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甘心
當寇韻回去和袁豆豆說起自己的打算時，袁豆豆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又要回到那個地方嗎？
沒有前幾次那種興奮得不能自已的感覺，袁豆豆心裏滿滿的都是擔心，看著寇韻經曆了這麽多，她也不是那個單純的、看不清現實的女孩了，像她們這樣本來起點就低的人，想要成功，想要出名，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哪有那麽容易。
“小雲子，你這是固執還是……”說實話，袁豆豆已經開始退縮了，這條路太難，而且路的盡頭是什麽，誰都不知道，何必要去賭，何必要去為難自己。
“固執？嗯，可能是有些固執的吧，”寇韻將額前的發別到耳後，轉過身，背靠著窗台，“或許，是不甘心吧，還是想試試。”
“不甘心？”這三個字似曾相識，是什麽時候說過的呢？嗯，好像那天也是這樣和寇韻在寢室裏，不同的是，那天是寇韻陪著脆弱的自己，努力地把自己從失戀的陰霾中拖出來。
袁豆豆還記得自己一遍一遍說著“不甘心”時，寇韻心疼的樣子。
“是啊，我承認放棄可能會比較好過，放棄，等著這件事情慢慢平息，然後畢業，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最後嫁人，碌碌一生。”寇韻微微抬起頭，看著天花板，好像真的已經在經曆這樣的人生一樣，“豆豆，想著這些，我就覺得好不甘心，我的夢想沒了，甚至我的後半生都可能要依附於一個男人生活，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害怕並且厭惡這樣的生活。”
袁豆豆明白，很多女人覺得天經地義的生活方式，並不適合寇韻，這個女孩無論外表能展現出多麽的乖巧，也不能忽視她那不受束縛的靈魂，她可以忍受委屈，可以接受安排，但都是為了最後的自由。
還真是典型的射手座啊！
就如自己不甘心於愛情一樣，寇韻不甘心於夢想。
袁豆豆覺得比起“固執”，寇韻用“韌”字來形容更為貼切，過剛易折，寇韻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可以委屈求全，麵對所有不合理的要求，她可以不說話不反抗，但那隻是因為她看得更遠。
“所以，決定了嗎？”袁豆豆自己都不知道她希望寇韻給出怎樣的答案，她不是寇韻，她已經開始動搖了，相比於那些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碌碌一生又何妨？
寇韻深呼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無比堅定地說道：“決定了！”
袁豆豆看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再勸什麽都沒有用了，隻能笑著鼓勵：“既然決定了那就努力吧，我寬厚的臂膀永遠是你的港灣，不過看你這鬥誌昂揚的樣子，現在相比於港灣，你更需要的是戰場。”
寇韻笑著揉亂袁豆豆的頭發。
袁豆豆一邊趕忙整理自己那淩亂的劉海兒，一邊抱怨：“小雲子你不知道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啊！哎，我給你說，你別仗著長得比我高就欺負我，姐姐我長得雖然比你矮，但我撿錢比你快知道不？”
寇韻被袁豆豆惹得嗬嗬直笑；“你還有發型？如果你那也叫發型，那可真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你大爺的！”袁豆豆剛罵完寇韻，隨後又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和寇韻異口同聲地說著：“你放過我大爺吧，他還隻是個孩子。”
夕陽溫柔地灑下，兩個姑娘笑得那麽美好。
校外的咖啡屋，寇韻再一次和坐在對麵的王禦見麵。
王禦好像很喜歡這裏的樣子，每次在這裏都會比平時放鬆。
對於王禦，寇韻還是很好奇，直覺告訴她王禦不是那麽簡單，但她又實在搞不懂王禦到底是幹嗎的，哎……早知道就在以前練習的時候，向公司的前輩們打聽一下了，不過，在別人背後打聽人家，是不是又不太好？
一遍遍地回想和王禦見麵的地方，食堂，比賽，還有現在的咖啡屋，再想想新皇，寇韻實在想不出這其間有什麽聯係，僅僅是星探這麽簡單嗎？
想不開的問題索性不想了，正準備和王禦就後麵的方案展開進一步的討論，放在包裏的手機卻振動了起來，寇韻有些尷尬，想著袁豆豆這個小祖宗打電話真不會挑時間，不是已經告訴她自己幹什麽去了嘛，怎麽又打電話。
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卻在屏幕上看到了“父親”兩個字。
家裏很少會打電話過來，一般都是寇韻主動聯係家裏，現在能接到家裏的電話，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帶著歉意對王禦說了聲“不好意思”，王禦也理解地點點頭，寇韻就拿著手機走到了店門外。
“喂，爸，出什麽事了嗎？剛才有點事，接電話耽誤了。”寇韻在父親開口前就解釋道，因為每次她看到家裏的電話都會立即接通，偶爾那麽一兩次時間久一些，父親就會很擔心。
果然，電話那邊的父親聽到她這麽說就鬆了一口氣回複道：“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是今天帶你媽去醫院了。”
“醫院？醫生怎麽說？”寇韻著急地問道。
“醫生說挺……穩定的，我就跟你說一聲，別太累了，你媽也是這個意思。”自從上次寇韻打電話他就知道寇韻可能是遇上什麽事了，姑娘大了，不說，他也不強求，隻求孩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挺穩定的？醫生真這麽說？”寇韻不去管後半句，追問著確認。
“嗯，就是說讓在家養著。”電話那頭的父親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不過急切的寇韻忽略了這些。
“醫生的意思是現在穩定了，就可以準備手術了嗎？”
“嗯嗯，準備手術，做了手術就好了，家裏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了，你別太累了。”寇韻父親看向屋子裏躺在**對著自己笑的妻子，兩行濁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這個男人，這個苦苦撐了一個家這麽多年的男人，此刻隻能壓抑地哭著，不再需要捂著臉掩飾，即使讓妻子看見也沒有關係。
聽著父親的哽咽，寇韻有些激動地紅了眼眶，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就讓媽好好休息，我再努力努力，盡快把手術做了。”
說完也不等父親再反駁什麽，就緊接著說道：“那就這樣，爸，我還有事，先掛了，你照顧好媽。”
掛斷電話後，寇韻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就那麽安靜地站著。
笑著，哭著。
王禦看著屋外的女孩，不發一語，卻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心疼，是他想多了嗎？
或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