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平村
時間緊迫,我們當晚收拾了一些必要的東西,第二天天沒亮就啟程了。路上,關靈跟我解釋說,她原本以為爺爺隻是想拿青銅鬼頭看看而已,沒想到會這樣做,如果早知道這樣,肯定會對我說清楚的。其實她對我說不說也無關緊要,我根本沒對這事兒上心,雖然這青銅鬼頭確實是件寶物,而且還是夜郎之物,但放在我這裏也隻不過是一件廢銅爛鐵罷了,有欣賞它的人拿去,倒也不是件壞事。不過馬騮就有些不爽了,本來他家跟關老道就有些瓜葛,現在青銅鬼頭沒了,換來的卻是一場未知的尋寶之旅,感覺真是虧大了,但性命攸關,他也隻能抱怨一下而已。
在去蓬萊仙島之前,我們先去西州太平村,找一個叫沈工的人。關穀山給的資料有限,隻是說這個沈工在蓬萊仙島上見過血太歲,其他的並沒有多說什麽。不過,既然這個叫沈工的人見過,那他為什麽沒有取走?這個原因估計隻有沈工本人才知道了。
從地圖上獲悉,太平村位於西州縣石河大峽穀深山中,地勢險要,崖高坡陡,離縣城有一百多公裏,離最近的沙墟集鎮也有十多公裏。我們到達縣城後,已是中午時分,大家也沒歇腳,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坐上了去沙墟集鎮的班車。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我們終於來到了沙墟集鎮。十月的氣候隻有早、晚稍微涼快些,現在是下午時分,一下車就感覺到有點兒悶熱。開始以為現在距離太平村不遠了,但一打聽才知道,由於山路崎嶇,隻有那種小三輪摩托車才能去太平村,汽車是去不了的。而且三輪車也隻能開到峽穀前,要想到達太平村,還得走一公裏多的山路。
就在我們四處張望的時候,剛好有一輛紅色的三輪車經過,司機是個六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件藍色舊布衫外套,戴著一頂黃色舊草帽,皮膚很黑,一看就是經常頂著烈日幹活兒的農民。我向他招了招手,司機立即把車停了下來。
我對他說道:“你好,老師傅,能捎我們一程嗎?”
老司機皺了皺眉,不斷打量起我們來,然後問道:“去哪裏?”
我說道:“太平村。”
老司機一聽,臉上立即露出恐懼之色,連連搖頭說不順路。我開始以為是路費的問題,或者怕我們三個是壞人,便伸手從背包裏拿出兩百塊,對他說道:“這些錢夠油費了吧?你放心,我們隻是探險者,並沒有其他意思。”
沒想到老司機盯著錢看了看,卻突然說道:“再多錢也沒命花呀……”
我和關靈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這老司機是話裏有話。我剛想開口詢問,一旁的馬騮卻耍起了性子,嚷嚷起來:“哎哎哎,你這個老家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又不是獅子、老虎,這捎一程路還能把你吃了?”
老司機尷尬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忙解釋道:“這位大爺,不是這個意思……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你們去的這個太平村哪,現在不太平咯。不信你問問其他人,看有沒有肯捎你們過去的。”
我連忙問道:“老師傅,太平村怎麽不太平了?能給我們說說嗎?”我一邊說,一邊摸出煙來遞上去,沒想到老司機竟然擺擺手,沒要我的煙,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一踩油門兒絕塵而去。
沒辦法,我們隻好在鎮上閑逛起來,一邊走一邊打聽有沒有車去太平村,但一通下來,都沒有人肯去。而且我們還發現,這裏的人一聽到“太平村”這三個字,都變了臉色,臉上的表情大多是恐懼和避之不及。這令我們感到非常好奇,想搞清楚情況,無奈人人都閉口不談,隻是勸我們別去為好。但我們要找的人就在太平村,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那人身上,豈有不去之理?任憑太平村是龍潭虎穴,也要去闖一闖。
就在我們求助無果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突然朝我們走了過來。此人三十多歲,濃眉大眼,鼻梁很高,剪了個寸頭,臉上留了些許胡茬兒,嘴裏還叼著一根煙,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外套,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高幫登山鞋,走起路來有些軍人的風範。
男子走到我們麵前,笑著問道:“三位老板,你們是要去太平村嗎?”
我點點頭道:“是的。”
男子說道:“那找到車子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還沒找到呀,他們都不敢去那地方。莫非大哥您有辦法?”
“嗯,我可以帶你們去。”男子吐了個煙圈兒說道,“不過,”男子嘴角一歪,“要點兒費用。”
一聽有人肯帶我們去太平村,大家都一陣竊喜,馬騮更是拍著胸脯說:“錢不是問題。”我也接話道:“對,隻要你帶我們去,費用好商量。”
男子點點頭說道:“好,你爽快,我也爽快。一千塊,怎麽樣?”
關靈聽對方說要一千塊,立即吐了吐舌頭:“哇,這路有多遠哪,一千塊我都可以坐飛機出國了。”
馬騮剛才還瀟灑地拍著胸脯充闊佬,現在卻一臉驚訝地叫道:“啊?什麽?我沒聽錯吧?一千塊?你這簡直是在搶錢哪!”
我也覺得有點兒貴,但現在麵臨這種情況,真的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了。男子這時聳了聳肩說道:“你們商量好吧,就是這個價錢,去不去由你們決定。”說完,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轉身就想走。
我連忙叫住他:“等等,這事兒可以成交。不過有個條件,我們先給一半,另一半到了再給,這樣對彼此都比較保險。”
男子點頭同意了我這個條件:“行,這個沒問題。”
我從錢包裏拿了五百塊給男子,他連看也不看,接過來隨手就放進褲兜裏,然後把我們帶到一輛紅色小三輪摩托車那裏。這輛小三輪摩托車不大,我們把三個背包放下後,隻能屈身勉強坐上去。
車子啟動後,我便問那個男子:“大哥,還不知怎麽稱呼你呢?”
男子回答道:“大家都叫我水哥。”
我問他:“水哥,太平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恐怖事件,所以大家才不敢去?”
水哥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我:“是發生了一些事兒,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隻是在我們這裏一直流傳著,所以也沒人敢去那裏。”
我連忙問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水哥稍微放慢了車速,說道:“這件事兒啊,那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了……
“那時候,太平村一直很太平,村民們都過著平淡、清靜的生活,大家都太平無事。但有一天,村裏有個老人突然得了個怪病,全身的毛孔都滲出血絲來,看上去就像個血人,不管怎麽止血都沒用,去多家醫院看過,但都查不出病灶來,不久,老人便在痛苦中身亡。起初人們也以為這隻不過是個怪病,隻是覺得恐怖,並沒有感到恐慌。然而老人死後不到一個星期,村裏又有個老人發生同樣的情況,依舊是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滲出血絲,同樣查不出病灶,同樣不久後身亡。
“這樣一來,大家就開始恐慌了。這個怪病像會傳染一樣,不斷有人被感染,老人和小孩兒就不用說了,就連抵抗力很強的青壯年,都逃不過厄運。太平村如同遭遇了瘟疫一樣,一下子變成了‘死神村’。恐怖的死亡事件幾乎隔三岔五就上演,僅僅一個月下來,就有十幾人死於這種怪病,村裏的人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紛紛逃離出村。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鬧得沸沸揚揚,人人談太平村色變,從此以後,太平村人跡罕至。”
聽到這裏,我們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發生突然的、不明不白的、連續的死亡,這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我連忙問道:“發生這樣的事兒,當地政府有派人來檢查過嗎?”
水哥說道:“當時有幾個專家來檢查過水源,化驗之後證明不是水源的問題,到最後也查不出原因。”
關靈問道:“那有檢查屍體嗎?”
水哥點點頭說道:“聽說檢查過,但都查不出是什麽原因。”
這時候,馬騮突然叫道:“停車,停車!”
我連忙問他怎麽了,他站起身,攤開手說:“這人都走光了,我們還找什麽呀?”
馬騮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沒錯,這太平村早已變成荒村了,還找什麽人呢?這時候,水哥把車停了下來,扭過頭來問:“對了,你們要去太平村找什麽?”
馬騮回答道:“找人,找一個叫沈工的人。”
我也接話問道:“不知水哥知不知道這個人呢?”
水哥皺了一下眉,然後搖搖頭說道:“沒聽說過這個人……你們找他幹嗎?”
未等馬騮開口,我連忙搶著說道:“也沒什麽,受一個老朋友所托,來找找這個人。”
水哥“哦”了一聲,接著問道:“那既然這樣,你們還去太平村嗎?”
“不去了,去了也沒用。浪費錢財是小事,浪費時間是大事呀。”馬騮站起身跳下車後說道,接著他看向我,“鬥爺,你說怎麽辦?”
我和關靈也跳下車,我拿出一根煙遞給水哥,叫他先抽根煙,稍等一下。然後我們三人走到一邊,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關靈說道:“馬騮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時間不多了。”
馬騮一邊點燃煙,一邊對關靈說道:“你家老頭子是不是騙我們哪?給我們指了這樣一條路,你們剛才沒聽見那個水哥說嗎?這村子都已經荒了二十多年了,那個叫沈工的人都不知道死了沒有呢。”
我對他們說道:“這樣吧,反正都走了一段路了,去看看也無妨,要是不去,我們也不知道能去哪裏。雖然說時間就是生命,但說不定可以在村子裏找到一些線索。”
馬騮說道:“這荒廢的村子,能有什麽線索?他是見過血太歲,但不可能會把血太歲帶回村裏吧?我們去了也是白去……”
關靈也接話道:“沒錯,我們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這裏了,要不我們回到剛才的鎮上找人打聽一下吧?”
關靈和馬騮一起看著我,我一時也無計可施,但我總感覺太平村發生的死亡事件並非那麽簡單,於是說道:“你們想一下,關道長說的是二十多年前,沈工發現了血太歲的蹤跡,而太平村發生的死亡事件也剛好是在二十多年前,這時間會不會有點兒巧合……”
我還沒說完,馬騮突然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說……這死亡事件會跟血太歲有關?”
我點點頭道:“還別說,有這種可能。”
接下來,我們就著這個問題又商量了一陣,最後都同意去太平村一探究竟。
我們回到車上,繼續前往太平村。車子在山路上開了二十多分鍾後,終於在一個大峽穀前停了下來。水哥把車子熄了火,指著前麵對我們說道:“沿著這峽穀的小路往前走大約一公裏路,就到太平村了。”
我對他說道:“水哥,要不你帶我們去吧,反正回去的時候,我們也要用你的車子,費用方麵,我們可以多加一點兒。”
水哥這次很爽快,也沒有說多少費用,便一口答應帶我們去。
峽穀的路彎彎曲曲,從周邊的環境來看,這裏已經多年沒人走過了。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前麵不遠處終於出現了一些屋舍的身影,那些屋舍被樹木和雜草掩蓋,隱約透出一股神秘感。又走了幾分鍾,我們才算是真正進入了太平村。
隻見這村裏稀稀落落有幾十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是白牆青瓦屋,牆頭高出屋頂,呈階梯狀,磚牆抹灰,覆以青瓦。粉牆黛瓦,明朗而素雅,是南方建築的一大特色。那建築多為穿鬥式木構架,並圍以高牆,形成高於屋頂、呈階梯形的馬頭牆,高低起伏、錯落有致、黑白輝映。雖然四處雜草叢生,但一看就知道是有曆史的地方。不過,偌大的一個村子,家家戶戶都閉門緊鎖,毫無生氣,不禁令人想起一個恐怖的地方——封門村。但相比之下,太平村比較有曆史韻味,更沒有封門村的凋零和恐怖。要不是二十多年前發生了那些死亡事件,這個地方絕對算得上是一個世外桃源。
我們沿著村子兜了一圈,也沒有什麽收獲。所謂的恐怖死亡事件早已湮沒在曆史中,似乎無跡可尋,但從水哥的表情來看,事情並非如此。水哥的表情比較複雜,似乎對這裏的景物很陌生,又似乎有一種重返故地的感覺。
對於水哥的表情,我雖然留意到了,但沒細心去揣摩,因為這個時候,我被眼前的一座大屋所吸引了。這座大屋從表麵上看,似乎與其他的青磚屋沒什麽不同,但從方位、格局去分析,它卻有些另類。
從古至今,中國的建築史上最常見的房屋格局就是坐北朝南。在地理的八卦上,南方是離,代表的是火,火代表著紅色,也代表著文明。在中國古代,人們的活動範圍一般都是中原,地處北回歸線以北,陽光都是從南方射過來的,房屋的修建以坐北朝南的格局設置,就可以常年采光,保持屋內有足夠的陽氣,因此,我國古代的建築注重坐北朝南是有科學依據的。當然,古代也以北為尊,古代的帝王都是據北而坐、麵向南方的,因此在房屋修建上也有跟風的意味。村裏的許多屋子都遵循了坐北朝南的格局,偏偏眼前這座大屋不同,它是坐西朝東的,也就是大門口是朝著東麵的。為什麽會這樣呢?按道理來說,這個地方也夠大,一般民居為三開間,但這大屋估計是五開間,足以證明屋主的豪華氣派。那也就是說,完全可以建成坐北朝南的格局,但為什麽偏偏選了坐西朝東,如此格格不入呢?
可能是發現我看得入神,馬騮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問道:“喂,鬥爺,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情況?”
我指著前麵的大屋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屋子有些奇怪?”
馬騮看了一下道:“還不是一間屋子,隻是有些大而已,有什麽奇怪的?”
關靈搖搖頭說道:“不是,確實有些奇怪,嗯……好像方位有問題。”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個屋子的格局跟其他的屋子完全不同。你們看這村子裏的其他屋子,都是坐北朝南的格局,但這屋子卻坐西朝東,而且地勢還稍微比別的要高,從風水學上來看,完全背離了南方建屋的風水布局。”
一旁的水哥驚訝道:“想不到你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還懂風水呀……”
我笑笑道:“略懂皮毛而已,不知水哥對這個村子有多少了解?或者說,對這座大屋了解嗎?”
水哥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避開我的目光說道:“也說不上什麽了解不了解的,我是住在鎮上的,來過這個村子幾次,村子的那些事都是聽老人家們說的。至於這座大屋,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清楚。”
我沒再追問下去,但從水哥的表情和語氣來判斷,他應該對我們說了謊。不過既然人家有所保留,不說出來,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再問也沒有意思。
我拿出一根煙點燃,然後圍著這座大屋看了起來,關靈和馬騮他們也跟在我身後,抬起頭仔細觀看。還別說,這座大屋真有些不對勁,隻見在屋背後的那麵瓦簷下,竟然掛了八麵青銅八卦鏡。每個八卦鏡都有小臉盆那麽大,雖然經過幾十年的風吹雨打,八卦鏡周邊的青銅色都有些脫落了,但那種氣勢依然讓人看了為之一驚。
掛八卦鏡並不是什麽怪事兒,有些人家的門頭或陽台上都會掛一麵,用來驅邪擋煞。尤其是在門頭掛八卦鏡的情況,在農村更為常見。在屋背後掛八卦鏡的也不是沒有,但一次掛八麵,而且都是青銅古鏡,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現在那些用玻璃、塑料和琉璃等材料製作的八卦鏡完全不能與古代的青銅八卦鏡相比,隻能作為一種宣傳紀念品。
馬騮叫道:“鬥爺,還真被你說對了,這屋子果然是不同尋常啊!掛這麽多八卦鏡,你說是用來幹嗎的?”
“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我搖搖頭說道,看向關靈,“靈兒,這方麵你了解嗎?”
“我聽我爺爺說過一個八卦鏡的故事,說的是以前有個人因久病未愈而去算命,算命先生說他中了邪,叫他回去在門頭掛上一麵八卦鏡,這樣就可以驅邪擋煞,煞氣走了,病痛便會自然痊愈。於是這個人就去買了麵八卦鏡掛在門頭,但他不知道自己買錯了,買了一種凹形八卦鏡,結果不久便被煞氣所罩,死於非命。”關靈稍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說到這裏,指了指屋簷下的青銅八卦鏡,“你們看,這八麵鏡子都是呈凹形的,跟我剛才說的故事裏的那個人買的一樣。八卦鏡分三種:第一種是平鏡,其作用可吸煞、可擋煞;第二種是凹形鏡,其作用為收煞、吸煞;最後一種是凸形鏡,其作用一般為擋煞、化煞。”
關靈說到這裏,我立即驚訝道:“這麽說,這些八卦鏡是用來吸煞,而非擋煞的?”
關靈點點頭說道:“這種可能性很大。”
這樣一來,眼前這座大屋更加神秘了。試想一下,正常人家有誰會用這種八卦鏡來吸煞呢?
大家從屋後走到屋前,房屋的門頭反而沒有掛八卦鏡,上麵建有門樓,磚雕非常精美,雖然褪色了,但還可以看出是兩隻鶴和一棵鬆樹。門頭下麵是兩扇朱漆大門,猶如棺材板一樣,隱約透出一股恐怖的氣息。門上麵掛了一把青銅鎖,已生有鏽跡,但鎖孔的地方卻非常光滑。我暗暗吃了一驚,從這種情況來看,想必這屋子經常有人光顧。
我轉過身對馬騮說道:“馬騮,看看有什麽工具,把這鎖打開。”
水哥立即叫道:“喂!你們想幹嗎?”
馬騮說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進屋裏打探一番啦。”
水哥連忙製止道:“別弄,別弄,這屋子那麽邪氣,恐怕會招禍上身。”
我對水哥笑笑道:“水哥,我們是不信邪的,何況這裏已經荒廢了,而且我們也不會破壞這裏的東西,隻是進屋裏研究一下而已。”
水哥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環抱雙手說道:“別說我事先沒提醒你們哪,到時出了什麽事兒可別怪我。”
馬騮說道:“能有什麽事兒發生?難不成會像二十多年前那樣死人呀?”他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裏拿出一套開鎖工具來,然後對著青銅鎖搗弄起來。
這家夥還隨身攜帶這些工具,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做過賊。不過馬騮開鎖的手法還真是高明,不說現代的門鎖肯定難不倒他,像這樣的古銅鎖,他對其更有研究。沒用多久,就聽見他叫了聲“行了”,然後伸出手用力一推,那兩扇朱漆大門應聲而開。
隻見裏麵一片昏暗,陰森森的,我立即亮起手電筒。走過天井,裏麵是大廳,廳中間有個比較大的落地神龕,已經非常破舊,四周的角落裏布滿了蛛網,到處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在地麵上,卻出現了一些淩亂的鞋印。這偌大的一間屋子,除了那個神龕外,手電筒所照射的地方找不到一件家具,感覺像被人清空了一樣。
我們繼續進入裏間,依然空****的,“參觀”完幾間房後,我們回到了大廳。我忽然想起了什麽,便走向這屋子裏唯一的一件實物——大廳中間的那個神龕。隻見神龕上麵隻放著一個香爐,而香爐裏裝滿了香灰。我伸手沾了一些香灰,對大家說道:“看來這裏經常有人來上香啊。”
關靈驚訝道:“不是說沒人敢來這個地方嗎?怎麽還有人進屋裏上香?”
我說道:“如果十多年沒人來過,這香灰應該會有點兒硬,但現在這香灰很細軟,甚至是有點兒新鮮,應該幾個星期前才剛祭拜過。而且,你們注意到地上的腳印沒有?周圍的灰塵那麽厚,如果腳印是舊的,早就被鋪蓋了。”
關靈問道:“會不會是這屋子的後人?”
我點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話音剛落,不知是什麽東西藏在黑暗裏,怪叫了一聲,從聲音來看,應該是貓的叫聲。我立即舉起手電筒,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照過去,隻見一隻大黑貓趴在大廳中間的橫梁上,正盯著我們,似乎在怒視著入侵者。這隻黑貓很大,估計有十多斤重,通體的黑色,隻有兩隻眼睛是紅色的,在光亮下猶如兩團火一樣,與之對視,有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馬騮叫道:“我屌!好大一隻黑貓!糟了,碰見黑貓,不招邪也會倒黴三天。鬥爺,恐怕咱們八字再硬也會有一劫了。”
黑貓自古以來就給人神秘的感覺,由於它們行動快速,來去無影,再加上毛色是黑的,格外令人感到一股邪氣,所以人們通常都認為黑貓會帶來壞運。其實在中國傳統文化裏,黑貓代表著吉祥,在古時還是辟邪之物,能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還能為主人帶來吉祥。所以,古時的富貴人家很多都有養黑貓,或者擺放黑貓飾品的習慣。比如用黃金做貓形裝飾品,一定要用漆塗成黑色才行。
我對馬騮說道:“黑貓也不一定是邪物,千萬別攪亂軍心,自己嚇自己。”
馬騮說道:“屌,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以為我真的怕它呀?”說完,隻見他從腰間摘下他那把彈弓,然後對準那隻黑貓,我想伸手製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聽見“砰”的一聲,緊接著是一聲痛苦的貓叫聲,很顯然,那隻黑貓被馬騮打中了。隻見一團黑影從幾米高的橫梁上一躍而下,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發了癲般衝進了右邊的房間。
我連忙追了過去,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隻見那隻黑貓三兩下爬上了牆,接著鑽進了牆上的一個小洞裏。再看這個洞,洞口離地麵有三米多高,大小剛好是一塊青磚的厚度。按道理來說,青磚屋的結構非常牢固,可以說幾百年屹立不倒,一般的動物難以在上麵打洞。而從洞口的形狀來看,人為的可能性很大。
難不成這洞裏麵藏有什麽東西?
我忽然想起《藏龍訣》的《靈物篇》中的一句口訣:“玄貓突現,遊視兩界,八卦之內,不出五行。”古代對玄貓的描述是黑而有赤色者為玄。赤為紅,故而玄貓為黑中帶有紅色的靈貓。這麽說來,我們剛才看見的那隻黑貓應該就是玄貓、靈貓。
想到這裏,我壓抑不住心裏的興奮,想對馬騮他們說。突然,我的後腦勺被人用力敲打了一下,突如其來的襲擊令我猝不及防,隻感到後腦勺一陣火燒般的劇痛,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