這個，每天一瓶的牛奶比以往都要熱，甚至在每天早上下去時，唐眠還注意到張起給她的時候是從衣服裏麵拿出來的。

明明都換成了保溫杯。

今天也照常。

唐眠接過杯子時發現張起一直望著她，她剛想問在看什麽，張起就開口了。

似自言自語：“好像是越來越嫩了。”

聲音不大，但四下無人，安靜的很，唐眠聽清了，她下意識的皺了眉，縮著脖子想了想也沒想出張起想表達的話。

“嗯？”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碰上她的眼神，張起愣了下，忽然勾了嘴角，抬手掐了掐她圓潤的臉頰，指尖的觸感很好，隻是有些涼。

臉上的肉被人輕輕掐了下，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唐眠馬上別了頭。

指尖的觸感又沒了，張起把手插回口袋，轉移了話題：“小學姐，你號碼多少啊？”

“什麽？”問出口後唐眠才反應過來張起在說什麽，就不該回。

下秒，他的話語驗證她心中所想。

“你的手機號碼啊。”

張起湊到她臉前：“是多少啊？”

“我沒有。”唐眠睜眼說瞎話。

“你騙人。”張起迅速回道：“上次還說我騙人，現在是你騙我了。”

“每次在閱讀室你都有拿手機來看時間。”他還繼續揭露種種證據，事實證明這個瞎話說的有點太瞎了。

不管他怎麽說，唐眠就是咬定自己沒有。

看說不通，張起拐了腳步一把將唐眠摁在牆上，惡意的彎腰鼻尖抵在她頭頂。

語氣輕輕的：“你不告訴我我就每天去你家門前煩你。”

唐眠：“……”

張起身上很暖，他好像不怎麽怕冷，明明相同的溫度下唐眠已經換上厚外套了他卻還隻是高齡毛衣加校服外套。

還是說，他在裏麵加了厚打底衫？

他壓向唐眠，體溫在空氣中緩慢傳遞，向唐眠撲去。

唐眠臉上的溫度開始上升，她敢保證這不是害羞，是單純的被感染。

“聽見沒？不告訴我的話也別上學了。”

張起繼續威脅。

可他的威脅卻幼稚的很，就像一個小孩在要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張起在唐眠心裏的形象不再是之前那個狠戾乖張的問題少年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或許這都歸功於張起的偽裝功底嗎？

唐眠很明顯沒有在認真聽張起的威脅。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張起雙手把唐眠的臉捧了起來，掌心惡意的揉捏著掌下的軟肉。

唐眠完全沒想到張起會來這麽一出，事實上張起也隻是心血**而已。

她抬手抓著他手臂，往外拉著。

很明顯唐眠爭不過張起，她連忙開口：“放手！不然不告訴你。”

張起果然不再肆意揉捏，臉上有著的得逞的笑容，可手還沒放開。

“放手。”唐眠又重複又一次。

“我這不是在幫你暖和嗎？好好好，我馬上放。”前一句話才說完就見唐眠蹙了眉不高興的模樣，張起很沒骨氣的轉了話鋒。

說完又覺得虧了：“你說完我就放。”

“……”唐眠無言一陣。

他掌心炙熱，把她的臉頰都弄得滾燙。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唐眠開始連呼吸都變得炙熱。

“你…你要是不煩我，我就把號碼告訴你。”

“我一直沒煩你啊。”

“你現在就是在煩我。”

聽唐眠這麽說，張起不滿，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它外張從而再次嚇到她，一會才出口：“我這是在追你……那你說怎麽樣才是不煩？”

唐眠想了想。

“保持安靜。”

張起覺得自己有病吧。

為什麽要答應唐眠這個要求。

他剛張開嘴要說句話，唐眠就跟早就知道一樣看了過來。

毫無威懾力的眼神，他一個深呼吸後還是閉了嘴。

見他閉上嘴，唐眠又專心解題。

驀得，手臂被人點了點，隨後視野裏出現一張紙，上邊赫然寫著：我說一點話也不行？

完全沒想，唐眠寫下兩字：不行。

雖早料到，但還是想到這麽幹脆，自己大概真的是不小心答應了什麽霸王條約。

須臾，張起還是決定賣慘，又寫下一句：那我要安靜到什麽時候，你總不能讓我一輩子也不說話吧？

這句話的深意唐眠自然是看到了，她低了低眼簾，寫道：期中考後吧。

很奇怪，非常奇怪。

這幾個字一直壞繞在舒婷腦海裏，可她一時半會又反應不過來是哪裏奇怪。

把試卷寫完，決定好好思考下這個問題，她用手撐著頭，視線在閱讀室裏望來望去。

倏忽，她的視線停在了唐眠和張起的背影上。

兩人不發一言，但時不時把紙張傳來傳去。

舒婷：“……”

等下，她看錯了嗎？

這是兩人是高中生還是小學生？什麽年代了說句話還傳紙條，尤其是坐的這麽近啊！！

滿臉嫌棄的嘖了幾聲，她不再看，也是這時，她猛然發現不對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