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在黑暗處

“時不我待,我們還有重要任務沒完成,為師這就傳授攝魂鈴的法訣給你們,你們記好後,盡快追蹤惡鬼老巢所在,查明真相。”

“這兩隻鬼就夠嗆了,去了他們老巢那還得了……”阿發小聲嘀咕道。

茅無極並不理會,將攝魂鈴的使用方法說了一遍,阿桓和巧雲記性極好,一遍就記熟了,阿發卻是抓耳撓腮,似懂非懂。

茅無極說道:“這次東南之行,阿桓和巧雲去就行了,阿發你不用去了,一會你代我去見汪鎮長,說明今日之事。牢獄裏死了這麽多人,馬如龍又喜歡搬弄是非,是該讓汪鎮長出麵來解決了……”

阿發聞言心中暗喜,雖說入行多年,但他對鬼魂之類的物事仍是噤若寒蟬。

茅無極又道:“桓兒、雲兒,你們倆經驗尚淺,遇到勁敵需隨機應變,莫要逞一時之能,查明原因後立刻返回……”想著,終究仍是不放心:“師父此刻抽身不得,便迫出元神跟你們一同前往,必要之時可助你們脫身……”

“迫出元神?”三個弟子同時吃了一驚,他們跟隨師父多年,還從來沒聽說過這‘元神出竅’的法術,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茅無極莞爾道:“元神出竅並非技法,而是隨著功力增長到一定程度後悟得的境界,你們隻需潛心修道,他日一定也能有此成就。時間緊迫,不多說了,桓兒,你把布囊裏的羊脂瓶拿來給我。”

阿桓卻是知道這瓶子的,平時師父寶貝得緊,他也就模模糊糊瞧過一眼。布囊裏麵很多法器都被保安隊那幫勞什子的搞得破破爛爛,羊脂瓶上也被朱砂和墨跡玷汙了,他拿來用袖子擦拭幹淨,見是一個半尺高的細腰小瓶,十分精致,細看之下卻也沒什麽出奇之處。

茅無極接過瓷瓶,翻過來看它的底部,似乎確認了一下,道:“是它了。”

說著,茅無極一手掐著蓮花手訣,一手托羊脂瓶貼到自己額頭眉心處,口中開始默念法咒,不一刻便見瓷瓶開始慢慢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澤。

三人不敢聲張,隻是細心看著,卻見羊脂瓶的光澤似乎並不是由它發散出的,反而像是往瓶內收斂起來,似乎它在吸收周圍的光澤,眼見著灼白的光華慢慢攏聚到瓷瓶上,猶如有了生命一般聚集其中慢慢蠕動。

三個徒弟大開眼界,羨慕不已。沒想到這麽個不起眼的小瓷瓶竟有如此功用。但三人知道師父做法正是緊要時刻,不能打擾,都屏住了呼吸。

茅無極緩緩吐出一口氣,自己印堂忽的一亮,一瞬間,光亮便轉入瓷瓶中去了,緊接著,瓷瓶周圍旋繞的光澤猛地消失,又回複成初始模樣。

此時再看茅無極,卻見他的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是勞累過度的樣子,阿發總覺得他容貌似乎發生了些某種微妙的變化,可一時卻又說不上來,巧雲也感覺師父瞬間蒼老了不少,可再一看卻又全然不像,完全成了一種心理錯覺,頓時都覺十分奇異。

茅無極穩了穩心神,道:“阿桓,你拿著這羊脂聚魂瓶,遇到危急之時用右手托瓶,左手掐定神訣,念我教給你的咒語,便可以放出我的元神。”

阿桓雙手恭恭敬敬接過瓷瓶,這才發現瓶底微微有些發亮,翻轉一看,卻是一個艱深拗口的符咒在隱隱放光,這符咒的筆法用意卻是阿桓所從未見過的。

“記住,我的元神隻能支撐兩個時辰,非到生死關頭不可亂用。”茅無極叮囑道。

“曉得了!”阿桓巧雲忙答應下來。

茅無極眉宇一動,“阿發留下來,我還要交代你些事情……你們快去快回,一路小心為上。”

阿桓和巧雲知道師父是刀子嘴豆腐心,擔心著自己安全,心頭都是一熱,向師父師兄告別,匆匆離開了牢房。

茅無極看著二人離去,忽然喃喃道:“經這一番曆練,他們一定會成長很多。”

阿發看茅無極神情有些黯淡,便道:“師父,您太累了,不要再擔心他們倆了。先休息一下吧……”

“嗯……”茅無極略一沉吟,道:“你現在就去找汪鎮長,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請他出麵來處理。記住,一定要有禮數。”

他還沒說完,便看到魯恩帶著幾個牢卒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各種開鎖工具,阿發皺眉道:“我這就去,可是你自己在這裏,我不是太放心呢!”

茅無極聽了心裏十分暖和,這阿發雖是資質愚笨了點,但終歸還是有些孝心。

“不用擔心。”魯恩道:“剛才我看到馬如龍已經屁滾尿流地跑回自己家去了,他雖然作惡多端,可也知道些輕重的,這次如果不是你們,他早就命喪黃泉。我看他這幾天都不敢再來這裏了……”

茅無極師徒略微放心,魯恩笑道:“再說還有我呢,你們放心,馬如龍如果再敢找麻煩,大不了我們兄弟幾個和他大幹一場!”說完摸了摸腰間的盒子炮,信心滿滿道。

“對對對,我們也是一樣!”幾個僥幸生還的牢卒也忙跟著喝彩。

阿發這才寬心,向魯恩問明了鎮長家的住址,也便匆匆離開了。

話說阿桓和巧雲來到街道口,阿桓剛運起茅無極剛教授的攝魂鈴跟蹤法術,旋即便聽到一串銅鈴響聲自東南方向傳來,鈴聲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指明方向卻是綽綽有餘。阿桓一陣興奮,笑道:“這法術果然好用,咱們四個要是身上都裝上這玩意兒,可就再也不怕走失掉了。”

“噗……師哥的想象力還挺豐富啊。”巧雲莞爾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路上耽擱太久回頭又要挨師父罵了!”

“不急……”阿桓一笑,“我們得先回客棧一趟,準備準備。”

“準備什麽?”

“磨刀不誤砍柴工,現在我們身上咒符已經不多了,得回去補充補充,要不然去了也隻有幹看著的份了。你放心,我聽攝魂鈴的聲音似乎並不遠,兩個時辰肯定是來得及的。”

二人商量罷,便又返回百祥客棧。

老掌櫃這兩天一直在店裏頭修葺拾掇。死了人,鬧了鬼,店裏早已沒人敢入住了,可阿桓等人卻沒有搬走,掌櫃的也樂於讓他們住在這裏,一來給店裏加點人氣,二來也穩一穩自己的心神,這幾天所受的驚嚇足以折他幾年陽壽了。

快三更天的時候,掌櫃的正對著空**的大堂搖頭歎息,阿桓和巧雲卻不聲不響地回來了。

“你們終於回來了……”掌櫃的麵露喜色,忙迎了上去,“茅道長如何了?阿發呢,怎麽沒和你們一起來?”

“師父一切安好。”見掌櫃神情緊張,阿桓安慰道,“師兄留在那裏照看他了,我們倆是回來取些隨身之物的。”

“又要走啊!”掌櫃顯然很是失望,本想扯上幾個熟人好好聊上一宿的。

阿桓不想隨意透露追查厲鬼老巢之事,轉頭瞧了一眼巧雲,笑道:“我們天亮便會回來,掌櫃的早些去睡吧,不用擔心我們。”

老掌櫃還想說些什麽,但卻沒說出口,搖搖頭進屋去了。

兩人回到房間清點了下法器,手腳十分利索,阿桓忽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拉著巧雲一起來到後院的桐樹下,摘了些葉子,將葉子上的露水都擦拭在了桃木劍上。

“師父說了,無根水就是未落地的雨雪或晨露,天然便有淨邪氣、驅汙穢的功效。”阿桓邊用露水擦劍邊說道。

巧雲似懂非懂,道:“我怎麽沒有聽師父講起過這些啊?”

“這些都是常識,我說與你聽便是了。”

巧雲呆了呆,黯然道:“師哥,你有沒有覺得……師父對我總比不上對你和大師兄上心,他好像都不怎麽教我法術……”

阿桓不小心觸了雷區,有些尷尬,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為你年紀還小,等到了師哥這年紀,師父自然會教給你更厲害的法術的。”

“可是他都不告訴我無根水的使用方法!”巧雲有些委屈,歎了口氣道:“巧雲自小便是個孤兒,幸好有師父收養我,並收我為徒。可是從小到大,師父一直都不太願意教我法術,連畫符紮草人之類的都是你和大師兄教的……”

“雖然我也不清楚師父的用意,但他一定是有他的考慮的!”阿桓沉思了一陣,說道。

巧雲默默點點頭,跟著阿桓來到了街上。攝魂鈴的聲音尤自不絕,阿桓推斷道:“方位一直沒有變,看來那個厲鬼準是逃回老巢去了,我們得小心些。”

“還有多遠啊?”巧雲感覺走得有些酸痛了,問道。

“不算太近,不過沒關係……”阿桓說著,從懷中拿出四張甲馬咒符,對著巧雲一笑,“這是神行甲馬符,綁在腿上念咒啟動,可以一步抵十步,腳下生雲縮地千裏,這麽點腳程根本不成問題!”

巧雲從沒用過甲馬,心中好奇,學著阿桓將兩張咒符綁在了腿上。阿桓抓住巧雲的手,認真道:“你手掐住流風訣,然後跟我一起念咒語……”

“一步百步,其地自縮。逢山山平,逢水水涸。吾奉三山五嶽九侯山鬼地神先生令!敕!”

念完咒語,兩人旋即邁步行走,緊接著聽到耳邊風聲雷動,緊湊的“呼呼”聲中,二人越走越快,幾乎腳不沾地,兩旁的的房屋如飛一般向後倒退,前方目不暇接,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已經看到黑水鎮的城門樓了。

“城門擋住了,這可怎麽辦呀?”

巧雲話還沒說完,便覺自己右手一緊,側頭看時,阿桓已經一步越上城樓,竟和跑在平地上一模一樣,一轉眼功夫便出了城,回過神來時,前方已然是一片樹林田野。

巧雲心中感覺十分神奇,回頭一看,夜色中黑水鎮的城樓早已不見了蹤影。

晚風低聲呼嘯,腿上的甲馬符散發著流風清爽的幽光,腳步聲疾,邁步便是數裏之外。

兩人在一座山嶺的密林中停了下來,突著胸脯微微喘氣,這種縮地速行的甲馬術也是需要消耗功力的,巧雲功力尚淺,行出三四十裏已經是接近她的極限了。

阿桓感覺到了她腳步的頓滯,關心道:“巧雲,你沒事吧?”

“嗯,沒事。”巧雲額頭已經微微有些汗珠。

阿桓側耳傾聽,攝魂鈴的聲音愈發清晰,便說道:“那惡鬼的巢穴離我們已經很近了,咱們走過去,也有功夫喘喘氣,恢複一下功力。”

二人解下腿上的咒符收好,邁步繼續向東南方向走,他們一口氣跑出了三十多裏,此時看看周圍才發現自己處在一條山道上。前後寂靜無人,雖然天邊有彎月懸掛,可眼前卻隻是漆黑一片,葳蕤的樹木鋪成一條暗黑色的陰影,延伸至遠方。草叢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輕響。

巧雲是女孩子,膽子到底還是比較小,緊握著阿桓的手,輕聲道:“這麽……這麽黑,連路都看不清……”

阿桓一笑,“師妹別怕,有師哥在呢!咱好歹也是修道之人,以後就是像師父一樣的捉鬼天師,要都這麽怕黑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巧雲哼了一聲,故意甩開阿桓的手臂,自己大踏步往前走,阿桓笑著搖了搖頭,跟了上去。走出約莫半裏地的距離,山路一轉,便要向下延伸,阿桓臉色一沉,輕輕拉住巧雲。

巧雲撅嘴道:“怎麽啦?人家才不怕黑呢!”夜色之下,她忽然看到阿桓的臉色有些凝重。

“師哥?”

阿桓四周觀察了一陣,小心翼翼說道:“此時攝魂鈴的聲響如在耳畔,隻怕那群惡鬼的巢穴就在附近。”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右側樹林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巧雲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忙抽出桃木劍藏在阿桓背後。

阿桓卻是麵不改色,低聲道:“這周圍似乎並沒有鬼氣,應該隻是野獸之類的……”

二人停住腳步,凝神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是黑黝黝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那響聲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良久,見仍然沒有動靜,阿桓便安慰道:“憑咱們的身手,尋常野獸是近不得身的,不必太擔心了,還是抓緊趕路吧!”

巧雲想想也有道理,剛邁出沒幾步,不遠處的灌木叢後就響起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嗨!原來是兩個小娃娃,我還以為今晚交了好運,撞上大皮草了……”

兩人循聲而望,卻見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此人身形十分魁梧,卻又敏捷謹慎,隻聽他道:“我是附近的獵戶,這月黑風高的,如果你們兩個小娃娃再沒點動靜,我這一箭可就要射過去了!”

獵人踏著草叢走出,牛皮靴子踩在碎石上嘩嘩作響,很是霸氣。兩人發現這獵人穿著竟是獸皮做的衣服,身後背著一個大麻袋,看樣子還很有些分量,看來今晚收獲十分豐富。

獵人見兩人一直盯著自己,很不好意思,摸著後腦勺嘿嘿傻笑。這時兩人注意到他的武器——腰下一把無鞘短刀,手上還端著一把弩,看樣子十分粗糙,應該是自製的。

阿桓舒了口氣,問道:“這位獵戶大哥,怎麽大晚上的跑出來打獵了?”

山裏人都憨厚樸實,獵人咧嘴哈哈一笑,白淨的牙齒十分顯眼,“白天隻能打到些野雞野兔之類的小玩意兒,要想賣獸皮拆獸骨,還真得晚上出來找。不過今兒個卻不怎麽走運,才獵到兩隻獐子……”說著拍了拍背後的大麻袋。

“這麽晚出來,你膽子還真大,要是遇上豺狼虎豹該怎麽辦?”巧雲望了望黑不隆冬的四周,有些擔心道。

獵人很不以為然:“哈哈,我們這黑山上的獵戶,世世代代打獵為生,遇上個什麽事張口吆喝便能喚來不少同鄉,能有個什麽危險?”說著從衣袋裏拿出一根簡陋的煙卷遞給阿桓,“這荒郊野嶺的,極少遇到路人,今兒個遇到也算與我王二有緣分,小娃娃要不要來一根?”

阿桓從不抽煙,擺手謝絕。還是巧雲嘴快,直入正題:“大哥住在山上,那可曾聽說這附近有什麽鬧鬼鬧的凶的地方?”

王二叼著煙卷,正在劃著火柴,聽巧雲這麽說,手竟然一抖,把火柴給劃斷了。他抬頭看了看阿桓和巧雲,語聲低沉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問這個做什麽?”

“這大晚上行路嘛,心裏有點怵。”阿桓笑道:“總覺得這山上鬼氣森森的,很是怕人!”

王二眼神有些變化,上下打量了阿桓和巧雲幾眼,忽然笑道:“你們倆不會是私奔出逃的小情侶吧?家裏人不同意你們倆結婚,便趁著大晚上……現在的娃娃們啊……哈哈哈哈……”

巧雲一怔,臉上頓時緋紅一片,正要解釋,獵人又道:“現在和以前就是不一樣啦,以前大清朝的時候,私奔可是重罪,抓到直接就給浸了豬籠了。現在民國了,還真是開放了……”

“不,不,王大哥你誤會了!”阿桓忙擺手辯解。

“咱們萍水相逢,明天就算再見上麵也不一定認識了,你們承認了又有什麽關係?”王二嘿嘿一笑,忽然加重了語氣,“不過老哥勸你們倆不能再向東南方向走了,那裏……很不太平!”

“不太平?從何說起?”阿桓見有了線索,馬上繃緊了神經,剛才的玩笑話忙拋諸腦後。

“你們……”王二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們不是黑水鎮的?這事兒鎮上的人都知道啊!”

“我們家住縣城,這不一路奔波,剛逃到黑水鎮了麽,你也知道,這婚姻大事,家裏催得急,這才又跑了出來……”阿桓含糊其辭道,心中卻十分樂嗬,全然沒注意到巧雲那張氣嘟嘟的小嘴。

王二十分淳樸,摸著山羊胡子笑道:“原來如此啊!本來這事兒我們都是隻字不提的,但和你們兩個小娃娃也算是投緣,便告訴你們吧!”

王二拉著兩人坐到路邊枯木上,娓娓說道:“相傳大明朝的時候,咱們這地兒歸屬襄王管轄。這襄王可了不得,仗著是朱元璋的龍子龍孫,在這裏一手遮天,不少人傑地靈的地方都建了自己的王府,灰鷹山便是其中一處。據說王府裏頭金銀珠寶無數,奢華無比,什麽稀罕寶貝都有。可是樹大招風,也不知道是惹上哪個冤大頭了,最後弄到家破人亡的慘景……”

巧雲聽得很是入神,見王二欲言又止,忙追問道:“那後來如何了?”

“後來……後來襄王在外被人毒死,王府內也幾乎被滅門,據說襄王的馨妃長得如花似玉的,才二十四五歲就被逼得自殺了……”

這時,一陣陰風刮過,巧雲捂著肩膀,打了個寒顫。

王二繼續說道:“但凡這流年不利的時候啊,入了夜就能聽到灰鷹山上傳來一陣陣哭聲。早些年這襄王府中還有些流浪漢在裏頭寄居,後來聽說鬧鬼鬧得凶,就沒人敢去住啦!”

阿桓忽道:“那襄王府中的金銀珠寶,可是確有其事?”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王二吸口煙回憶一陣,“聽幾個老獵戶說,剛開始還有一些貪財的家夥偷偷溜去灰鷹山尋寶,可是進到襄王府裏去的人就沒有出來過的,應該……應該是被裏麵的怨魂惡鬼拉去作替身了。”

“死了這麽多人,難道沒人來管管嗎?”巧雲問道。

王二一哂,笑道:“這裏天高皇帝遠的,誰管得著?你看看,西北麵黑水鎮裏那麽多僵屍,就算來了和尚道士也自然會去那邊,這裏偏僻,也是燈下黑,無名無利的事,誰有閑工夫來這瞎折騰?附近的山民們都精了,就算路過,也是避之十裏,從來沒有敢越界的……”

這王二說得倒也沒錯,就算是一根蠟燭,點亮之後也總會有一處黑暗的盲區。如果不是這次幾個惡鬼闖入了黑水鎮,暴露了藏身地點,恐怕茅無極師徒一輩子也不會發現這個鬼氣衝天的陰森之地。

“燈下黑,燈下黑……”阿桓喃喃念叨了幾句,忽道:“王大哥,你且說說,從這裏去襄王府該往哪個方向走?”

王二聞言一驚,“你們……你們兩個小娃娃不要命了?這可不是好玩的!”

阿桓噗哧笑道:“我說王大哥啊,你還真以為我們是私奔的小情侶呐?我倆是修道之人,師承茅山派茅無極道長!”

“茅無極?”獵人呆了半晌,“你是說在咱湘西赫赫有名的茅無極茅道長?”

“正是!是不是如雷貫耳啊?哈哈哈……”阿桓一臉自豪,開心道。卻被巧雲擰了一下,似乎又在怪他打著師父旗號招搖撞騙了。

王二沉思道:“你們說想去襄王府,我倒是想起個事來。昨兒個有一夥人從縣城過來,說是什麽研究所的,要去襄王府裏考察。我見他們個個凶巴巴的,不像啥讀書人啊,就警告了一下他們,可好心當做驢肝肺啊,差點還挨了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