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魂牽俄羅斯之魂
他們走在莫斯科的街道上，發現這裏透著一股異樣的荒涼，雖然是俄羅斯首都，雖然依舊人頭攢動，但並不熱鬧，反而在一些本地人的臉上看見的是緊鎖眉間的愁雲慘霧。
“這裏的氣候的確很糟糕。”王騰說道，“一會兒天就黑了，我們是就近找警察局查一下，還是先找個餐館吃飯？我比較讚同後者。”
陳羽拍了拍王騰的肩膀，說道：“對，既然天氣這麽冷，去警察局轉轉才能暖和起來。”
艾琳娜是個語言天才，這群人中隻有她一個人懂俄語。她向路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警局。
招待他們的警官叫伊格洛夫，當他們亮明了身份，伊格洛夫說道：“我知道時空安全局，你們要調查的紮伊采夫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就死在他家裏，是中彈而亡。當時我們找到了嫌疑人遺留下來的毛發，根據DNA鑒定，是英國人拉爾夫·克萊，但是拉爾夫·克萊幾乎是同時死在了英國。”
“這個紮伊采夫是做什麽的？”艾琳娜問道。
“他是研究生物能源的科學家，他家裏的電腦也被黑客入侵過，之後係統完全癱瘓。”伊格洛夫說道，“很顯然，凶手是為了盜取他電腦裏的一些信息，或許和他研究的科學有關。”
“我們需要被害人以及嫌疑人的DNA鑒定。”艾琳娜說道，“你這裏有嗎？”
“有，不過保險起見，你可以把時空安全局在這裏的分部地址告訴我，我直接轉發過去。”伊格洛夫說道。
艾琳娜把伊格洛夫的話翻譯了一遍，他們之間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猶豫。伊格洛夫在一旁耐心等待，一點兒都不著急。
艾琳娜說道：“伊格洛夫先生，請你還是直接把卷宗給我們看一下，因為時空安全局的EIPU6分部其實也沒有固定地點。而且潛行者有專門的黑客，入侵各地的網絡，如果你直接發送過去，一定會被盜，不如直接給我們比較好。”
“那你們總有聯係方式吧？”伊格洛夫又問道。
“隻有他們聯係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艾琳娜說道，“所以伊格洛夫先生，請你直接把卷宗給我們看一下，或是給我們拷貝一份。”
伊格洛夫這會兒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搖了搖頭，斷然說道：“不能，對不起。”
“伊格洛夫先生，這個很重要，這關係到各個平行宇宙之間的安全。”艾琳娜說道，“請你把當年的卷宗交給我們。”
伊格洛夫再一次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但最終還是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給你們。”
他們隻得離開警察局，此時天色已黑，他們在附近的一家餐廳裏用餐。
“伊格洛夫不肯把卷宗給我們，我覺得這裏麵有古怪。”艾琳娜說道，“他讓我們把時空安全局在這裏的分部地址告訴他。”
“我想他也許是潛行者組織裏的人，專門在這裏攔截我們，想從我們這裏套出一些線索，從而瓦解時空安全局在這裏的勢力。”李耀傑說道，“陳羽，把你的電腦拿來，我來查一下這個伊格洛夫。”
陳羽把電腦遞給了李耀傑。
“總之如果這裏麵有古怪，我們今晚得小心，最好找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過夜。”王騰說道，“因為我擔心他們會在半夜對我們發動偷襲。”
“那你說去哪兒好？克裏姆林宮？”陳羽問道。
“你查到了嗎？”肖恩問道。
“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伊格洛夫，莫斯科警局阿爾巴特大街分局的局長，看起來沒錯，是本地人。”李耀傑說道。
“看起來人是對的，但是這個伊格洛夫也許已經暗中加入了潛行者組織。”王騰說道，“隻不過這裏不是EIPU3，那些潛行者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目前還隻能暗中行事。”
“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EIPU3裏的伊格洛夫暗中替代了這裏的伊格洛夫，如果是這樣就很難分辨了。”陳羽說道，“無論如何，王騰剛才說得對，我們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肖恩說道：“你們跟我走，我有個辦法。”
“什麽？”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幾個人也沒有多想，就跟著肖恩一路前行。然而當他們抵達肖恩所說的地點時，著實都有些驚訝，因為坐落在他們眼前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托爾斯泰莊園。雖然是在不同的宇宙當中，也許會有些微差異，但他們都能認出這就是托爾斯泰莊園。
“你要做什麽？”陳羽問道。
“今晚我們就在這裏過夜。”肖恩說道。
“老兄，你是怎麽想的？你瘋了嗎？”王騰問道。
“嘿！夥計們，首先這裏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地方，但是又出乎人的意料，誰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過夜。其次，如果有人跟蹤我們，我想應該就是潛行者，也許就是伊格洛夫，那麽這棟房子裏一定裝有報警係統，你們覺得當地人如果發現有潛行者闖入托爾斯泰莊園，他們會怎麽做？他們會不惜一切抓住這些潛行者。還有就是我一直想參觀托爾斯泰莊園，正好今晚可以如願。”肖恩說道。
“反正時空都能錯亂，你這點瘋狂也就不足為奇了，那今晚就住這裏。”艾琳娜說道，“不過這裏畢竟是名勝古跡，會有警戒係統。”
“這些警戒裝置對我們來說就像是打俄羅斯方塊一樣簡單。”肖恩笑道。
晚上，他們入住在托爾斯泰莊園內。當他們進去的時候，完全悄無聲息，即便附近的野貓也無從察覺，自然，他們也沒有觸動任何報警係統。他們來到了一樓，寬敞古樸的大廳，裏麵的擺設看起來就好像托爾斯泰並沒有去世，隻是今天出了門，還沒有回家而已，一切如當年那般，他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世紀。他們透過窗口，看著外麵一棵棵粗壯的大樹，每一棵樹都好像是一部深沉厚重的長篇小說。
“托爾斯泰，他讓我想起了之前在南桐城見過的一如法師，我想每個平行宇宙中的托爾斯泰應該都是很偉大的。”陳羽說道。
“看起來應該是這樣。”艾琳娜說道，“隻是希望這裏的托爾斯泰沒有對歌德出言不遜。”
“你不會介意我選了托爾斯泰莊園吧？”肖恩問道。
“不，不會。”艾琳娜笑了笑，說道，“托爾斯泰也很偉大，雖然比起歌德還是差了一點兒。”
“幸好我們這五個人當中沒有俄羅斯人。”肖恩笑道。
“我想在二樓的某個房間裏應該會有一架鋼琴。”陳羽說道。
幾個人上了樓，果然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裏看見了一架老式的鋼琴，牆上有一幅托爾斯泰畫像，是列賓所畫，旁邊還有托爾斯泰夫人的肖像畫。他們並沒有點燈，因為怕被人發現，所以隻是借用手機裏的光來一睹托爾斯泰莊園內的景觀。
托爾斯泰莊園裏的這間屋子，讓陳羽想起了他曾經和莉迪亞一起在房間裏彈鋼琴的情景。那段日子就像天上的雲，清閑無憂。陳羽看著這架老式鋼琴，幻想著莉迪亞就坐在琴凳上，十根纖細的手指在黑白世界上輕盈飛舞，彈著她最喜歡的德彪西。
“這個托爾斯泰的肖像畫和在我們宇宙裏看到的有些不同。”王騰說道，“不過應該還是這裏的列賓畫的。”
“這是什麽？”陳羽看見鋼琴上疊放著一份文稿，他打開一看，泛黃的紙上全部都是曲譜，他看了一下署名，竟然是托爾斯泰所寫。
“真是沒想到，這裏的托爾斯泰還是個音樂家。”陳羽說道，“在我們那個宇宙裏，托爾斯泰隻是喜歡音樂，他邀請過拉赫瑪尼諾夫這些音樂家來家裏做客。”
“也許天才在不同的宇宙中顯露的才華也會有所不同。”李耀傑說道，“你手上這首C小調鋼琴協奏曲的作者是拉赫瑪尼諾夫和托爾斯泰兩個人。”
陳羽說道：“看起來好像是更長一些。下麵還有一首曲子，是柴可夫斯基寫的，贈給托爾斯泰的一首鋼琴協奏曲。”
“托爾斯泰畢竟是個大作家，我想這裏應該會有一間書房。”肖恩說道，“我很想去看看。”
他們來到了樓下的一間房間，這裏就是托爾斯泰的書房，裏麵的書架上有很多名著，主要都是托爾斯泰的作品。但是陳羽看了一圈下來，卻並沒有找到《活屍》這部書。他猜測可能在這個平行宇宙中，托爾斯泰並沒有創作《活屍》，也或許是他沒有來得及寫。
他們又回到了一樓，牆角處放有一些農具，是托爾斯泰和農民一起幹活時用的。在桌麵上，餐布、餐具都擺放得很整齊。
“我們今晚就睡在托爾斯泰的臥室嗎？”王騰問道。
“不，我們就睡在二樓的走廊上。”肖恩說道，“畢竟這是文物，還是不去破壞比較好。”
陳羽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昨晚你和萊斯利先生下棋的時候，到底聊了些什麽？”
“既然我們已經到了托爾斯泰莊園，我就把之前萊斯利先生給我的一樣東西拿出來給你們看看。”肖恩說著，從行李中拿出了一本書，在昏暗的手機光線照射之下，眾人看見了上麵的俄文。艾琳娜起初愣了一下，隨後問道：“這是托爾斯泰的《活屍》？”
“對，當時跟萊斯利先生下棋時，他把這本書給了我。”肖恩說道，“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後來在飛機上，我隨便翻了下這本書，見裏麵有一張字條，是萊斯利先生寫的，他讓我把這本書帶到這裏，並且讓我們小心真正的活屍，也就是電腦人，他說是赫爾墨斯創造了電腦人。”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把這本書給我們，難道僅僅是要我們物歸原主嗎？”陳羽問道，“他沒必要搞得這麽神神秘秘，他甚至可以直接讓俄羅斯官方的人把書送回去。還有，他是如何得到這本書的？”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看這書應該不是原稿，我想在哪兒都能買到。但德魯伊教徒一向都神神秘秘，無論怎樣，既然他讓我們把書送過來，我們就把書放在書架上好了，否則你們會以為這個宇宙裏的托爾斯泰真的沒有寫過《活屍》這本書。”說著，肖恩將這本《活屍》放在了書架上。
當這本書放到書架上的時候，他們突然感到地麵在震動。
“怎麽回事？”艾琳娜驚聲問道。
“這是個機關！”陳羽瞪大眼睛，扶著牆，仔細觀察周圍的變化。
這時，書架緩緩降落，地麵打開了一個缺口，一個垂直的地下通道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書架貼在通道的一麵，另一麵是一架梯子。
“看起來萊斯利先生知道托爾斯泰莊園的秘密，這本書的重量正好能觸動這個機關。”陳羽說道，“但我不明白，萊斯利先生是英國人，他怎麽會知道托爾斯泰莊園裏的秘密？”
肖恩說道：“布勞迪警官把那份卷宗保存在萊斯利先生的家裏，我想萊斯利先生除了是德魯伊教徒、生物學家以外，他應該也是個特工。”
“也隻有這個解釋了。我們下去看看，這裏麵一定藏著什麽重要的東西。”陳羽說道。
他們紛紛拿出手機，把光線對準通道下方，陳羽第一個走了下去，李耀傑斷後。在黑暗中，他們感到下麵有些濕熱，在手機光線的照射之下，他們所看見的隻是布滿灰塵的牆壁。
“這裏麵應該沒人，最起碼在近期並沒有人進入的痕跡。”陳羽說道。
“你能肯定？”
“當然。”陳羽說著就來到了地下，這裏距離地麵大約有十多米深，另一頭是一道狹窄的走廊，不知道通往何處。他們緩緩前行，順著這條走廊一路走了下去。沒有多久，他們就借著手機的光亮看見盡頭處有一個很普通的箱子，他們輕而易舉地就將箱子打開了，裏麵放著好幾份文件。
“這裏光線暗，看不清楚，我們先離開這裏。”王騰說道。
幾個人原路返回，又爬上了一樓。
“這很可能就是卷宗，我想萊斯利先生知道莫斯科的這份卷宗就藏在這裏。”陳羽說道。
“我看一下。”艾琳娜說著，打開手機裏的照明係統，翻開了卷宗，然而看了大約一分鍾，她的眉頭漸漸皺起。
“怎麽了？”陳羽問道。
“這份檔案好像沒有提到紮伊采夫，說的隻是一起銀行搶劫案。”艾琳娜說道，“這是什麽意思？萊斯利先生把《活屍》交給肖恩，把我們引到這裏，就是為了一起銀行搶劫案？”
幾個人都感到驚訝和失望，一時間都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就在這時，王騰低聲說道：“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你又有感覺了？”肖恩問道。
“是的，你們必須要相信我，我上過戰場，是直覺讓我活到戰爭結束！”王騰低聲說道。
幾個人拿出了槍，他們每移動一步，都緩慢得如同靜止，和貓一樣悄無聲息。
可即便如此，當第一顆子彈射破玻璃，飛入屋內的時候，他們也隻能以最快的速度趴下。接下來，外麵是一陣亂槍掃射，整座托爾斯泰莊園都被密集的子彈圍裹著。
“隱蔽！快進臥室！”王騰說道。
然而玻璃被擊碎的聲音、子彈打在牆壁上反彈的聲音，讓他們什麽都聽不清楚。王騰躲在一個牆角處，看見子彈打在地板上的軌跡，回過身去，對著窗外開了兩槍，陳羽也隨即開了一槍。他們也不知道是否打中了敵人。
艾琳娜躲在門口拐角處，透過窗口見不遠處的樹叢內有一個人影，便開了一槍，正打在那個人身上，那人當場倒地。然而玻璃碎屑將她的手臂劃出一道近三十公分的血口，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衣袖。
李耀傑這時不再如之前那麽冷漠，他看見艾琳娜拖著一條血跡斑斑的手臂，在另一頭不禁大聲問道：“艾琳娜，你中槍了？”
“沒有，隻是被玻璃劃到了。”艾琳娜說道，“我剛才看見對麵大樹上有個人，你把他打下來！”
李耀傑大步上前，在窗口處隻停留了眨眼的工夫，對著遠處大樹就開了一槍，隻聽一人從樹上落下。
“停下！別開槍！”肖恩說道。
“為什麽？”王騰問道。
“我有個辦法，你們聽我的！”
很快，屋內的火力全無，屋外的人也漸漸停了火，整座托爾斯泰莊園已經是千瘡百孔。大約過了兩分鍾，屋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外麵的人開始進屋搜尋，他們的目標就是找到這幾個來自時空安全局的探員，然後將其殺死。
然而他們幾乎將整座托爾斯泰莊園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個人，連那座書架下方的地下通道也查了一遍，依舊是毫無所獲。他們一部分人留在外麵，緊盯著屋外是否有人逃出。可是就在這裏裏外外的搜尋之下，依舊沒有找到他們，這五個人似乎憑空消失了。
他們用俄語發出了咒罵聲，但是無濟於事。艾琳娜在暗中聽他們說話，他們似乎準備炸掉整座托爾斯泰莊園，可是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又出現了一陣**，接著，槍響了。
他們五個人都拿著槍，警覺地看著下方，心口劇烈地跳動著，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並且他們所處的地方幾乎無路可逃。艾琳娜懂俄語，她聽見外麵是俄羅斯的警察包圍了這裏，正在圍剿這群極有可能是潛行者組織派來的殺手。但是她並不敢掉以輕心，因為這也許是一個陷阱。
片刻之後，槍火聲漸漸平息下來。
“下來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說的是英語。艾琳娜朝下方望去，一道刺眼的光正照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