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嫌疑人
22點50分，一輛黑色寶馬X5SUV從東二環邊緣一片老舊的居民區駛出。夜已深，疲憊的人們正準備入睡，但狼煙的一天才剛開始不久。
他習慣了夜間的生活，喜歡夜晚冰涼清爽的空氣，喜歡空曠無人的街道，喜歡褪去繁華與喧囂的寧靜，他喜歡一個人享受這些。可是今天，狼煙卻發現一輛可疑的黑色大眾車從他剛出門沒多久就尾隨在他身後。
想到自己因為最近發表的小說被警方懷疑，狼煙猜測後麵那輛車裏的人多半是遲警官派來盯梢的警察，而他自己，大概也成為警方重點監視的犯罪嫌疑人了。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心理負擔，相反倒是讓他感覺到了少有的興奮。
拐過一個路口，來到一條寬敞的路段，狼煙見周圍的車子很少，突然加足馬力以閃電般的速度衝了出去。他一邊看著後視鏡一邊笑著說：“既然想跟蹤我，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後麵的車子顯然不甘示弱，緊跟著加速追了上來。難得有人陪他飆車，狼煙一時興起將車子開得更快。兩輛車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呼嘯著穿過霧氣凝重的夜色。
就這樣足足耍了對方四十多分鍾，繞著老城區的道路開了大半圈，狼煙才將車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便利店門前。後麵的車子並沒有跟丟，看來追他的駕駛員技術非同一般。但是跟到現在，對方應該早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可是做好了奉陪到底的打算，不知道那個被安排監視工作的警察會以怎樣的心情應對接下來的任務呢？
進入便利商店，狼煙徑直走到冷藏貨架前，偶爾兜風從這裏路過，狼煙會到這家店裏買宵夜，順便也給小狼買些零食。
仔細打量了半天，狼煙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店裏除了兩名女店員之外，沒有其他顧客。其中一位年紀較輕的女店員看到顧客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趕緊從收銀台那邊跑過來幫忙。
“先生，請問您在找什麽東西嗎？”女孩禮貌地問道。
“我在找金槍魚沙拉，看樣子已經賣完了。”
“是嗎？我看看啊……”女孩在冷藏貨架前仔細尋找了一番，隨後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您來得太晚了，今天確實都賣完了。”
“這樣啊，沒給小狼買到想吃的零食，它大概會失望吧。”狼煙自言自語地說道。
“是給您兒子買零食嗎？要不要看看其他的東西？這個壽司味道也不錯哦！”女孩說完悄悄地看了對方一眼，從對方不修邊幅的打扮上，女孩猜不出他的具體年齡，推測可能是三十歲左右，兒子應該正處於調皮搗蛋的時期吧。
“那家夥可比小孩子任性多了，如果不喂它想吃的東西，它會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麵‘喵喵’地叫，叫得人心煩意亂的。”
“哈哈，鬧了半天原來是小貓啊！”女孩會意地一笑，露出兩個甜美的酒窩和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隨後她又半開玩笑地說道，“當你們家的貓真幸福，一看就知道你特別寵它。”
“當然了，可我不僅會寵貓，也會寵女孩子，你有興趣試試嗎？”狼煙扭過頭來看著女孩，用略帶挑逗的語氣問道。女孩這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雖然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胡子刮得不幹淨，頭發又長又亂，但五官卻很耐看，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迷人，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噬進去一般。
“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女孩紅著臉岔過對方的玩笑話，沒想到對方又接著問她，“你幾點鍾下班？我送你回家吧！”
這時，女孩終於不再裝傻，難為情地推辭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狼煙尷尬地笑了一下，對女孩解釋道：“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最近這段時間連環殺人犯活動猖獗，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
“你送我回家也未必就安全啊！”女孩警惕地回應道，眼神中流露出對對方的不信任。對於一個剛剛見麵、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她怎麽能輕易答應這種請求呢？
狼煙倒是不介意女孩的直言不諱，他沒有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女孩，反而識趣地說道：“沒關係，是我的請求太唐突了。希望下次或者下下次能有幸擔任護花使者這個角色。”狼煙說完，微笑著看了女孩一眼，轉身就在店裏閑逛起來。
女孩回到收銀台，小聲跟另外一位女店員解釋，自己是去幫那位顧客找東西的。隨後，她又好奇地向對方打聽起連環殺人案的事情來。女孩是上個月中旬來這座城市打工的，對連環殺人案的具體情形並不了解，隻知道上星期有幾條炒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報道的就是類似的案件，但那好像離自己的生活很遙遠。
提到這件事，年長的店員露出一臉不安的神色。她用誇張的語氣講了幾個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傳聞，恐怖的氛圍雖被她渲染得不錯，但其中的內容卻是真假參半。除了從外界聽來的消息，她自己也有一些不太愉快的經曆，比如家裏那個正在念初三的女兒，晚上放學根本就不敢一個人回家，仔細一打聽，女兒班上的好幾個同學也是如此。
聽完這些，女孩的臉色也變得不怎麽好看了。她拿出手機，焦慮地看了一眼時間，很快就有人要來換班了。午夜時分，難道她真的要一個人回家嗎？
就在這時，狼煙捧著一堆零食來收銀台結賬了。女孩拚命掩飾住內心的擔憂，動作熟練地幫狼煙結賬。“你好，一共是六十八塊四。請問需要袋子嗎？”
“需要。”
“那一共是六十八塊七。”
“稍等。”狼煙拿出錢包，盡量從裏麵找些零錢出來。
趁著狼煙找錢的時候，女孩的目光剛好落到狼煙錢包裏的一張照片上，那並不是女朋友或者家人的照片，而是一隻黑色的貓咪。一看到那隻可愛的貓咪，女孩就忍不住搭話道：“這就是你養的貓嗎？好可愛呀！是孟買貓吧？”
“哦？”狼煙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回答道，“哦，沒錯。看來你對貓也很有研究嘛！”
“算不上有研究啦，隻是比較喜歡而已。前不久我剛從朋友那裏要了隻小貓，是蘇格蘭折耳貓，很可愛的。”
“折耳貓可不太好養啊。它們的腸胃比較脆弱，最好不要經常更換貓糧的品牌。多給它吃些動物肝髒，以免營養不良，否則容易掉毛。還有洗澡之後盡量把它吹幹，這樣可以防止皮膚病的發生。總之，折耳貓很可愛，但也有點嬌氣，你要多花些心思照顧它才行啊！”
“我現在還沒有什麽養貓的經驗呢，以後要慢慢學習。”女孩說著對狼煙甜甜地笑了一下，輕鬆的話題讓她頓時恢複了活力。她再次看了看狼煙那張略帶滄桑卻富有魅力的臉，心想愛貓的男人總不至於心地太壞吧。
結賬過後，女孩幫狼煙把東西裝進購物袋，心裏卻有點舍不得對方就這樣走掉了，還想再多聊兩句。但是作為一名女生，她哪兒好意思主動開口搭訕。就在這個時候，狼煙突然從便利店的門口折返回來，再次問了她一遍：“你確定這麽晚要一個人回家嗎？”
女孩猶豫了一下，羞澀地回答道：“我，我還有十幾分鍾換班，如果你不介意等我……”
“當然不介意，我就在外麵那輛車裏等你。”狼煙說著指了指停在門口的座駕，心中暗自得意：今晚的獵物這麽容易就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