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鬧

那是上個月的事兒了,醫院的廁所堵了,保潔阿姨不在,一個患者內急,肖鋒幫著把廁所給疏通開了。

本來是一片好心辦好事兒,但是落在有心人眼裏,有著先入為主的前車之鑒,他就成了通廁所的笑話。

巧不巧的,一個患者家屬太過於著急,將錢包和垃圾袋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

他本想提醒,可是那人的走得急,他隻能過去幫忙拿出來,結果另一個人一堆穢物直接倒進了垃圾桶。

他忍著惡心把錢包翻了出來,衝幹淨了送到了失物招領處。

這事兒很快就傳開了,讓他成了笑柄,他們隻看到了事情的一部分,就斷章取義,隻看到他翻垃圾桶,卻沒看到他助人為樂。

“噗哈哈……”

立刻就有人笑了出來,甚至不加掩飾。

張一線雖然是副主任,但是這個人向來囂張跋扈,醫院裏麵沒人願意招惹他。

肖鋒選擇了無視他,他的眼裏隻有許芷晴,這也是他願意委曲求全的唯一支柱:“剛做的,芷晴,都是你最喜歡的,你趁熱吃。”

張一線撇了撇嘴:“芷晴,這破玩意有什麽好吃的,走,我帶你去時光海,那邊兒剛開業,氣氛特浪漫。”

他嘴上這麽說,目光卻挑釁的看著肖鋒,看著這個吃軟飯的窮屌絲。

當著別人老婆的麵說浪漫,還叫的那叫一個柔情,全然就沒把肖鋒這個窮酸屌絲放在眼裏。

肖鋒還是無視了張一線的挑釁,他知道爭吵和憤怒隻會讓他看起來更加丟人現眼,他的眼裏隻有許芷晴,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可許芷晴卻越看他越是不順眼,她甚至感覺到了丟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男人做到你這個地步,真是夠了。

“沒用的東西,你存心讓我難看麽!”

她下意識的一巴掌打翻了飯盒,那是用了心意,用了愛才有的香味兒,飯菜撒了一地,肖鋒的心也在滴血。

雖然手都沒牽過,她的身子更是沒讓肖鋒碰過,四年來冷嘲熱諷,非打即罵,但那隻是在家裏,在外人麵前罵他廢物,羞辱他,還真是第一次。

肖鋒的臉頓時更加蒼白了,呆愣在那裏,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

張一線卻掩飾不住的激動,抓住了這個機會乘勝追擊,他伸手要拉住許芷晴,卻被一個小護士慌慌張張的聲音給破壞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許醫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看著幾乎六神無主的小護士,許芷晴頓時皺眉:“冷靜點兒,發生了什麽事兒一驚一乍的!”

“我我我,我怎麽冷靜啊,許醫生,有醫鬧,來勢洶洶的指名找你呢,你趕緊躲一躲啊!!!”

“啊?醫鬧?”

許芷晴愣了一下。

她從醫這麽多年,妙手回春,醫德高尚,醫術精湛的橫幅從掛滿了辦公室,連家裏都沒地方掛了,很多人慕名而來,滿意而歸,醫鬧還是頭一遭。

其他醫生也都十分詫異,許芷晴的醫術有口皆碑,她對醫院的貢獻,對患者的盡職盡責,都是有目共睹的,醫鬧……還真是頭一回落到她頭上。

小護士拚命點點頭,緊張的說道:“是啊,就是上個月那個特別漂亮的女孩,長得跟明星似得那個,人家推著輪椅,帶著百十號人來的,說是要拆了醫院,然後送你去坐牢呢,他們動手打人了!”

“這不可能!”

許芷晴想起了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她隻是普通的皮膚過敏症狀,幾乎已經康複了,隻要不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很快就該痊愈了才對,不可能會複發的。

張一線有些惱火,被壞了好事兒,他便不屑說道:“肯定是那女的不聽醫囑,吃了刺激性的食物,導致複發,這種事兒我見多了,就是來訛錢的。”

他轉而對芷晴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繼續打包票:“芷晴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

而肖鋒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飯菜,似乎根本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讓張一線更加得意了,沒用的東西,這時候還這個德行。

肖鋒歎了一聲,他對那個女孩有印象,明星相,特別漂亮,讓人印象深刻,但美貌卻不及許芷晴。

當時肖鋒在場,他當時並不讚同許芷晴的治療方案,但還沒來得及提意見,就被許芷晴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說他指手畫腳,不懂裝懂。

反觀許芷晴,她眼見著肖鋒雙眼無神,低頭像是一臉受氣的樣,被欺負到了這個份上還能忍氣吞聲,屁都蹦不出一個,更加失望透頂。

她歎了一聲,這場婚姻已經要把她的耐性耗盡了,她希望肖鋒能挺直腰杆兒,昂首挺胸的做一個男人,沒想到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

你看他不管被欺負到了什麽程度,屁都不敢放一個,更別說頂嘴反抗了,低著個腦袋,憋得臉色發白,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破爛衣服。

給人的感覺就是受氣包子的慫樣,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許芷晴厭惡的轉移了目光,這個男人,就是個慫包,窩囊廢,已經沒救了。

她卻不知道,肖鋒想著那個女孩的病情,理論上來講,許芷晴的治療方案雖然有問題,但絕對不至於複發才對。

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張一線身上,他深思熟慮的樣子都被人當成是低三下四不敢說話。

凡人看山是山。

他抬頭看到了許芷晴厭惡的眼神不禁無奈,張一線這種貨色,就算他不用先天之氣,也能打得他滿地找牙,隻是他不屑與這種貨色一般見識。

讓他難受的是許芷晴的態度,不把他當人看,更不把他當做自己的男人。

他感受著自己體內不斷溢出來的先天之氣,四年了,用不了多久,四年之期就要結束了,他再也不用裝孫子,窩窩囊囊的活著了。

至於張一線,等約定期限一滿,讓你知道什麽是雲泥之別。

樓下已經是人心惶惶,一片狼藉。

門外十幾輛豪車,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擋在門口,甚至‘守在’各個辦公室門口。

聲音平靜卻充滿了怒氣,他在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怒火:“讓她出來把人治好,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肖鋒跟著看過去。

那口出狂言的的男人四十多歲,他正在拚命的壓製自己的怒氣,比起憤怒更多的是擔憂和急切。

他的衣著不凡,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且價格不菲!

威廉·威斯特的西服,而且是定製版的,最低也要7-8萬美金。

路易威登的皮鞋,至少一萬美金一雙。

勞力士的手表……你說這種人是來訛錢的?

絕對不是什麽訛錢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位家屬,您冷靜一下,我們馬上……”

“冷靜?”

阻攔他的醫生,被這反問的兩個字嚇得一個激靈,竟然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

“我可以冷靜,當然可以冷靜,治好我女兒我轉身就走,治不好,我讓你們全都陪葬,讓她出來!”

醫生又是一哆嗦。

許芷晴並不怕事兒,眼見那醫護人員嚇得不敢出聲,她及時站了出來:“我是許醫生,先生您冷靜一下,讓我先看看患者行麽,過敏症如果按照醫囑不該複發,更不可能嚴重。”

男人眼中有幾分狠戾:“你最好能解決。”

這種惜字如金,能壓製怒氣的人最可怕。

他扯開了輪椅上厚厚的披風,頓時周圍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的天,這是什麽症狀,一個人就算是怎麽過敏,也不能看上去全身潰爛。

這女孩姣好的皮膚上麵,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一樣,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紫了嚎青的,布滿了發青發黑的凸起的血管兒,還散發出異味兒,仿佛血管隨時都能爆裂開一樣。

她這樣子,形如厲鬼。

看著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渾身汗毛倒豎。

要不是女孩的手被綁著,嘴裏被塞上,她已經伸手全都去撓破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痛苦的扭動著身體。

男人的怒火和心痛誰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為了女兒,他此刻把這醫院夷為平地都是可能的。

“這……難道真是許醫生闖禍了,不是過敏,而是其他急性傳染病?”

有人小聲嘀咕,頓時不少人都退後幾步,不敢上前,生怕攤上責任,更怕被傳染。

許芷晴看到這一幕,也是臉色蒼白了起來:“這……這不可能!”

她緊張道:“我可以確定是過敏性皮炎,不應該這樣啊,而且前頓時間我問過令千金,她自己也說好的差不多了,她是不是吃了什麽過敏性的東西?”

就算是不遵醫囑,吃了刺激性的食物,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個人跟爛掉了一樣,渾身發青發黑,血管暴突,跟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張一線也是附和道:“是啊,我們許醫生是金字招牌,不可能誤診,你們是不是沒有按照醫囑,亂給病人吃東西了。”

這句話可是幫了倒忙,捅了馬蜂窩:“怎麽,推卸責任!”

男人的眼神冰冷的讓人遍體生寒:“我不想和你們廢話,要麽現在治好,要麽,關門倒閉,全都是牢房裏等著傾家**產,給我女兒陪葬!”

一個男醫生小聲說道:“完了,這男人我有印象,這不是衛生局總把頭的女婿麽,大企業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上過電視的。”

“什麽?”

這話頓時引起了一陣**,衛生局總把頭的女婿,完了,這下子真的攤上大事兒了,丟飯碗是小事兒,被誣告坐牢大家都倒血黴了。

關了醫院是小事兒,工作能再找,但是如果這個女孩死了,以這家人的勢力,他們的前途都毀了。

就連張一線也是偷偷摸摸的後退了兩步,假裝無意的離許芷晴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