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神秘男人
小童給安然介紹的那個人，就是將來會成為他的替死鬼的人。其實安然不會從那個人的嘴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安然必須去造訪那人，並製造出他是出賣神龍的叛徒的假象。這是小童肯向邊江和安然透露神龍信息的條件。安然和邊江離開畫室的時候，安然明顯鬆了一口氣，她的額頭上甚至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然姐，你剛才很緊張啊？”邊江好奇地問。安然瞥了他一眼：“這不是白問嘛，我當然緊張了。你要是對那個孩子有些了解，恐怕也會害怕。其實他是個十分陰暗的家夥，跟他談條件，很可能一無所獲。”
邊江抓了抓頭發，一頭霧水：“這麽厲害，沒看出來啊！而且你也沒跟我說啊。”安然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能看出來什麽？要不說你還是年輕呢！我之前什麽都不給你說，也是怕你想太多，影響了今晚的行動。”她以過來人的姿態跟邊江說，自己一個人不敢來見小童，就是因為這個家夥是個精神病，他行為極端。安然甚至懷疑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不會吧？他看著那麽文弱，而且剛才我跟他對抗，他好像也沒有表現出特別暴力的一麵啊。”邊江說。安然歎口氣：“哎，傻弟弟，說你傻，你真傻呀。那是因為他以為我手裏抓著他的把柄，一直在忍著。再說，他也不傻，你比他身體強壯，他可能不敢對你下手，對我就說不好了。”
“這麽說，他也有非常在乎的東西。姐，你就別吊我胃口了，快給我說說，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啊？”邊江問。安然眼睛直視前方，撇撇嘴，打了個哆嗦：“我聽過他一些傳聞。傳說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但他在內心深處，又極其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現在的生活狀態。他最怕的就是失去現在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是神龍給他的。”
“是不是因為他父母的事情，導致他心裏有些扭曲。”邊江問。安然點點頭：“大概吧。很難說，其實我也不太了解他。”邊江不解，馬上問，安然不是很了解小童嗎，還知道他的秘密什麽的。安然噗地笑了，伸手勾住了邊江的胳膊，挽著他邊走邊壓低聲音說：“我其實不太清楚，就是蒙的。”
“啊？”邊江詫異地看著安然：“不是吧，姐？可我看你剛才跟他說的有模有樣的啊！”
“廢話，不有模有樣，怎麽蒙他！不過……”安然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同時警惕地左右看看，“我感覺剛才還真蒙對了一些。等上車後，我慢慢給你講。”兩人匆匆向車走去，邊江則開始思考小童向他們透露的關於神龍的事情。小童說出了神龍經常出入的場所，是一家叫“Tasty”的高檔西餐廳。小童說自己並沒有見過神龍本人，隻知道神龍很年輕。神龍的性格非常內向，沒有特別的愛好，喜歡一個人待著，也沒有不良嗜好，他不抽煙不吸毒，滴酒不沾，不賭，不好色，隻喜歡跟聰明的、嘴巴嚴的人打交道，幾乎沒有朋友。
總之，聽小童說完，神龍給邊江的印象就是，性格孤僻，生活單調。這些線索雖然有限，不過給了邊江不少信心。“然姐，其實我覺得柴哥根本不用擔心，以神龍的性格肯定不會和黑龍合作的，柴哥更符合他對合作夥伴的要求。”安然搖搖頭：“你想得太理想了。不管那神龍是什麽性格，你要知道一件事，生意就是生意，江湖規矩、個人喜好這些都是其次，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再說，沒有黑龍，還有別人呢。”
邊江默默點頭，看著安然精致的側臉突然愣了神。安然用手肘碰了碰邊江：“喂，幹嗎這種眼神看我？”
“姐，你最近是不是病了？”邊江問。安然反應了一下，淡淡一笑：“為什麽這麽說？”邊江想了想說：“中午的時候，我看見你吃藥了。還有，你催我快點把田芳從柴哥身邊帶走，你說你等不了太長時間了，就連你跟我一起來幫柴哥做這件事，也讓我覺得……”
“覺得什麽？”安然問。邊江如實回答：“你好像時間不多了似的，你……是不是得了什麽不好的病？”安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邊江，特別嚴肅地看著邊江，突然笑出來：“你好像還挺擔心我？”邊江認真點頭：“我當然擔心。姐，你別繞彎子了，快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麽了？”安然抿嘴笑了，從包裏把便攜藥盒拿出來，在邊江眼前晃了晃：“你看見我吃這個藥，是吧？”
邊江點點頭。安然就說：“其實這不算是藥，是葉酸片。”邊江馬上想到，女人在備孕時，好像會吃葉酸，他睜大眼睛：“然姐，你打算給柴哥生孩子？這麽說你們已經重新在一起了？那你還擔心什麽田芳啊？”
“哎呀，不是。你再猜！”安然可能是看邊江實在沒有頭緒，她也按捺不住了，就跟邊江說：“邊江，你先答應我，這件事對誰也不能說。”邊江認真點點頭。她把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部：“其實我已經有了柴哥的孩子。”她輕咬著嘴唇，滿臉堆著幸福的笑意，但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壓抑著，臉頰也泛起好看的緋紅。
邊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他眨巴眨巴眼睛，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姐，你別逗我，真的假的？”安然笑著說：“我騙你幹嗎？你沒發現我現在已經不穿高跟鞋，也不穿特別緊的衣服了嗎！”
邊江猛然想起上次安然哭得像個淚人：“那次你很傷心，說柴哥喜歡你是因為你的名字，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別的事情沒說，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懷孕了？”安然點點頭，傻傻地笑著。
邊江又問：“那柴哥還讓你來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他知道你懷孕了嗎？”
“哎呀，你怎麽問題那麽多！”安然繼續往前走去，卻不認真回答邊江的問題。邊江快走兩步追上安然，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姐，你跟我說實話，柴哥是不是還不知道？”
“哎，你不明白，我現在還不能說呢！”安然一副為難的樣子。
“可是他是孩子的父親啊！為什麽不能說？”邊江不理解。
“其實上次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他，結果他喝多了，說了傷我的話，我就把話憋回去了。後來我也想著把孩子偷偷打掉的，但一到醫院，我又舍不得了，畢竟也是一條生命啊。再之後，我考慮再三，就決定先不跟他說了。”安然的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情，說話時她的手始終溫柔地放在自己的腹部。邊江能感覺到她很珍惜這個孩子。
“為什麽現在又不能說了？你告訴柴哥的話，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就不會讓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再說，這不是一個挽回柴哥的好方法嗎？”邊江問。安然一下子嚴肅起來，她義正詞嚴地對邊江說：“我不是那種靠著孩子拴住男人的女人。這次的事情我剛好能幫上，所以就想幫他做些事情，哪個女人不願意自己的男人好呢？”
“真是這樣？姐，你是不是在怕什麽啊？”邊江問。安然點點頭：“我現在唯一怕的就是柴哥的對手或者警察知道這件事，別的我都不擔心。你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邊江的內心很糾結，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就當沒聽你說過這件事。”安然總算放心，鬆了口氣。邊江想著剛才安然說的話，總覺得她並沒有正麵回答為什麽不肯告訴柴狗實話，就問安然：“姐，你是不是怕柴哥不要這孩子？”
邊江一問出來，安然突然畏縮了一下，顯然是被邊江猜對了，但隨即她的眼神變得堅定，她搖搖頭：“沒有，沒有的事！他當然想要孩子。我暫時沒有告訴他，是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負擔。而且他身邊也不乏不懷好意的人，我擔心他們會對我的孩子不利，所以我就先不說了。這也是為了我和孩子好。”
邊江沒再問下去，他覺得柴狗並不想要這個孩子，安然是打算等孩子出生之後再說，柴狗不想要也沒辦法了。她現在這麽積極地幫柴狗做事，或許隻是為了贏得他的好感。
回到車上後，安然再次要邊江答應自己，絕對不能說出孩子的事情，不然非但她和孩子會受到威脅，連柴狗也會被連累。邊江衝她笑笑：“姐，你放心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以後有危險的行動就不要參加了。”安然也笑了：“好。現在我給你說說小童的事情吧？”
邊江點點頭，安然皺起眉頭，神情也嚴肅起來：“其實今天我連蒙帶騙的，把他給唬住了。我剛才跟你說了，有傳言他非常陰狠，是個殺人狂，還說他父親的死、母親的瘋並不簡單，他也很珍惜現在的生活。於是我就故意提了一些模棱兩可的問題，讓他以為我知道全部內容。”
邊江回想著安然的那些問題，大概就是說，小童一旦因為跟毒品交易有關係被警察抓起來，就會牽連出他犯過的案子，而且還跟他父親的死有關。邊江想了想問：“姐，你那會兒特別提了一下他有個女朋友，在他父母出事前，他就喜歡那個女孩兒，等他父親死後，兩個人就好了，我看他對這個事情特別敏感，他在怕什麽？”
安然皺著眉，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能確定他是在保護自己，還是在保護自己的女朋友。他的父親是他殺，他媽也不是平白無故瘋掉的，很可能是被人害的，我有一種感覺，跟那個女孩兒有些關係。”邊江皺起了眉頭：“嗯，我發現你一提這些事情，他就特別緊張？難不成是那女孩兒害死了他父親。”
安然抿了下嘴唇，搖搖頭：“這個我說不好，反正我調查出來一些事情，據說當年他母親想自殺，結果沒死成，就瘋了。我今天就故意裝出很了解他的樣子。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我就懷疑那個女孩兒跟他父親的死有某種聯係，而且從那之後，他就跟著神龍了。但我還想不出具體是怎麽回事。”
邊江一隻手撐在方向盤上，眼睛看向車窗外，試著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卻越想越混亂。安然憂慮地看著邊江：“哎，別管那些了，反正他跟著神龍時間不短了，別看他文文弱弱的，但他讓我覺得後背發冷。所以你將來要是跟他打交道，可要小心。”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咱們目前已經不用再見他了，至於他到底是個內心陰暗的殺人狂，還是有什麽奇葩故事都跟咱們沒有關係了。”邊江說完發動了汽車。安然點了點頭：“那倒是。好了，現在把我送回家吧。”
“咱們不去找小童說的那個人嗎？”邊江問。安然說：“那件事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之後你就負責盯著那個西餐廳，帶女孩子去吃吃飯什麽的，看看能不能找到神龍的蛛絲馬跡。缺錢的話，找我要。”安然流露出一絲倦意，胳膊架在車門上，用手撐著頭，閉上了眼睛。
之後邊江把她送回了家，也第一次知道了安然的家庭住址，那是一個地段非常好的高檔小區，反正是邊江一輩子也住不起的房子，而且肯定是柴狗的房產，邊江記住了小區的名字和位置。安然剛走進小區裏，邊江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是李剛的號碼。邊江趕緊接聽：“喂？”
沒想到對方沒有出聲，邊江覺得有點蹊蹺，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幾秒，聽筒裏突然傳來很多噪音，好像信號不好，又好像是被誤撥出來的通話，之後像是手機被放進兜裏發出的一些噪音。再之後電話掛斷了，邊江看著手機不禁皺眉：“淩哥搞什麽啊。”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話音剛落，收到了一條短信，內容是讓他兩個小時後去昨晚見麵的地方，還說自己那邊信號不好，所以就發短信了。邊江看著短信愣了兩秒，眼睛轉了轉，總覺得不對勁兒，就在他要驅車去酒吧街的時候，車門突然被拉開，坐上來一個陌生男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