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神噩夢

林曦的噩夢從這一天開始了。

上午醒來的時候,他還認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他告別了“老男孩”的身份,成為了真正的男人,為此還感到有些自豪。他成功地得到了自己的夢中女神,而且這不是夢,是真實的——快樂的心情在他胸中澎湃,他想再度抱住韓宜筠溫存一下,身邊卻是空的。

他下了床,在客廳裏看到了他的女神。女神還是披著那件睡袍,頭發散亂,坐在沙發上,正在哭泣。

“宜筠,怎麽了?”他疑惑地一邊問一邊走過去。

然而一聽到他的聲音,韓宜筠就跳了起來,對他怒斥道:“別過來!”

“宜筠,怎……怎麽了?”

“你無恥!你下流!”韓宜筠喊道,“我把你當成朋友,你——你竟然強**!”

轟隆一聲,一個晴天霹靂,把林曦整個人都震木了。強奸?——強奸?

就算不是律師,隻要是個正常人,就知道這個罪名意味著什麽,被抓、坐牢、前途盡毀、身敗名裂。

“你……你說什麽?”

“你強**!你強奸了我!”女神仿佛變了個人,不但再也沒有那種親切,此刻她杏眼圓睜,簡直是恨不得食肉寢皮的模樣。林曦嚇呆了。

“我……我沒……”

“是你強奸了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林曦腿一軟,幾乎跌倒。強奸!雖然年輕,水平還不高,林曦卻知道是否構成強奸,女方的說辭是最直接的證據,而一旦被指控為強奸,自己就將惹上無盡的麻煩,在國內洗刷強奸罪名的難度是不可想象的。

想到這裏,林曦陷入了恐懼,他扶著牆,全身都發起抖來。

“我……我沒有……”

“你還說?”韓宜筠斥罵道,“我的睡袍難道不是你撕壞的?不是你把我拖進房間去的?我又是哭又是求你,可是你這畜生……”

林曦一片茫然,他腦子發昏,完全想不起昨晚的細節,隻是模模糊糊記得自己似乎是采取了主動的,韓宜筠也好像喊過救命之類的話。想到這裏,他汗毛都豎起來了。韓宜筠一邊哭罵,一邊抓起身邊的東西向他砸來,一個蘋果砸在他的臉上,砸得他眼冒金星,他亂紛紛地躲著,完全沒辦法理順頭緒,就在這時候她突然住了手,喊道:“不能這麽放過你,我要報警!”

她說著就向電話走去,林曦魂飛天外,下意識地衝過去擋住她。韓宜筠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林曦腿一軟,跪在了她麵前。

“求求你,韓姐!”他嚇得渾身冒著汗,帶著哭腔哀求,兩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腿,不讓她接近電話,“饒了我,我錯了!求你別報警!”

“不行!我要報警!”韓宜筠使勁抽著腿,打著他的腦袋,“我一定要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好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別報警!”林曦哀叫道,“你打我、罵我,讓我做什麽都行,求你別報警!求求你!……”

“是不是你把我按倒,撕破我的衣服的?說!”韓宜筠厲聲問道。

“是……”

“是不是你強**的?”

“——是……”

“你承不承認自己犯罪了?”

林曦的嘴唇哆嗦著,他膽怯地抬頭望了望韓宜筠的眼睛,那個女人此刻變得很陌生,也不再像個女神了。她臉上的表情是很堅決的,林曦垂下頭,低聲答道:“承認……”

接下來的十幾秒鍾,兩個人都沒說話。林曦滿心驚恐,唯恐自己哪裏做錯,再激怒這個女人。韓宜筠終於開口了:“好,從現在起,你跪在這裏!讓我想想我怎麽懲罰你。你要想辦法讓我消了這口氣,否則,我還是要報警的!”

“是!是……”

韓宜筠哼了一聲,走進了臥室。林曦跪在客廳,滿心恐懼,不知跪了多久,膝蓋疼痛不已,卻一動也不敢動。他這才發現自己還是**的,想起自己剛才的醜態,他羞愧不已。胸前還有幾道抓傷的痕跡,那是昨夜韓宜筠抓的——腦子裏越發糊塗,印象裏好像並沒有過什麽激烈抵抗啊,而且到臥室以後,好像是她在采取主動……

韓宜筠的翻臉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出來了,還是披著那件睡袍,她的表情又有了變化,既不是昨晚的溫婉,又不是剛才的悲憤,此刻的她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微笑。她走到他身邊,坐在沙發上,向他彎下腰來,一個錄音筆在他的眼前晃動。她按了一下按鈕,裏麵傳出了她的聲音。

“你幹什麽?……不要……救命!”

隨後是林曦的低語、喘息聲和韓宜筠的哀求聲。這是昨晚的錄音嗎?林曦聽著這錄音,感覺自己慢慢癱軟。韓宜筠又按了一下,下一段錄音又播放了出來。

“我的睡袍難道不是你撕壞的?不是你把我拖進房間去的?我又是哭又是求你,可是你這畜生……不能這麽放過你,我要報警!”

“求求你,韓姐!饒了我,我錯了!求你別報警!”

“不行!我要報警!我一定要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好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別報警!你打我、罵我,讓我做什麽都行,求你別報警!求求你!……”

“是不是你把我按倒,撕破我的衣服的?說!”

“是……”

“是不是你強**的?”

“是……”

……

錄音?

這一切是有預謀的!林曦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挺起身子,一把抓住錄音筆,目露凶光,喝道:“給我!”

“可以。”韓宜筠鬆開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可是你知道我剛才進去幹什麽了嗎?這錄音我已經導進電腦裏了,不光是錄音,還有昨晚我們做的事,還有錄像呢,如果你想看,我一會兒也可以給你刻張盤。”

林曦鬆開手,錄音筆跌落到地上。

“所以呢,你現在有三個選擇,”韓宜筠冷酷地說,“一呢,是讓我報警,然後叫警察把你抓去坐牢。”

“不,不。”林曦恐懼地搖著頭。

“那麽二,你把我殺掉。把錄音筆和我的電腦都拿走。”韓宜筠說,“當然啦,殺了我,你就成了殺人犯了。”

林曦偷偷瞥了她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凶光。然而韓宜筠停頓了幾秒,又說了下去:“你在殺我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怎麽處理我的屍體。這大廈有監控錄像,拍攝到了你到我家,殺了我你是跑不掉的。而且我得告訴你,我剛才把那些視頻和錄音發給了我的一個朋友,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他會把這東西提供給警察的。你當然可以懷疑我說的真實性,這個信不信在你,怎麽樣,要試一試嗎?”

林曦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膽怯地搖了搖頭。韓宜筠的眼裏閃過一絲得意的光,用一根指頭托起了林曦的下巴。

“還有第三條路:我可以放過你,我可以不追究你。”韓宜筠眼裏的光瞬間變得很凶狠,“可是你得聽我的話,不管白天黑夜,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立刻去做什麽,我讓你到哪裏去,你就得到哪裏去。隻要你聽我的話,你不但什麽事都沒有,你以後還可以來這裏,隻要我高興,我甚至還會和你睡覺。”

她彎下腰,睡袍的領口再度張開,可是此刻的林曦已經沒心思看了。

“你選哪個?如果你選第一個或者第二個,我就沒辦法了。如果你選第三個,現在就告訴我。”

林曦目光呆滯地望著她。

“我給你五秒鍾,如果你選三,就跪在這裏給我磕頭,過了五秒鍾,我就打電話。我現在就數數,一,——”

林曦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立刻用盡渾身力氣向著韓宜筠拚命磕起頭來。韓宜筠縱聲大笑,坐在那裏欣賞著,林曦足足磕了五十多下,韓宜筠才阻止了他,她用腳尖托著他的下巴,笑道:“這才乖。站起來,去穿上衣服,穿好了衣服再到這裏來,我有話問你。我給你兩分鍾,現在去穿衣服!”

兩分鍾後,林曦衣衫淩亂地回到客廳,這時的韓宜筠已經把地上的紅酒瓶扶好,還給自己又斟了一杯。他沒敢坐沙發,猶豫了一下,又老老實實地跪到茶幾前麵。韓宜筠冷笑道:“倒乖得很啊。”目光斜睨了他一眼,問道:“你昨天說,我姐夫的配方在你手裏?”

林曦想起昨天自己的那些謊話,又不好說自己說假話,便順著昨天說道:“後來我交給紀律師了……”

“反正是在你們律師手裏,是嗎?”

“是……”

“好,你去給我拿過來。”

“啊?”

“我說,你去把那配方給我弄過來。”韓宜筠一字一句地說。

“這……這……”林曦慌了,韓宜筠的這個要求太可怕了,他怎麽敢?東西在紀佳程那裏,紀佳程要是發現了,非宰了他不可,他以後還怎麽在律師事務所裏混?

“聽到沒有?”

“這……不行!”林曦哀叫道。

“怎麽,我的第一個要求,你就不聽,你是要我現在就打電話嗎?”韓宜筠臉色一沉。

“不!不!”林曦喊道。

韓宜筠彎下腰,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語氣變得柔和起來:“林曦,我不是逼你,現在你已經沒得選,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而且,做了這件事,你也是有好處的呀。”

林曦睜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她。

“我不妨和你說明白點,你知道那兩個配方值多少錢嗎?”韓宜筠提示道,“你可能不知道,隻要有這配方,有人就會出資3000萬來買!而且不僅僅是這3000萬,還會給我25%的股份,讓我成為股東,每年分紅。”

她的手捧住林曦的臉,整個人單膝跪在林曦麵前,聲音也愈加溫存。

“你別怪我逼你。林曦,你是個很棒的男人,其實,我真的很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你喜歡我,對不對?我也喜歡你……”她的嘴唇湊到林曦耳邊,聲音低了下去,“隻要你對我是真心的,我拿到的一切就都是我們兩個人的,3000萬,還有25%的股份和分紅,你還做什麽律師?我們一輩子都不缺錢了,我們可以去國外旅遊,隻有我和你……”

她的牙齒輕輕咬著林曦的耳垂,濕熱的舌尖像蛇一樣在他的耳朵裏攪了一下,林曦一陣癱軟,直接倒在了她的懷裏。

“怎麽樣?”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林曦虛弱地問。

“我為什麽要騙你?”韓宜筠順勢摟住他,故意用自己的身體摩擦著他,“出錢買配方的是一家國外的公司,老外有的是錢,隻要我們拿到配方,我們就移民到國外去,到時候你還擔心什麽呢?到了國外,我們每年領紅利,就一輩子都花不完了。林曦,這關係到我和你一輩子的幸福,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答應你,從現在起,我會答應你全部的要求,你如果想的話,還可以住在這裏,我會讓你快樂——但是我前麵說過的話是算數的,你要聽我的,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你就是背叛我,如果你背叛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她用溫柔的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隨後就用雙唇封住了林曦的嘴巴。

在這軟硬兼施的攻勢下,林曦徹底放棄了抵抗。他癱軟在韓宜筠的懷裏,任憑韓宜筠擺布,韓宜筠描述的美好前景對他來講不能說沒有**力,特別是剛才他幾乎要陷入絕境的情況下,韓宜筠的指點似乎給了他一條生路——盡管這麽做是在冒險,可是畢竟是一條路,路的盡頭也許就是大富大貴。

——被抓起來,坐牢,前途盡毀。

——偷到配方,懷擁嬌娃遠走高飛,享盡榮華。

你會選擇哪一個?答案是不言自明的。話說回來,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似乎是為了堅定他的信心,韓宜筠甚至給他看了一份意向書和幾份電子郵件,那份意向書是中英文的,在電子郵件反複討價還價後,明確寫著這家叫作“海德堡K·H公司”的德國公司,確認將要以人民幣3000萬的金額外加公司25%的股份收購兩張配方。

“他們真的會買嗎?”林曦哆哆嗦嗦地問。

“傻瓜,”韓宜筠輕笑一聲,“就算他們不要,自然還會有別人要。假如這東西在我手裏,你還怕我賣不出去嗎?不說別的,鴻凱生物那邊不也是一個好買主嗎?”

她的笑容斂去,嚴肅起來:“所以,你沒得選,我們兩個人的幸福,我們的將來就在你的手裏。你明白了嗎?”

林曦咽了口唾沫,望著她那張剛才還充滿溫情,此刻卻閃著寒光的臉,終於下定了決心,狠狠往地上砸了一拳:“我幹。”

“這才是我的好孩子。”韓宜筠笑了,她親熱地在林曦臉上親吻了一下,林曦心有餘悸地望著她,睡袍就在這時從她身上滑落了,這個女人像蛇一樣纏住了林曦,把他壓倒在地毯上。

接下來這兩天,林曦晚上都是在韓宜筠的家中過夜的,這個女人在讓他嚐到甜頭的同時,也反複施加壓力,要他盡快拿到配方。他們仔細核計了如何偷竊,最終確定在周五晚上大家都下班後動手。林曦知道紀佳程把備用鑰匙放在那個抽屜裏的文件下麵,也知道密碼是什麽,為了不引起懷疑,他還去買了乳膠手套、錘子和螺絲刀,打算製造保險箱被撬開的假象。

然而林曦的偷竊配方計劃失敗了。他在周五晚上下班後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一間辦公室裏,直到事務所的人都走光了才出來。盡管事先計劃了無數遍,臨到動手,他卻慌了手腳,緊張得不知如何著手。他不敢開燈,在黑暗中咬著手電,借著光亮溜進紀佳程的辦公室,打開抽屜翻找著備用鑰匙,一邊做一邊豎著耳朵,告誡自己要鎮靜,要鎮靜。他找到了備用鑰匙,抖著手打開了保險箱。

裏麵沒有那個盒子。

林曦的大腦嗡的一聲,整個人的血液似乎都被抽幹了,他呆了幾分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渾身如置冰窟,從腳趾尖一直冷到了發絲。隨後他撲上去粗暴地翻著保險箱裏的東西,使勁敲著保險箱的四壁,聽有沒有夾層——當這一切都沒有結果,林曦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冷汗直流。

怎麽辦?

林曦陷入了極大的恐懼,回去如何向韓宜筠交代?雖然僅僅幾天,他早已領教了韓宜筠的冷酷,這個女人給他甜頭的同時,也不忘了讓他時刻領略到她的權威,以便斷了他反抗和僥幸的念頭,比如說打他的耳光,用棉繩纏繞他的手臂。拿不到配方,她會怎樣對付自己?她可能會發怒;她可能會翻臉報警抓自己,說自己強奸她;她可能會用其他手段,叫自己生不如死……想到韓宜筠冷豔的臉上閃過的寒光,林曦不寒而栗。

下身一陣悸動,若非林曦使勁憋住,他差點尿了褲子。

難道紀佳程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會來?

不,紀佳程不會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計劃的……一定還在這裏的某個地方,紀佳程也有可能把它換了個地方,總之就是在這個辦公室裏。林曦開始瘋狂地翻找紀佳程的抽屜和壁櫥,他把紀佳程的案卷一摞摞搬出來,尋找那個扁平的紙盒,又一摞摞地塞回去,起初還顧忌著要把文件原樣放好,連續幾個壁櫥和文件櫃裏都沒有後,他急火攻心,把案卷扔得滿地都是,一連翻了三四遍,紀佳程的辦公室早已被翻得底朝天,那個紙盒還是不見蹤影。

林曦滿頭大汗,內衣都濕透了。手機屏幕顯示已經半夜零點了,他在黑暗中彷徨,突然想:也許紀佳程會把這東西藏在熟悉的同事那裏。他首先衝進和紀佳程關係比較密切的劉主任的辦公室,翻了一圈,結果一無所獲;隨後他一間一間辦公室、一張一張辦公桌地搜了起來,在徐律師的辦公桌裏,他發現了一個大信封,打開一看是幾疊鈔票,他又放了回去。這樣的搜索足足進行了兩個小時左右,累得他大汗淋漓,滿身塵土,那紙盒卻仍然不知所蹤。

隻有一個地方了:財務室。

林曦明白了:隻有這個可能——紀佳程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藏到了財務室的保險箱裏。財務室是事務所裏安保最嚴密的地方,防盜門鎖著,裏麵還有一個巨大的綠皮保險箱。想到這一點,林曦感覺豁然開朗:一定是那天紀佳程發現自己看到了紙盒,所以就把這東西放到了財務室的保險箱裏!這麽貴重的東西,放在這裏最安全、最合理。他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望著牢不可摧的鐵門,暗自沮喪,又有些如釋重負:今天隻能放棄了,這鐵門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開的,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回去複命了,而且,至少希望還在。

緊繃著的一口氣泄了,他回頭用手電筒照著翻得亂糟糟的事務所,終於害怕了。

最遲周一,事務所的人就會發現這一切。萬一在這兩天有哪個律師來加班,那……一切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是不可能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此刻他仍然感覺到心虛。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如果還想從財務室盜取配方的話,現在就不能讓所裏的人,特別是紀佳程發現自己在找什麽。

偽裝成普通的盜竊案,這是唯一的路。

要盜竊就必須有被盜竊的財物。林曦想起徐律師那裏的錢,便溜回去把錢揣進了自己的兜裏;他又隨意掃**了幾樣律師的個人物品,比如MP3、錄音筆等物品,一切偽裝完畢,他又跑到紀佳程的辦公室,去偽造現場。紀佳程的保險箱隻要關上就行了,然而剛才他把裏麵的東西翻得一團亂,慌亂之間根本記不住原來的位置,假如直接鎖上,會暴露有人用鑰匙開過保險箱的事實——紀佳程隻跟自己說過密碼,那簡直就是在上麵貼個標簽“林曦到此一遊”。

隻能偽裝成竊賊破壞了保險箱的鎖。

林曦用螺絲刀頂住鎖眼,用錘子死命砸了幾下,深夜中這響聲顯得特別大。砸了四五下,林曦便不敢再砸了,再砸一定會把巡邏的保安招來。他用手電照了照,看到鎖眼已經被砸出明顯的痕跡,便住手收拾東西,穿上事先準備好的臃腫外套,蒙上臉逃出了事務所。

他沿著走廊飛快逃進步行樓梯間,這裏沒有監控器,不出聲地逃到三樓,又從樓道溜到了三樓的男廁所裏。男廁所的窗外是另一個辦公樓,兩者的距離隻有三四米遠,中間的小巷黑暗肮髒。窗邊有一根雨水管,他就沿著這雨水管慢慢爬到地麵,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