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理缺陷
“你說什麽？遲源竟然自己跑到狼煙家裏去了？”第二天一早聽過小陳的監視報告，遲嶽明勃然大怒。他用力敲著桌子大聲罵道，“混賬，簡直是胡鬧！”嚇得小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見此情景，劉崎立刻放下正在擺弄的手機，連忙安慰道：“遲隊，你先別激動，遲源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盡力幫忙而已。”
“哼，幫忙？”遲嶽明冷笑了一聲說，“他這是幫倒忙，是冒失，是打草驚蛇！”
“怎麽又成了打草驚蛇呢？”劉崎不顧遲嶽明的憤怒，竭力替狼煙開脫道，“便利店女孩的事情不是已經降低了狼煙是凶手的可能性嗎？”
“你說的那件事還有待考證，我怎麽知道那小丫頭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那種事情有必要撒謊嗎？”劉崎微微皺了下眉頭，顯然是對遲嶽明的固執有些不滿。後者卻對此不以為然，沉默了片刻後，他冷冷地拋出一句話來：“一般情況下是沒必要撒謊的，但若是狼煙事先安排好的，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看到遲嶽明眼裏透露出來的寒光，劉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思緒不禁回到了三天前的上午。那一日，遲嶽明安排他去見一個女孩，女孩是警方在監視狼煙的過程中發現的。因為這之中有一些令人不解的地方，警方有必要弄清楚女孩的身份以及她跟狼煙的關係。
女孩名叫程恬，今年二十一歲，一個月前來到C市打工，目前正獨自租住在一套四十平方米的小公寓裏。除了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做收銀員的工作，程恬偶爾也會兼職平麵模特賺些外快，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因為自小喜歡動物，剛獨立生活沒多久，程恬就從朋友那裏要了一隻蘇格蘭折耳貓做陪伴，身邊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愛貓如命的人。
警方不知道狼煙是何時盯上程恬的，隻覺得那個性格古怪、平日裏獨來獨往的家夥突然主動跟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店員勾搭在了一起，這種行為實在有些詭異。
程恬長相清秀，聲音甜美，各方麵條件都很符合連環殺手要選擇的目標。但如果說狼煙是連環殺手，而程恬就是狼煙所選中的第十四個受害者，從很多方麵來講又是不合情理的。
首先，狼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處於警方的監視中，如此條件下還敢大膽出手，這樣的做法也未免太過張揚了。其次，通過對之前案件的調查，警方發現C市連環殺人魔並不是利用搭訕的方式引誘受害者的，他所選擇的方式應該僅限於跟蹤和偷襲。所以，狼煙主動搭訕女店員的做法並不符合連環殺人魔的作案邏輯。
結合之前的分析可知，C市連環殺人魔喜歡襲擊年輕漂亮的女性。他在勒死受害者後會扒光她們的衣服瘋狂地抽打屍體，除此之外並不對受害者進行猥褻或者性侵。警方推測凶手很可能是一名生理有缺陷的男子。
如果狼煙是凶手，他在便利店裏主動跟年輕漂亮的女店員搭訕，隨後又與之回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便成了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兩人回家以後是否發生了親密的行為？劉崎就是為了弄清楚這個問題才去了那個叫程恬的女孩子家的。
趕到程恬家裏的時候，狼煙也才剛剛離開不到三個小時。程恬正在家中休息。也許是沒想到來訪者的身份，女孩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就出來開門了。完美的身材毫無遮掩地展露在劉崎的麵前，一時間竟讓他這個二十多歲的單身小夥子感到不知所措。
“請問，你找誰？”氣氛冷了片刻，女孩打破僵局問道。
劉崎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隨後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警察，想跟你確認點事情。”
程恬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跟警察單獨接觸過，內心不免有些慌亂。她無意識地拉了下快要滑落的肩帶，小聲問道：“出了什麽事？找我做什麽？”
“沒有，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我隻是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那個……”劉崎一邊安慰女孩一邊尋找著合適的措辭。“昨天晚上有一名男子在你這裏過夜，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啊？”程恬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困惑。“我們是在便利店認識的，他擔心我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於是等我下班以後就送我回家了。”
“是他主動要留下來過夜的，還是你挽留他的？”
“都不是啊，隻是兩個人聊得很投緣，不知不覺就……”
“發生關係了？”
“什麽？”程恬再次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劉崎，臉頰上泛起一絲緋紅。“你們警察也管得太多了吧，連這種事情也要調查嗎？”
劉崎沒有解釋，隻是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工作需要，請你諒解。”
“我能問問這是為什麽嗎？那個男的該不會是壞人吧？”程恬說著突然驚恐地捂住了嘴巴，擔憂地問了一句，“難道那個人是通緝犯嗎？”
“當然不是，你別想多了。”劉崎連連擺手打消對方的疑慮。正說著，隻見女孩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喵喵”的叫聲，幾秒鍾後便有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從裏麵溜了出來。那是一隻灰白相間的蘇格蘭折耳貓，看體型應該隻有兩三個月的大小。狼煙家裏也有一隻貓，想到這點，劉崎猜測女孩所說的投緣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小家夥吧。
程恬抱起她的寵物，輕輕地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糾結。少頃，她無奈地說道：“我承認，我們昨天晚上確實發生關係了。我知道這樣說你會笑話我，但我真的有點喜歡上他了，我不覺得他是壞人，也不相信他是壞人。”
“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他是壞人哪！”劉崎苦笑著說道，內心不禁對狼煙的泡妞技術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才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牢牢抓住了程恬的心，狼煙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呢？這樣想著，劉崎恨不得立馬找個機會向狼煙好好請教一下了。
又簡單聊了幾句過後，劉崎帶著滿意的答案離開了程恬的住所。他將自己打探到的情況如實匯報給遲嶽明，後者卻對此表現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態度。遲嶽明並沒有因此取消對狼煙的監視，似乎打心底就認定狼煙跟連環殺人案脫不了幹係。
上午10點鍾，春尚攝影工作室的化妝間裏，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卷頭發的女孩揚揚得意地炫耀著自己那條璀璨奪目的新項鏈，稱其是最近結交的富二代男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另外一個長相清秀的直頭發女孩偶爾回應兩聲，禮貌地說幾句稱讚的話語，內心卻絲毫沒有羨慕或嫉妒的情緒。
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順勢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脖頸。脖子上掛著一條姐姐送給她的水晶項鏈，小首飾店裏買來的打折貨，雖然比不上好友那條價值不菲的奢侈品，卻也在胸前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她當然愛美，當然喜歡那些耀眼華麗的首飾，但她自己負擔不起，也從來不奢望哪個有錢男人買來送給她。
提到有錢人，程恬最近也恰好認識了那麽一位。但他不是富二代，也不是什麽受人尊敬的成功男士，而是一個十足怪異和神秘的人。最初在便利店裏被他搭訕，程恬簡直快要把他當成遊手好閑的猥瑣大叔了，直到無意中與他交談了幾句，程恬才發現他與眾不同的魅力。
他叫狼煙，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絡小說家，留著邋遢的頭發和胡須，卻能說會道，溫柔幽默，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會施魔法，讓人看過以後就再也忘不掉。程恬不知道自己那一晚究竟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狼煙已經跟著她一起回到了家中。
關於那天晚上的經曆，程恬在劉警官麵前說了假話。她跟狼煙之間並未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她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反應和回答，完全是遵照了狼煙事先給她的指示。
最開始，程恬以為狼煙送她回家以後會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她沒打算拒絕，因為她對狼煙已經有了一點好感。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狼煙進門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幫她給小貓喂食，隨後又耐心地給小貓清理了耳朵，修剪了趾甲，體貼入微的樣子直叫人心醉。兩個人不知不覺地聊了起來，一轉眼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程恬抵擋不住襲來的陣陣困意。她尷尬地看著狼煙，不知道對方打算如何度過接下來的漫漫長夜。就在這時，狼煙竟然毫不避諱地告訴了她一件事情。
“關於之前提到的連環殺人案，不瞞你說，我的大名已經被警方列在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單上，搞不好還是重點懷疑對象。”
聽到這話，程恬的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了兩下，臉色霎時間白得像一張紙。她努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結結巴巴地問道：“難道你……你就是……”
狼煙沒有回答，臉上閃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一笑讓程恬感到更加恐懼。她顫抖著向沙發的一角緩緩退去，直到身體被沙發扶手阻攔了退路。她抱緊雙臂，楚楚可憐地看著狼煙那雙深邃的眼睛，央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為什麽要殺你？”狼煙挑了下眉毛，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又沒說我是凶手，我被警方盯上是因為我的作品啊！”
“啊？你說什麽？”程恬傻傻地問道，整個人已經因驚嚇僵成了一塊石頭。她並不了解狼煙，自然對狼煙鍾情於惡作劇的癖好一無所知。也正因為如此，繼遲源之後，程恬“有幸”成為又一個惡劣玩笑的“犧牲品”。但與上次稍有不同的是，狼煙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三更半夜這樣嚇唬一個老實單純的女孩子有些過火，於是趕忙恢複一本正經的態度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嚇著你了。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不太著調，希望你不要怪我。”
程恬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緊繃的神經仍然沒有鬆懈下來。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狼煙緩和了下語氣繼續解釋道：“我之所以跟你提起連環殺人案是因為我最近在網上連載了一部小說。我在書中最大限度地還原了本市連環殺人案的經過，創作素材還是從一個記者那裏搞到的。警方因此懷疑我是凶手，至少認為我跟連環殺人案有點關係。”
“天哪，這也太荒唐了吧！”愣了半天神，程恬終於從驚嚇中清醒過來，忙不迭地替狼煙喊冤道，“就憑一部小說就認為你是凶手嗎？”
“懷疑我是凶手我也無力辯駁，畢竟我把故事寫得那麽真實，仿佛親臨了犯罪現場一樣。對於我個人而言，我倒不是很介意警方把我當成犯罪嫌疑人，他們調查我也好，監視我也好，我的生活還是照常進行。隻是對你來說，我不得不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今晚過後警方一定會來找你打探一些事情，比如如何跟我這個犯罪嫌疑人共度了一個特別的夜晚。我很抱歉給你帶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也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接近你，但在便利店裏看到那麽漂亮、那麽可愛的你，我有什麽理由不讓自己跟你搭訕，又有什麽理由不護送你回家呢？”
“這個……”程恬害羞地低下頭去，心髒再一次快速地跳動起來，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欣喜。“道什麽歉，你又沒做壞事。”程恬岔過話題，回到之前的問題上，“警察來找我的時候，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你若是想幫我就回答我們之間發生過親密的行為，因為結合之前的十三起案件來分析，凶手很可能是個生理上存在缺陷的家夥，而我現在又不想為了擺脫嫌疑草率跟你發生關係。你別看我外表邋遢，但我並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我喜歡你，想要繼續了解你，所以那些事還是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吧。”
狼煙的一番肺腑之言從心底打動了程恬。她飽含深情地看著麵前這個古怪神秘卻坦誠善良的男人，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兩聲急促的敲門聲將程恬從四天前的晚上拉回到現實中，她跟好友琳琳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發現進來的人是攝影師的外甥兼助理小默，一個剛滿十八周歲的年輕小夥子。
進門後，小默先是像欣賞藝術品般打量了一下兩位即將化妝完畢的漂亮姐姐，隨後便靠在梳妝台的一角，打趣地對程恬說道：“恬恬姐，外麵有個帥叔叔找你，是你男朋友吧？”程恬沒有回答，隻是驚訝地張了下嘴巴，心想該不會是狼煙來找她了吧。
她快速將桃紅色的唇彩塗抹均勻，對著鏡子滿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對琳琳說道：“一會兒你先去拍吧，要是我趕不回來你就替我拍兩組春季新裝。”說完，程恬懷著激動的心情快步來到攝影工作室外麵的走廊上，結果卻看到一名神情嚴肅的男子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她。
“對不起，耽誤你點時間。”遲嶽明一邊說著一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怎麽又是警察？看到對方手裏的警官證，程恬不悅地皺了下眉頭，原本激動的心情瞬間變得焦躁起來。“對不起，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程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禮貌地問道，這是她多年來從事服務行業養成的良好習慣，無論自己的心情有多麽糟糕，她總能在外人麵前保持甜美的微笑。
“借一步說話吧！”遲嶽明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兩人換個地方再交談。程恬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好跟在遲嶽明身後出了工作室的大門。
攝影工作室的樓下有一家寬敞明亮的茶館。上午10點20分，窗外陽光明媚，主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川流不息。店裏的生意還沒到高峰期，整個茶館裏隻有三桌客人，四個人一桌的正在打牌，兩人一桌的貌似在談生意，還有個男人獨自坐著，此時正靠在扶手椅上悠閑地看著報紙。遲嶽明找了一個窗邊的位置，拖出一把椅子請程恬入座，自己則坐在了她的對麵。
服務員立刻來到他們身邊，熱情地說道：“兩位要喝點什麽？我們店裏的部分茶品正在做活動，會贈送幹果等小吃和水果拚盤，我建議你們兩位……”
“不用了，來一壺龍井就行了！”遲嶽明打斷了服務員的介紹。他不是來這裏享受清閑的，也沒打算逗留太久。他很想親自見一見這個便利店的女孩，想當麵戳穿對方的謊言。
遲嶽明對狼煙的執著看似固執，甚至還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比如狄安，比如此時此刻坐在他對麵的女孩，就連有些偵查員也覺得他花在狼煙身上的精力太多了。但實際上，遲嶽明並不覺得自己的努力會白費。
目擊者狄安提供的信息幫助警方縮小了犯罪嫌疑人的排查範圍，名單中第一次出現了狼煙的名字。除去身高、年齡、居住地、智力水平等淺層次因素不說，狼煙的成長環境以及家庭背景也非常複雜，在某種程度上具有誘發連環謀殺的可能性，而狼煙本身的性格又古怪乖戾。
通過一部目前正在網絡上連載的懸疑小說，警方進一步接觸並了解了狼煙。他在書中詳盡而真實地還原了案件的發生經過，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隻有警方內部人員才知道的信息，除此之外就剩下凶手自己了。盡管狼煙聲稱透露信息的另有其人，警方也查明了該說法的真實性，但仍不排除狼煙用障眼法掩飾自己也知道實情的可能。
遲嶽明調查了狼煙的過去，發現狼煙從來都沒有跟女孩交往過，至少沒有過光明正大的女朋友。最近兩三年來，狼煙過著獨來獨往的生活，遲嶽明很難去詳細調查，但憑他的經驗判斷，一個被警方懷疑有生理缺陷的犯罪嫌疑人在被警方密切監視的特殊時刻主動搭訕年輕漂亮的女店員，這簡直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出戲。
茶館裏的客人很少，沒過幾分鍾服務員就端來了茶壺和茶杯。看到程恬不知所措的樣子，遲嶽明笑著為她斟了一杯茶並安慰她說：“別太拘束了，我今天隻是想隨便跟你聊聊而已。”
她很緊張，遲嶽明的心裏有了初步判斷。她很想掩飾這種不自然，可她擔憂的表情和僵硬的肢體動作已經出賣了她。這樣一來就簡單多了，遲嶽明暗自想到，狼煙自以為找到了一個好利用的角色，殊不知這樣的人也容易被警方控製。
程恬盯著茶杯裏漂浮起來的龍井茶葉，內心有些慌亂。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過了，即使對方再問一遍她還是會那樣回答。不，也許在這個遲警官麵前，她已經無法再說出相同的話了。對麵的男人雖然笑著，但那笑容裏卻像是藏了一把尖銳無比的刀子。
“這麽美好的時光能跟你這樣的美女共同飲茶，看來警察的工作也不都是艱苦的嘛。”遲嶽明半開玩笑地調侃了一句，隨後就將談話拉入了正軌。“你跟狼煙是屬於一見鍾情的那種吧，他會選擇你我完全能夠理解，那麽你對他呢？是哪種程度的喜歡？”
聽到這個問題，程恬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遲嶽明一眼，納悶這些警察怎麽都對她跟狼煙的私事這麽感興趣。思索了片刻，她小心謹慎地回答道：“現在還談不上哪種程度的喜歡，畢竟我們也隻是剛認識而已。”
“剛認識就肯為他在警察麵前說謊，我猜你一定是非常喜歡他。”遲嶽明從話裏挑出了漏洞，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這一點。
“我沒說謊啊！您指的是什麽呢？”程恬慌張地辯解道，一時間竟然沒理解對方的意思。遲嶽明沒正麵回答她，繼續用怪怪的語氣說：“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狼煙的身份了，他自己是怎麽向你坦白的？目前正被警方監視的犯罪嫌疑人？”
“是的，他把目前的處境都告訴我了。最開始聽說他是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我害怕得要死，以為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但是了解過後，我發現他是一個坦誠善良的人，不可能是什麽連環殺人犯。你們就憑一部小說懷疑他，這也太不像警察的作風了。”
“我們是因為一部小說注意到他的，但懷疑他卻有另外的原因。既然你這麽喜歡他又這麽相信他，為什麽不用事實幫他擺脫嫌疑呢？撒謊對你來說沒什麽好處，萬一狼煙真的是凶手，搞不好你還有做偽證的嫌疑。做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這麽年輕，千萬別為了這點小事給自己抹上汙點啊！”說到這裏，遲嶽明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仿佛有那麽一點審問犯人的意思。“我再問你一遍，那天晚上，你跟狼煙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遲嶽明態度的驟變讓程恬更加焦慮。她拿起茶杯，三兩口就將滿滿一杯茶水喝得一幹二淨，試圖借此穩定自己的情緒。緩解了一會兒，程恬如實回答道：“那天晚上聊到深夜我就一個人去睡了。狼煙借用了我的筆記本電腦，說是要寫小說。他留在客廳裏，中間有沒有休息我就不知道了。早上七點，我跟狼煙在公寓樓下隨便吃了點早餐，然後他就開車離開了。”
“所以說你們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關係？”
“沒有。”
“你之前的回答是狼煙教你的？”
“是的。”程恬說著咬了下嘴唇，似乎有點怨恨自己就這樣出賣了狼煙，可是麵對遲警官的“審問”，她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撒謊了。“狼煙說警方懷疑凶手是一名有生理缺陷的男子，而他又不想為了擺脫嫌疑利用我，所以……”
哼，你已經被利用了。遲嶽明在心裏接話道。“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想幫狼煙擺脫嫌疑嗎？”
“當然想，我不相信他是壞人。”
“那麽下一次再跟他見麵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好心奉勸你一句，繼續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可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我，我知道了。”程恬小聲回答道，內心開始有了一種不確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