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證詞
海倫坐在床邊,聽著雨打窗戶的啪啪聲。就在她準備關掉床邊的台燈時,突然聽見,風吹開車庫門的聲音。門隨著飄搖的風一開一關,“砰砰”的響著……
車庫門再這樣響的話,她就不可能睡得下去。她歎了口氣,披了件睡袍,站起身來,她身上薄薄的睡衣被繃得緊緊的。
她身材勻稱,三十多歲,是個漂亮的女人。
她出了臥室,走過廚房,虛掩著房門。到門廊時,她看到外麵下著瓢潑大雨,不禁猶豫起來。
這時候要是丈夫在家多好,就不會讓她來做了!
她鼓足勇氣跑向車庫的狹窄過道。她薄薄的睡袍被冰冷的雨點打濕了,她全身凍得發抖,她摸索著開關,想要開燈。
她轉過身,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東西。突然,她想尖叫,但還沒等她叫出聲,就倒在地上了……
史蒂夫在小鎮擔任警長職務快三十年了,這樣重大的凶殺案,還是第一次遇見。
現在他正在考慮辦案方針,他站在車庫的工作台邊思索著。這類案子他沒有經驗,隻在早年上學時聽過一些知識,那還是在警察學校學習的時候。也許,他應該移交這個案子,交給其他人辦。他是這樣想的,可以先從別處借調人員,從城裏警察局凶殺組借人。然後,盡量利用自己所的七個人手,萬一凶殺組的人調查失敗,這七個人再行動。
他靠著工作台,憑著兩扇天窗露出的光線,打量著一根沾滿血跡的鐵管。兩英尺長的鐵管,一端沾有血跡,另一端被硬生生地切掉了。站在工作台末端的一位警官,正細心地用刷子、藥粉和噴霧器在案發現場忙碌著,史蒂夫警長轉向那人道:“衛恩,你幹完活兒後,把這個鐵管送到城裏,請化驗室的人化驗上麵的血型。”
衛恩向他點點頭。警長轉過身,走向門外。
被害人名叫海倫,是一位家庭主婦,她丈夫叫本傑明。目前,他還在G市,那地方遠在南方一百裏外。史蒂夫吩咐手下,給G市警察局打電話,請他們聯係本傑明先生,並告訴他這個不幸的消息。跟隨而來的攝影人員走過來,拍了一些照片就走了。死者已經被隨救護車而來的醫生送進醫院的停屍房。
這時,從對麵房屋的台階上,走下來一位手拿記事簿的年輕警察,史蒂夫警長衝他招招手。他不待警長詢問,直接報告:“警長,我問遍了這半條街兩旁的人家。一直到現在,仍沒發現可疑的人。”
警長皺皺眉說:“情況和我猜的差不多,但是,搜查還是要繼續。迪克,再去住在後麵的人家,查問一下。然後向我報告,我就在辦公室裏。”
車庫的隔壁有一對男女走出來,兩人聽到身後的響聲,同時回頭看,隻見那女人的手裏牽著一條狗。
史蒂夫警長和迪克走過去,與那對夫婦打招呼,那男人用低沉的音調說:“我叫埃德加,這位是我妻子。我看到了你們的警車,還有救護車,一定出了什麽事吧?”
史蒂夫警長先介紹了一下自己,又介紹了迪克。然後對他們道:“是這樣,昨晚本傑明太太死了,你們昨晚有沒有發現一些反常的事情?”
埃德加吹了聲口哨,然後說:“她死啦?那太可怕了!這真是令人遺憾,她的死是我們的損失。她是這兒的一道風景,我的意思你該知道吧!她真是美麗極了。”他的聲音像是在品嚐她的美麗,警長似乎能看見他在舔著嘴。
“她是被謀殺的。你們和她熟悉嗎?”史蒂夫警長說。
埃德加吃了一驚,重複了一次警長的話:“被謀殺!”
埃德加太太不悅地道:“她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所以我們根本不熟悉。她丈夫老是出外旅行,至於她,對附近的每個男人都投懷送抱,每天都幾乎不穿衣服地到處跑。我還奇怪,她為什麽沒有早點死呢。”
“埃德加太太,‘每個男人’?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史蒂夫警長,說實話,我並沒親眼看見過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但我知道,隻要她在這兒,就沒有男人是清白的。當然,我們也沒聽見特別的聲音。”
埃德加補充道:“假如沒有別的事,我們去遛狗了,比利每天都要散步,還堅持走固定的路線。”
警長沒說什麽,他們轉身就離開了。臨走時,埃德加說:“警長,我太太對她剛才的評價也許是對的,雖然我個人和她沒什麽,但她丈夫經常罵她,也許他丈夫知道些什麽。”
史蒂夫警長看著這對夫婦的背影,他們兩個的身材極不相稱。男人長相英俊,但個子矮小,從頭到腳都可以看出,他在刻意修飾著自己。他的妻子,比他還要高出幾英寸,頭發沒有光澤,臉上皺紋很多,穿著也很邋遢。
回到警所後,值班員通知史蒂夫,G城的警察,已經聯係到遇害者的丈夫本傑明,並通知了他這個不幸的消息,本傑明已經在回家的途中。
史蒂夫警長心想,自己當時能在G城就好了,這樣就能親眼看到當時本傑明的反應。
他在辦公室裏,翻閱一些文件。他這裏人手不夠,所以要親自處理這些文件。這時,迪克進來了,向他報告道:“住後麵的鄰居都說沒聽見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對死者的評價都還好,說她總愛穿超短褲,但隻是在自己家裏穿過。也許,隻有埃德加夫婦看見她幾乎不穿……我還帶來兩個人,一位母親和他的兒子舒伯特。有關舒伯特的事,我是聽他們鄰居說的。他並不聰明,每天都逗留在本傑明家的車庫。我去了他家住的另一條街,把他找來了,他的母親也要跟來。現在,讓他們進來嗎?”
史蒂夫警長點點頭。
一對母子被迪克帶進來。女人麵帶菜色,看上去瘦小枯幹。他的兒子卻又高又胖,兩位警官都沒他高。他的一對小眼睛長在那肥胖的臉上,此時正不安地眨動著,左顧右盼地望著兩位警察。
年輕人對著警長咧嘴就笑,說:“你好。”他手裏有一頂帽子,像拿不穩一樣,老是掉在地上。
警長打量著他。如此高大的年輕人,發出的聲音卻像孩子的聲音,很細的嗓音,充滿了信賴和友善。
迪克第一次用溫和平靜的聲音:“舒伯特怕我們傷害他,有點兒緊張,我和他說不會出現這種事。”
“請坐下,我們當然不會傷害你。”警長對年輕人微笑著說,“我隻需要問你一些問題,我保證沒人會傷害你。太太,我希望舒伯特能自己回答問題。”
警長臉上掛著微笑,坐在寫字台前,他暗想,這個年輕人頭腦有點不健全,怎樣才能讓他說出我們想要的線索呢?
“舒伯特,認識本傑明太太嗎?”
舒伯特臉上露出幼稚的微笑,搖搖頭。
“舒伯特,她家離你家隻隔一條街,你應該認識啊,你還經常去她那兒。”
“那是海倫,我喜歡她。她讓我叫她海倫,還讓我待在她的車庫裏,做些東西。有時候,我們還會一起喝巧克力茶。”
“舒伯特,昨晚去過她的車庫嗎?”
“我不記得了,反正有時候會去。”他的帽子又掉到地上,迪克為他撿起來放在桌子上了,他伸手取過桌子上的帽子。
史蒂夫警長往前靠了靠。他問:“舒伯特,你手怎麽破了?什麽時候破的?”
舒伯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雙手,集中精神思考著這個問題,思考令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繃著臉道:“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在公園爬樹時弄傷的。”
警長溫和而堅定地說:“舒伯特,聽著,仔細聽我說。你喜歡海倫,但她昨晚受到了傷害,你傷害她了嗎?”
舒伯特沒有說話,他轉動著兩隻小眼睛,他的帽子被他巨大的手玩弄著。
警長又問了一遍:“舒伯特,昨晚你是不是傷害了海倫?”
舒伯特的嗓音變成了成人的嗓音,回答道:“我沒傷害她,沒傷害任何人。我不喜歡這裏。”接著他提高嗓音,“我要回家。”
“舒伯特,等一會兒。”警長說,“現在,你和迪克先去外麵吧,我想和你母親談一會兒。”
迪克帶著年輕人出去了。
警長轉向舒伯特的母親說:“我知道你兒子智力不健全,但請你告訴我一些他的事,他的這情況是不是很嚴重,嚴重到什麽程度?順便問一下,他多大了?”
“警長,舒伯特今年十九歲,但是智力隻相當於五六歲孩子的水平。”她疲憊地說,“我丈夫早就去世了,我本想把他送到福利院的,但又不忍心。他沒什麽壞心眼,人很善良。他曾進過幾家學校,那些學校專門收殘疾孩子,學校的人也說他性格友善。迪克已經告訴我,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說實話,警長,他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用手帕擦著流下的眼淚,史蒂夫警長默默看著她,等著她平靜下來。“昨晚舒伯特出去了嗎?”
她淚水重新滾落下來,歎了一口氣道:“昨晚他冒著大雨,很晚了還出去,我不好阻止他,他去哪兒我也不知道。”
史蒂夫警長站起來說:“關於你兒子的具體情況,我一無所知。我知道,你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我必須先把他留在這兒,為他找一位合適的醫生,同他談談。一段時間後,看他是否能回憶出什麽。當然,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你什麽時候都可以見他,你同意嗎?”
送走那位可憐的母親,史蒂夫警長走回辦公室,仔細地想著舒伯特。這個人雖然已經十九歲,但智力水平隻有五六歲。他會抓起鐵管當武器,然後打人,直到把人打死嗎?
史蒂夫警長以前也見過孩子突然的大怒,突然的發脾氣。
這以後,和舒伯特談話仍與先前一樣,不得要領。從有禮貌的舒伯特那裏,史蒂夫警長問不出什麽有關命案的話來。
有人找他。
“我是本傑明,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史蒂夫警長,這是怎麽發生的?我現在還不敢相信!”
他毫不掩飾他緊張而痛苦的神色。他用發抖的雙手捧著腦袋,坐在沙發上,在史蒂夫的辦公室裏,聽他敘述事情的經過。
聽完警長的敘述,本傑明僵坐了許久,他突然跳起來,臉漲得通紅,兩眼閃閃發著光。他高聲喊道:“是他幹的!我剛剛看到他還在外麵!一定是那個傻孩子幹的!我不止一千次地叮囑海倫,不要招那個孩子,更不要讓他到我們家附近。你們為什麽早不把他抓起來!”本傑明指著外麵的舒伯特。
史蒂夫警長注意到他的手,上麵有傷。
“你的手怎麽傷的?”
本傑明翻過自己的手,看了看。
他回答道:“這沒什麽,”他現在平靜多了,“口香糖粘在鞋上了,我往下刮的時候,碰傷了手。我必須做些什麽?海倫的屍體現在在哪兒?”
“你現在不用做什麽,本傑明先生,回去照顧好你自己吧!”史蒂夫警長繼續說,“你夫人已經被送到醫院了,你去安排一下後事,去醫院看看吧。我本來有一些問題要問你,還是等等再說吧。”
警長看著這個深受打擊的人,看著他緩緩站起來,痛苦地走出辦公室。又叫住他說:“本傑明先生,有件事,如果你不反對的話,為了盡量排除嫌疑,我們想留下你的指紋。”
警長領著本傑明到衛恩那兒,衛恩留下了他的指紋,然後送他回家。
重新坐回寫字台前的史蒂夫警長,腦海裏充滿了被本傑明這個人。
這人臉上清楚地出現了痛苦與震驚,但說不定是裝出來的。他脾氣壞,來得快,走得更快。或許他有個情人在外麵,所以想除掉自己的太太。
這天晚些時候,史蒂夫警長接到了G市警察局凶殺組組長打來的電話,醫院已經作出了檢查,證實了晚上十一二點是死者的死亡時間。
“史蒂夫,很抱歉,拖這麽長時間才給你打電話,我們找到了本傑明住的那家汽車旅館,詢問過夜間經理和服務員。本傑明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看上去很痛苦。不過,他有一個疑點很難擺脫。從G市到你那兒,並不算遠,經理和服務員都說,他晚上九點出去過,淩晨兩點才回來。本傑明也許有殺人動機。據旅館的人講,在G市,經常有女人打電話找他,他的太太也打電話找過本傑明。夜班經理說,他能聽出她的聲音,假如現實中看見她的話,他或許能認得出來。我們這裏的情況就這麽多。”
在衛恩辦公室史蒂夫警長問:“指紋的事,驗得怎麽樣了?”
“今晚就能弄出個頭緒來,但要再等一小時。”
衛恩的工作進展很快,他在快十點時出現在警長辦公室。
“警長,門框、汽車上有本傑明太太的指紋。本傑明的指紋哪裏都有,當然,還有舒伯特的指紋。還有一種指紋,是陌生人的。這個指紋的標本要寄到華盛頓去,看看他們檔案裏有沒有和這個指紋符合的。遺憾的是,沒有清晰的指紋留在鐵管上。”
警長皺著眉,看著衛恩留下的報告,認不出的指紋?是誰的呢?
他想和本傑明談談,就到了本傑明家。
燈光通明的本傑明家裏,汽車被本傑明停在院子裏。史蒂夫警長明白他不願把車開進車庫的心理,便開著自己的車過了車道,在隔壁的房前停下了。
下車時,正好看到一個男人,他正牽著一條狗下台階。那人猶豫著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兒。
那人認出了警長:“又回來了?史蒂夫警長,找到線索沒有?能幫什麽忙嗎?我是帶比利出來溜達的。”
“埃德加先生,晚安。”警長蹲下來摸摸狗耳朵,“謝謝,我沒什麽事,你請便。我想找本傑明先生談一會兒。”
“好吧。”小狗正扯著皮帶,埃德加轉身離開時說,“比利散步時不喜歡被打擾,我想我得走了。不過,警長先生,假如有什麽新情況,請告訴我一下。晚安。”
看著他牽狗離去,史蒂夫警長突然僵住了。因為小狗正努力地掙脫皮帶,向本傑明家的車道衝去,埃德加則使勁地拉著皮帶。
“埃德加先生!”史蒂夫警長喊了一聲,埃德加停下腳步,警長朝他走去,接著說道,“你的小狗,好像很想衝進這條車道,它以前散步不會走這個路線吧!”
“也許有什麽東西在那兒吸引著它。”埃德加用刺耳的嗓音說,“難道它嗅到了昨夜出事的氣味?”
“也許吧。”史蒂夫警長從他手裏接過狗皮帶說道,“我們跟著它看看。”
他跟在小狗後麵,任它隨意往前走,它堅定地跑進車庫裏。小狗領著他們繞過汽車,來到那道牆。那道牆離本傑明的房屋最近,它立起後腿,把前爪伸向工作台。
史蒂夫警長把狗抱起來,放到工作台上,它立刻蜷成一團,滿意地躺在那兒。警長盯著窗外,從他站立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見對麵的臥室。
史蒂夫迅速走到自己的車前,開了車門後拿起裏麵的麥克風,呼叫夜間值班人員,讓值班員趕快找到衛恩,找到後,讓衛恩去警所。
他轉頭向小狗的主人喊道:“埃德加,上車。”然後抱起了小狗。
那人邁著機械的步伐,僵直地向汽車走來,他不解地問:“警長,你剛才說什麽?”
“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先送你的狗回家,你在車上等著。千萬不要溜走,否則我就視你為逃犯,逮捕你!”
埃德加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車裏。警長抱著狗,走到街上,對剛停在他汽車旁邊的一個人說:“把狗還給埃德加太太,迪克。告訴她,她丈夫在所裏,我在問他丈夫話。你隻要讓她知道,他的丈夫在所裏就行了。”
“埃德加是嫌疑犯?”迪克急忙問。
“他現在還隻是涉嫌,但我相信他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
回到警所,夜間值班員對史蒂夫說:“警長,衛恩到了。”
“我等下叫他。”史蒂夫警長領著那個嫌疑犯,在去自己辦公室的路上,碰到了舒伯特的母親,警長對她說:“這個案子就要結束了!”
史蒂夫指著辦公室裏的一把椅子說:“埃德加,坐那兒。”接著,警長向他不客氣地問道,“說吧,你和本傑明太太是什麽關係?”
埃德加不停地清嗓子,兩眼不安地轉動著。警長指著那邊的飲水器,埃德加狼狽地走過去,倒一滿杯水,一口氣喝幹了。
他回到座位後,尖叫著說:“警長,我幾乎不認識那女人,我發誓!我們之間沒有關係。”
史蒂夫警長提高聲音喊:“衛恩!”衛恩立刻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前,“他剛才喝水的玻璃杯上有指紋,核對一下是不是那個陌生指紋,要快!”
警長默默打量著埃德加,五分鍾後,他對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說:“現在,我告訴你我的推測!每天晚上,你都會牽著狗散步。本傑明不在家的時候,你就牽著狗,到本傑明家的車庫,從窗戶那兒,窺視本傑明太太。你曾說過,她‘漂亮極了’。但你和她,確實沒有關係,你隻是通過偷窺,來滿足你的欲望。你進車庫的聲音,被本傑明太太聽見了。可能是你不小心,碰到工作台上的扳手,扳手掉在地上,發出了聲音。她來到車庫時,驚訝地發現你在偷看。於是,你在慌亂中殺了她!現在,你還想說你和本傑明太太沒有關係嗎?”
埃德加急了,出了一腦門子汗,他正要說話。衛恩進來說:“警長,有一個指紋和埃德加的指紋完全一樣,我正在繼續核對。”
史蒂夫警長向他點點頭,然後轉向埃德加:“你想解釋一下嗎?為什麽在本傑明家的車庫,發現了你的指紋。”
埃德加低聲道:“警長,我承認,我偷看過她。我在一次無意中發現,在車庫能偷看到她,後來偷看竟然成了習慣,這個壞習慣我一直也沒有改掉。但是,我沒有殺她!警長,我發誓!我碰都沒有碰過!”
史蒂夫警長隔著桌子,抓住他的手,翻轉過來看了一下,手腕和手掌都沒有傷痕。
“埃德加!你怎麽樣啦?”埃德加太太趿拉著拖鞋,闖進來嚷道。
“沒事。”他不自然地說道,“我現在沒事,你來這兒幹嗎?”
史蒂夫警長說:“埃德加太太,我們正在傳訊你丈夫,你先去外麵等著。”
這個厲害的女人,用尖銳的嗓門兒喊道:“我要陪伴我丈夫,我不去外麵。我不能躲在外麵,讓他在這兒受你的折磨!”她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丈夫的麵前,眼睛裏充滿挑戰的目光,望著史蒂夫警長。
史蒂夫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讓她留下。他站起來,看見門外有人影晃動,就走了出去。史蒂夫看到本傑明正在和舒伯特母子談話。本傑明看到他後,就向他走過來。
本傑明說道:“我一個人不想在家裏,就到這裏來看看。警長,我回去仔細想了想,我認為你找錯了人,不是舒伯特,他永遠不會傷害海倫。”
史蒂夫警長看著本傑明,心想難道他又是在演戲嗎?
他不耐煩地對本傑明說:“先不管舒伯特,讓我們先說說你。昨天晚上,你離開旅館好幾個小時,那段時間,你在哪兒?你在旅館認識的一個女人,又是誰?”
本傑明兩眼瞪得溜圓,驚訝道:“你胡說些什麽呀,警長?昨天晚上,我去看住在G市的母親和妹妹了。對了,你為什麽這麽問我?”
本傑明的解釋,很容易查清楚是真是假。現在,埃德加作為嫌疑人,既有機會,又有動機,卻找不到證據。
“本傑明先生,算了,你回家去吧,現在沒有問題了。有什麽事,我會聯係你。”
“謝謝,警長,有個請求,我能不能送舒伯特和他母親回家?”
“可以。”史蒂夫警長提高聲音說。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他看著垂頭喪氣的埃德加和他那位怒發衝冠的太太。
他說:“埃德加太太,你暫時可以留下來。埃德加,現在我們開始談話。你從頭開始說,你是怎樣殺了本傑明太太的?”
“警長,我已經說過,我沒有殺她。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殺本傑明太太。”
一個孩子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晚安,警長。”警長抬起頭,看見舒伯特和本傑明在門邊。
舒伯特走進來道:“媽媽說,我現在能回家了,我想,應該來和你打個招呼。”他孩子般地笑著,對警長和埃德加夫婦點點頭。
“你好,埃德加太太。”他討好似的說,“埃德加先生的感冒好些了嗎?”
埃德加不耐煩地說:“我沒感冒,孩子。”
“昨晚,埃德加太太說,你感冒了!”舒伯特臉上一副善良的表情,“我隻是想問問,是不是好點了。”
“快讓這孩子走開,警長,不然我要找律師了。”埃德加太太慌亂地道。
警長舉起手說:“埃德加太太,先別急。”他轉過頭,問那小夥子。“舒伯特,好好想想,埃德加太太是在什麽時候告訴你,她丈夫感冒了?”
聽著孩子清晰的敘述,埃德加太太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舒伯特說:“昨天晚上,埃德加太太從海倫的車庫裏出來。她對我說,她不得不牽狗散步,因為埃德加先生感冒了,所以他自己不能出來遛狗。而且我還注意到她的手,也被什麽東西碰傷了,我還以為她和我一樣,也是爬樹弄傷了手呢。”
埃德加太太平靜了下來,臉色蒼白地承認,是她殺害了那個女人,那個她丈夫每晚都偷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