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殉葬坑
我舉著手電筒，走過去仔細打量起那個骷髏頭骨，隻見頭骨呈灰黃色，看上去已有些年代，絕對不會是近幾十年發生的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石壁，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有好幾處地方，都出現了人的屍骨，有的是頭骨，有的是其他部位的骨頭，都鑲在石壁裏，一眼掃過去還會錯認為是些石頭，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
我們沿著洞壁走了一圈，幾乎把整個洞仔細查看了一遍，就差檢查水潭底了。但除了那麵牆有骨頭外，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麽異常情況。這偌大的一個洞裏，除了蟲豸，連個動物都沒有發現。那也是，這洞可以說沒有出入口，要不是剛好在懸崖那個位置掉進水裏，又剛好被衝了進來，誰會想到在仙島的內部，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洞穴存在呢？
赫連淼淼吃驚道：“我的天哪！難道這裏以前發生了地震嗎？怎麽都死在石壁裏？”
我說道：“從這個洞穴來看，也不排除發生地震這個可能。你看這麵石壁，就好像坍塌下來的一樣。”我一邊說，一邊重新觀察起整個洞來。如果說這是天然洞穴，那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未免太過厲害了。
我問赫連淼淼：“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洞穴有點兒像人工挖掘的？”
赫連淼淼看了看周圍後道：“這我還真看不出來。”
我指著水潭那邊說道：“你看那水潭，呈圓形的，而水中那兩塊巨石，無論形狀還是大小，似乎都差不多一樣，而且位置是相對分開的，如果由上往下俯視，你覺得像什麽？”
赫連淼淼看著水潭，皺起兩條黛眉說道：“像什麽呀……我覺得像兩隻大烏龜趴在那裏。”
我有點兒哭笑不得，連忙說道：“也的確像大烏龜。但是從整個布局來看的話，你不覺得像一個太極的符號嗎？”
赫連淼淼聽我這樣一說，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了一樣，說道：“對哦，你這樣一說，還真覺得像一個八卦呢。但是，這又說明什麽呢？”
我說道：“說明這個洞穴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的。”
赫連淼淼說道：“這個也不一定啊，也許那兩塊石頭是經過水流的衝刷才變成這樣的呢。”
我說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你看那條地下河，首先是外麵的水經過一個洞穴，形成一條瀑布衝下來，然後形成水潭，水潭分成三條支流，三條支流最後又回歸在一起流出去。這種情形很難是天然形成的，肯定是人工形成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風水布局中的‘萬法歸一’。也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最終又複歸於道。”
赫連淼淼好像聽得一頭霧水，投來驚訝的目光道：“難道你是風水師？”
我忍不住說道：“有見過這麽帥的風水師嗎？”
赫連淼淼撇了撇嘴，說道：“但你好像很了解風水這些東西呀……”
我揶揄道：“嗬，果然美貌與智慧是不能並重的呀。這些東西，多看兩本書就知道了，哪還要專門去做風水師。”
我這話沒有說謊，但除了跟平時看的雜書有關外，最大的功勞其實還是來自《藏龍訣》那本書。我記得在《藏龍訣》的第二部分，也就是叫人如何藏寶的那部分裏麵，有一句這樣的口訣：三清四梵，五行六界，七曜芒寒，八卦運轉，萬法歸一。說的就是一個“萬法歸一”的風水布局。
當我覺得水潭像一個太極符號時，我就覺得這個洞穴並非那些普通的山洞，也許真的如我所猜的，這地下河是做成了“萬法歸一”的格局。我們是從瀑布上衝下來的，也就是說，入口與外麵蓬萊仙島周圍的水是連通的。可能在很久以前，蓬萊仙島的水位並沒有那麽高，於是有人挖了一個通道進入這裏，然後又挖了眼前這個洞穴，等水位到達通道口時，水流就會從通道一直流進洞裏，形成“萬法歸一”的格局，最後往回流出去。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但洞中出現了人的屍骨，的確可以證明這裏曾經有人來過，這點毋庸置疑。隻是為什麽會被鑲在石壁裏，這個就真的無從得知了。
不過，如果是人為挖掘的，那為什麽要弄成“萬法歸一”的格局？難道這個洞穴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興奮，如果這裏麵真的藏有什麽東西，那麽《藏龍訣》就應該能派上用場了。我再次觀察這個洞，除了鑲有頭骨的那麵牆壁外，地麵上並沒有能證明此乃人工洞穴的痕跡留下。
但當手電筒的光掠過頭頂時，我無意間發現洞壁頂部有許多裂痕，給人一種隨時都會裂開，坍塌下來的感覺。仔細一看，它們的裂痕深度幾乎都一樣，與其說是裂痕，還不如說是人工鑿痕，有人刻意做成這個樣子的。這些裂痕縱橫交錯，大小不一，但格局清晰，一共三十六分格，猶如三十六個棋盤吸附其中，非常壯觀。
我忽然想起那句口訣——三清四梵，五行六界，七曜芒寒，八卦運轉，萬法歸一。這當中的“六界”，在道家中指的是三十六重天，這似乎跟頭頂那三十六個棋盤有點兒吻合。而這裏是蓬萊仙島，傳說有神仙和長生不老藥，這樣的布局似乎是想要超淩三界，逍遙上清，達到自由自在，長生不老的境界。
看見我盯著頭頂的石壁入神，赫連淼淼不解道：“喂，你在看什麽？”
我連忙回過神來，指著頭頂說道：“你看那些裂痕，你覺得會是什麽？”
赫連淼淼看了一陣後說道：“看樣子像人工鑿出來的，但是鑿這樣的東西有什麽意義？”
我說道：“鑿在洞頂上的，我覺得有可能跟天體、天文學這些東西有關。”
赫連淼淼看著我問道：“那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我抬頭道：“我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是什麽意思，但既然是人工所為，肯定有它的意義所在。這同時也說明一個問題，這個洞一定有古怪，說不定，我們碰到了一座古墓。”
赫連淼淼一聽我這樣說，眼睛立即亮了一下，道：“古墓？難道是那座仙墓？”
我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
我一邊說，一邊把手電筒戴在頭上，接著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工兵鏟，走到那麵鑲有屍骨的洞壁前麵，然後舉起工兵鏟，往那個骷髏頭骨旁邊的泥土直鏟了過去。
赫連淼淼不知道我要幹什麽，急忙製止道：“喂，你這是要幹什麽？侵犯了死靈可不是什麽好事兒，趕快停住！”
我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邊挖一邊說道：“你沒注意到那顆頭骨嗎？好像要從洞壁裏走出來一樣，我在想啊，出路有可能就在這個位置。與其在這裏瞎猜，還不如嚐試一下呢。”說到這裏，那顆頭骨已經被我挖了出來。
這裏由於空氣潮濕，洞壁的泥土有黏性，而且相對比較鬆軟，工兵鏟雖小，但一挖也可以挖掉一大塊泥土。頭骨出來後，我又沿著周邊開始挖，赫連淼淼似乎有點兒忌諱這些骨頭，站在一旁看著我。我也沒理她，繼續往裏麵挖，挖了一陣後，身體逐漸暖和了起來，也就越挖越有勁兒了。
但挖著挖著，情況開始有點兒不對勁了，挖出來的骨頭越來越多，似乎挖的不是泥土，而是骨頭。赫連淼淼也注意到這個情況，惶恐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這些東西越挖越多？”
我皺了皺眉道：“我也覺得奇怪，這似乎有兩種可能性，那就是我們有可能挖到了一個殉葬坑，也就是說，我們挖到了一座墓；第二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些都是戰爭留下來的屍骨。”
赫連淼淼的表情瞬間變了，驚恐中夾雜著興奮說道：“這麽說，我們真的有可能碰到古墓了？”
我點頭道：“這個可能性很大。這個洞穴的布局，估計就跟古墓的風水有關。”
接下來，我又繼續深挖，不知不覺間，眼前的洞壁已經被我挖了有一米多深、兩米多寬，挖出來的泥土當中，也不知混雜了多少骨頭，如果拚起來的話，估計有五六個人的屍骨，這還不包括旁邊還沒挖的地方。如此多的人葬身於此，加上洞穴是人為布局的，估計是戰爭殘留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但如果真的是殉葬坑的話，那麽這個古墓就非同小可了。
我心想，難道真的那麽巧碰到了傳說中的仙墓嗎？但是如果是仙墓，又為何會出現如此多的屍骨？
為了保證死者亡魂的冥福，古代喪葬中有一種以活人殉葬的習俗，殉葬又稱陪葬，指將死者的妻妾、奴隸或財物、器具等隨同死者一起葬入墓穴中。
所以，如果眼前這些挖出來的屍骨是殉葬之人的話，可想而知，能用到如此多的人殉葬的，一定是帝王將相或諸侯貴族等有身份的人。難道在這個蓬萊仙島的下麵，真的藏有一座帝王之墓？但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曆史上有哪個有身份的人會葬在蓬萊仙島底下。
接下來繼續往裏挖了一陣，工兵鏟突然碰到了堅硬的東西，憑感覺應該是石頭。之前挖的時候也碰到過石頭，但都是比較小的，現在連挖了好幾下，都無法挖下去。我連忙撥開上麵的泥土，很快，一塊超大的長方形磚出現在眼前。隻見這塊磚長有一米左右，寬有三十多厘米，上麵壓印有精美的菱形紋飾和花鳥紋，還有一些凸起的圓形紋飾。
一看這磚的形狀和紋飾，我心裏一陣高興，不用挖出來，我就知道這磚是空心磚。空心磚又稱“空腹磚”“空磚”等，是一種空心的墓磚，其體積龐大，印有各種紋飾，形狀多為長方形，也有其他一些形狀。盛行於戰國末到東漢。相傳空心磚最早由鄭州磚匠郭公製造，故名“郭公磚”。清代開封人周亮工所著《書影》中曾經有這樣一段話：“餘鄉多郭公磚，體製不一，以長而大者為貴。江南人愛之，以為琴幾。滎澤、滎陽尤多。郭公不知何時人，聞嘉靖元年，會城撫軍命亓（qí）百戶修月堤，偶發一古塚，磚上有朱書曰：郭公磚，郭公墓，郭公逢著亓百戶，巡撫差爾修月堤，臨時讓我三五步。”後來修堤後，大家都叫這些磚為“郭公磚”。
赫連淼淼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興奮道：“看來我們真的挖對地方了，這真的是一座古墓。不過，這些人為什麽會在墓外殉葬的？”
赫連淼淼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按理說，殉葬會有專門的殉葬坑，大多數都是在墓內，而眼前挖出來的這些屍骨卻是在墓外，這點實在令人費解。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去想這些問題了，管它是裏是外，能從這裏進入墓裏的話，也算是一條生路了。雖然不知道在墓裏能不能找到出路，但怎麽樣都比死在這裏要好。
於是我對赫連淼淼說道：“我們把那磚挖出來看看是什麽情況吧。”
雖然空心磚塊頭很大，但沿著磚與磚之間的縫隙挖，也不用費多大的勁兒，就把那塊空心磚給弄了出來。這空心磚一端留有長方形孔，另一端留有一個圓形孔，應該是屬於戰國至西漢時期的空心磚。我想，這一時期，會有哪個大人物葬在這裏？但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這時期的曆史資料，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隨著空心磚的挖出，一個黑乎乎的洞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法形容的陳年腐味兒，有點兒嗆鼻子。我生怕那些氣味有毒，急忙對赫連淼淼示意了一下，兩人捂著口鼻走到了一旁。
約莫過了幾分鍾，感覺那股氣味沒那麽嗆鼻後，我便走到洞口那裏，然後把手電筒伸進去探照了一下，隻見裏麵是一個墓室，空間很大，透過光亮，可以看見一些陶罐、陶鼎和陶盆等陪葬品放在地上。接下來，我們一連挖了幾塊空心磚，把洞口挖得足以容納下一個人貓腰走進去才停了下來。然後，我點上一根火把，但這火把沒鬆脂裹住，也用不了多久，不過有些火光，心裏也會稍微鎮定些。
就在我剛想邁步走進墓室時，赫連淼淼忽然說道：“等一下。”
我扭過頭來看著她，問道：“什麽情況？”
赫連淼淼問道：“你有沒有盜墓的經驗？”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你看我像盜墓賊嗎？”
赫連淼淼立即現出擔憂的表情，說道：“我還以為你跟他們一樣盜過墓呢。那現在怎麽辦？”
我說道：“什麽怎麽辦？”
赫連淼淼說道：“我和你都沒有經驗，就這樣進入墓裏，你說我們能走出去嗎？”
我聳聳肩道：“那你看著辦吧，進不進去你自己決定。”
赫連淼淼沒有出聲。
見狀，我也沒理她，彎下腰走進墓室裏。
就在這時候，那個水潭突然泛起一圈圈的波紋，不久，那水如沸騰般湧起來，似乎有東西要從水底鑽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