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撥開迷霧

車子在何書玉家樓下停了下來,歐陽雙傑和邢娜上了樓,樓道的燈居然沒亮,邢娜想拿手機照亮,歐陽雙傑阻止了她,示意她敲門。邢娜敲了敲門,門打開了一條縫,是何書玉的老婆。

邢娜掏出證件:“警察!”女人嚇了一跳,把門打開了。歐陽雙傑看到客廳裏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正是前一陣子逃跑的何書玉!

何書玉老婆的臉色很是難看,她的嘴動了動,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何書玉望著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歐陽隊長,真沒想到,你的消息竟然這麽靈通,我這前腳剛進屋,你後腳就跟來了。”

歐陽雙傑並沒有直奔主題:“何總這是在等人吧?”

何書玉沒有說話,邢娜說道:“何書玉,你也真夠狠心的,連自己的侄兒都不放過。六條人命,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夢到他們嗎?”

何書玉的臉色驟變,這幾天晚上他確實都睡得很不好。

歐陽雙傑笑了:“看來何總確實是寢食難安啊,你夢裏那些人是不是都想抓住你,讓你償命啊?”

何書玉沉聲說道:“不要說了!”

他老婆走到他的身邊說:“你們能不能別再折磨他了?你們看看,他現在都已經不成人形了!”

何書玉確實瘦了很多,眼袋也很重。

邢娜冷笑一聲:“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他自己造孽,活該!六條人命,六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葬送在他的手裏,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侄子!”女人還想說什麽,可何書玉卻拉住了她:“別說了,邢警官說得沒錯,這都是我自己作孽,俗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說罷他望向歐陽雙傑:“歐陽警官,我跟你們走,我認罪,同時我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不過我有個請求。”

歐陽雙傑點了下頭:“說!”

何書玉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夠救出我的女兒!”

“何青?”歐陽雙傑瞪大了眼睛。

何書玉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去找過青青,可是你們見到的根本就不是青青,青青早已經被他們綁架了!正是因為他們用青青威脅我,我才會幫著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

女人聽何書玉提到何青,忍不住哭了,何書玉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說:“行了,別再哭了,有警官在,我相信青青一定不會有事的。”

何書玉又對歐陽雙傑說道:“他們讓我到外麵去躲一陣子,一旦他們聯係不上我了,就會對我女兒下手。”

“這些日子你都躲在什麽地方?”邢娜問道。

何書玉回答道:“我去了渝城,在他們指定的地方住下,等他們的消息。”

“你見過那些人嗎?”歐陽雙傑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摁滅了。

何書玉搖了搖頭:“他們是用電話和我聯係的,想讓我做什麽他們會直接在電話裏說。”

邢娜望著何書玉:“你就那麽聽話?你就不讓他們證明一下何青是不是真在他們的手裏,是不是還活著?”

何書玉說道:“每隔兩天,他們都會讓青青和我視頻一次,雖然時間不長,但我能夠確定青青還活著。那視頻不可能是提前做好的,我和青青的對話可以證明這一點!”

歐陽雙傑輕聲問道:“何總,我能夠理解你,可是為了何青一個人,你卻害死了六條鮮活的生命!”

何書玉低下了頭,他歎息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

歐陽雙傑不想再譴責他什麽,就問:“你們在等的人是誰?”

何書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們隻說一會兒會有人來帶我去接何青。歐陽隊長,我有罪,我知道我的罪行不可饒恕,你們能夠答應我一個請求嗎?讓我接回青青,之後你們想怎麽處治我我都無話可說。”

見何書玉的情緒有些激動,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不是我們怎麽處治你,你觸犯的是國家的法律,怎麽懲罰你是法律的事情。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我們會陪著你一起接回你的女兒。在這之前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希望你能夠老實回答。”

何書玉望著歐陽雙傑,歐陽雙傑問道:“廣三他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何書玉愣了一下,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他說的竟然與廣三和何其偉說的差不多。陸新重傷,他們幾個人侵吞了陸新的錢,誤殺了陸新。至於其他的,何書玉說他真的一無所知了,就這一點兒還是何其偉告訴他的。

何書玉說這話的時候,歐陽雙傑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何書玉的臉龐,他覺得何書玉應該沒有說謊,就問他:“何其偉是什麽時候告訴你的?”何書玉想也不想就說:“保釋他們回來之後,在我的逼問下他才說的。”

“也是那些人讓你去保釋他們的?”歐陽雙傑問道。

何書玉點了點頭:“雖然其偉是我的侄兒,可畢竟是遠親,大老遠來投奔我,我已經夠照顧他了,對他,我可算是仁至義盡了,不曾想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直到後來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青青在他們的手上,如果我不按他們的意思做,他們就會把青青給殺了,之後他們又發了青青的視頻,沒辦法,我隻得聽從了他們。”

現在看來,何書玉對於這個案子知道的並不多,他隻是讓人當槍使了。

歐陽雙傑看了看表問:“那個人說好了什麽時候來嗎?”

何書玉皺起了眉頭:“應該差不多了吧,他們在電話裏隻說我到家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領我去接何青,我問他們接了何青以後怎麽辦,他們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們不會再管。”

敲門聲響了起來,何書玉的老婆一下子就跑了過去,邢娜緊緊跟在她的身後,歐陽雙傑和何書玉也站了起來。

“請問,是何青家嗎?”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望著何書玉的老婆和邢娜問道,雖然打著一把小傘,但他的身體還是被雨水淋濕了。

女人忙回答道:“是的,我是何青的媽媽,你是?”

男孩說道:“有人讓我給你家送信來,他說隻要把信送來,你們會給我一百塊錢的。”女人忙拿起鞋櫃上的手包:“好,我給你錢!”邢娜說道:“那男人長什麽樣子,往哪兒去了?”

男孩搖了搖頭:“沒看清,他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穿著一件黑風衣,我來的時候他沒走,他說他看著我進小區。”

女人給了男孩錢,接過了信,看了一眼就遞給了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接過來看了一眼,信紙上有兩行字:“你女兒在林城大劇院後台,接到女兒後速去自首!”沒有落款。

邢娜一臉的茫然:“這是什麽意思?他們讓他自首?歐陽,這些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但歐陽雙傑也不清楚。

邢娜說道:“我們現在就到大劇院去吧,那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麽演出,離市區又遠,他們還真會選地方。”歐陽雙傑給王小虎打了個電話,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王小虎說最好還是謹慎一些,這大晚上的,又下著大雨,還是多帶兩個人去。隨即他就安排王衝帶了兩名警察從局裏出發趕往林城大劇院,準備在劇院的門口和歐陽雙傑會合。歐陽雙傑、邢娜帶著何書玉夫婦,也往郊外趕去。

林城大劇院就在城郊,車子在大劇院的門口停了下來,王衝他們也剛到。

“保安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們到了以後就沒看到一個人。”王衝迎上前來說道。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我們進去吧!”

他們打著強光手電直奔後台而去,一路上他們都很小心警惕,王衝和那兩個警察還把槍握在了手裏。歐陽雙傑和邢娜走在後麵,陪著何書玉夫婦,他們顯得很緊張,歐陽雙傑知道他們是擔心何青的安危,他們此刻最害怕的就是找到何青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活蹦亂跳了!

“歐陽隊長,找到了!”王衝的叫聲從後台傳來,幾個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何青還活著,但她整個人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嘴裏還塞著一塊布頭,緊緊地閉著眼睛。

何書玉的老婆驚叫一聲:“青青你怎麽了?”就向著何青撲去,王衝冷冷地說:“沒事,還有氣!”他先取下了何青嘴裏的布頭,然後解了她身上的粗繩子。歐陽雙傑試了下她的脈搏,正常的,呼吸也正常,估計是被人用藥物迷暈了,歐陽雙傑說道:“先抱上車,送醫院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

見到女兒還活著,何書玉長長地鬆了口氣,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車子離開了大劇院,很快就到了市醫院。醫生對何青進行了檢查,證明是服用了安眠藥才會暫時昏睡過去,估計明天一大早就能夠醒來。

李萍提著個菜籃子從菜市場出來,歐陽德淵剛出事的那一兩天,她做什麽都沒有心思,甚至連買菜做飯都提不起精神,根本就沒有一點兒食欲。可是不管怎麽樣,生活還得繼續,她不能夠折磨自己。她知道折磨自己隻會讓歐陽雙傑難過和痛苦,所以她必須挺住,堅強地麵對這一切。

突然,一個人從後麵撞了她一下,那人穿著一件連帽的黑色風衣,帽子也是戴著的,一張黑色的口罩把他的半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跟我走!”

李萍愣了一下,她茫然地望著這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這男人的目光有些熟悉,可她卻想不起來是誰。

“跟我走,我讓你去見你丈夫。”男人又說話了。

李萍聽了他這話就有些激動,可他到底是什麽人?莫非他想連自己也一起綁架了嗎?

“李阿姨,我勸你最好跟我走,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這男人叫自己李阿姨?李萍皺起了眉頭,難道他是小傑的人?不對,如果真是小傑讓他來的,小傑一定會事先給自己打個電話。

李萍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上車吧,上車了我再告訴你,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趕緊跟我走吧。”

李萍沒有再猶豫,跟著男人上了車,這是她思前想後做出的決定,她不能放棄見歐陽德淵的機會,就算讓自己涉險又如何?

李萍上了車,男人開動了車子:“李阿姨,你可以給歐陽發個短信,讓他一個小時後到三橋後壩的壩上接你。”

李萍又是一驚,這男人讓自己給小傑發短信,這是想連小傑也一起對付嗎?

男人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說:“你別擔心,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和歐陽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聽男人說到這兒,李萍回過神來了:“我知道你是誰了!”

男人專心地開著車,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了李萍心裏的答案。

李萍說道:“你是閻洲!”她早就聽歐陽雙傑說起過閻洲的事情,以前閻洲還經常來家裏玩的,歐陽德淵還曾經說過,閻洲一定會比歐陽雙傑有出息,不曾想閻洲竟然一下子就變了。

“閻洲啊,我們小傑哪一點對不起你了?你自己犯了錯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對德淵下手?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卑鄙嗎?”李萍很是生氣,她當然應該生氣。

閻洲並沒有摘下口罩,李萍卻能夠聽到他的一聲歎息,他輕聲說道:“李阿姨,其實很多事情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我這樣做有我的苦衷,我也是不得已。但請你相信,有一點我敢向你保證,歐陽叔叔還好好的,我現在就是帶你去見他,然後就讓你接他回去。”

李萍不太相信閻洲的話,從這次的事情來看,她覺得閻洲的心機很重,他和歐陽雙傑做了這麽久的朋友,可連歐陽雙傑都沒能夠看明白這個人。

李萍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閻洲製止住了她:“發短信吧,記住,一個小時之後,三橋後壩,讓他多帶些人來。”

李萍按照閻洲的意思編好短信給歐陽雙傑發了過去,她是這樣寫的:我上了閻洲的車,他讓我告訴你,一個小時後你到三橋後壩接我,多帶些人。

歐陽雙傑接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蒙了,他馬上給李萍撥了電話過去,但李萍的手機關機了,再打閻洲經常用來和自己聯絡的那個號碼,也是關機的。歐陽雙傑有些緊張了,閻洲綁架了歐陽德淵,現在又帶走了李萍,他到底想幹什麽?

歐陽雙傑給肖遠山打了電話,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必須要馬上趕到三橋後壩去,從局裏到三橋後壩大概是五十分鍾的車程,加上路上的堵車和紅綠燈,閻洲可是給他算得很精確,確實需要一個小時。

肖遠山聽了這個情況馬上趕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我和你一塊兒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搞什麽鬼。”

歐陽雙傑叫了七八個人,開了兩輛警車就往三橋後壩的方向去了。三橋後壩原本是林城的舊工業園區,後來在火炬大道那邊搞了新工業園區以後,這兒的工廠就都搬了過去,就連家屬區也搬得差不多了,剛好後壩這一片也準備建一個休閑景區,到處都拆得亂七八糟的。

閻洲停好車子,扭頭對李萍說道:“跟著我,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驚訝,另外,自己照顧好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自己找地方躲一下。”

李萍望向閻洲:“你到底想做什麽?”

閻洲摘下了口罩說:“這是救世伯唯一的機會,所以我必須要賭這一把。”

“你就不能等小傑他們來了再說嗎?”李萍有些擔心,閻洲歎了口氣:“我現在沒法和你解釋,真要等歐陽來了,世伯就危險了。再說了,現在我還不能暴露,所以這一切必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記住,一旦救出了世伯,你和歐陽見麵了,就告訴他,活著的一定要看住了,不能讓他們泄露半個字。這一點對我很重要,千萬要記住了,算是拜托了!”

閻洲說得很是嚴肅,李萍隻得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向了辦公樓,才到門口,一道人影便閃了出來,他望著閻洲和李萍,半天,臉上露出了笑:“閻哥,你一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這下好了,那死條子的老爹老媽都弄到手了,老板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閻洲淡淡地說道:“好像你忘記了,我也是你的老板吧?”

那人忙欠下了身子:“閻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大老板!”

閻洲笑了:“我逗你玩的,我們整天大老板、大老板地叫,別說是你,就連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個大老板到底是誰。”

那人湊近閻洲:“我聽段老大說了,隻要你把這女人給弄回來,就能夠見到大老板了。其實我覺得吧,像你這樣見不見大老板都無所謂了,反正你已經掙了不少了,不是做小弟的多嘴,這種事情啊,見好就收,我要是你就拿著錢遠走高飛了,你還真打算跟著大老板到國外去發展啊?”

閻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帶她上去。”

閻洲讓李萍走在頭裏,自己走在後麵,李萍也不為意,卻不想她剛準備上樓就聽到身後一聲悶哼,扭頭一看,閻洲竟然把那人給殺了。閻洲的手裏拿著一把刀,他是抹了那人的脖子的,如果不是閻洲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差點就叫出聲來了。閻洲從那人的腰際掏出了一把手槍,李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都是些什麽人啊,竟然還帶著槍!此刻她心裏有了底,這都是些亡命之徒。

閻洲挨近李萍輕聲說道:“一會兒上了樓少不得有一場激戰,我不能給自己留下太多的敵人。”

李萍木然地點了點頭,她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上到二樓,又有兩個人和閻洲打招呼,他們對閻洲看上去倒也尊敬,隻是望向李萍的目光很不善。

“閻哥,段老大在樓上等著你呢!”

閻洲點了點頭,突然他的兩隻手分別抓住了兩個人的頭,用力一撞就把兩個人給打暈了。閻洲還不放心,又一人補了一記掌刀。他把兩人的槍也下了,遞給李萍一把:“會用嗎?”李萍點了點頭,歐陽雙傑教過她,沒想到此刻還派上了用場。

閻洲笑了:“希望你用不上。”

李萍有些恍惚,閻洲的笑容很熟悉,她感覺閻洲還是從前的閻洲。

到了三樓,閻洲推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這間屋子的裝修風格與這棟樓格格不入,屋子裏雖然隻是簡單的裝修,卻很有居家的感覺。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李萍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大吃一驚,竟然是段瑩!剛才聽樓下那人說“段老大”,她還在想會不會是段大旗,可是沒想到卻是段瑩。

段瑩的身後站著兩個穿黑衣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和外麵的那些打手是一路的。

“瑩瑩!”李萍輕聲叫道。

段瑩冷冷地望著李萍,冷笑道:“李阿姨,沒想到吧,我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下相見。”說罷她望向閻洲,換了一副笑容:“辛苦你了,我就說嘛,隻要你出馬,一定能夠把她給弄來的。有了她,再加上歐陽德淵那老鬼,我們有足夠的籌碼和歐陽雙傑談條件了!”

閻洲淡淡地說道:“我答應她,讓她見歐陽德淵。”

段瑩皺起了眉頭:“那又怎麽樣,讓不讓他們見麵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閻洲說道:“我答應過她,讓她見歐陽德淵,你總不能讓我言而無信吧?”

段瑩瞪大了眼睛:“閻洲,你醒醒吧,和他們講什麽信用?”

閻洲坐到了沙發上:“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段瑩,我們的身份一樣。你不是我的上級,我也不是你的下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所以你最好還是讓你的人把歐陽德淵帶上來,讓他們見上一麵。”

段瑩的臉色微微一變:“如果我不答應呢?”

閻洲聳了聳肩膀:“你大可試試,不管他們是誰,我閻洲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我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這時段瑩身後的一個男人輕聲笑道:“瑩姐,閻哥,你們這是何必呢,為了這些人置氣不值得。瑩姐,咱們和閻哥相處也好些年了,他什麽脾氣你還不知道嗎,既然他答應了,就讓這對夫婦見上一麵也沒什麽嘛,有我們這些兄弟夥在,他們飛不了!”

段瑩緊緊地盯著閻洲,她沒想到,閻洲竟然是這樣的臭脾氣,不過想想身後這小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是小事,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和閻洲過不去。

李萍終於看到了歐陽德淵,歐陽德淵看上去並沒有受什麽折磨,隻是人清瘦了些。當他看到李萍的時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萍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你怎麽來了?”歐陽德淵上前去,拉住了李萍的手。

李萍激動得眼裏噙著淚花:“你沒事吧?”

歐陽德淵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

段瑩冷冷地說道:“你們這也算是團聚了,都帶下去吧!”兩個年輕人就準備上前來把歐陽德淵和李萍帶下去。

閻洲攔住了那兩個年輕人:“且慢!”

段瑩皺起了眉頭:“閻洲,你說讓他們見麵我已經照做了,我甚至還答應把他們都關到一起,這樣你該不算是食言了吧?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可以走了,至於這兩個人,按規矩得我看著,這可是我們安然而退的籌碼。”

閻洲走到了段瑩的麵前,正好攔在了歐陽德淵夫婦與段瑩的中間:“段瑩,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段瑩抬眼望著閻洲,看了好久,最後她笑了:“你就那麽想見大老板?閻洲,我就奇了怪了,你為什麽總想知道大老板是誰,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閻洲冷笑道:“我隻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耍,老子替你們幹了這麽多年,總有權利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為誰賣命吧?”

“為你自己賣命。你別忘記了,你占著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除了大老板和我,你就是第三大股東,我們在你加入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你,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我們一起齊心協力賺大錢!”

閻洲搖了搖頭:“段瑩,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謊言,我現在懷疑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大老板,這一切的主使者都是你!你怕壓不住我們,所以故意編出了一個所謂的大老板,你想占了大頭,把我們都當猴耍!”

段瑩坐不住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閻洲,你瘋了!”

閻洲長長地歎了口氣:“段瑩,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大家都是聰明人,玩這樣的心眼沒意思,你以為存在這種懷疑的人隻有我一個嗎?”

他抬眼望向段瑩身後的那個男人,也就是剛才勸段瑩讓歐陽德淵和李萍相見的人。那男人臉上滿是尷尬,麵對段瑩詢問的目光他低下了頭:“段老大,其實我……”

段瑩輕哼一聲:“把這兩人給我押下去!”

原本就準備動手的兩個年輕人重新圍了上來,閻洲叫了一聲:“誰敢?”

“閻洲,你想造反?”段瑩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屋裏的幾個年輕人都掏出了槍,一下子全指向了閻洲。

閻洲笑了,他從容地坐到了沙發上:“段瑩,你覺得就憑他們就能夠把我嚇倒了?”

段瑩說道:“閻洲,大老板一直都不相信你。不管怎麽說,你曾經做過警察,所以他一直都不願意見你,可你卻一心想見他,你越是想要知道他是誰,我們對你的懷疑就會越深,看來大老板沒說錯,你閻洲根本不可能和我們一條心,你是警方的臥底!”

說著她也掏出槍來,就在這個時候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也動了,那男人的雙手各握了一把手槍,一把指住了段瑩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另一把抵住了段瑩的腦袋。

閻洲這才站了起來:“段瑩,段老大,我知道你早就想要除掉我了,你也不想想,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他說完扭頭對李萍和歐陽德淵說道:“世伯,阿姨,你們趕緊走!放心吧,不會有人攔你們的!”

段瑩的臉色很是難看,她緊緊地盯著閻洲,如果說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閻洲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歐陽德淵和李萍都沒有動,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閻洲和這些人竟然不是一夥的。

閻洲望向段瑩說:“讓你的人全都進來!”

段瑩起先沒有反應,身後那男子的槍用力抵了她一下,她擺了擺手,門邊的一個年輕人衝著外麵叫了一聲:“段老大叫你們都進來!”

樓道裏的人都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們都驚呆了。

閻洲再次催促歐陽德淵和李萍走,兩人略微猶豫了一下,還真的就走了。他們想明白了,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麽忙,還不如先離開這兒再給歐陽雙傑報信,讓他趕緊帶人來支援。

他們走了大概有五分鍾了,閻洲和段瑩都沒有再說什麽,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終於段瑩笑了:“閻洲,你這樣討好歐陽雙傑有意思嗎?你以為這樣一來他就會對你網開一麵,放你一馬了?除非你真是警方的臥底!你不是想知道大老板是誰嗎?行,隻要你們放下槍,我一定帶你去見大老板。”

閻洲看了看表,計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於是他突然出手,照著就近的一個黑衣人的脖子就是一掌,然後反手奪過了那人手中的槍,抵著那人的小腹就是兩槍。段瑩原本還有些淡定的,此刻見閻洲來這一手,她也有些害怕了。

“不要管我,你們把他殺了!”段瑩再也忍不住了,閻洲這麽一鬧,自己的人就會被他給屠了,最後自己也難逃一死。

在段瑩的招呼下,有幾個黑衣人就蠢蠢欲動了,就在這個時候,黑衣人中突然有人舉槍向著其他的黑衣人射去。事發突然,那些黑衣人根本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全都見閻王去了,隻剩下了段瑩、閻洲、那個拿槍對著段瑩的男人和那個殺死同伴的黑衣人。

閻洲歎了口氣:“我原本還準備留下兩個活口的,你們下手也太狠了吧。”他是在責備那個黑衣人,兩個黑衣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兒。

段瑩一臉苦澀,這個黑衣人和身後的男人可都是她的人,跟了她至少有兩年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背叛我?”

閻洲冷笑一聲:“原因很簡單,他們和我一樣。”

“閻洲,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見到大老板了嗎?你這麽做,隻能暴露自己,你非但見不到大老板,還會斷送了你自己!”段瑩歎息道。

閻洲笑了:“那些就不勞你操心了,我的事情,我有分寸!”

說罷閻洲歪了歪頭,段瑩身後那人就對準段瑩腦袋開了槍。

“趕緊走吧,歐陽雙傑的人就要來了。”閻洲淡淡地說道。

另外兩個人都點了點頭,三個人迅速地離開了。

歐陽雙傑果然在壩上看到了歐陽德淵和李萍,見他倆安然無恙,歐陽雙傑有些激動:“爸,媽,你們沒事吧?”

歐陽德淵搖了搖頭:“我們沒事。”

李萍說道:“這次多虧了閻洲,要不是他冒死相救,我們可能就回不來了,真沒想到段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歐陽德淵皺起眉頭:“小傑,你們趕緊過去吧,閻洲可能會有危險!”

歐陽雙傑忙帶著人向著李萍他們說的那棟樓趕去,聽李萍說剛才聽到了很多聲槍聲,歐陽雙傑心裏也是一緊,閻洲不會有事吧?他冒死救了自己的父母,要是他真出了什麽事,自己一定不會心安的。

到了樓裏,歐陽雙傑看到了好幾具屍體,其中一個赫然就是段瑩。其他的人他都不認識,應該就是段瑩的那幫手下吧。那閻洲呢?歐陽雙傑在心裏問道,又仔細地找了一遍,確實沒有找到閻洲。

歐陽雙傑讓人清理現場,自己回到了歐陽德淵和李萍的身邊。他必須要了解具體的情況,要確定閻洲是不是還活著。死了六七個人,還是槍殺,這可不是小事兒,連肖遠山和馮開林也趕到了現場。

肖遠山輕聲說道:“好在這邊沒有什麽人煙,我想我們應該暫時先封鎖消息。”

馮開林點了點頭:“嗯,不然會引起**,不過市領導那兒是瞞不得的,把情況弄清楚了我去和他們說。這下我們的處境就更難了,估計市裏會給我們更大的壓力。”

歐陽雙傑已經從李萍和歐陽德淵那兒把事情了解了一個大概,不過他還是不太相信隻憑著閻洲一個人就能把段瑩和她的手下全都端掉。閻洲還和李萍說過,在段瑩的身後還有一個大老板,閻洲說他還不能暴露,他要把那個大老板給找到。

馮開林讓歐陽雙傑和肖遠山跟著他回局裏,他想好好討論一下案情。歐陽德淵和李萍也坐著另一輛車先回局裏,他們需要錄一份正式的筆錄。

“說說吧,你有什麽看法!”馮開林也不繞彎子,直接問歐陽雙傑。

歐陽雙傑想了想:“馮局,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和寒城警方溝通一下了,照我媽的說法,閻洲很可能是寒城警方的臥底。這符合之前我的猜測,在我看來,閻洲和韓冰應該都是寒城警方的臥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寒城應該是在好幾年前就已經跟進了這個案子的,可是後來我們與寒城警方接觸的時候,他們卻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包括閻洲的詐死,他們也沒有給一個合理的說法。”

馮開林點了點頭,現在閻洲用自己的行動透露了他是警方臥底的事實,這樣一來他確實有理由與寒城聯係了。

歐陽雙傑又說道:“算上段瑩,一共死了八個人,那七個都是段瑩的手下,閻洲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

肖遠山說道:“你是懷疑他有幫手?”

馮開林說道:“這也不奇怪,那些人都是些唯利是圖的人,換作是我,我也會暗中培養自己的人,這樣的環境中,總得為自己備下後手。”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心裏疑團重重,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馮開林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他決定給寒城市局的湯局長打電話問個清楚。這個電話一打就是半個小時,掛了電話,馮開林衝著兩個人點了點頭,他這是告訴肖遠山和歐陽雙傑,閻洲確實是寒城警方的臥底,韓冰也是。

“寒城方麵說了,隻有閻洲與韓冰是他們派出的臥底,就算我們不找他們,他們也準備這一兩天和我們聯係,就這個案子進行溝通。”馮開林歎了口氣,“這個老湯,假如早一點和我們交個底,事情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馮開林確認了閻洲和韓冰的身份,歐陽雙傑的心情並沒有輕鬆起來。他總覺得閻洲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雖然這樣一來閻洲所做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可是歐陽雙傑卻發現自己像是突然不認識閻洲這個人了,因為他此刻的行事風格已經不是自己之前所熟悉和了解的閻洲了。

王小虎和謝欣陪著歐陽雙傑一塊兒去了段大旗家,他們才進屋,段大旗就把他們領進了書房。請他們坐下之後,段大旗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歐陽雙傑,嘴唇輕輕翕動了一下:“是不是瑩瑩她出事了?”

王小虎看了一眼歐陽雙傑,歐陽雙傑衝著段大旗點了點頭:“段瑩死了。”

段大旗一下子就跌坐到了沙發上,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

歐陽雙傑他們都沒有再說什麽,他們要給段大旗一點時間,段大旗老來喪女,也算是人生的悲劇,總得讓人家傷心一下。

段大旗拿起茶幾上的一支雪茄煙,又拿起打火機,可是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火,他的手很抖,歐陽雙傑感覺他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真是作孽啊!”待歐陽雙傑拿過段大旗手上的打火機,替他把煙給點上以後,他吸了一口,一麵咳著一麵說道。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段叔,逝者已矣,你也別太難過了,千萬要保重身體。”

段大旗望向歐陽雙傑:“小瑩是怎麽死的?”

歐陽雙傑沒有回答,暫時還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因為閻洲說過他還不能暴露。雖然歐陽雙傑對閻洲仍有懷疑,可是閻洲也是在執行公務,一旦把他的事情抖出來,或許會對他不利。所以歐陽雙傑對段大旗撒了個謊,他告訴段大旗,他接到消息,自己的父親就被困在三橋的舊工業園區裏,隊裏的人就趕了過去,和段瑩那夥人碰上了。隨後發生了槍戰,那夥人負隅頑抗,當然最後全被擊斃了,他們成功地解救出了歐陽德淵。

段大旗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靜靜地聽著,然後輕聲問道:“全都擊斃了?那警察呢,有傷亡嗎?”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沒有。”

段大旗擺了擺手:“瑩瑩怎麽死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死了。我早就告訴過她,懸崖勒馬,可她就是不聽。雖然我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麽,可是我知道她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一定沒好處,遲早都會丟了小命。”

歐陽雙傑說道:“段叔,看來你早就知道段瑩的事了?”

段大旗的眼瞼輕動說:“我早知道她和那些人走到了一起,可是我勸阻不了她,她的心裏對我也有氣,我一直都在說,以後段家的產業都是段楠的,她心裏一定不舒服。同樣是我的兒女,段楠得到了全部,她幫著我打理公司這麽多年卻什麽都撈不到,她心裏不平衡啊!”

謝欣說道:“你這樣重男輕女、厚此薄彼,她心裏當然會有氣。”

段大旗咬住了嘴唇說:“我明白,我比誰都明白。可是我更明白一點,瑩瑩的銳氣得殺,否則哪天我撒手走了,她很可能會不顧姐弟情分,用盡手段謀奪楠楠的資產。她的心大,不滿足隻有一個深度傳媒,她想要的太多,我滿足不了她,為了段楠,我隻能這麽做。”

歐陽雙傑疑惑地說道:“段叔,在我看來段瑩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啊,從前的她很善良,後來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你父親,他還好嗎?”段大旗終於問及了歐陽雙傑的父親,歐陽雙傑告訴他,自己的父親很好,沒受什麽罪。

段大旗擠出一個笑臉:“這件事情上我對不起他,如果不是我在電話裏把和他一道從殯儀館回來的事情告訴瑩瑩,他也不會出事。其實出事的那會兒我就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一定是瑩瑩做的,可是我不能向警方說明。我是一個父親,我希望能夠說服自己的女兒,讓她別做傻事,我給她打電話,說了半天,她才答應我不會為難你爸!”

段大旗的神情很是沮喪:“我知道的並不多,我隻知道因為她,那個幕後的大老板決定放過我們幾個。不過瑩瑩說,這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得想辦法逼著你收手,讓你別再窮追不舍,想來你應該是把他們給逼急了。還記得我接到的那幾頁倒計時的日曆嗎?那是他們給我的催命符。說實話,我不想死,我還沒看到段楠成家。就在我愁得茶飯不思的時候,瑩瑩悄悄地走進了我的書房,她竟然問我,是不是接到了催命符了,當時我就一驚,問她是怎麽知道的,她神秘兮兮地笑了,說隻要我把深度交給她,隻要我把段家交給她,那麽一切都不是事兒。她這是在逼我!她還說,萬貫家財比起一家人的平安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王小虎冷冷地說道:“也就是說,那催命符是她發的?她這麽做就是為了逼著你把段家的家產全部讓給她?”

段大旗沒有否認,王小虎又說道:“可是據我所知,蘇姍娜也收到了這道所謂的催命符,她既然謀圖的是段家的家產,為什麽又要給蘇姍娜發那倒計時的日曆?”

段大旗苦笑道:“她可是從蘇姍娜那兒卷了一大筆,你可以去問蘇姍娜。不過瑩瑩確實也算有手段,她說隻要我們照她的話做了,以後就再不會受到那些人的威脅了,她可以保證我們幾家人的平安。”

“那何政呢?”

段大旗說何政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說罷抬眼望著歐陽雙傑:“我知道你懷疑我,上次你到我公司去的時候就流露出了這個意思。”

歐陽雙傑說道:“譚叔的死又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要自殺?按說他並不在你們幾個人之列啊。”

段大旗說這件事情他確實不知道,譚叢波的死他也感到很震驚。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去吊唁譚叔的時候,我感覺你與晶晶姐之間好像有什麽問題,雖然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我看得出晶晶姐對你很不滿,確切地說她恨你,為什麽?”

段大旗說這個問題隻能去問譚晶晶本人了,他覺得或許是譚晶晶以為他想奪了譚家的“苗醫堂”的緣故。

“苗醫堂的事情,其實你該替我向晶晶解釋一下的,當初可是你讓我暫時接管的,我真不希望晶晶就此誤會我。人這一輩子,有兩個朋友不容易啊,現在老譚已經死了,我更不希望與他的後輩交惡,那樣以後我下去都沒有臉麵見他了。”

歐陽雙傑他們上了車,王小虎問道:“歐陽,你覺得段大旗說的可信嗎?”

歐陽雙傑白了他一眼:“你這樣問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話了。”

王小虎一臉凝重地說:“他說得都在情在理,可是有一點我覺得不太近人情,那就是他說段瑩是一個有野心、欲壑難平的女人。雖然我對段瑩不是很了解,但我覺得作為一個父親,哪怕自己的女兒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也不應該當著我們的麵說出來。”

王小虎猛點頭:“對,對,就是這樣。人都死了,按理說段大旗應該盡可能地去維護死去女兒的最後一點兒尊嚴,哪有揭短的道理?”

歐陽雙傑沒有發表意見,這個問題確實值得推敲,他讓王小虎和謝欣先回隊裏,他要去見譚晶晶,他還是想要弄清譚晶晶為什麽會對段大旗有敵意。

聽到門鈴的聲音,譚晶晶打開了門,見到站在外麵的歐陽雙傑,她的臉沉了下去:“你來做什麽?”

歐陽雙傑苦笑道:“來看看你不行嗎?”

“不需要!”譚晶晶說著就準備關門。

“段瑩死了。”歐陽雙傑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譚晶晶愣住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望著譚晶晶。幾秒鍾後,譚晶晶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讓歐陽雙傑進了屋。

歐陽雙傑在沙發上坐下,問道:“伯母的身體好些了嗎?”雖然譚晶晶沒能夠出去,但歐陽雙傑相信她一直和外麵有著聯係。

譚晶晶望著歐陽雙傑,冷笑了一聲:“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我母親根本沒病,我們是被逼著離開的!”

“莫非伯母在他們的手上?晶晶姐,一直以來你都是很直爽的人,有什麽你就說吧。”歐陽雙傑還在做著她的工作。

譚晶晶望著歐陽雙傑,像是下不了決心。她不敢賭,她的父親已經為了這件事情喪命,她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再有什麽危險。她不能拿自己母親的生命開玩笑,她的一張臉重新又冷了下來。終於,她對歐陽雙傑說道:“我不能說,所以你最好別逼我,否則我隻能選擇我爸走的那條路!”

“我明白了,你和你母親根本就不是你父親安排出國的,是你母親被他們綁架了,並以此威脅你父親。可是為什麽我們查到了你和你母親的出境記錄?記錄表明你和你母親是一起出境的。”

譚晶晶淡淡地說道:“那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們確實是自己出境的,隻是這一切都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並不想離開,但為了父親的安全,母親隻能選擇離開。然而最後父親為了母親的安危,還是毅然選擇了死。”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晶晶姐,你母親為了你父親自願落到了他們的手上,而他們卻利用你母親逼死了你父親。你父親走了,可你母親卻還在他們的手上,而你呢,心裏明明想要替父母報仇,又投鼠忌器。你也算是個聰明人了,但最終你和你母親兩個人之中還是會有一個人受到傷害。”

譚晶晶心裏一直在掙紮,歐陽雙傑又說道:“就算你死了,他們真的會放過你的母親嗎?反之,如果伯母出了什麽事,他們同樣又會放過你嗎?”

歐陽雙傑沒有再說什麽,對於譚叢波的死,他多少還是有些內疚的,他站了起來:“晶晶姐,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明白了,可以給我電話。假如你需要,警方可以派人保護你。”譚晶晶沒有說話,歐陽雙傑走到了門邊打開了門,他再次望向譚晶晶,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就準備關上門離開。

就在這時,譚晶晶叫住了他:“等等!”

歐陽雙傑停下了腳步,譚晶晶說道:“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我和我父親隻是被利用的棋子,父親為此很愧疚,所以最後他並沒有參與那個所謂的發財大計,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對父親一直都不信任,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這個案子就發了。杜俊的死訊傳出後,父親就知道,我們家的厄運也要開始了。我能說的暫時隻有這麽多,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父親與這個案子真的沒有什麽關係,如果說有,那就是一開始不應該答應他們,替他們炮製了那樣一個藥方,可那都不是他的本意。”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他知道譚晶晶能夠說出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他沒有逼她一定要說出什麽,他希望她能夠主動開口,因為無論是對誰來說,時間都不多了。他心裏很清楚,此刻應該是雙方最後的較量了,對手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足夠的時間,好讓他們全身而退。歐陽雙傑關上門,走出了譚晶晶住的那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