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天紋玉佩

還沒等我咽在喉嚨裏的“跑”字喊出,孟南刀忽然咂了咂嘴接道:“好像是,但又……又好像不太是,哎喲,是不是我眼花了?先生您幫忙來看看?”

聽他這麽說,我們怎麽也不敢往前了,他趕緊貼到牆壁上,讓開一條道路來,我擠到妙手先生身旁,舉起手電往前一照,隻見對麵出現了一塊牆壁,隻露出一角,上麵花花綠綠畫著許多圖案,看上去還真有點像之前那種細蟲子堆積成一大團,全黏著在牆上。

牆壁離我們並非太遠,我說南刀你不會是餓花眼了吧,再一想這裏也出現了壁畫,會不會和之前那些是連接在一起的呢?

我們緩慢踱了過去,甬道盡頭又出現了一個空間,並非很大,當中四周牆壁上全是圖案,擔心裏麵又有什麽危險,我們沒敢輕舉妄動,伏在牆角往裏看了會兒,隻見空間中部位置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金色物體,黃燦燦好不炫目,手電光亮隻能照到它底端,底端從中間分開好像人腿一般,這樣說來我們照到的應該是它的腳底板。

確認沒有危險,我們跟著慢慢走了進去,走到金色物體周圍才發現我們又遇上之前的那種鬼麵雕像了。

眼前這尊雕像隻能說是宮殿裏的縮小版,大概隻有它十分之一的大小,奇怪的是雕像並非豎立,而是橫臥在地上,鬼麵四目緊閉,雙手合十放置胸前,竟像是睡著了。它的雕工依舊很是精湛,栩栩如生,讓我總是擔心它的眼睛會不會忽然睜開。

往周圍走了幾圈,麵前這尊雕像看上去應該是用來盛放物品的箱子,有一定的厚度,在雕像兩側中間位置裂開一條小縫,如果用力推動的話理應推得開。不過之前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給我千萬個膽子也不敢去動它,妙手先生說咱們還是快快離開的好,這裏每個東西都透出一股邪性,讓人心安不得。

孟南刀望著眼前的雕像,問妙手先生這東西是不是也是純金的。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他大歎一口氣道:“唉,都是些燙手饃饃,否則咱們把它運回去指不定得掙多少錢。”說完連連歎氣,催促我快走,還是別留在這裏的好,不然等會兒又出現個什麽無頭鬼,專門掏人心窩子那種咱們可應付不了。

我忽然想起之前那些土甕來,土甕裏麵裝的全是人頭,那麽屬於它們的身體到哪裏去了?會不會是被裝在了這種大金箱當中?每個金箱裝上四五具,等我們走出這裏之後又會出現無數隻金箱,想到這裏我隻覺渾身打了個冷戰,餘光瞟到牆壁上所畫的東西,心想怎麽也得去看一看,便讓他們稍等我片刻。

壁畫與之前在宮殿裏看到的出入不大,滿是鬼麵人,往後看,我發現這裏所畫的內容果真和宮殿裏的接上了。

上麵大致的內容是這樣的:不久之後地下黑石宮殿差不多已經完工,當中一天其中一支挖掘隊在挖掘地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其中一人一鋤子下去,牆壁竟然整塊崩塌,泥沙石礫紛紛滾落而下,揚起一陣灰塵。

待灰塵散去,那人發現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孔似乎早已被人挖好的地道,那地道四周牆壁光滑無比,沒有一絲人為挖鑿的痕跡,猶如神跡,但卻黑洞洞望不到底,不知通向什麽地方。

他趕緊叫了同伴前來查看,商量之後眾人決定進去看看,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沒想到那孔地道深得驚人,走了一會兒他們忽然感覺到腳下的路在慢慢陡峭向上,緊接著又走了一會兒地道終於到了盡頭,但很快,眼前出現的場景開始令他們感到恐慌不已。

地道出口設在一座冰封大山的山頂,他們開始意識到之前的路為什麽會陡峭向上了,原來那地道雖然深埋地下,但之前一段路程卻是建造在山體當中,莫名其妙地他們就沿著道路來到了山頂。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等到他們眼前豁然開朗之後所看到的一切。

壁畫中是這樣畫的,十幾個鬼麵站立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之巔,在他們對麵不遠處出現了形如洶湧海浪一般的雲團,而在雲團下麵竟凸顯出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它們全被冰層厚厚封住,遠遠望去宮殿群與群山好像融為了一體,渾然天成。

幾個站立在山頂的鬼麵驚恐萬分,還道是自己闖到神仙宮殿裏來了,急急忙忙掉頭就跑,回去之後便將此事稟告了領導者。

領導者亦是驚奇萬分,讓他們帶著自己去看上一眼。等到領導者站立在山頂望著眼前這幅奇景,心中竟是澎湃不已,喚上幾個人便要他們同自己進到冰封宮殿裏去。

艱難萬險之下他們終於走進了宮殿,在那裏他們吃驚地發現這裏的一切竟全是由黃金建成,領導者想起了自己的黃金王國,驚歎天數既是如此安排,分明是要讓他們重建往日王國的輝煌,走進宮殿之後他們發現了許多雕刻著鬼麵的雕像,那些雕像渾身金製,猙獰鬼臉中的眼睛閃閃發著銀光。

他們踏入宮殿各處,在其中一個大殿發現了一座龐大無比的雕像,那雕像比之前看到的那些還要雄偉萬分,但那雕像與其他的也有區別,這尊雕像麵孔中的四孔眼眶當中鑲嵌的並非白銀,而是四枚泛著幽藍光亮的東西。

看到這裏我恍惚了好大一陣兒,壁畫的圖案定格在一尊大雕像上,還是之前我們所見到的那種黃金鬼麵,但它四隻眼睛中鑲嵌的不再是白銀。

往後發生的大致故事我想我已經能夠揣摩透了,那些黃金古國的遺民在沒有遇上那些宮殿群之前並不信仰這類鬼麵雕像,等到他們找到了這個地方,便在宮殿裏定居了下來,當中隨處可見的鬼麵雕像久而久之便成為了他們心中的神靈,他們既然信仰這類東西,難免會在一些情況之下將其突顯出來,壁畫中隨處可見的鬼麵人便是證明,他們將自己的臉龐也畫作同雕像一般的鬼麵,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就好像非洲部落氏族將圖騰之類的東西文刻在臉上,以示敬畏。不難想象,一個被外族侵犯得支離破碎的國家在找到一個猶如神跡一般的宮殿時會有怎樣的表現。

但這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發現壁畫當中那尊鬼麵雕像眼眶中所鑲嵌的四塊泛出藍光的東西,竟像極了陸瞎子交給狼三和爺爺的天紋玉佩。

壁畫中的雕像實在太過高大,為了看得更清楚我趕緊叫孟南刀來幫我一把,讓他抱住我雙腳將我舉上去。他的身軀本就高大,我整張臉幾乎全貼在了壁畫中的鬼麵上,細細看去那四塊東西呈現正方形,我使勁眯了眯眼睛,再看,不知道究竟是染料的關係還是什麽,我發現四塊東西表麵好像文刻著什麽紋飾,雜亂無比,細看之下我腦海裏仿佛覺得那四塊東西真的就是天紋玉佩。

我幾近著迷地緊緊盯住它們,孟南刀在下麵許是支撐不住了,問我在看什麽。

我讓他把我放下,叫他先不要說話,孟南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的好。”轉回頭向妙手先生道:“小爺好像有些不清醒了。”

我讓他靜一靜,我有太多的事情要想,這裏麵莫大幹係。

聽我這麽一說孟南刀重新坐回牆角,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我,好像真擔心我會發生什麽事情。

壁畫中出現的四塊東西讓我再也無法冷靜,腦子亂作一團,我從狼三開始找上我說起,她說天紋玉佩是陸半仙和她在一個叫作“月孤氏”的人的墓中發現,並表明了那個月孤氏是先秦時代的人,他得了秦始皇的命令跟住前往蓬萊仙島尋找不死藥的徐福。但月孤氏跟丟了,不過他還是找到了蓬萊仙島,並將航海圖文刻在了一枚玉佩之上,等他回到中原,秦朝早已滅亡,他便隱居山林,期間收了兩個徒弟,臨死之際將玉佩分開分別交予了他們。

他必定是害怕外人奪得玉佩圖謀不軌,哪裏想到陸半仙師徒數百年之後竟闖入了他的墓室,窺得秘密,還得到了他的兩枚玉佩。師徒三人有生之年一直在尋找其他兩枚被月孤氏徒弟拿去的玉佩的蹤影,卻不想陸半仙終究沒能等到便魂歸天際了。

爺爺金鬥和狼三為不辱師命,從未放棄尋找,不過爺爺終究還是沒有找到也跟著去世了,二叔便代替了他,眼下終於有了眉目,但是這幅壁畫的出現無疑將所有一切所謂的真相擊打得殘破不堪。

如果說畫中雕像四眼之中鑲嵌的確實是天紋玉佩,那麽這團千百年來的謎局究竟是誰一手造成的?又是誰在說謊?月孤氏?還是陸半仙?

我發現自己越想越是陷入了深處,趕忙打住,心想雕像之中鑲嵌的究竟是不是天紋玉佩還是個問題,想這麽多做什麽?

雖說這麽想,但我總是莫名其妙地不自覺地認為那四塊東西就是天紋玉佩,並且冥冥中似乎發覺所有的一切在壁畫出現之後都或多或少發生了變化,不過到底是什麽變化我又說不上來。

最後幾幅壁畫所描繪的是一群人從北方騎馬奔馳而來,他們不再是鬼麵模樣,接近了正常人臉,說的應該是外來人,他們有的頭戴皮帽,上插紅色長翎,沒有戴帽子的則梳著齊腰長辮,個個身跨駿馬,腰間佩刀,手持長弓、長槍,騎馬進入宮殿群後一路燒殺搶掠,無數的鬼麵人死在他們刀箭之下,橫屍遍野。

殘酷的騎馬人開始從宮殿中搶奪黃金,用上千馬匹拖走了許多黃金雕像,做完這些便重新往北方去了。

畫麵跟著他們回到北方後緊接著一變,畫麵中充滿森林、河流遍布,騎馬人截獲黃金無數,點起了篝火慶祝。不久後一大隊人馬集結在森林邊上,他們借以黃金大振旗鼓,身披銀光鎧甲,向西南方向行進數日,走到一座城池附近與另一些身披鎧甲的人作戰,旗開得勝,他們一路向西南方向挺進,見人便殺,等到行進到另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中,大戰而起,最終的結果還是那些騎馬人獲勝,但他們這次並沒有搶占東西,也沒有同掃**了黃金古國之後一樣離開,而是最終占領了宮殿。

這幅圖說的則是黃金古國的沒落,一些氏族從北方而來將黃金古國打得元氣大傷,勝者得到戰利品回到故鄉,用搶來的黃金將自己武裝壯大,而後乘勝追擊和其他國家繼續抗衡,勝利之後占領了敗國。

黃金古國則元氣大傷,人丁幸存無幾,最後的遺民隨著時間推移也全都死去。

想不到黃金古國即使遠離中土還是避免不了滅族的結果,想來從古至今哪個國家又能逃脫興衰更替這個亙古不變的命運。

我仔細看了幾眼打敗黃金古國的騎馬人,他們生存在樹林河流之間,大破古國之後揮軍南下。

等等,森林河流說明他們乃是遊牧民族,頭梳長辮、騎馬、長槍、弓箭、南下攻城……

我頓時吃了一驚,這些人不會就是生存於黑水白山的女真族吧?

這……

然而令我最為關心的是,那些入侵者有沒有帶走那四枚鑲嵌在大佛眼眶當中的東西?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哐哐”的敲打聲,我還以為是孟南刀在做什麽事情,等我轉回頭去,發現孟南刀和妙手先生坐在遠處眼睛全盯在臥地雕像上,“哐哐”聲持續不斷地傳來,我跟著大吃一驚,那聲音分明是從雕像裏麵傳來的!

裏麵究竟裝了什麽?

時間於此刻驀然止住,“哐哐”的敲打聲很快就停下來,我們三人屏住呼吸麵麵相覷,雙眼之中盡是疑惑,孟南刀朝我擺手示意我快到他們那邊去,即刻跑路。

我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挪動,眼睛絲毫不敢離開麵前的金棺,擔心裏麵的東西會突然間推開棺蓋。我開始想起之前那些裝滿人頭的土甕,難不成這東西裏麵裝的確實是無頭死屍?並且在我們闖進這裏之後還活了過來?

我隻覺心髒在這時已經懸在了胸口,讓我逐漸喘不過氣來,我趕緊深深地吸了口氣儲存在胸腔當中,但隨著一聲細微的“咯吱”聲,吸進去的氣全順著七竅吐了出來。

那金棺離著我隻有半米左右,我發現裏麵的東西好像正在向上推動,上麵的金蓋被抬起來半毫,中間露出一條非常細微的小縫。驚慌之餘我趕忙加快腳上的速度,孟南刀和妙手先生緊緊盯著金棺,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此刻無論裏麵蹦出的是一隻嬌小的青蛙還是一具無頭屍體,我們所有人必定都會被嚇得不輕。

忽然之間隻聽又是“咯咯”幾聲細響,金蓋又被往上抬起來幾分,孟南刀的手電一直照在上麵,透過小縫,我看到裏麵推動金蓋的竟是兩隻纖細蒼白的手臂。大事不妙,果真遇上怪事了。

金棺中不可能是個大活人,誰會這麽無聊把自己關在裏麵,況且這地方就我們三人,哪裏還有其他人在?

孟南刀朝我連連擺手,我發現自己隻顧去看金棺的動靜,竟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停了下來,我趕緊繼續挪動腳步,有意識地離著它遠了幾分,孟南刀和妙手先生已經站在了甬道附近,就隻等我了。

我不敢再去看麵前的東西,盯住前方的步子越走越快,身後持續不斷地傳來聲響,我的心髒“嘭嘭”直跳,總想往後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又很快克製住,現如今身後不管有什麽東西我都不能再停下,否則到時候裏麵的東西出來了,孟南刀和妙手先生又來救我的話,萬一果真發生了危險我們這支三人小隊就得支離破碎了。

眼見著離他們終於越來越近,我往他們倆臉上看了一眼,卻發現他們此刻的表情竟完全呆滯,眼睛瞪得老大,一股不可思議的模樣望著我的後麵。

我後背緊跟著一涼,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麽?

身後“嘭”一聲巨響,我能感覺到是金蓋落地的聲音,難道是裏麵出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讓他們兩個身經百戰的人都感到震驚不成?

孟南刀臉上的表情最為豐富,嘴巴張開得誇張不已,臉上究竟是喜是怒根本看不出來,仿佛所有的可以說得上來的表情此時全刻印到了他那張黝黑的臉龐上,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

隻見他突然把手抬了起來,指在我身後嘴巴一動一動,終究沒能吐出一個字,莫非我身後真的跳出了一隻無頭死屍?按照他倆這個表情來看似乎又並非這麽簡單。

看到他倆這副模樣,我的雙腳再也不能動彈,灌了鉛一般,緩緩轉過頭去,隻見金蓋被甩到了牆壁上,直砸得牆壁坍陷了好幾個地方,而在金棺兩條邊沿上站立著一團黑影,我趕忙把手電照了上去,眼睛當中所看到的一切再也無法讓我冷靜下來,我終於意識到孟南刀為什麽會有那副表情,跟著忍不住驚叫出聲。

站在金棺上的人聽到叫聲將眼睛朝我這邊移來,緊跟著如一頭凶狼一般猛一蹬腳,朝我的麵門高高躍起,見勢就往我臉上壓下。

我當即往後大跳了一步,那人緊接著落到了地上,直挺挺站著我麵前,我們倆的臉麵幾乎緊貼在了一起,隻要往前稍微側身,鼻子就會碰觸在一起。

那張怪臉實在讓我驚恐無比,直驚出一身冷汗,就算看了那麽多次還是如此,我慢慢地將腿往後又移了一步,又怕被她發覺,抬在半空中的腿絲毫不敢落下,往後傾了傾身子,不想重心不穩跌到了地上,麵前那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似笑非笑,好像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過了許久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來。

“小娃,咱倆青山不改又見麵了不是?”正是狼三。

她的草帽遺失在了外麵,並沒有戴上,烏黑的齊肩長發盤在腦後,梳作馬尾狀,但臉還是那麽一張,蒼白,枯瘦作狼臉一般,駭人無比。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何回答,趴在地上竟是忘記了爬起來。孟南刀和妙手先生急急往我這邊跑來,妙手先生顯得很是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孟南刀則是從眼眶裏擠出一行淚來,手腳抖動個不停,站在狼三麵前上躥下跳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含糊不清說道:“三娘,我……我終究是找到你了。”他又不敢太過得意忘形,語氣謙卑不已。

狼三望也不朝他望上一眼,冷冷地對妙手先生說:“我知道你有苦衷,咱倆的賬日後再算。”

聽他這麽一說,妙手先生臉上極不好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立場不一,既已幫南刀找尋到你,就此分道揚鑣的好。”妙手先生為了烽火連城的遺囑幫助我去尋找二叔,替他找到天紋玉佩,入藏之前欺騙了狼三,為了我,他和狼三已然結怨。

狼三並不應他,低下身子重新將臉湊到我麵前道:“小娃,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戲耍於我?咱倆的賬倒要算上一算。”

妙手先生將我從地上一把拉起,甩到他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我說:“三娘,我知曉你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過瓢把子遺囑在身,要將他交予你,你得先問問我肯是不肯。”

妙手先生這副模樣我隻記得在堂會中和鬼臉爭奪的時候見過,看來是動真怒了。

狼三冷冷一笑,道:“老爺子,你這是要動粗怎的?”

事情發展到了令我最為顧及的時候,在我們決心要去找狼三之前我早就考慮到遲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苦於想不出辦法來,但又不能見死不救,事情既然發生了這一步,我想起死在前方的金算盤,再不想讓其他人為了我而受到無故傷害,從妙手先生側旁走出道:“狼三,的確是我欺騙你在先,不過……”

沒等我說完,狼三打斷我道:“不過什麽?”

我被堵得一時語塞,恍惚了一會兒接道:“不過……不過這都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有什麽你就衝我來。”

狼三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臉色緊跟著一變道:“可笑至極,可笑至極啊,怎的成我們倆之間的事了?我倒要來問問你,那天紋玉佩可是你的?”

我被她問得雲裏霧裏,一想她這是要玩什麽把戲?但天紋玉佩確實不是我的,緊接著搖了搖頭,狼三接道:“你這小娃倒還識貨,如此說來這便是我和金鬥之間的事,與你何幹?”

我給她給繞了進去,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但又一想不對,狼三和爺爺結有仇怨,二人分道揚鑣,自行尋找玉佩,不過爺爺終究沒有她這麽長命,後來將天紋刻到我的背上,這麽做必是要我去完成他的心願,如今狼三找上我便是想得到我後背的東西,這麽說來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事情,狼三既然想得到我的玉佩,那回綁架我之後把紋飾拿去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我跟著她跑到李劍藏古城去?

我靜下心將這些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狼三聽罷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這小娃,自認為知道了許多東西,說來說去不過皮毛,事情並非你想得這麽簡單。”

此話一出我們三人全跟著迷糊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我完全忍耐不了了,狼三這人總是這麽藏著掖著,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結合起之前在壁畫中所看到的那尊雕像,我想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和那個有關,而之前她所告訴我的,不管是陸半仙,蓬萊還是月孤氏,全是她一手捏造的?

我勢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從她口中全盤托出,但她之後所說的話令我重新跌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