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次日中午諾拉叫醒我的時候,我已經覺得身上的槍傷好多了。“我那位好警察想見你,”她說,“你覺得怎麽樣?”
“很糟。我一定沒喝酒就上床了。”我推開床邊的艾絲塔起床。
我走進客廳時,紀爾德手上拿著一杯酒站起來,那張淺褐色的闊臉上滿是笑容:“不得了了,查爾斯先生,你今天早上看起來精神飽滿。”我和他握手說沒錯我覺得好極了,然後兩人坐下。他很和氣地皺起眉來說:“老話一句,你不該跟我耍詐的。”
“耍詐?”
“是啊,我為了給你休息的機會,昨天暫時沒問你話,結果你倒跑出去見別人。我還以為你應該先讓我來見你呢,你不覺得嗎?”
“我沒多想,”我說,“真抱歉,你看到維南特寄給我的那封電報了嗎?”
“嗯,我們的人正在費城追查。”
“關於那把槍,”我開始說,“我……”
他阻止我:“什麽槍?那把根本已經不是槍了。準星已經斷掉,內部也生鏽卡住了。如果最近六個月有人開過那把槍……算他有本事……那我就是羅馬教宗。別再浪費時間談那塊廢鐵了。”
我笑了:“那就解釋了很多事。槍是我從一個醉鬼那兒拿來的,他說他在一個地下酒吧用十三元買的。現在我相信他了。”
“有人連市政廳都能賣給他。我私下問你,查爾斯先生,你有沒有在辦沃夫這個案子?”
“你看過維南特寄來的電報了。”
“是看過。所以這表示你之前沒在替他工作?這點我還是得問清楚。”
“我現在已經不是私家偵探,也不是任何形式的偵探了。”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問個明白。”
“好吧,我沒在辦。”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你有興趣辦這個案子嗎?”
“我認識那些人,自然會有興趣。”
“就這樣?”
“對。”
“可是你並不想辦?”
電話響了起來,諾拉過去接。
“老實告訴你,我不知道。如果大家一直逼我介入這件事,我不曉得自己還能撐多久。”
紀爾德的腦袋上下點著:“我明白。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希望你站出來辦這個案子……站在對的這一邊。”
“你的意思是不要站在維南特那一邊。是他幹的嗎?”
“我不敢說,查爾斯先生,但也用不著我告訴你,他並沒有幫一丁點兒忙讓我們查出是誰幹的。”
諾拉出現在房門口說:“你的電話,尼克。”
賀柏•麥考利在線上說:“你好,查爾斯。傷口怎麽樣了?”
“我還好,謝謝。”
“你有維南特的消息嗎?”
“有。”
“我接到他一封信,說他寄了一封電報給你。你會不會傷得太重沒法……”
“不,我已經下床活動了。如果你今天下午晚一點會在辦公室,我就過去找你。”
“好極了,”他說,“我會在這裏待到六點。”
我回到客廳。剛剛我們在吃早餐時,諾拉已經邀請紀爾德一起吃午餐。現在去點菜順便倒酒。紀爾德搖頭說:“她真是個好女人,查爾斯先生。”我認真地點點頭。
他說:“假設如你所說,你會被迫參與這件事情,我當然是希望你跟我們合作,而不是跟我們作對。”
“我也是。”
“那就這麽說定了。”他說,往椅子裏靠了靠,“我猜你不記得我了,不過以前你在本市工作時,我是四十二街的巡邏警員。”
“當然,”我說,禮貌的撒謊,“我就覺得眼熟——隻是你現在沒穿製服,我就認不出來了。”
“應該是吧。我想我應該可以確定你沒有隱瞞什麽事情不讓我們知道。”
“我不會故意隱瞞的,隻不過我不曉得你們知道些什麽。謀殺案發生後,我還沒見過麥考利,我連報紙上登了些什麽都不太清楚。”電話再度響起。諾拉把酒給了我們,然後去接電話。
“我們知道些什麽不是秘密,”紀爾德說,“如果你願意花時間聽,我倒是不介意告訴你。”他嚐了那杯酒,讚許地點點頭:“隻不過我想先問一件事。你昨天晚上去喬格森家的時候,有沒有把收到電報的事情告訴喬格森太太?”
“有,而且我告訴她,我把電報交給你了。”
“她說了些什麽?”
“什麽也沒說。問了些問題罷了。她想找他。”
他頭稍稍側向一邊,一雙眼睛微眯起來說:“你不認為他們有共謀的可能,對不對?”他舉起一隻手,“請你了解,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可能會共謀,或者如果他們共謀,又是怎麽回事,隻是問問罷了。”
“任何事都有可能,”我說,“但我認為,假設他們沒有合作會比較安全。他們幹嗎合作呢?”
“我想你是對的。”然後他模糊地補充,“可是有幾個疑點。”他換了口氣:“辦案子都是這樣。好吧,查爾斯先生,我們確定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如果往後你能隨時提供我們任何進一步的情報,那就感激不盡了。”我說了些會盡力而為之類的話。
“言歸正傳。之前大概在十月三日,維南特告訴麥考利,他得出城一陣子。他沒說要去哪兒或做什麽,可是麥考利覺得他是要去做一些有關發明或是想保密的事情……後來他從朱麗亞•沃夫那兒得知自己沒猜錯……他還猜維南特是躲在艾德隆達克山的哪裏,可是後來去問朱麗亞,她說她自己曉得的事情也不比麥考利多。”
“她知道那個發明是什麽嗎?”
紀爾德搖搖頭:“根據麥考利所說,她不知道,隻曉得那可能是個需要空間以及機械設備花錢的發明,因為他是這麽跟麥考利說的,好讓麥考利替他把股票、債券和其他財產變為所需要的現金,同時維南特也要麥考利替他全權處理銀行之類的事情。”
“授權給律師處理一切,嗯?”
“正是如此。而且注意,當時他要錢,是指現金。”
“他一向神裏神經的。”我說。
“大家都這麽說。看起來他似乎不希望任何人有機會借著支票追蹤他,或者讓那上頭的任何人知道他是維南特。這就是為什麽他不帶著那位小姐——如果她沒撒謊的話,維南特甚至不讓她知道他在哪兒,而且蓄了絡腮胡。”他的左手在臉上比畫了一個胡子的形狀。
“那上頭,”我引用他的話,“所以他是在艾德隆達克山嘍?”
紀爾德一邊肩膀聳了聳,說:“我剛剛這麽說,是因為我們所能追查到的消息,就隻有費城和這些了。我們正試著去查那個山區,可是不曉得他在不在那兒。說不定他在澳洲。”
“維南特需要多少現金?”
“我可以告訴你精確的數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髒兮兮折起的紙,邊緣都卷了起來,從中挑出一枚色調比其他大部分紙還髒的信封,把其他紙塞回口袋,“他和麥考利談話那天,從銀行戶頭提了五千元現金。二十八日……你知道,是在十月……他要麥考利再拿五千元給他,然後十一月六日是兩千五,十五日是一千,三十日是七千五,六日……那是十二日……是一千五,十八日是一千,二十二日是五千,以上的日期是在沃夫小姐遇害之前。”
“將近三萬,”我說,“他銀行裏的錢還真多。”
“精確地說,是兩萬八千五百元。”紀爾德把信封塞回口袋,“可是你要了解,這不是全部。從他第一次打電話給麥考利開始,麥考利就得變賣一些東西去籌錢。”他又摸摸口袋。“如果你想看的話,我有一張他所賣掉東西的清單。”
我說我不想看。“他怎麽把錢交給維南特?”
“維南特會寫信告訴沃夫小姐他什麽時候要錢,她就去麥考利那兒拿。維南特再跟她拿錢。”
“那她怎麽交給維南特?”
紀爾德搖搖頭:“她告訴麥考利,他們是在他指定的地方碰麵。但麥考利覺得她知道他的下落,不過她總說‘不知道’。”
“那或許她遇害的時候,手上還有最後那筆五千元,是吧?”
“這可能就因此害她被搶,除非……”紀爾德的淡灰色眼珠眯得幾乎閉上了……“他去拿錢的時候殺了她。”
“或除非,”我提議,“另有其人為了別的原因殺了她,然後發現了那筆錢,覺得最好把錢也拿走。”
“當然,”他同意,“這種事情有可能。甚至第一個發現死屍的人往往會在報警前偷一些小東西。”他舉起一隻大手。“當然,像喬格森太太那樣的淑女,希望你不會覺得我……”
“此外,”我說,“她當時並不是獨自在場,不是嗎?”
“她落單一會兒。公寓裏的電話被打爛了,所以電梯服務員載著公寓管理員去樓下辦公室打電話。不過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指喬格森太太會做那種蠢事。像她那樣的淑女不太可能……”
“那裏的電話怎麽了?”我問。
門鈴響了。“這個嘛,”紀爾德說,“我也不清楚怎麽會這樣,那個電話……”一名侍者過來布置桌子,他停了下來,“我剛剛說過,我也不清楚怎麽會這樣。一枚子彈正好打穿了話筒。”
“是意外還是……”
“我也想問你。當然,擊中電話的子彈跟她身上的那四顆是一樣的,但是我不知道凶手是要射她沒打中還是故意射穿電話。用這種方式把電話打爛好像未免太吵了。”
“這倒是提醒了我,”我說,“當時沒有任何人聽到槍聲嗎?點三二口徑的手槍不像散彈槍那麽大聲,但總該有人聽到。”
“是啊,”他厭惡地說,“那個地方現在很多人覺得他們有聽到,但當時沒有任何人采取行動,天曉得,他們對自己所聽到的聲音也有各式各樣的說法。”
“一般都是這樣的。”我同情地說。
“我可不知道。”他叉起一塊食物送到嘴裏接著說:“我說到哪裏了?喔,對,關於維南特。他離開時放棄了他的公寓,把他的東西都送去車庫。我們清查過,可是還沒發現任何能證明他去處或甚至能證明他在進行什麽工作的東西。我們覺得要是知道他在做什麽,或許會有幫助。他第五大道的店也查過了,運氣並沒有變好。他離開之後,沒多久那家店也鎖起來了,隻有沃夫小姐每星期去個一兩次,每次待一兩個小時,處理他的信件和雜事。她遇害後,店裏所收到的信也沒有任何線索。我們在她的住處也沒發現任何有幫助的東西。”他對著諾拉微笑。“這些東西你一定聽得很無聊,查爾斯太太。”
“無聊?”她驚訝地說,“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呢!”
“女士們通常喜歡比較花哨的,”他說,然後咳了兩聲,“比較迷人的東西。總之,我們找不到任何東西表示他在哪裏,隻有上星期五他打電話給麥考利,說兩點要和他在廣場食店的大路碰麵,麥考利當時不在辦公室,所以維南特隻留了口信。”
“當時麥考利在,”我說,“來吃午餐。”
“他已經告訴我了。後來呢,麥考利快三點才到那裏,沒見到維南特,住宿登記也沒他的名字。麥考利試著描述他長胡子和沒長胡子的樣子給食店的人聽,但那兒的職員沒人記得見過這麽一個人。他打電話回辦公室,但維南特沒再打過去。接著他又打電話給朱麗亞•沃夫,她說她連維南特回到城裏都不曉得,他覺得她在撒謊,因為他昨天才給她五千元要轉交給維南特,而且猜到維南特回來就是要拿錢,但他說了個‘好吧’就掛掉電話,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比方什麽?”我問。
紀爾德停止咀嚼他剛送到嘴裏的菜,然後說:“這一點,知道一下也沒關係。我會去查清楚的,不過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證明他有嫌疑,所以我就沒費神去查,但是查一查誰有不在場證明、誰又沒有,也絕對不是壞事。”
我搖頭否認他沒問出口的問題:“我沒看到任何指向他的事情,隻不過他是維南特的律師,或許隱瞞了些什麽沒告訴我們。”
“當然,我了解。我猜這就是為什麽大家要雇律師。現在來談談那位小姐,或許朱麗亞•沃夫根本不是她的本名。我們還沒能查出來,但已經發現她不是那種維南特可以放心讓她經手現金的人……我是說,如果他夠了解她的話。”
“她有前科嗎?”
他誇張地點著頭:“真沒想到。她去替維南特工作之前幾年,曾經因為搞仙人跳,在西部坐了六個月的牢,在克利夫蘭,當時她用的名字是蘿達•史都華。”
“你想維南特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也在猜。看起來不像,他如果知道的話,應該不會把現金交給她經手,但是也很難講。據說他對她挺癡迷的,你知道男人會做出什麽事來。她可把這個薛普•莫若力還有一堆男人給耍得團團轉呢。”
“你真有什麽可以逮捕莫若力的把柄嗎?”我問。
“沒有這一樁的,”他惋惜地說,“可是我們還有其他兩個案子要逮他。”他的兩道淺褐色眉毛稍稍糾結起來。“但願我知道他為什麽來找你。當然這些毒蟲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但真希望我知道。”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過了。”
“我不是疑心你,”他向我保證。轉向諾拉說。“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們太為難他,但你明白,我們得……”諾拉微笑著說她完全諒解,又替他的杯子倒滿咖啡。“謝謝,夫人。”
“什麽是毒蟲?”她問。
“就是吸毒的人。”
她看著我說:“莫若力是……”
“去接電話吧!”我說。
“你怎麽沒告訴我?”她抱怨,“害我錯過了一切。”她離開餐桌去接電話。
紀爾德問:“你會控告他射傷你嗎?”
“除非你要我這麽做。”
他搖搖頭:“我想我們手中的東西夠他一陣子了。”他的語氣很輕鬆,但是雙眼藏著好奇。
“剛剛你談到那位小姐。”
“對,”他說,“我們發現她常常不在公寓過夜……有時候連續兩三天。或許就是跑去見維南特。不知道。莫若力說已經三個月沒見過她了,我們也找不出破綻。你的看法怎麽樣?”
“跟你一樣,”我回答,“維南特離開至今剛好大約三個月,或許這代表了什麽,也或許沒意義。”諾拉過來,說哈裏森•昆恩在電話上。他告訴我他替我賣掉一些虧本的債券,說還了債錢。“你有沒有看到桃樂希•維南特?”我問。
“我離開你那裏之後就沒看到了,不過今天下午我跟她約好要在帕瑪俱樂部碰麵喝雞尾酒。怪的是,她叫我別告訴你。黃金呢,尼克?隻要國會開議,那些西部來的野人就會替我們製造通貨膨脹,這是一定的。就算沒有,大家也會預期這樣。就像我上星期告訴你的,已經有人在談一個石油礦脈……”
“好吧,”我說,“請你用十二塊五替我買一些圓頂礦產的股票。”
然後他想起曾在報上看到我被槍擊的消息。他印象很模糊,我跟他保證自己沒事之後,他也就不怎麽關心了。“我想這表示我們這幾天沒法打乒乓球了,”他講話的語氣似乎真的很遺憾。“對了,你有今天晚上開幕的票。如果你們不來,我可以……”
“我們會去的。還是謝謝你。”他笑著說“再見”。
我回到客廳時,一名侍者正在收桌子。紀爾德舒服地坐在沙發上,諾拉正在告訴他:“……每年都必須到外地過聖誕假期,因為我娘家的人碰到聖誕節就喜歡勞師動眾,要是我們待在家裏,他們就會來拜訪我們,或者我們就必須去拜訪他們,尼克不喜歡這套。”艾絲塔在角落舔著自己的爪子。
紀爾德看看表說:“已經占用你們好長時間了。我不是故意嘮叨……”
我坐下說:“我們剛剛才談到謀殺案,不是嗎?”
“才剛談到。”他再度舒服地靠在沙發上,“那是二十三日星期五,下午三點整到三點二十分之間,喬格森太太到了那兒發現屍體。很難說她被發現之前在那兒躺了多久才死。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喬格森太太在大約兩點半的時候打電話過去,還有三點左右麥考利打過去時,她都還好好的,而且接了電話……當時電話也好好的。”
“我不知道喬格森太太打過電話。”
“她的確有打。”紀爾德清了清喉嚨,“你要了解,我們沒有懷疑什麽,不過我們照一般程序查過了,找到了一個在寇特麗大廈當接線生的女孩子,她曾在兩點三十分替喬格森太太把那通電話接出去。”
“喬格森太太怎麽說?”
“她說她打電話問該如何聯絡維南特,但朱麗亞•沃夫說她不知道,喬格森太太覺得她在撒謊,如果見個麵或許可以讓她說實話,就問她能不能過去拜訪幾分鍾,她說沒問題。”他盯著我的右膝蓋,緊鎖眉頭。“結果她去了就發現屍體。那棟公寓大廈裏沒人記得曾看到任何人進出沃夫小姐的公寓,不過這個很簡單,很多人都可以混過去不被看到。槍不在那兒,也沒有破門而入的跡象,除了我告訴過你的,其他東西都放得好好的沒被弄亂。我的意思是說,那地方看起來不像被搜過。她手上戴著鑽戒,肯定值個幾百元,皮包裏還有三十美元。那兒的人認得維南特和莫若力……他們兩個都常常進出……但是都說好一陣子沒見過他們了。火災逃生口的窗子是鎖住的,逃生口看起來不像最近有人用過。”他把手伸過來,掌心向上,“我想就是這些了。”
“沒有指紋嗎?”
“有她的,還有一些清潔工的,跟我們猜的一樣。其他沒有我們用得上的。”
“沒有她朋友的嗎?”
“她好像沒有任何朋友……沒有親近的。”
“那……他叫什麽名字來著? ……指認她是莫若力朋友的那個叫努漢的呢?”
“他隻見過她和莫若力走在一起,在報紙上看到消息後,通過照片指認她而已。”
“他是誰?”
“他沒問題,我們查過他的底了。”
“在要求我不能隱瞞你什麽之後,”我說,“你也不會隱瞞我什麽,對吧?”
紀爾德說:“呃,表麵上看來,他偶爾會替那個公寓打些零工。”
“嗯。”
他站起身說:“我真不願意承認,不過我們隻查出這些。你有什麽幫得上忙的情報嗎?”
“沒有。”
他看了我一會兒問:“那你有什麽想法呢?”
“那枚戒指,是訂婚戒指嗎?”
“她是戴在左手無名指上,”他停了一會兒問,“問這個做什麽?”
“如果查出是誰買給她的,說不定有用。我下午會去見麥考利。如果有什麽收獲,我會告訴你。看起來凶手似乎是維南特沒錯,可是……”
他和藹地咕嘀著:“是啊,可是……”然後握了我和諾拉的手,感謝我們的威士忌、午餐和殷勤,還有我們的親切,然後離開了。
我告訴諾拉:“我不是說你的魅力無法讓男人敞開心胸,但別以為這家夥不會騙我們。”
“原來這麽回事,”她說,“你吃警察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