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鬼剝皮

狼三歎了口氣道:“你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我皺了皺眉,問她說的是關於什麽的。

狼三道:“我和金鬥是同時代的人,為什麽他早已死去多年,我卻……卻還是如此這般?”

我心裏一緊,她這是要將所有一切都告訴我了嗎?我沒敢打斷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孟南刀和妙手先生同樣繃緊了神經,想來他二人也一定十分詫異這件事,狼三說:“你可曾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師父陸半仙百年前在金鬥身上下了‘鬼剝皮’?”

她說這個做什麽?我點了點頭。

“你可知道那‘鬼剝皮’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把臉朝向妙手先生,他是陰陽術士恐怕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他看了我一眼跟著搖了搖頭,我讓狼三繼續說下去。

狼三接著說了這樣一番話語。

陸半仙和他兩個徒弟盜了月孤氏的墓後,三人一直在尋找玉佩的下落,但陸半仙終究沒有支撐過去就死了,他發現尋玉之旅非同一般,其中隱藏的事實更是深不可測,在他臨死之前他便已經想好所有對策,讓兩個徒弟繼續尋找,暗中指派了後人盯住徒弟倆,擔心他們會將玉佩獨自蠶食。不過他又十分害怕兩人尋玉不成,便在他倆身上都種下了鬼剝皮的秘術,那秘術非同小可,非他獨解不能。陸半仙便給二人留下話來,往後如若找到玉佩最終秘密,他後人自會找到他們,替他們解了毒咒。

我心想這些事情狼三可從沒有告訴過我,那陸半仙確實陰險狡猾得很,但他是不是糊塗了,那鬼剝皮隻會讓他們臨死前身體出現種種異狀,痛苦不已,到頭來還是一樣找不到玉佩的秘密。

正想著狼三忽然緊接著說出一句令我萬分不敢相信的話來。

“我便是靠著那鬼剝皮活了下來,如今金鬥必定也還活著。”

爺爺還活著?此話一出我們三人同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我分明看著爺爺被埋到了黃土之中,還活著是什麽道理?

原來陸半仙在給他們倆下秘術之前並未告訴他們它的厲害之處,關於她發現鬼剝皮的能耐還得從三十多年前說起。那時候狼三和我爺爺早已各走各路分道揚鑣,時間流逝,狼三逐漸老邁,她忙活了大半輩子終究沒能替師父陸半仙完成遺願,悔恨不已,但她早已成為一個蒼老婦人,再沒有力氣去找尋什麽天紋玉佩。

終於在一天,她吃驚地發現自己的皮膚開始變得如同土塊一般堅硬,她還道是自己命不久矣,不多時就要魂歸天際,不過事情並沒有按照她所想的那般發展,她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道道血痕,不久之後從脖頸以下的皮膚開始形如魚鱗一般大範圍脫落,這使得她苦不堪言,她想起陸半仙在世前給她種下的鬼剝皮秘術,認為這是師父對她尋玉不成所施加的懲罰。

萬念俱灰之下狼三的皮膚日漸剝落殆盡,她沒有親近之人,回到大山之中獨自等待死亡降臨,想不到事情在不久之後發生了轉折,皮膚剝落的地方竟開始慢慢愈合,十多天的時日裏愈合之處逐漸長出新皮,她宛如得到了新生,麵貌也跟著恢複年輕,這使得她驚奇不已,也終於知道了師父陸半仙的企圖,他必是要兩個徒弟長久以往地追尋下去,那鬼剝皮便是長生不老的**秘技,他們如若不能找到天紋秘密,陸半仙後人將永不會出現替他們解去毒咒,而他們也將成為世間不死不滅的怪物。

我被驚嚇得不輕,世間竟然還有這類東西!

我回想起爺爺臨死前的慘狀,難道爺爺果真沒有死,而是同狼三一般重新獲得了新生?但他這麽長久時間內為什麽從來沒有出現?他在躲避什麽?狼三最先找到我的時候便向我詢問爺爺的蹤跡,她必是在那時候便發覺了爺爺並沒有死去,但在得到我說出爺爺已死的消息後便將矛頭指向了我,這是為什麽?

狼三說那時候他以為我便是金鬥,不過試探了許久,之後還闖入我家中,得知我並不是他要找的人,便將我帶在身邊,以期引出爺爺的蹤影,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出現過,不過二叔的出現令她發現了異常,時至如今她依舊感覺二叔便是金鬥。

妙手先生回去之後放出二叔已死的消息,一度令她迷惑不已,她以為自己再次找錯人了,不過隨著我們消失,她才意識到我們欺騙了她,至於烽火連城之後所做的一切則讓她更加堅信了二叔便是金鬥,他必是想隱瞞住什麽東西,遲遲不肯露麵,狼三入藏一行得知鬼臉將鉤子埋在二叔身邊,便同他協商一並入藏,不想鬼臉對之前救我一事懷恨在心,暗算了她。

我逐漸感到自己變得不清醒了,回想起和二叔一同在古城裏的情形,確實很不正常,如果二叔果真是爺爺假扮的,那真的二叔又到哪裏去了?還有爺爺,他究竟在躲避什麽?

這一切恐怕隻有找到二叔才能得以解開,不管他究竟是誰,我一定要當麵問清楚。

孟南刀和妙手先生同樣吃驚不小,我的腦袋裏亂得夠可以,想來想去直繞成了麻花一般,到最後竟是空空如也,頓感渾身無力,索性坐到地上望著狼三怎麽也不是滋味,心想這回她說的這些會不會又是騙我的?

從她話中可以得知她百年以來也都在尋找著天紋玉佩的秘密,至於那個秘密之中隱藏著什麽,她必定也不知甚解。

而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二叔,但金算盤已死,二叔究竟身在何處?我問狼三鬼臉有沒有說二叔的下落?

狼三搖頭說她並不知道,鬼臉一路上守口如瓶,什麽也不說,但可以確定的是二叔應該就在這附近。

我望著周圍一切,說咱們如今被困在了這裏,出不出得去還是個問題。緊接著又一吃驚,狼三是怎麽從金棺裏出來的?莫不是她走到這裏看到一個棺材狀的東西,往日裏挖墳盜墓的興致來了,心癢難耐,進去掠奪一空不成?但她又是怎麽進來的?從我們進來的密道來看根本沒有一絲其他人進來過的痕跡,難不成這裏還有其他的密道可以出去?

我驚喜過望,忙問她是從哪裏進來的。我們何不順著路走回去,到時候不久走出去了?

沒想到狼三卻隻搖頭,道:“老娘能夠進到這鬼地方全托了鬼臉和他老婆子的福。”她頓了頓接道:“不過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我重新遇到了你們。”

孟南刀聽罷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忙問:“三娘,可是鬼臉那廝兒欺負與你?實在可惡,可惡!看我以後見到他非扒了他皮不可!”

麵包車司機所說的美豔婦人原來是鬼臉的老婆,我走到金棺旁往裏看了一眼,裏麵是空的,底部出現了一孔黑洞,我拿起手電照進去發現黑洞中有一條坡度極大,陡峭向上的小道,狼三必定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心裏一喜問她這條通道是通向什麽地方的。

狼三說當時他們正在一座古城當中躲避風暴,忽然有個黑影在遺址中跑了過去,她和鬼臉夫婦急忙追上,跟著黑影往西跑了兩三公裏路程,隻見那黑影跳進了一孔黑洞當中,他們三人急急跟著跳下,發現黑洞通往的是一座幾乎被掩埋的小型古城,眼見那黑影跑到盡頭閃入一條地道當中不見了身影,狼三看他背影貌似有些熟悉,不敢怠慢,跟著黑影跑了進去。不想鬼臉夫婦使詐將地道堵住,狼三沒有辦法隻能一直往前追趕,那黑影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了蹤影。她走著走著便走進了金棺中,推開一看竟然是我們一夥。

鬼臉這人實在陰險可惡,說不定堵住地宮出口的也是他們幹的,我說金棺中的這孔地道說不定通往的正是我們之前躲雨時候途經的那座古城,咱們何不原路返回,出去之後立即去找其他人。

正待這時他們三人忽然一下子靜了下來,孟南刀朝我作了個噤音的手勢,三人眼睛全望向之前孟南刀和妙手先生所站的密道當中。我跟著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根本什麽也沒有聽到,他們發現了什麽?

忽然,密道附近傳來一陣疾跑,步伐輕盈迅速,不消一會兒就傳到遠處去了。隻聽狼三往後對孟南刀道:“看好這小娃。”跟著便同妙手先生一起跑進了密道。

孟南刀走到我身邊道:“暗中有人,咱們快快過去看看。”

我們倆追在他們身後踏進了小道,不知究竟是什麽原因,隨著我們愈加深入,裏麵的氣溫竟越來越高,遠遠地還能望到妙手先生的身子,跟著離我們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麵牆壁,妙手先生往左邊跑了進去。

我和孟南刀趕快加緊速度,走到牆壁麵前往裏一看,當中不知什麽東西燃燒起來了,將裏麵的空間燃得昏黃不已,緊接著便傳來了狼三的喝罵:“鬼東西,老娘追了你這麽久想不到你還敢露麵,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們對峙起來了,我和孟南刀急忙跑了進去,裏麵是一處非常寬廣的空間,四麵牆壁凹凸不平,地上滿是斷壁殘垣,空間頂端破開了一個大洞,就好像是什麽東西從空中砸下,將此處硬生生砸開,往洞中看去能夠看到外麵濃黑的天空。

頂端洞中不斷飄下雪花,但絲毫不影響這裏超高的溫度,我和孟南刀站在了妙手先生他們附近,在我們對麵站立著一個人,他身披黑色大鬥篷,將整個身體全籠罩在裏麵,看不清麵目。而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洞,洞中火焰燃燒正旺,火苗持續不斷地從當中翻滾出來,原來這裏溫度莫名變高,全是受了火洞的影響。

那人聽完狼三的叫喊,並無動作,許久才發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來:“出去,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他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發出的聲音嘶啞而又沉悶。

狼三聽罷冷笑著問道:“你是誰?豈有你讓我們走我們便要順著你意的道理?”那人卻不理會,還是直挺挺站著。

孟南刀跟著應道:“怎的成啞巴了?”跟著衝了上去,妙手先生急急在後叫道:“不要輕舉妄動!”不想孟南刀早已衝了出去,那人見孟南刀向他衝來,從鬥篷中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順著孟南刀衝來的軌跡一拳轟出。

孟南刀急忙掉轉身子,衝勢太猛早已刹不住,眼見拳頭已到自己胸前,急忙伸出手臂格擋,“嘭”一聲,那人拳頭正著孟南刀手臂,孟南刀像是受了很大的力氣身子被撞飛到空中,往後跌了回來。狼三伸手將他接住,才不至於令他跌倒在地。

孟南刀站穩了身子,眼睛瞪大,顯得驚恐不已,用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遠處的人。

隻聽那人又道:“出去,永遠不要回來,出去!”他好像動了真怒,語氣變得犀利起來。

狼三聽罷叫道:“老娘讓你現身!”說著飛撲了過去,那人顯然跟著吃了一驚,急急伸手和她扭打在一起,他的鬥篷被掀翻在地,露出一個小小的身體,身上穿了一件盜墓用的連體老鼠衣,孟南刀看了在一旁驚呼:“怎麽是個盜墓的?”我往他臉上看了一眼,發現他的麵孔竟是同壁畫當中的人一般長了一張猙獰鬼臉!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戴了個麵具,難道他是黃金古國的遺民?

妙手先生這時也已經撲了過去,那人舉手投足之間竟是將他倆的攻勢慢慢壓了下去,邊打邊叫他們趕快離開。

我心裏奇怪,他究竟是何用意,為什麽不止一次地讓我離開?

正想著隻見他擺脫了妙手先生和狼三的糾纏,朝孟南刀直跑了過來,孟南刀立即擺開架勢,他緊接著掉轉身子,改變了方位向我跑了過來,我隻覺一陣冷風從臉上刮過,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等到我重新睜開眼睛時,他那張戴著鬼麵麵具的臉已然湊到我麵前。

我心裏一緊,正準備踢腳出去,卻發現他隻盯著我看,麵具四隻眼睛中通了兩個小洞,透過小洞我看到了一雙混濁的眼球,一股寒意直穿心髒,那雙眼睛看上去竟是熟悉無比。

狼三急忙趕了上來,伸出手就要去扭他的臂膀,那人隻顧看我沒留神被狼三給擒住了,他猛然擺手,掙脫了狼三的束縛,但用力過猛,臉上的麵具掉落到了地上,我的眼睛立即朝他臉上看去,麵具一掉他開始變得慌張不已,急忙跳起身子遠離了我從地上撿回鬥篷重新將身子蓋住。

不過那隨意的一瞥讓我看清了他的麵貌,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他的臉出現在我麵前時幾乎停止了跳動,那副麵孔我至今記憶猶新,新年回老家的時候還在屋裏的牆壁上看過……

看著他重新站到火洞附近與狼三二人對峙,我終究忍不住驚叫出聲:“爺爺!”怎麽會是他?為什麽會是他?難道狼三說的都是真的,他根本就沒有死?

在場眾人聽我叫出這麽一聲全都吃驚不已,狼三喜不自勝道:“師弟,可是別來無恙?”

妙手先生和孟南刀則都瞪大了眼睛,朝我望了一眼又往爺爺身上望去,“金爺?”“金老爺子?”同時叫出聲來。

爺爺並不答應,依舊將身子緊緊埋藏在鬥篷中,我發現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發起抖來,過了一會兒隻聽他發出顫聲道:“離開這裏!”

說完身子往後一轉,火浪從洞中侵襲出來,一下子將他鬥篷點燃,我“啊”一聲大叫出聲,卻見爺爺縱身一躍,跳進了火洞中。

我的心髒跟著猛然顫動了一下,急忙跑到火洞周圍,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石洞,當中熊熊火焰燃燒不止,一片通紅,翻滾向上的火苗爬滿了石洞四周,炙熱的氣流直撲向我的臉龐。

火洞中,爺爺離著我越來越遠,他的身子已被火焰緊緊包裹,燒作一團火球直直往下墜去……

我能夠確定那個人就是爺爺,那個在二十多年前我親眼所見被埋入黃土之中的爺爺,陸半仙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夠操縱人的生死?

爺爺的身體在火洞中徹底消失後我的心絞得生疼,他的音容笑貌、行為舉止在我腦海裏不斷重演,我忽然記起在他庭院當中散發出暗香的蘭花,房間中縈繞不絕的《桃花扇》和一大股草藥氣味一般的海南沉,一個四五歲光景的小男孩滿庭院上躥下跳,後麵一位銀發蒼蒼的老爺子望著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蘭花葉氣得胡須直翹,追在小男孩身後跑,邊跑邊叫:“留神留神,哎呀呀,我這笨蛋孫子……”

逮住小男孩後,小男孩必定會向老爺子哀哀求饒,又不免得寸進尺,求他給他講狼三的故事。老爺子便和他約法三章,隻要不再去破壞花草,日後還會給他講狼四和狼五的故事。隨後將小男孩抱在懷中躺坐到太師椅上,手裏捏一隻紫砂小壺,“爺爺那會兒家境中落,自己又沒有多大的本事,跟著街上的地痞流氓做壞事……後來遇上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老算命先生……那個狼臉女人叫狼三……後來她就成我師姐……”他講上幾句便會吸一口茶,講得興起之時忽然發現小男孩在他懷中睡著了,樂嗬嗬一笑,將紫砂壺放到一邊,歪了頭倚靠到椅邊,皺紋滿布的手輕輕蓋在他背上,一老一少就此睡去。

不知何時我早已淚流滿麵,淚水順著臉頰落到地上,“哧哧”發聲。我跪倒在火洞附近,之前爺爺所站的位置,勾著頭往火洞內看,裏麵除了團團火焰,再也看不到其他絲毫東西,爺爺為什麽要這麽做?

孟南刀三人望見爺爺跳下火洞之後全圍了上來,眾人臉上盡是詫異,沉默持續了好久,久到我忘記了自己究竟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忘記了與我關聯甚密的天紋玉佩,忘記了那個誰都不得而知的秘密,我隻記得短短時間內一個至親之人在我眼前死去,我隻記得莫名地我又失去了一份重要至極的東西。

孟南刀將我從地上拉起來,他本就不善言辭,但還是同我說:“小爺,節哀順便才是,想我孟南刀大老粗一個從小沒爹沒娘可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對不對?何況金爺還不是你爹你娘,隻是你的爺爺……”他意識到說錯話了,急忙用手堵住嘴,兩隻眼睛瞪著我不知該怎麽接下文。

妙手先生愁雲滿麵,很是複雜地望著狼三,並不說話。狼三則還是那副陰冷的表情,不過仔細看我發現她的身子繃得極緊,微微發顫,雙拳緊握,過了一會兒放鬆下來指著牆壁右側的通道冷冷地說:“進去看看。”

孟南刀望了一眼火洞,道:“金爺想是遇上什麽難事了,咱們切不能辜負於他,小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我渾身打不起一丁點力氣,用衣袖使勁抹了把臉,跟上了他們,心裏一直在想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狼三這次沒有說謊,爺爺果真沒有死,但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說玉佩的秘密就在這裏?但他為什麽見到我們之後要極力阻止我們繼續往前,並且被我們發現真身之後要自尋短見?還是說他想要阻止什麽事情,或者說要向我們暗示什麽?

不過我們既然誤打誤撞闖到了這裏來,或許冥冥中事情的發展早已有了安排,如果現在臨陣退縮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將繼續被暗中隱藏,我勢必要揭開所有的秘密,不止是為了我自己。

火洞所在的空間上方有一孔破開的窟窿,我們原本可以借此遠離這裏,但我們還是選擇了繼續深入,因為爺爺的出現和之後發生的一係列奇怪事件讓我們誰都不得要領,我們決定繼續深入,但哪裏想得到,在我們踏入另一個密道後,一個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謎團重新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我們一行四人由狼三打頭走在最前,密道走進不多時道路開始往上變得陡峭,成為一個四十五度的大坡,我身後還背著一個很大的背包,往前走背包的重量硬生生將我往下拉扯,走得極為艱難,不一會兒我就已經滿身是汗。

前麵三人的狀態差不多也是如此,大家都走得很慢,我遠遠看著狼三,她一直低著頭,想必還在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尋找了這麽久終於找到了爺爺,想不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想到這裏我心頭跟著又襲來悲傷。

密道長得離奇,它那坡度還遲遲不平,走了這麽久的路程我們想必已經超過地平線了,這條密道究竟要把我們引到哪裏去?之前金棺附近那些壁畫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緊接著我大吃一驚,這條密道不會是黃金古國遺民挖到的那孔通往冰封宮殿的通道吧?

我趕緊讓他們先停下來,將壁畫上的內容同他們簡單說了說,並將天紋玉佩的疑點也同他們說了一遍,狼三聽罷眉頭緊蹙問我為什麽那麽確定鬼麵雕像上的四隻眼睛當中鑲嵌的就是天紋玉佩?

我說我也隻不過是憑空猜測,入藏以後一直沒能找到二叔,天紋玉佩的線索更是不得而知,看到壁畫中的事物實在太過相像,久而久之就在心裏莫名堅持了這麽一個事實,是與不是咱們走到跟前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狼三聽罷不再言語,如果雕像眼球中鑲嵌的正是天紋玉佩,陸半仙師徒長久以往尋找的所謂真相就將不攻自破,所謂的秘密根本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但如果是我判斷錯誤的話接下來我們就得盡快找到二叔,希望他能夠找到些許線索。但是我很快又考慮到了一件事情,現如今天紋玉佩狼三手中有一枚,而爺爺在我背上畫了一枚,烽火連城交給我了一枚,我手上總共就有兩枚,還有一枚則不見蹤影,會不會就存在於這裏?如果它果真在這裏,並被我們找到了,狼三並不知道烽火連城給我的,在她眼裏找到的隻不過三枚,到時候我該怎麽辦?把它交出去幫助狼三尋到秘密?不過烽火連城臨死前讓我切不能將玉佩之事告訴任何一個人,並且讓我不要相信二叔和狼三,往後的路我又該怎麽走?

狼三看我動也不動,問我在想什麽。

我很快反應過來說隻不過在想壁畫上的細節,不出所料的話再走下去我們就能到達宮殿附近了。

狼三點頭道:“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咱們快走吧。”說完又朝前去了,孟南刀見我大汗淋漓說也不說一把奪過背包跟在了狼三後麵,妙手先生讓走他前麵,他好照應,我點點頭表示感謝跟了上去。

一路上妙手先生都是疑慮重重,想必是在考慮烽火連城交代給他的任務,但是按照現在事情的變化我們沒有辦法,隻能一同前往。說實話我會時不時冒出個想法來,感覺狼三很是無奈,也很可憐,她一生之中幾乎都在找尋玉佩,完成陸半仙的遺願,但我爺爺亦是如此,因為幾枚玉佩和所謂的秘密牽扯進來的人實在太多,冥冥中大家都被這一切牽引限製,這些謎團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轉眼間我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密道直直延伸向上,走了這麽久的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已經屬於高地了,壁畫中說這條密道是在山體中挖通的,就是說我們如今正行進在一座大山之中,這座山必定大得驚人,將山體徹底挖空延伸到頂部這個工程量著實浩大,它並非黃金古國所做,而是那些建造宮殿的人,他們究竟有何其大的能耐?壁畫當中所畫在發現那些宮殿之後黃金古國的遺民便在裏麵居住了下來,然後再也沒有了下文,他們現在是否還存在於宮殿當中?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我發現我們已經逐漸走到了密道盡頭,久違的光亮從深處照射過來,被我握得發燙的手電在這時已沒有了利用價值,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涼氣,撥動開關將手電關了。隨著我們繼續往前,光線越來越亮,我終於看到了密道盡頭處射進來的陽光,從古城石梯下去至今,我們在地下待了將近一天一夜,裏麵發生的一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但等會兒我們又將麵臨什麽?會不會比先前所發生的更加凶險,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我想這是必然的,密道當中的機關想來就是為了阻止外人進入宮殿,但是那個無底火洞是怎麽回事?那時候因為爺爺的事情竟讓我忘記了在這裏怎麽會存在著那麽大一個奇怪的東西,那裏麵熊熊火焰燃燒不盡,難不成那個洞是直接通往地心的?顯然不可能,那它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發現在我們闖進這裏之後發生的離奇事件一件緊接著一件,從未平息過,等會兒還是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狼三已然走到了盡頭,一步跨出地道身子直挺挺站著,孟南刀也跟著走了出去,站在狼三身旁,待他看到眼前的場景後,隻見他伸出手指向前方,驚訝無比地叫道:“三娘,這……這這這……”

他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