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水河疑影
鎮政府大院,以前是汪有齡辦公的地方,占了約三畝地,不僅十分寬敞,而且圍牆堅固,自從黑水鎮遭到喪屍軍團的威脅後,這裏便成了茅無極臨時辦公的地方。
此刻,茅無極正從辦公室的涼木藤椅上猛地站了起來,質問道:“什麽?!竟然沒找到他們,你確定是找對了地方麽?”
二麻子揩了一把汗,解釋道:“南鎮的鴻運錢莊我可是去過好多回了,確實沒找到您那三個徒弟呢。”
“這些孩子,我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怎麽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呢。”茅無極看起來滿是擔憂。
二麻子這時笑道:“您的幾個徒弟我是沒找到,但卻找到了其他人,他們已經一路跟隨我過來了。”
“哦?”茅無極一聽,趕忙催促道:“是誰?快讓他們進來。”
“好嘞。”
不一會兒,門被再次推開了,二麻子領子一幫身著軍裝的人進了屋來,卻是黑旋風那幫兵匪。
黑旋風一見著茅無極,便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個熊抱,笑咧咧地說道:“道長,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呐!”
茅無極被他身上那股子強烈的狐臭味熏得頭暈目眩,忙掙脫了開來,應景道:“救死扶傷,都是份內之事。”
“對了,你們可知我那三個徒弟去哪裏了?”茅無極開門見山地問道。
黑旋風一聽,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歎道:“唉,格老子的,都怪我保護不周,讓巧雲姑娘被西鎮的僵屍給擄走了。”
茅無極大驚失色道:“西鎮的僵屍?!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黑旋風見他催得急,知道他是思徒心切,便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茅無極恨恨地一掌拍在了八仙桌上,“這些畜生,未免也太可惡了些!”
能越過黑水河,將巧雲抓走,最後又輕易地飛離錢莊,這僵屍定然是已經修煉到“飛僵”的境地了,而之前邵氏三姐妹提到的那隻“血屍”便是在“飛僵”的基礎上修煉而來,足以見得飛僵的實力有多麽恐怖。沒想到西鎮竟然還有這樣一出厲害的角色,茅無極心中不禁掠過幾絲憂慮。
待心情稍微平複後,茅無極又問道:“這麽說,阿桓和阿發便都是跑去西鎮救她了?”
“對,他好像是這麽說的。”黑旋風生怕茅無極會責怪自己,又補充道:“我還想把那杆機槍讓他們帶過去呢,這樣也好對付那些僵屍,可他們就是不帶,隻抓了些符紙和朱砂就上路了。”
茅無極稍稍鬆了口氣,“這個倒沒錯,子彈對僵屍不起作用的。”
“對了,你們在南鎮不是待得好好的嗎,怎麽跑來東鎮了?這裏最近可並不太平。”
黑旋風一拍大腿,往辦公室兩旁的藤木椅上一坐,怒道:“格老子的,提到這個我就來氣!道長你是不知道,你那兩個徒弟走後,連續兩個晚上都有僵屍在南鎮的街頭遊**,那些僵屍速度極快,殺又殺不死,這下可好,我那三十幾個弟兄,就隻剩這六個了,我也成了個光杆子司令了!”
剩下的六個兵卒聽老大這麽一說,都是麵麵相覷,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茅無極見他們幾人個個都是衣衫襤褸,滿臉黑泥,也隻得好言相勸,讓二麻子帶他們先去找地方安頓下來。
茅無極推開窗戶,屋外的風刮得很大,吹在人的麵頰上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可任它怎麽吹,也吹不走茅無極臉上的愁雲。
西鎮僵屍與鎮民們百年來都是相隔無事,這次突然越界抓人,難道真的隻是如黑旋風所說的那顆夜明珠麽?這件事要是放在平時,茅無極並不會感到特別意外,隻當作是個案來處理。但按此刻的形勢,茅無極又不免將之與陰羅山上的那幫山賊喪屍聯係起來,兩者在同一時刻發生,究竟是不是偶然?千頭萬緒,難以理清。但茅無極現在想得最多的,卻是他那三個愛徒的安危了。
下午,茅無極又接到一條壞消息,東街的癩子強屍變了,而且已經逃脫了眾人的圍堵,現在不知去向!他在昨夜被一隻喪屍給咬穿了頭顱,尖牙刺進了腦子裏,躺在**一直昏迷不醒。雖然茅無極曾給他敷藥去屍毒,但由於屍毒攻心,能治愈的幾率十分渺茫,因此茅無極才派了幾個人守在他身邊,沒想到這次還是讓他給逃脫了。
這癩子強要在鎮裏頭還好,如果跑了出去,將屍毒傳到了其他城鎮,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甚至重蹈當年屍鬼村的悲劇也未可知。想到了這一層,茅無極立刻讓徐老倌帶著十多個民兵在鎮裏鎮外到處尋找,說的是天黑前一定要找到人。處理好這些事後,茅無極又想到了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考察團學生們,不禁有些頭大,這群人要是在平時過來茅無極一定夾道歡迎,現在的情況這樣凶險,茅無極尚且自顧不暇,他們來不是添亂是什麽?茅無極想了一陣,決定帶他們去天主教堂裏走上一遭,了解了解他們現在的處境,也好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
天主教堂作為後方大本營,裏麵安置著許多中了屍毒的傷員,白天教堂裏哀嚎陣陣,到了晚上僵屍肆掠時隻得憋著疼不叫出聲來,十分痛苦。茅無極年輕時也中過屍毒,他是知道這些刻骨銘心的感受的,屍毒一旦發作起來,就如同一團團騰騰燃燒的火焰,隨著血液在全身到處流竄,不僅疼痛難忍,還灼熱鑽心,讓人生不如死,為了防止這些傷員因耐不住疼痛而自殺,茅無極還特地安排了一批人徹夜守護,直到他們的屍毒被完全祛除幹淨了為止。
一眾考察團員在茅無極的帶領下浩浩****的出發了,他們中的大多數其實都是借著公費來看看熱鬧,玩兒玩兒的,才不是為了什麽破科研精神,因此一路上說說笑笑,都表現得相當隨意。然而,當這幫紈絝子弟看到教堂內慘烈的情景後,一個個的都不禁目瞪口呆,連胖妞也驚得忘記嚼完口中剩下的零食了。
教堂大廳內以前放滿了供信徒就坐的長方凳,此刻都已經被盡數拆走,取而代之的是擺著二十幾張臨時搭建起來的病床,每張**都躺著一個被白紗布包裹得像粽子似的傷員,到處都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他們中有些是被僵屍的長指甲刺穿了身子,傷口處不斷流出令人惡心的綠色膿汁,有些則是腿上被僵屍咬得稀巴爛,屍毒蔓延從而不得不截肢,有些幹脆就是肚子上直接被僵屍給咬掉了一大塊肉,鮮血淋漓,看得人觸目驚心。
這些傷員雖然受傷嚴重,但由於處理及時,屍毒得到了及時的遏製,尚且還存有人性和意識,還有一部分較嚴重的,屍毒擴散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屍,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屍變,十分危險,他們則被鎖在木質的囚籠裏,整齊地擺在教堂四周靠牆的位置,被隔離了開來。這些囚籠都是從保安隊的牢房裏弄過來的,牢頭魯恩在整個搬運過程中幫了不少的忙,此刻他正像看守犯人一樣四處巡視著,以防發生意外。
胖妞這時小心翼翼地朝一個靠窗的囚籠走了過去。之所以引起了她的強烈興趣,是因為這個囚籠裏關著的竟然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沒穿鞋子,渾身髒兮兮的,水靈的大眼睛早已變得黯然失色,此刻正一眨一眨地盯著胖妞,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小女孩看到胖妞走了過來,嘴裏不時發出一陣陣嚶嚶地抽噎聲,仿佛在求救一般。走得近了,胖妞忽然看到小女孩脖子有兩排黑漆漆的牙印,牙洞中還不時流出像墨汁一樣黑色的**,看起來十分詭異。胖妞驚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那小女孩見胖妞要離開,嘴裏的嗚咽聲卻更大了,像要哭出來似的,聽得人心碎斷腸。
“小妹妹,你是餓了嗎?”胖妞見她麵黃肌瘦,可憐巴巴的,便從褲兜裏掏出了那塊林家鋪子的綠豆糕,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女孩一看,眼中立刻閃過一絲興奮的神采,胖妞舔了一下嘴唇,笑嗬嗬地說道:“這塊綠豆糕我都舍不得吃哩,看你這麽可愛,就便宜你了吧。”
胖妞說完,便剝開了油紙,將綠豆糕送到了她嘴邊。小女孩沒有說話,胖妞發現她的眼神變得十分奇怪,隻是一直看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掌,而不是那塊綠豆糕。
“你怎麽不吃啊?”胖妞又問道。
忽然,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小女孩口中低嚎一聲,竟張開嘴朝著胖妞豐滿的手背上咬了過去,還好胖妞反應得快,一個激靈趕緊縮回了手,這才沒被咬到。再看去時,小女孩臉上純真無邪的表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猙獰恐怖的模樣,嘴裏兩顆長長的獠牙森寒刺骨,咬得嚓嚓直響。
胖妞仿佛還沒回過神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嚇得哇哇怪叫。魯恩這時聞訊趕了過來,嚴厲批評道:“你們這些小娃娃怎麽不守規矩呢,不是讓你們別亂動的嗎?要是被她咬到了小心我把你也給關起來!”
胖妞腦海裏一片空白,再也不敢看那小女孩了,一個箭步跑回了隊裏,躲在人群最中間,生怕會被突然衝出來的僵屍襲擊。
“胖妞,你怎麽啦?”小倩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禁關切地問道。
“小倩姐,我能不能先回縣城找爹娘啊,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胖妞說話聲音都打著顫。
“這怎麽行呢,做事要善始善終的嘛,咱們就這樣回去,怎麽向張縣長交代啊。”小倩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一邊拍著她那肥大的背脊,希望能給她一些寬慰。
由於一些傷員的腰椎神經被屍毒麻痹,導致大小便失禁,屎尿經常弄得滿床都是,惡臭無比,讓人十分惡心,每每路過這些人床前時,眾人都不禁緊捂著鼻子,像避瘟神似地避開。
這時幾人經過一張老舊的病床前,**躺著一個老頭子,老頭子被僵屍挖走了一隻眼睛,隻剩下一隻眼了,**被褥洗得都有些發黃,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老頭的老伴此刻正坐在床邊,茅無極親切地叫她黃大媽,兩人早年喪子,相濡以沫了幾十年,早已是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了,老頭子受了傷,黃大媽便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照料著他。
老頭子這會兒正咳嗽個不住,黃大媽一邊幫他捶著背,一邊扶著他半坐在床頭上。
“道長,我老伴啥時候才能好啊?”黃大媽見茅無極一行人走了過來,邊抹著淚邊問道。
“他現在屍毒攻心,全身麻痹,該用的藥都用過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意誌力了。”茅無極解釋著,又接著說道:“您每天可以給他做做按摩,搓搓身子,一來可以活血順氣,二來也能舒筋通骨,對他病情的恢複可有莫大的裨益呢。”
正說著,老頭子忽然身子一顫,使勁咳出了一大口濃痰,正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蘿卜頭的衣服上,仔細看去,濃綠色的痰液裏還摻雜著血絲,形成一種花花綠綠的古怪顏色。
“我的天呐,真惡心死人了!”蘿卜頭滿臉厭惡地吐了吐舌頭,眉頭皺得老高,不住地上竄下跳著,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幾個夥伴們也是躲開了老遠。
黃大媽疲憊的臉上掛滿歉意,茅無極則是微笑著拿出手帕,毫不忌諱地替蘿卜頭一點點地擦拭幹淨。
馬小倩不相信茅無極是出於本心想做這些髒活兒的,心中不禁犯了嘀咕:“哼,裝腔作勢,不過是在人前做做樣子罷了。”
老頭子嘴裏哼唧哼唧地鬧著,顯然是十分不舒服,黃大媽將他麵朝下地翻過身來,卻見他皺巴巴的褲襠上早已濕成了一片,原本銀灰色的褲子都變成黃了。
“你個悖時砍腦殼的,真的是討死嫌!”黃大媽一邊用家鄉話喋喋不休地罵著,一邊從包袱裏翻出一條新褲子準備給老伴換上。老兩口這麽多年了,打是情罵是愛,這黃大媽嘴裏雖然罵個不停,心裏卻還是十分心疼老伴的。
黃大媽手腳利落,很快就給老伴換好了褲子。她服侍老伴服侍慣了,因此也並不覺得惡心,老頭子也不含糊,剛搗騰得舒服點,又噗哧噗哧拉了一身,像鼓水泡似的,濺得床單上到處都是,一時間惡臭熏天。
黃大媽又是一陣破口大罵,嬌生慣養的丫丫哪裏見過這樣惡心的場景,身子一弓便開始大嘔特嘔了起來,稀拉拉的流狀食物伴著酸水不斷地從她嘴裏噴出,幾個夥伴見狀立馬避之不及,麻子臉卻是捂著鼻子主動貼了上去,一邊扶住她,一邊輕輕替她拍背,好讓她稍微能舒服一些。
丫丫將胃裏的東西一下子都給嘔得幹幹淨淨的,眼見自己出了大糗,眼圈一紅,捂著臉就要跑出門去,但還沒跑出幾步,又被隔壁床的黑娃給抓住了手臂,可憐了她那白嫩嫩的纖細胳膊被黑娃長滿皰疹的大手像鉗子一樣地緊緊卡住,任憑她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當她回過頭看到黑娃那雙布滿血絲紅通通的雙眼時,不禁嚇得尖叫連連,聲音尖銳無比,整個教堂裏的人都聽到了。
黑娃年紀不大,卻是個老鴉片鬼了,看上去骨瘦如柴的,由於吸鴉片**完了家產,妻子兒女紛紛離他而去,如今中了屍毒,也隻有他那尚未成家的妹妹過來照顧他。黑娃此刻看起來顯得十分狂躁不安,茅無極及時地趕了過來,雙指敏捷地在他玉枕和上星穴上各點了一下,黑娃雙眼一翻,如同一根木樁子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丫丫這頭還在使勁掙脫,沒想到黑娃突然鬆手了,身體一個沒站穩,向後退開老遠,這過程中,又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剛才吐出的那灘穢物,雙腳一滑,跌了個大馬趴,酸臭的穢物沾得滿身都是,觸了大黴頭的丫丫又急又氣,竟蹬著雙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黑娃身子僵直地躺在**,如同一具幹屍一般,她妹妹則呆立在旁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茅無極伸手掰開他脖子上的紗布一看,兩顆黑漆漆的牙印已經灌膿了,周圍的皮膚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
茅無極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看來糯米水已經不頂用了。”
接著,茅無極又找來新鮮的蛇膽與陳年的老蒜,搗成汁了讓他妹妹給他塗在了傷口上,接著又耐心地囑咐了一番,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茅無極見身旁的馬小倩滿臉驚懼,一副戰戰兢兢地模樣,便不失時機地說道:“小倩姑娘,還要繼續留下來考察麽?”
“要啊,當然要!”馬小倩一甩頭發,倔強地說道:“要是你認為我這麽容易被嚇倒,那你就太看輕我馬小倩了!”
茅無極歎了口氣,說道:“我就不明白了,好玩的地方多的是,你們幹嘛非得跑來趟這淌渾水呢,要是真被僵屍給咬著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馬小倩嗔怪道:“喂,我說你這人也真是,你治你的僵屍,我們考察我們的,又不會礙著你什麽事,幹嘛老這樣磨磨唧唧的呀?”
“哼,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就請自便吧。”茅無極也不看她,憤憤然地甩袖離開了。
馬小倩有些不解氣,朝著茅無極離去的背影努了努嘴,嘟囔道:“什麽人啊,真小氣!”
老蔡這時拿著一個寫滿字的記事本,像記著什麽似的,走過來說道:“小倩呐,茅道長也是為咱們的安危著想,你看,要不咱們先回去,換個時間再來?”
“回什麽回啊,來都來了!”馬小倩沒好氣地說道,“這裏還是我說了算,在考察報告沒寫出來之前,誰都不許離開!”馬小倩說完,又將蘿卜頭給叫了過來,吩咐道:“好好地將這裏的情況一字不落地給記錄下來,回去了給我檢查!”
茅無極悶悶不樂地回到鎮長辦公室時,徐老倌早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一見到茅無極,徐老倌便喜笑顏開地說道:“果然不出道長所料,癩子強那廝準備取道山南往鳳凰鎮的方向逃跑,結果被埋伏在附近的弟兄們給逮了個正著,現在已經押回黑水鎮裏來了。”
“那敢情好,有勞徐大哥了。”茅無極也是笑了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了。
“哪裏哪裏,為鄉親們出點力,應該的。依道長看,咱們應該怎麽處置那嘮什子的?”
“癩子強屍毒攻心,已經變成僵屍了,我也沒法子了。”茅無極頓了頓,說道:“唯今隻有用荔枝樹枝將它給燒掉,讓鄉親們心安才行。”
徐老倌也是沉重地點了點頭:“看來也隻有這樣了。”
昨天還是活蹦亂跳的壯小夥兒,今天卻已經變成了一具有肉無血的恐怖僵屍,即將在烈火中化為一堆糞灰,實在讓人不勝唏噓。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徐老倌忽然打破沉默,滿臉擔憂地說道。
“徐大哥但說無妨。”
徐老倌見四下沒人,神色驚恐地說道:“我們今天去抓癩子強時,路過了黑水河,發現河對岸有許多影子在那跳來跳去的,仔細一看,好家夥,竟然都是僵屍!”
茅無極心中猛地一沉,“你是說西鎮的方向?那吊橋可有拉起來?”
“就是吊橋被上去了,它們才過不來,要不然我們弟兄幾個就有命去,沒命回了。”
茅無極一聽,稍稍有些寬心,“西鎮僵屍不能涉水渡河,暫時還危及不到東鎮百姓。”接著,他又道:“隻是僵屍都是晝伏夜出的,現在是大白天的,它們怎麽就一股腦地都出來了?”
徐老倌也是犯了愁:“我也正為這事兒奇怪呢,我在這鎮子裏呆五十幾年了,從沒見過它們像今天這樣躁動不安,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難道……難道是桓兒他們出事了?”茅無極心中一凜,失神地跌坐在藤木涼椅上。
徐老倌見茅無極臉色不好,也不好再相擾,隻好先離開了。
“咚!咚!咚!咚!”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梆聲響起,仿佛敲打在人的心髒上,聽得人一顫一顫的。
這正是徐老倌和二麻子在打著梆子召集鄉親,每每天將欲暮的時候,黑水鎮裏到處都可以聽到這樣的梆聲。在這樣的特殊時期裏,為了保障鄉親們的基本生活,茅無極製定了一條非常人性化的特殊規則:白天允許鄉親們各回各家,生火做飯,縫衣織布,生活照常,一到了晚上便將大家聚集在一起,由茅無極帶著人將他們保護起來,這樣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鎮民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