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神秘超市
根據我長期乘坐電梯的經驗,電梯自動打開,肯定會有詭異的事情發生。
大慶嚇得一哆嗦,往我身後躲。我輕輕瞥了一眼電梯的方向,就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往樓梯方向走。
走了幾步後,大慶就叫了出來。
“哥啊,不對勁兒,咱們,咱們越走,朝著電梯越近啊!”
我此時也已經注意到了,腳步停了下來。不過這種雕蟲小技已經嚇唬不到我了,我輕聲說:“閉嘴,跟著我的腳步走。”
然後我就朝著電梯的方向邁了一步。
大慶臉色變了,嘟囔著說:“哥啊,你瘋了?你這是要把我們往電梯裏邊送啊。”
“我說你少廢話,跟著我走,否則你的死活我可不管!”
果然一提這個他就老實了,乖乖跟著我走了一步。
因為這種朝著危險走的方式對心理是個考驗,所以大莉莉也犯了兩次錯,不過在我的耐心指導下,我們終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樓梯口。
這時大慶才反應過來,一個勁兒衝我伸大拇指,我沒搭理他。
好不容易走進了樓梯裏,我左手拉著大莉莉,右手拉著大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大慶想跑下去,被我攔住了。
往下的道路絕對不會一帆風順。控製大莉莉的一方希望我們兩個留在19樓內,然後給我們兩個製造獨處的時間,這樣我們才會有時間發生關係。
樓道裏非常安靜,隻能聽到我們三個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我們靜靜地走著,走了好一會兒,大慶又叫了起來。
“哥啊,不,不對勁兒。不對勁兒。”
他的手指著前麵的一個東西,我順著他手去看,也是皺了一下眉。
那是樓道指示牌,上麵寫著:18。
我們剛才已經路過18層了,怎麽這裏又有個18層?
我停住了腳步,很明顯,這是又被鬼打牆了。
我從錢包裏掏出針,朝著自己的手紮去,狠狠紮了一下後,再看這個樓層指示牌,還是18層。
我又朝著自己的耳垂狠狠紮了一針。
這一針幾乎穿透了整個耳垂,疼,鑽心的疼。
可是那18層指示牌還是不變。
大慶猜到我在做什麽,臉色蒼白地說:“怎麽樣?”
我搖搖頭,拽著他倆就往下走。
下麵,是17層。
再往下走,16層。
再往下走,15層。
大慶長出一口氣。
可是我們走到下一層樓道的時候,三個人都呆住了。
18層。
從18層到17層,又從17層到16層,再從16層到15層,從15層又回到了18層。
我努力拍拍自己的腦袋,然後仔細看了看那個18層的牌子,上麵鏽跡斑斑,和旁邊的牆壁顏色一致,絲毫沒有被挪動過的痕跡。
旁邊有個小窗戶,我趴在窗戶邊往下看,確實是18層的高度。
真見鬼!
大慶和大莉莉都看著我,等我拿主意。我咬咬牙,這個問題不是單純的幻覺問題了,我們確實是一直往下走的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大慶突然說:“哥,是不是咱們往樓上走就好了?”
說著,他拉著我就往樓上走。
我心裏不認同他的觀點,不過到了現在了,也值得試一試。
我們三個往樓上走了一層,再看樓道指示牌的時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19層。
繞來繞去,又回來了。
大慶沒了主意,看看我,我拽著他倆往樓下走,來到18層,又往下走,17, 16,到16層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我通過小窗戶往樓下看了看,這裏比剛才的高度確實低了一點。
那麽說,問題是出在15層上的。
我拉著他倆一步一步往15層走,一步,兩步,三步。走到第五步的時候,我感覺到脖子有點癢癢,伸手撓了一下。
同時,他們兩個也做了這麽個動作。
這是我們平時經常做的動作,誰都不會太過主意。這次因為走得慢,所以我才注意到。
我們三個同時感到癢癢?
敏感的我馬上就覺得這件事有點太巧了,大喊:“往後退!”
與此同時,我拽住他們兩個人的手,瘋狂地往後退,因為是倒著退的,所以走得很踉蹌,好在並沒有摔倒。
等我們退到拐彎處的時候,大慶和大莉莉疑惑地看著我,我指了指樓道指示牌,讓他們看。
剛才我們路過的時候還顯示是16層的指示牌,現在變成了17層。
他們兩個麵麵相覷。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是誤打誤撞,沒想到竟然讓我給碰上了。
我們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拉著他倆繼續往下走。
這一次,我們很順利地到達了16、15層,又很順利地往14層走。
就在走到14層一半的時候,我的後脖子突然又出現了一陣癢癢的感覺!
他們兩個轉身看看我,從他們眼神裏就能看出來,他們也是。
這次不用我喊話,我們整齊地往後退,一步,兩步。直到退到了拐彎處。
16層。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們下麵的一層都是虛幻的,如果不注意,就會在走台階的時候受到迷惑,那陣癢癢的感覺,應該就是迷惑我們的東西,我們會不自覺地走進圈套裏。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個規律,我們可能還會在18層來回轉圈子,一直到筋疲力盡為止。
發現了這個規律,就好說了,我們很順利地往下走,隻是走的過程比較艱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3層。
又出了問題。
我們從3層往2層走的時候,脖子沒有出現癢癢的感覺,他們兩個看看我,我示意他們往後退,退回來後,也沒什麽異常。
再往下走,很順利地來到2層。
在進入2層拐彎處的時候,我被絆了一跤。
巧合的是,他們兩個也被絆了一跤。
我們剛剛站起來,就覺得身後有一股力量猛地推了我們一把,我們三個手拉手往樓下滾去。
在滾動的時候,我們三個的手分開了。
我的腦袋撞到了護欄,不過並不嚴重,我護著腦袋,連滾帶爬地往下滾動著,心裏隻有一個信念,隻要到了拐彎處,那就是1層了。到了1層,我們就出去了!
可是。這個台階怎麽這麽長?
我爬起來往下一看,發現台階一眼望不到邊!
明明已經到了一樓了,怎麽還會有一眼望不到邊的樓梯?
莫非,這個樓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
我心裏一陣顫抖,再回頭的時候,隻看到大莉莉倒在地上,而大慶則沒影了!
我罵了一句,心說這件事還沒完了,對手也真夠頑強的,一直沒放棄給我和大莉莉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大莉莉看看我,抿著嘴巴,小手緊緊拽著我的衣服角。
我看看下麵,又看看上麵,心裏很糾結.下麵是無盡的樓梯,如果往下走的話,不知道會看到什麽,可是往上的話,上麵的門關上了,似乎不會讓我們出去。
大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我用針紮了自己兩下,不管用,就開始大喊:“大慶。你孫子在哪兒?給老子出來!老子就在樓梯上,那個無盡的樓梯上!”
沒有回音。
大慶莫名地消失了,沒有任何征兆。
我拽著大莉莉往上爬,來到大鐵門處,這個門應該是二樓的樓梯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我們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而且關住了。
我用腳踹,用手推,用肘砸,都沒能把大鐵門弄開,大莉莉看看門,又看看下麵無盡的樓梯,抿著嘴吧輕聲說:“三哥,我覺得下麵是唯一的出路。”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是雪亮的。
我突然想到,大莉莉是個很特殊的人,她要麽不說話,要麽說的話都特別準,似乎能預料到事態的發展一樣。
當我拽著她的手往下走的時候,她沒動。
“三哥,你想好了,往下走,咱們就中計了。可是如果不走,咱們兩個根本無法離開這裏。”
我一愣,看了看下麵,又看了看她認真的眼神,繼續往下走。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中計了,那就不怕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我倆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下,這裏似乎沒有盡頭一樣,一直走了好長一段路後,前麵出現了一個門。
這個門依舊離我們很遠,隻是能看到,奇怪的是,雖說是往地下走的台階,可我們卻感覺不到黑,兩邊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天窗,在兩米多的高度上,那裏有亮光。
我們這是到了哪兒了?
大莉莉也不知道這是哪兒,她跟在我身後,乖巧地拽著我的衣服角,我倆又默默走了一會兒,來到了最下麵的那個鐵門旁。
鐵門是開著的,我輕輕一推,嘎吱一下,外麵很亮,我走了出去。
一出去,我就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明亮的樓道,窗戶,還有旁邊小門口堆放的垃圾,無一不在告訴我,這裏是19層!
這裏是我和大莉莉曾經蓋著一床棉被睡覺的地方,是我們兩個快樂的小窩。
我剛才明明已經走到了一樓了,可是遇到了那個向下的樓梯,就一直走,一直走。竟然走回了19層!
又是可怕的幻覺,可是這次,幻覺更加真實,就連用針紮,都無法讓自己清醒。
大莉莉猛地回頭,想推開剛才我們進來的鐵門,卻發現鐵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鎖上了!
她看看我,抿抿嘴說:“三哥,我們真的中計了。”
我們掙紮了這麽久,最終還是繞了回來,而且,大慶也消失了。
孤單寡女獨處一室,果然應驗了趙子龍說的話。我的作用,就是要配合大莉莉陰陽結合的。
大莉莉雪亮的眼睛看著我,無奈笑笑。她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被多年來的陰鬱遮掩住了,她不說,心裏也清楚對方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我們在樓道裏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了那個房間。
那個讓我們兩個度過了好多個美好的日日夜夜的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大莉莉開口說:“是我的任性害了你。”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著說沒事,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她剛想說話的時候,小屋的門嘎吱一下關上了。
我倆都是一愣,這個工夫,小屋裏唯一的窗戶也突然關上了。
屋子本來就不大,兩個透氣的東西都關上了,然後,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大莉莉猛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時,也捂住了我的嘴巴。
“藥。”
我也突然反應過來,趕緊雙手捂住自己嘴巴。
可是。那味道真的好香啊。
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味道,隻是我真的感覺到特別的香,是那種無法言表的香味,難以控製自己去呼吸,呼吸完之後,身體的每個毛孔都會感覺到很舒服。
此時我們兩個都坐在地上的褥子上,幾乎沒有任何征兆的,我就覺得身子一陣燥熱。
然後,我看到大莉莉夾緊了雙腿。
都說男孩子的神經大條,反應比較慢,我這時才明白。看到她的這個細微的動作後,我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然後,下體開始喚醒。
這是**!
大莉莉的眼睛裏麵已經開始流淚,看來她早都已經明白了,她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小聲地啜泣著。
我突然有點慌張,不是怕別的,而是怕我自己。
盡管自己沒有嚐試過這種藥的威力,可是整天跟那群保安在一起,聽過很多汙穢的東西,也知道隻要是男人,就抵抗不住這種東西的**。
更何況,我對大莉莉本來就非常有好感。她逐漸發育起來的身體對我的**力本就很大。
門關了,窗戶關了,我們兩個待在這麽個封閉的環境裏麵,如果說不會發生什麽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燥熱,我的身體開始升溫,雨點一般的汗水滴了下來,她也是,臉色紅撲撲的,嬌豔欲滴,我新給她買的棉襖已經被她無意地解開了兩個扣子,雪白的皮膚露出來,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
而我,就是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的人。
我克製著自己,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然後,我刻意轉過身子,不去看她。
可是,她越發粗重的呼吸聲和輕微的呻吟聲還是傳到了我耳朵裏。
這種聲音對我來說無比刺激,她每次沉重的呼吸都讓我血脈賁張,覺得整個人都要爆了。
我跑到了窗口,推了推窗戶,外麵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頂著一樣,根本無法打開。
這裏是距離大莉莉最遠的距離,在這裏聽到的聲音還小一點,我把整個身子趴在冰冷的窗台上,這樣還稍微好受一點。
可是屋子裏的味道越來越濃,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濃重的藥味讓我的精神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滿腦子不停閃現出在師父的錄像機裏看到的各種黃色錄像帶,各種刺激**的畫麵在我腦袋裏麵閃爍。
而大莉莉的喘息聲越來越響,甚至已經轉成了輕微的呻吟,她的喉嚨裏似乎有東西卡著,不停地呻吟著。
她慢慢靠近了我。
“三哥,我受不了了。”
她在距離我兩米左右的後麵喘息著說,呼吸越來越急促。
我知道自己此時的呼吸也非常急促,棉襖已經被我甩了下來,身上的汗水流成了河,光著膀子都覺得無比燥熱。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裏咯噔了一下。
大莉莉的衣服也被她自己扒得差不多了,貼身的秋衣是乳白色的,被汗水濕透後,變成了透明的。
她的棉襖完全敞開,內衣變成了透明的,胸前閃爍著白光。
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拔不出來了。
而她,此時也死死盯著我的身體。我的身材還算是不錯的,從小幹農活兒鍛煉出來了一身疙瘩肉。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我還有一絲理智,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時候,我們兩個肯定有一個人先控製不住自己。隻要有一個人撲向另外一個人的話,兩個人就都會淪陷。
我相信,大莉莉現在也是這麽想的。
我們兩個都出了很多汗,我光著膀子,她穿著一件濕透了的乳白色秋衣,秋衣已經變成了透明的顏色,貼在她潔白的肌膚上,顯得更加誘人。
我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行,絕對不行,這樣會害死我們兩個的,這樣會害死我們兩個的。然後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棉襖。
我輕輕地往前走了一步,把棉襖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我們兩個的距離,隻剩下一步。
我感覺到她鼻孔中散發出的熱氣,也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炙熱。
我知道,我的眼神此時也一定無比的炙熱。
剛來京城的時候,我看到師父和師娘在旁邊滾床單的時候,心裏還鄙視師父,鄙視師父沒有一點定力,猴急猴急,恨不得馬上就要把這件事辦了一樣,一丁點都沒有耐心。
現在我才知道,這種事情,是最不需要耐性的,也是比任何事情都要誘人的。
把衣服披到她身上的時候,我的手碰觸到了她的肌膚,盡管隻是肩膀上的,她的身子還是顫抖了一下。
然後,她喉嚨裏發出一陣非常粗重的喘息聲。
本來我是背對著她的,現在已經麵對麵了,她的臉色已經紅得不能再紅,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蘋果,等待著采摘。
而且,她胸脯的起伏程度越來越高,伴隨著喘息聲,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更是。
“咱們不能,莉莉,咱們絕對不能,絕對不可以,你靠後,我去試試看能不能開門。”
我的整個身子都覺得特別的酥麻,像是一萬隻蟲子在身上爬一樣。
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抱住她,抱住她,你就不會這麽難受了,抱住她,你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她喘息著,往後退,把自己縮在了角落裏,可是因為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所以身上的棉衣又掉了。
我走到她的身旁,來到了門邊。
這裏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必須要嚐試一下,如果再這麽下去,我們兩個早晚都要淪陷,隻是時間的問題。
輕輕碰了一下門,關得死死的,和窗戶一樣,是外麵有一股力量在抓著。
隱約地,我聽到外麵的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下子提醒了我。
如果靠我和大莉莉兩個人,我們肯定是沒法離開這裏的,但是在這棟樓裏,不是隻有我們的敵人一波勢力的。想讓我和大莉莉發生關係的,應該是孫大癩子一方的勢力,他們一直在保護大莉莉,希望我和大莉莉陰陽結合後,可以為某人續命。
但師娘他們肯定是不希望我們兩個發生關係的,甚至,他們還曾經千方百計地想讓大莉莉死掉,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師娘一方的勢力一定在和孫大癩子一方的勢力爭鬥著!
我必須要告訴他們,如果他們再不衝進來,我就會徹底淪陷了。
想到這裏,我猛地一跺腳,扯開嗓子就衝著外麵喊:“師娘,你再不衝進來救我,老子就廢了啊!快進來啊!”
這一嗓子喊出,外麵頓時發出了“砰”的一聲。
似乎有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力量特別大,我還聽到牆被撞壞的聲音。
然後,一個人快速跑向了我們這裏。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下。
“咚。”
這股力量把門框都震鬆了,我頭上掉下來了很多灰塵。
“咚,咚。”
第三下的時候,門“咣當”一聲就開了。
我一點也沒有興奮,迅速回身拽住大莉莉,低聲說:“跟在我身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隻管跟著我跑,明白嗎?!”
她乖巧地答應了一聲。
我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師娘一方不希望我和大莉莉結合,他們更不希望大莉莉活著!
門是朝著左側飛過來的,正好擦著大莉莉的身子過去,我拉著大莉莉出了門,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管到底是誰將門弄開的,直接往另外一個樓梯處跑去。
樓道裏麵有兩個樓梯,一個樓梯是挨著我們屋子,就是剛才我們來到這裏的那個樓梯,我知道那樓梯出問題了,所以往距離我們遠一點的那個樓梯處跑。
那個樓梯屬於備用樓梯,一般很少有人用。奇怪的是,我拽著大莉莉出門後,走廊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跑到了備用樓梯處,迅速往樓下跑去。
我光著膀子,大莉莉穿著已經濕透的秋衣,好在我出來的時候順手把她的棉襖給撿起來了,隨手給她披上。
她身子本來就虛,如果再凍著了,非生病不可。
她一手抓著衣服,一手抓著我的手。我倆的手死死拉在一起,我心裏隻有一個信念,必須要出去,必須要完好無損地帶著大莉莉出去!
風一吹,身上的燥熱勁兒就少多了,我長出一口氣,大莉莉也長出了一口氣。
我們兩個的手拉得更緊了。
有了剛才的那段經曆,我頓時覺得和大莉莉的心走得更近了,她應該也是這樣的感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經受了這樣的折磨,我們兩個對彼此的了解也更加全麵。
一步一步往下走,這裏雖說是陰麵,沒有窗戶很陰暗,不過並不是完全看不到。我非常小心地留意腳下的灰塵,發現這裏幾乎沒有腳印。
看來,我們走這條路是安全的。
隻是,我特別好奇到底是誰撞開了門,而且我剛才在屋子裏麵也聽到電梯裏有人出來,有兩個人在走廊裏打鬥,把牆都打壞了,會是誰呢?
為什麽那兩個人一直沒有出現?
我們一路狂奔,絲毫沒有放慢腳步,一口氣跑到了一樓,剛到一樓,一股寒風襲來,吹在我身上。
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身上的火熄滅了。
我甚至都不覺得冷,一丁點冷都感覺不到,隻是微微有些涼意。
穿過1層樓道的時候,我心裏非常沒底,生怕在樓道裏站著一兩個恐怖的人,或者再出現詭異的狀況,把我們兩個送到19層去。
經曆了剛才的這麽一頓折騰,我們兩個的體力幾乎都被耗盡了,如果再來這麽一出,我倆百分之百會繳械投降。
可是一樓並沒有任何人攔截我們,非常順利地離開了樓道,從43號樓跑了出去。
一出門,我就看到天上飄下了雪花,地上都已經白了,看來雪已經下了一會兒了,我們在樓裏沒有感覺到罷了。
春節已經過了,天氣回暖,前幾天還下了雨夾雪,今天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天氣真是很怪。
不過我卻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情緒,我出來了!我從那個鬼門關裏麵出來了!
大莉莉也很高興,小臉不再那麽紅潤了,但是笑得特別燦爛。
我們兩個站在雪地上,我的一隻鞋子掉了,幹脆把另外一隻鞋也甩了,光著腳丫子站在雪地上,頭上很快就落滿了雪,大莉莉拉著我的手,我們兩個四目相對。
“三哥。”
她高興地喊,聲音很大,在樓上的時候,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迷,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這會兒又有了精神,伸手去接飄落的雪花。
此時已經是晚上了,路邊時不時走過幾個下班回家的路人,他們有的提著公文包,有的醉醺醺的,看到我們的時候,都多看幾眼。
我才不管他們看我的眼光,重要的是,我和大莉莉活著出來了。
我們兩個瘋了一會兒,大莉莉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了好幾聲,我就哈哈大笑,拉著大莉莉就上了自行車。
路過小區那唯一一家超市的時候,我的笑容戛然而止。
超市裏的燈關了,門也關了。
自從我來到這裏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這個超市關門過,而且門衛他們都說,自從三年前這個老板娘把超市盤過來後,就從來沒有關過門。
等等,三年前?
和43號樓的事情又是個巧合。
我胡思亂想著,騎過了超市,路上行人不多,我光著膀子騎車子,後麵帶著個小姑娘,路過的人都看我幾眼。
大莉莉要把外麵的衣服脫下來,穿在我身上,我拒絕了,剛才在屋子裏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我需要冷靜冷靜。
王警官剛才趁著三狗不在,秘密地與趙子龍碰了個麵,得到的消息讓他很興奮,走路都比平常快,確認身後沒有可疑,閃身進了27號樓。胡隊一大早就過來等著聽消息了。
“胡隊,結合趙子龍說的以及我們偵查到的情況,現在基本可以確認,最少有三撥人參與了這幾起案子,43號樓底下是另有乾坤,可能和當時的建築圖紙不符。但是他說這裏麵涉及巫術什麽的,可能有玄門的人涉案。胡隊,這情報是不是太玄乎了?”
胡隊笑笑說:“玄乎的事兒還少了?我違反規定,把他弄進這個案子,看來值啊!”
“對了,胡隊,我們有人在這個小區看到老周的閨女了,但是,她和三狗在一塊,沒有上前說上話。”
“哦,莉莉怎麽和他有牽連?老周在這兒又死得不明不白……對了,電梯殺人案好像老周是第一個到現場的吧,”
“是啊,老周以前負責這塊兒。”聽到這個,胡隊長臉色很不好看。他不願意往壞的方麵想,可是這個案子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沉默了很久,他才交代王警官,調查一下老周當年出現場的情況。
好不容易騎到了我家樓下,鎖上車,我拉著大莉莉就往電梯裏跑。
剛到家門,門就開了。
趙子龍那呆呆的樣子出現在門口,看了看我們兩個,他眼神中露著欣喜。
“回來了就好,我在家裏有點不放心。”
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說明他在家裏一定是坐立不安的。這個人迂腐得可愛,不過人品是真的沒得說。
他身後傳來了飯菜的香味,我進屋就喊:“和尚啊,快上菜,你嫂子餓了!”
趙子龍呆呆地看看我,眉頭擰了起來,眼神中的欣喜不見了,然後,他一本正經地說:“第一,我不是和尚。第二,我比你大,我可以叫她弟妹。第三,你倆還沒有結婚,所以弟妹這個稱呼也不行,要不,要不我就叫他妹妹吧。”
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我心情好,故意逗逗他,說:“你這個光頭樣子,不是和尚是啥?以後就叫你和尚了,還有啊,以後必須叫嫂子,不然你就別在我家待著了,回你的廟裏去。”
他翻了翻白眼,特別認真地想了想,似乎覺得這樣的話不太合適,就轉過身看著大莉莉,很認真地喊:“嫂子你好。”
大莉莉靦腆地說:“子龍你別聽三狗的,他就是跟你鬧著玩兒的,別拿他的話當真啊。”
趙子龍點點頭,突然,他轉過身來,很認真地看著我,半天,吐出一句話:“大慶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到我頭上,我突然間意識到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我把大慶丟在43號樓了!
給大慶打電話,關機,又給大慶工作的網吧打電話,那裏的人說大慶一直沒有回去。
看來,大慶還在43號樓。
仔細想想,我們是什麽時候和大慶分開的呢?應該就是在見到那個長長的樓梯的時候,他被關在門後麵,然後我和大莉莉兩個人順著長樓梯下樓,但是走到了19層。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大慶。
被關在19層小屋的時候,我是顧不上大慶,當時我和大莉莉兩個人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從小屋跑出來的時候心裏著急,一路奔波,早就把大慶忘在腦後了。後來從43號樓出來,光顧著高興了,也沒有想起大慶來。
別說是我倆了,就連趙子龍也把大慶忽略了,如果不是他偶爾想起來,我們幾乎都要把大慶這個人忘記了。
我愣了一下神後,轉身進屋,從屋裏找了一件衣服,穿上就往外走。
大莉莉拽住我,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知道她想阻攔我出去,卻沒說出口。
趙子龍認真看了看我們兩個,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披上了。
他一把把我拽到旁邊,自己開門走了出去。
我跟過去,拉住他的手說:“你回去,照顧好你嫂子,我去。”
他撓撓頭,說:“我試試,也許我是可以上到43號樓上麵的,我師父說的話,也不是完全的正確。”
我拍拍他的光頭,笑著說:“和尚,什麽時候你不在我麵前提你師父了,我就允許你單獨去43號樓。不過現在,你還不行。”
說著,我就按了電梯開關,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鬼地方了,別說回去,就是往那邊看一眼,我心裏都會覺得特別的難受。那個地方發生過太多讓我不想回憶的事情,比如我師父在那裏消失,比如那裏躺著十二具可以活動的屍體,再比如旗袍女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
可是,大慶是我帶到那裏去的,既然把他帶進去了,我就要帶他出來。
他能跟我出生入死好幾次,就已經是我三狗的兄弟了。是兄弟,就沒有不救的道理。
電梯來了,我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沒想到趙子龍一伸手,就把我給拽了出來。
不但拽我出來,他還用了點力氣,直接把我甩到了家門口。
差點撞上正在門口站著的大莉莉。
趙子龍走進電梯。
關上門的一瞬間,趙子龍說:“其實,我是不想跟嫂子單獨相處。”
門關上了。
我心裏那叫一個著急,趙子龍不能去啊!我好歹去過這麽多次了,他既然一直不敢去,說明那裏確實對他有危險。
我看看大莉莉,她平靜地看著我,然後從鞋架上給我拿出一雙我師父的鞋子,放到我的腳邊。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她又快速幫我整理了一下褲子和上衣。
最後,她把臉貼在我心口,放了一下,就往後退了一步。
“三哥,盡管我特別不想讓你去,可我知道,如果讓你在這裏陪我,而不能去救你的兄弟的話,你心裏會無比難受,去吧,和子龍一起去,我自己會好好在家等你回來的。”
她的這句話說得很溫柔,很真誠,我聽了後眼淚奪眶而出。
擦幹眼淚,我猛地抱住大莉莉,在她粉嫩的小嘴上親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
我走的是樓梯,但比趙子龍慢不了太多。
一口氣跑到樓下後,我騎車就往43號樓趕,騎到門口,我也沒看到趙子龍的影子,不過這也正常,這小子的體質遠遠不是我能比的,他一定是飛快地跑了過來,比我騎車還要快不少。
我把車子直接推進了樓道,先是看了一下電梯,電梯顯示正在一樓,不過沒開門。
看樣子,趙子龍並沒有從電梯上樓。
他是從樓梯上樓的,可是我認真聽了一下,整個樓裏也沒有腳步聲。
莫非,趙子龍沒有來43號樓?
不應該的,如果這小子不想來,他完全不用跟我搶著來,我也絕對不會怪他。而以我對他的了解,隻要他打定主意的事情,不管有多難,他都不會食言。
我轉身上了電梯旁邊的樓道。
我就是在這個樓道裏和大慶分開的,當時我從上麵看這個樓道,是直接延伸下來的,肯定是幻覺,而當時的大慶肯定也進入到某種幻覺裏,隻是不知道現在他人在哪裏。
上樓後,我走每一步的時候都很穩,不停觀察著四周的變化,緩慢地走上了2層。
2層的樓梯盡頭有一扇鐵門,鐵門旁邊是通往3層的樓梯,而當時,大慶就是被鎖在了這扇鐵門後麵。
這扇鐵門後麵有四戶住戶,平時樓道裏的鐵門是很少鎖的,隻是在和大慶分開的時候,鐵門像是被某種力量控製住,根本推不動。
我來到鐵門前,深吸一口氣,輕輕一推。
鐵門嘎吱一下開了。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推開鐵門後,一張蒼白的臉就在鐵門後麵,距離我僅一米。
當我看到這張蒼白的臉的時候,我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是大慶,他就這麽在大門後站著,眼神望著的方向,是鐵門後我和大莉莉下樓的方向。
我隻看了他一眼,就猜到,從我和大慶分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我找到他。
大慶是個非常逗的人,總喜歡吹牛,喜歡裝,可幾乎每次都以跪地求饒為結局。這個京城當地人有著很多的缺點,比如懶,比如貪小便宜,再比如,稍微有點優越感。
不過大慶最大的優點是,他心地善良。
我輕輕碰了他的胳膊一下,大慶的身子晃動,表情還是沒有變,眼神也還是往著那個方向。
“大慶,你怎麽了?”
我又摸摸他的臉,這張臉比之前蒼白了不少,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別的原因。
手指剛剛觸動到他的臉上,他整個人頓時顫抖了一下,是幅度特別大的顫抖,然後往後猛地退了一步。
這時,他的眼神才轉移到了我身上。
“你,你是誰。”
他的聲音悶悶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我,沒有絲毫的表情和欣喜感。
如果是之前的大慶,他看到我來救他,一定會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抱著我哭訴。
可是他沒有,卻問我是誰。
這個問題讓我無言以對。
我湊過去,再次抓住他的肩膀,大聲說:“大慶,你嚇傻了?我是三狗啊,你三哥!”
他的口水從嘴角流出,癡癡看著我,然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三哥?三哥?三哥?”
我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處,現在大慶是什麽狀況我還不清楚,還是趕快把他帶回家吧,讓趙子龍看看。
我用力拉住他的手,往回一轉身,傻眼了。
我長歎一口氣,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看來這次真的沒那麽輕鬆。
看了看樓梯,我又回頭看看大慶身後的電梯,這個電梯還停留在1層。
毫無疑問,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知道走樓梯的話,我會走到19層去。那顯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隻剩下了另外兩條路,坐電梯,或者走另外一個樓梯。
我拉著大慶往電梯處走去,就在手剛剛要按電梯按鈕的時候,大慶突然瘋狂地搖頭,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他的聲音非常含糊不清。我用衣服角給他擦擦口水,認真問他:“大慶,你剛才說什麽?”
他瘋狂地搖頭。
他是讓我不要按電梯?
我趕緊拉著大慶的手說:“大慶,你是不讓我按電梯嗎?”
他暈乎乎地點點頭。
我長出一口氣,他在這裏待了很長時間了,對這裏應該比我熟悉,所以他說不讓我按電梯,那應該是對的。
然後我把兩隻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盯著他的眼睛特別認真地說:“大慶,那你告訴我,咱們應該從哪邊走才能活下去?”
他癡癡地看著我,口水又流了出來。
就在我給他擦口水的時候,他猛然轉身,朝著那個無盡的樓梯指了指。
盡管他沒有說話,我也能明白,他是在說要從那裏下去。
我猶豫了。
白天的時候我和大莉莉差點死在了19層的那個小屋裏。現在大慶讓我再走那個樓梯?
我回頭看看電梯,又看看另外一個樓梯的方向,都看不出什麽異常的地方。
此時我的內心是無比糾結的,如果聽大慶的,就要冒險從我試過的地方再走一次,萬一大慶此時已經被某個勢力所控製了,他說的話完全是別人的意誌呢?
那我就完蛋了。
可是如果不聽大慶的話,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走的話,萬一大慶沒有被人控製,他說的是真的,那我更被動。
思來想去,我猛地拍了大慶的肩膀一下,然後狠狠盯著大慶的眼睛說:“兄弟,你清醒一點!我們現在很危險!”
他的眼神裏出現了一絲光芒,雖說這絲光芒一閃而逝,可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聽到我對他說的話了。
然後,他的手往我身後的長樓梯處又指了一下。
我點頭,跟他擁抱了一下,然後拉著他的手,就往長樓梯方向走去。
既然大慶是有神智的,那我就選擇無條件相信我的兄弟。
我們每走一個台階,下麵都會傳來很響的回音,像是真的往地獄走一樣,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大慶的表情,如果他的表情有絲毫的慌張,或者是不情願的意味,我就會拉著他轉身回去。
可是沒有,他一直是癡癡傻傻的樣子,而且,他的眼神漸漸泛出一絲欣喜的意味。
走了大概十來個台階的時候,我的腳剛想落到下麵的台階,卻在更高的地方踩到了實地,因為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栽倒了。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我大吃一驚。
我已經來到了一樓過道,旁邊是電梯,前麵十幾米處,就是43號樓的出口!
回頭看了一眼大慶,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
看來我是賭對了,大慶雖說傻了,可他給我指明了路,如果當時我沒有按照他說的走這裏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我拍拍大慶,他嘿嘿笑著。
剛想拽著他出門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似乎就在我身邊!
這時,大慶也拽了拽我,然後他癡癡傻傻的地指了指自己的腳。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想告訴我,他聽到了腳步聲。
然後,他飛快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我剛開始沒明白,不過他的表情特別認真,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是想向我表達光頭的意思!
“兄弟,你是說趙子龍那個光頭嗎?他怎麽了?”
我說完這句話,他猛地指了指自己的鞋子。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那腳步聲是趙子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