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8.安麗斯

寶石碎了,愛卻沒有停止。我終於再次見到他了。

他依舊堅持以商人的身份出現,以他的話說——經商路過此地。他的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與他爭辯我實在沒有勇氣。

昨天夜裏,他來到了我所住的旅館,恰巧碰到了下樓吃飯的我——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恰巧”有多巧。

他與我聊天的時候比與服務員講話時溫柔了太多太多,以致於店裏所有女性包括櫃台上的母貓都用怨恨的目光注視著我。

在這樣一個醋意綿綿的夜裏,晚餐還不賴。我挽著他趾高氣昂地走出飯店,直接秒殺了這幫嫉妒心泛濫的女人。

他對我說:“喬,這不是一個淑女該做的!”

我本以為他是笑著對我說話的,沒想到我看他時他仍舊繃著一張臉。從李斯特城堡第一次看見他時,我就知道他是個麵癱。一時間我興致全無,甩開他的胳膊,冷冷地說:“丟下我,一聲招呼都不打,這更不是紳士該做的事!”

丹尼爾緘默了數十秒,突然走上前輕輕抱住了我,小聲道:“真拿你沒辦法,我不是說過讓你在古堡裏等我嗎?如果我沒有救你,沒有把槍給你,也許現在就得給你收屍了……”

我停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丹尼爾也就這樣一直抱著我,任由我貪婪地掠奪著他身上的幽香。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放開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把它鄭重地放到我手上:“當麵給你也許更好些,隻留東西不見人確實不是紳士所為。”

我低頭要去看,卻被阻止了:“回去再看,好嗎?”

我暗想這有什麽區別,一邊點頭應允,一邊把它塞進口袋,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大概是一塊手掌大小的不規則形石頭,但石頭上有明顯的螺旋形紋路,摸上去很粗糙。

“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終是忍不住好奇。

“你會喜歡的。”他確定地說。

於是,我幹脆暫時放下那塊東西,向丹尼爾征求意見:“丹,還記得你留給我的戒指嗎?我是說,現在有人急需那塊藍寶石裏的**,你一定知道它有什麽作用……我隻想問,我該不該給他?”我說的話上不接下,但丹尼爾很安靜地聽完了。

“隻要你願意,隨你怎麽處置,它是你的。”丹尼爾輕描淡繪。

“可是……這枚戒指是你給我的……”我對他的淡漠有些不滿。

“愛的見證?”他轉過,板著僵硬的臉反問,“你隻記得這個嗎,喬?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說過讓你留在古堡等我,為什麽你不按我說的做?”

“難道你希望我待在古堡裏被李斯特母子殺掉嗎?”我理直氣壯地反駁他。

“原因是這個嗎?”他皺緊眉頭。

“你有什麽權利過問我的事?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這麽說來,我沒有必要管那枚戒指,它已是你的私人財產。”

我一時語塞。

“你可以心平氣和了嗎?”丹尼爾問道。

我不理會他。

“好吧!”丹尼爾心領神會,知道我生氣了,“我隻能宣布,托馬斯小姐,在這場極不公平的官司上,我認輸了,我該賠償什麽?”

我偷瞟他一眼,他連開玩笑時都冷著一張臉。

“不需要!”我可不想趁火打劫,我在心裏這樣想,“給我點建議,這枚戒指或許能成全一對戀人。”

“那還等什麽?”他立馬說道。

“什麽?”

“隻要戒指還在,寶石碎了,愛的約定卻永恒。你是希望成全他們的,但礙於‘信物’二字,你始終不敢妄下決定,對嗎?”

我點點頭,他說得對。費洛爾對貝蒂斯的愛是該被成全、祝福的。

“難道你認為戒指沒有寶石就不是永恒嗎?喬,愛才是永恒。”

29.安麗斯

回到旅館自己的房間時,丹尼爾答應我會在那裏待上幾天,可今天早晨,當我興衝衝地跑到他的房間時,我所麵對的是卻是冷冰冰的牆麵與地板。又一次不辭而別。

直到旅館的服務人員開始收拾房間,我才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掏出昨晚他送的東西,那確實是塊石頭——血族聖器,肮髒寄生菊石。

這個世界上能抵擋詛咒和聖力的物品並不多,肮髒寄生菊石能夠吸收詛咒的力量,並且抵擋聖力。這是在末節生長的惡魔係植物的果實,末節在4000年前沉沒在海底,這種植物也就永遠地滅絕了,不過這果實依舊留存在一些超級血族的身體裏。

想到聖器資料上記載的這段話,我心中有了兩個疑問。

第一,超級血族是什麽?

第二,丹尼爾怎麽會弄到這種石頭?

可惜,能為我解答這些問題的人卻不在我身邊。

我把石頭塞到口袋,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沒有忘記昨晚他所說的,即使沒有藍寶石,愛也是永恒。

我決定幫助費洛爾。

吃完早餐以後,費洛爾主動來找我了,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他裹著黑色的袍子,不能見光,所以我帶他到我的房間談事。他揭下兜帽,用幾近哀求的語氣對我說:“托馬斯小姐,我希望您可以幫助我,求您把寶石給我,我真的非常需要它,貝蒂斯快死了,求求您……”

這種語氣讓任何人都頓生憐憫,更何況我原本就要把藍寶石給他的,可是……

我捏著戒指躊躇了許久。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我竟狠心對他說:“隻要你寫下其餘聖器的去向,我就和你做這筆交易。”

費洛爾抬頭時,目光裏全是悲涼。

我為何會這樣說?我那時也在想。我提出這個要求,是為了測試他們的愛情有多牢固,還是因為對戒指的不舍,抑或是真的為了尋找其餘的聖器?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把寶石給他的,我這樣想著。我隻是為能夠得到的一點利益,作最後的爭取。

費洛爾考慮了幾分鍾,才歎著氣點頭:“血族聖器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終於接過筆在聖族聖器的資料上添上了它們各自的去向,我把寶石砸碎,藍色**凝成小水珠在杯底搖晃。

費洛爾喝下了那種**,他的身體迅速轉變成了人類,我無心去看他的變化,而是對著寶石碎片和光禿禿的戒指發呆。失去了藍色的**,原本寶石的凹槽處顯露出一串英文字母——LOVE。我望著它笑了。

費洛爾把骨之琴給了我,他說這已經不是他需要的了,對於這句話我很是不解。

“是因為變回了人類嗎?”我問他。

他輕輕一笑,仰起那張變得更成熟的臉龐說:“琴聲飄到她耳邊,就如同我在她身邊,現在,我可以真真正正地陪著她了,對於她而言,這比琴聲更能治愈她的痛苦。”

“她快要死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對著他的背影說。

“她死,我也陪著她。”

“愛情相對於你們而言,就隻有生死相隨這麽簡單嗎?”

“是我們的名字刻在同一塊墓碑上,這樣簡單。”

我想起《泰坦尼克號》中,傑克對羅絲說,“你跳,我也跳。”

愛情,也許就是這樣吧!

30.貝蒂斯

費洛爾進來了,他是造物主的寵兒,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根本無法想象。我的父母露出驚訝的模樣,我的神情也不亞於他們。

他衝破了主的束縛,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進來了,我看見他的皮膚不再是如同白化病人似的嚇人的蒼白,而是健康的人類膚色。他強壯了很多,樣貌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從一個小夥子變成了成熟的男子,但我還能看出他原本的模樣。天哪!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直到現在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父母早就嚇呆了,麵對坦然進門的費洛爾,他們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別提去拿棍子和獵槍了。

聖母馬麗亞聽見了我的祈禱嗎?費洛爾,我的愛人,他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我揚起嘴角,眼中卻流出了淚,這究竟是哭還是笑,我分不清了。費洛爾抱住我,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暖,這是屬於人類的溫度!他多傻,竟然真的放棄了永生,為了我這個快死的人。我在他懷裏哭得昏天黑地。即使下一秒死去,隻要能倒在這溫暖的懷抱裏,我也願意。

神對以色列的孩子說:“你們不能吃任何活物的血,否則會受到懲罰。”費洛爾一直在吃野果子,他不會受到懲罰的。我早知道他是受神祝福的,我這樣想著,在他懷裏泣不成聲。

費洛爾提供的聖器去向

喬凡尼末日藍寶石:安麗斯·喬。

該隱左手:安麗斯·喬。

輝夜聖杯:中國西藏,雷伏諾族,旅行者。

記憶之匣:希臘雅典,女祭祀,巴巴爾曼·伊特裏卡。

魔鐲:北緯34°13′55″,西經82°53′39″,土下。

不朽的血之聖書:中國,3月7日,北京中坊古董拍賣會。

思緒清晰之戒:加拿大多倫多,布朗古堡,史密斯·布朗。

刑斧:梵蒂岡,前英國皇家禁衛軍,劊子手。

亞倫的進食之刃:波蘭,亞倫墓。

惑晶球之提燈:澳大利亞湯斯維爾,原始森林。

戰爭大衣:安麗斯·喬。

月光項鏈:俄羅斯,下諾夫哥羅德歌劇院,末卡維族。

異端魔杖·血匙:時間間隙,上古者。

幻模人偶:日本,神社,靈媒師。

骨之琴:安麗斯·喬。

魔魂戒指:安麗斯·喬。

逆天禁咒·靈杖:馬來西亞,奧比亞馬戲團,主管。

幻銀魔鏡:血腥女伯爵,伊麗莎白,第十三個寢室。

血族血杯:羅馬尼亞,卡瑪利拉長老會。

破壞鑰匙:埃及,女巫,紮德爾曼·薇薇安。

神淚·毒瓶:巴西,咖啡種植園。

羅瑪幻覺神牌:美國邁阿密,酒吧,雷伏諾族公爵,皮埃爾·默裏。

肮髒寄生菊石:安麗斯·喬。

血湖天鵝:中國,假麵舞會,韋特夫人。

托瑞多族符石:愛爾蘭,托瑞多族親王。

毀滅·象牙弓:萬古森林。

天使刺: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