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郎符

話說這一天,我和馬騮正在研究從夜郎迷幻城帶回來的那個青銅鬼頭,我主張收藏,畢竟這東西來之不易,有很高的收藏價值;而馬騮卻建議賣掉,說這並不是什麽吉利的東西,留著它估計會帶來厄運,還說身上那些難以痊愈的傷口有可能就跟這青銅鬼頭有關,如果賣掉的話,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說到最後,他竟然連怎麽揮霍這筆錢都想好了。

正爭論不休之際,門鈴突然響了,我和馬騮立即警惕起來,連忙把青銅鬼頭收好,畢竟這東西是見不得光的。打開門一看,我們這才鬆了口氣,但同時也感到愕然,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關靈。

自從上次分開後,至今已有一個多月了,其間我們通過幾次電話,但每次談到感情方麵時,話題總是被扯開,而且接下來的話題都跟我手上的那個青銅鬼頭有關,想必關靈也惦記著這鬼東西。

如今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見到她,想不到她的麵容竟然消瘦了許多,盡管化了妝,但也難掩憔悴之色,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了初次相見時的那種野蠻氣質。而且從她的神情來看,這次的到訪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果然,關靈一見到我就說道:“鬥爺,咱們這次搞出人命來了。”

馬騮一聽,立即瞪圓了眼睛,看著我和關靈驚訝道:“啊?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我說鬥爺呀,你咋這麽不小心哪?安全措施得做好哇,這不,搞出人命來了,這簡直是男人的大忌呀!”

我聳聳肩,一頭霧水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們分開後都沒見過麵,我哪有時間幹那事兒呀……況且跟她……”我看向關靈,隻見她已經紅起了臉,不知是羞了還是怒了,到嘴邊的話隻好“咕嚕”一下咽回去。

關靈跺了跺腳,羞怒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真的是被閻王爺傳呼了還不知道,我們都快沒命了,還傻乎乎的。”

馬騮歪起嘴角笑道:“哎喲,這**的事,最壞的打算就是搞出人命,發現得早也不怕,打掉就是,不必大驚小怪。不過要是我們鬥爺願意,你們就幹脆來個奉子成婚唄,怎麽看你們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兒,怎麽說你們也一起出生入死過……”

我連忙製止馬騮說下去,要是讓他說,假的都被他說成真的了。而且我發現關靈已經憋得就要爆發了,恨不得衝過來摑馬騮幾巴掌。

於是我對關靈說道:“大小姐,你別急,先坐下來,咱們把話說清楚,要不然這個死猴子可像開了掛一樣,抹黑了咱們的清白。抹黑了我倒不要緊,傳出去我還引以為榮,但惹到你就不好了,到時候恐怕就嫁不出去了。”我邊說邊給關靈斟了杯茶。

關靈白了馬騮一眼,然後坐下來呷了口茶,對我說道:“這死猴子聽不懂人話就算了,連你也裝糊塗,滿腦子淨是那些齷齪思想。”

我賠笑道:“哎呀,這個嘛,但凡一個男人聽到一個女人對他說出這話,還不吃了一驚?哪有裝糊塗呀?”

關靈“哼”了一聲,說道:“我真服了你們這些臭男人,說到搞出人命來,你們就立即往那方麵想,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呀……”

我連忙打斷她說道:“好了好了,這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我真的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你那個……嗯,言歸正傳,說吧,這麽突然地造訪所為何事?”

關靈又呷了口茶說道:“你們身上被獨眼鬼蟲咬的地方現在是什麽情況?”

聽關靈這樣一問,我立即皺起了眉頭說道:“一直未痊愈,看了多家醫院,也沒法兒治好。”

關靈臉上那嚴肅的表情忽然帶有些許無奈,她搖搖頭說道:“這傷口是痊愈不了的。我剛才說的‘搞出人命來了’,說的就是我們幾個闖夜郎迷幻城,被那些獨眼鬼蟲咬了的事兒。”關靈停頓了一下,看了我和馬騮一眼,接著繼續說:“一旦被咬,百日之後必死無疑,現在,我們隻剩下不到兩個月的命。”

我和馬騮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和關靈相處了一段時間,我們都知道她這個人說話很嚴謹,絕不會貿然說出這些話來的,一定是發生了某些事或者有實質性的證據。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那幾個從天坑探險回來的探險隊員,他們起初也是好好的,兩個月後就開始瘋掉了,再一個多月後就全部死掉了,時間幾乎就是在百日之後,看來關靈說的並非嚇人之話。

其實我也曾想過這些傷口可能會威脅到生命安全,因為獨眼鬼蟲的毒素一直未被清除,日子久了肯定會侵蝕身體的各個器官,因此我還特意去做了個全身檢查,但檢查結果顯示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所以我也放下心了。沒想到今天關靈給我當頭來了一記悶棍,還當了一回判官,把我們的生命縮短到不到兩個月。

我連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哪裏得來的消息?”

關靈說道:“不是我信口開河,這都是我爺爺說的。”

馬騮一聽,立即冷笑了一聲打斷道:“哎喲,又是你爺爺說的呀,你爺爺還真神了,他又沒去過迷幻城,哪裏知道什麽獨眼鬼蟲,還連我們什麽時候死都預測得到,真是開玩笑。”

我立即踢了一下馬騮的腳,說道:“別在這裏打岔,讓人家把話說完。”

關靈帶來的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的確是出自她爺爺關穀山的口中。那天回去後,關靈本想隱瞞一切,但最後因為傷口久而不愈,加之時而疼痛難忍,她才不得不找爺爺看看。修道之人,多半會醫術,關穀山除了會穿墳秘術外,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醫術家。不料關穀山一看關靈的傷口,立即大吃一驚,遂問傷口來源。關靈從未見過爺爺的表情那般恐懼,本來想好的謊話一下子不知如何開口,隻好一五一十地交代如何找到了夜郎迷幻城、如何被獨眼鬼蟲咬傷等。

關穀山越聽表情越古怪,等關靈說完後,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發火,而是第一句就問是何方高人找到夜郎迷幻城的。關靈也沒隱瞞,把我和馬騮供了出來。關穀山後來告訴關靈,這獨眼鬼蟲乃是夜郎巫官用來修煉邪術之物,一旦被咬,重者屍骨立即化成黑水,輕者百日之後也必死無疑。而當今的醫療藥物,並不能應付這種隱藏於地下上千年的邪毒之物。

對於爺爺說的這些話,關靈起初也半信半疑,直到爺爺拿出一本古籍,翻到記載有夜郎鬼蟲的那一頁,關靈才知道爺爺的話並非信口雌黃,確實有古書記載。

關靈說到這裏,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黃色的油布包裹,打開油布,裏麵是一本有些殘破的古書,她遞過來給我,說道:“你看一下我折起來的那一頁。”

我接過古書,仔細端詳起來,馬騮這個時候也緊張起來了,把頭靠了過來。古書的封麵是幾個比較古怪的字,跟我們在夜郎迷幻城裏麵看到的“夜郎天書”非常相似,但它認識我而我不認識它。我翻到關靈折起來的那一頁,書中的字同樣是“夜郎天書”,一個也看不懂,幸好這些字的下麵有翻譯,我才明白上麵寫的內容確實跟關穀山說的一樣。

馬騮疑惑道:“這麽難懂的天書,你家老爺子也會破解?”

關靈說道:“這書是別人給他的,就是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那個喜歡研究夜郎國的商人,他來找過我爺爺,想讓我爺爺幫他找到迷幻城,所以留下了玉佩和這些研究資料。”

我說道:“那你爺爺有沒有說怎麽才能治好傷口,保住性命?”

關靈搖搖頭說道:“他沒有說,但他吩咐,讓我親自登門,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們請過去。”

馬騮叫道:“屌,該不會以為是我們把他的孫女兒帶壞了,要拿我們開刀吧?”

還別說,馬騮這話還真有點兒道理,要是關穀山以為是我們帶著關靈去尋寶的話,我們這次過去見麵,哪兒有什麽好果子吃?不過,既然赫赫有名的“穿山道人”想要見我們,關靈也親自登門邀請,不去又顯得小氣,而且若真的隻剩下不到兩個月的命,去拜訪一下也無妨,說不定這個關老道有法子救我們。

說走就走,由關靈帶路,我們很快就到達了關家。關靈可能提前跟家人打過招呼,所以我們一下車,就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相迎。此人一身青衫長褂,手拄一根龍頭拐杖,麵色紅潤,目光有神,頭上梳了一個發髻,兩道白眉眉尾下垂,三綹髭髯飄灑胸前,儼然一身仙風道骨。

不用關靈介紹,此人一定就是“穿山道人”關穀山,不過他老人家親自出來迎接我們,這麵子還真的有點兒大了。我立即學著古人那一套,作了一揖道:“拜見關道人。”馬騮本來就不喜歡關穀山,隻是隨便拱了拱手了事。

關穀山先是將我和馬騮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閃過一絲懷疑的表情,但出於禮貌,他隨即便恢複笑臉相迎。進屋寒暄後,關穀山便開門見山地問道:“話說,兩位是如何尋得夜郎迷幻城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估計他也問過關靈,隻不過是想在我這裏看看答案是否一致罷了。不過除了那本《藏龍訣》不能說之外,其餘的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於是我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關穀山捋了捋下巴的胡須,微微點著頭,但從表情來看,他還是半信半疑。果然,他接著又問道:“那你們有沒有找到什麽器物?”

“隻帶出了一些黃金,”說到這裏,我看了一眼關靈,然後才繼續說,“還有一個青銅鬼頭。”

關穀山立即兩眼放光道:“青銅鬼頭?那你們有帶來嗎?”

我點了點頭,從背包裏拿出青銅鬼頭,關穀山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去端詳。這東西本來我是不打算帶的,但臨走時關靈拉住我說,如果把這個東西帶過去哄哄他老人家,說不定他就不會追究她擅自尋寶一事了。我也不忍心關靈受到家法處置,便答應了她。

發現關老道越看越喜歡,我真怕他像《西遊記》裏麵的一個老和尚借唐僧的袈裟一樣,開始是借來看看,最後卻想據為己有。我看了看關靈,她剛好也看向我這邊,四目相接,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趕緊低下頭不敢看我。我不知道她臉紅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對我說了謊。也許根本就沒有家法處置一說,隻不過是想把青銅鬼頭騙到手。

胡想之際,關穀山忽然說道:“這青銅鬼頭的確是夜郎之物,不知二位可否讓給我?價錢咱們可以商量。”

聽關老道這麽一說,我的心立即涼了半截,看來關靈臉紅的原因就是這個吧。我看向關靈,她的表情有些尷尬,別過臉去不敢看我。

倒是一旁的馬騮聽見有人肯要這個鬼東西,立即跳起來嬉笑道:“老道長,你真識貨,這東西嘛,真的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這個圈子裏,收藏什麽的都有,唯獨夜郎之物少之又少,這個東西可以說跟國璽有得一比了,就是不知您老能出價多少呢?”

馬騮這家夥,做生意真有一手,剛才還黑著臉,像人家欠了他錢一樣,現在倒好了,鬼上身般摩拳擦掌、齜牙咧嘴地笑著,露出一口黃牙,整個一烚熟狗頭[1]。

關穀山笑笑道:“這東西也說不出個價錢來,不過,你們身中奇毒,就算有錢也沒命花呀。我這裏有一劑良方,能治好你們身上的傷,這價格我看也能抵得上這個東西吧。”

我心想,要是有藥能治好身上的傷,那也算賺了,便答應道:“可以,不過要是治不好的話,該怎麽辦?”

馬騮接話道:“那還用說,當然是退回這個鬼東西啦,就算我死了,也可以拿來陪葬嘛。”

關穀山說道:“這個老道不敢保證,隻不過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兒不由人。”

我詫異道:“明路?不是直接用藥治療?”

關穀山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獨眼鬼蟲的毒,可以說世間無藥可解。”

我說道:“既然世間無藥可解,那你給我們指的明路,說不定也是一條死路哇。”

馬騮恢複之前的黑臉叫道:“鬥爺,跟他磨什麽嘴皮子,要就要,不要就走人。”

我讓馬騮先沉住氣,然後對關穀山說道:“老道人,你別忘了,你的孫女兒也被獨眼鬼蟲所傷,要是你給我們指的明路不明,你的孫女兒也同樣難逃一劫呀。”

關穀山的臉色變了變,搖搖頭歎息道:“都是造孽呀,這丫頭不聽我的話,到處闖禍,如今這樣,也隻能看她的造化了。”關靈叫了聲“爺爺”,但立即被關穀山揚手製止,接著他繼續說:“不過,夜郎迷幻城都被你們找到了,那證明你們的確有點兒功夫。也不瞞你們,老夫一直有去尋找迷幻城的心願,這也是我想幫那個商人的原因,但無奈年事已高,這心願也隻能藏於心中了。我現在就給你們指條明路,據我了解,獨眼鬼蟲乃是夜郎巫官用來修煉邪術之物,一旦被咬,重者屍骨立即化成黑水,輕者百日之後也必死無疑。若想治愈,隻有一法可試,那就是去蓬萊仙島上尋得人間珍寶之首、世間至陰之物——血太歲。”

我和馬騮同時驚叫起來:“血太歲?”

對於“太歲”這個東西,我還是有點兒了解的。中國人一般都知道“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句話,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太歲”是何物。據史料記載,“太歲”是古人假定的一個天體,和歲星(木星)運動速度相同而方向相反。“太歲”到了哪個區域,在相應的方位下就有一塊肉狀的東西,這就是“太歲”的化身,在這個方位動土就會驚動“太歲”。這也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由來。

唐代《酉陽雜俎》一書記載:山東即墨縣有百姓王豐兄弟三人,王豐不信方位禁忌,曾於太歲方位上掘坑,見一肉塊,大如鬥,蠕蠕而動,遂加以填埋。但那肉塊溢出填土之外,王豐非常害怕,棄之而走。過了一夜,肉塊竟塞滿庭院,而王豐兄弟、奴婢數日內全部暴卒,隻有一個女兒存活。

《廣異記》中也記載:晁某性情剛烈,關於鬼神的傳說或是禁忌,他從來不相信,也不覺得害怕。他經常故意在衝犯太歲的方位上大掘其土,某天,竟在太歲方位上掘出了一塊蠕蠕而動的白色肉團。他將這塊蠕動的肉團,鞭打了數百下後,丟到馬路邊,之後派人偷偷在旁邊觀察周圍的動靜。就在半夜三更時分,街上不知從何處出現了大隊車馬,圍繞在那塊肉團的四周。車上有個人問太歲:“你為什麽甘願受到這種屈辱,卻不報仇呢?”太歲回答說:“他氣勢正旺、血氣方剛,我也拿他沒辦法呀!”

在民間,太歲向來被人們看作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一種能在冥冥之中支配和影響人們命運的力量。它無影無蹤,而又無處不在。但作為一種具體的生物,太歲是真實存在的。太歲是一種黏菌,是介於真菌和原生動物之間的一種真核生物,既有真菌的特點,也有原生動物的特點。有專家認為太歲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古老的古生物活體標本,是人類和一切動物的祖先。

《山海經》中稱“太歲”為“視肉”“聚肉”“肉芝”,描述它“食之無盡,尋複更生”。明代名醫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把“太歲”稱為“肉芫”,稱其為“本經上品”,並分為五類,其中對“肉芫”是這樣描述的:“肉芫狀如肉,附於大石,頭尾俱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澤漆,黃者如紫金。久食,輕身不老,延年神仙。”

如今關老道說的“血太歲”,估計就是太歲中的一種,不過史書上似乎不曾有過記載。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也隻是記載了赤、白、黑、黃四色,並沒有血色一說,難道那老家夥是在忽悠我們?

這時,隻聽見馬騮叫道:“我還以為是什麽東西,這有何難,市麵上賣太歲的多了去了,雖說價格有點兒貴,但我猴爺也能買下個十斤八斤吃。況且這青銅鬼頭那麽值錢,到時賣個好價錢,拿太歲當飯吃也不成問題。”說著就伸手要拿回那青銅鬼頭。

關穀山揚起手中的龍頭拐杖,擋住馬騮伸過來的手,說了句“且慢”,接著他說道:“此太歲非彼太歲,現在市麵上的太歲多數是普通品種,色為白、黃居多,對付普通毒素還管用,但要想對付獨眼鬼蟲的毒,非血太歲不可。血太歲乃太歲之祖,也是曆朝曆代的皇帝尋找的長生不老藥,但此物可遇不可求。不過,隱藏了兩千多年的夜郎迷幻城都能被你們找到,我相信你們肯定有過人之處,如今生命受到威脅,何不就此一搏?”

我說道:“史書上從未有過血太歲的記載,這種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還是個未知數。沒頭蒼蠅般去找,豈不是自尋死路?”

關穀山眯著眼搖頭道:“非也非也,《異物誌》上就有記載,在太歲之中,古人發現有一種太歲會流出血一樣**來,故將其記錄為血太歲。雖然史書上沒有記載血太歲藏在哪裏,但是民間流傳血太歲被藏在一座仙墓裏,至於這座仙墓在哪裏,至今無人知曉。”

我和馬騮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問道:“有沒有資料說這是一座什麽仙墓?”

關穀山說道:“傳下來的資料有很多都失傳了,所以一些曆史事件都漸漸變成了一個個傳說,這座仙墓也不例外,隻知道傳說也跟夜郎有關。據說,當時的夜郎國盛行巫術,巫官的地位非常尊貴,在後來的考古中也發現,夜郎的許多文化都和一些巫術有關。而在湖南和貴州的一些地方,至今還保留有夜郎巫術的痕跡。相傳,在夜郎國被滅的時候,夜郎的巫官四處逃生,其中巫官金在空心村地下建造了迷幻城,以圖東山再起,光複夜郎。這是其中的一個傳說,而另外一個傳說,說的就是那座仙墓。關於這座仙墓的資料,可以說少之又少,隻知道它跟夜郎巫官有關。但對老一輩的盜墓尋寶人來說,幾乎都聽說過仙墓裏藏有血太歲,取而食之,不僅能去百病,還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但是,至今也沒有人找到這座仙墓,有的人說在貴州,有的人說在蓬萊仙島,眾說紛紜。”

關穀山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然後又說:“不過,二十多年前,在西州太平村,有一個叫沈工的人在蓬萊仙島上發現過血太歲的蹤跡,所以說,仙墓在蓬萊仙島的可能性很大,你們可以去找他問問。”

我和馬騮聽關穀山說完後,都半信半疑,馬騮更是嚷嚷道:“這東西真能治好我們的傷?我告訴你,你可別胡亂編個故事來忽悠我們哪。你必須知道,你的孫女兒也被獨眼鬼蟲咬了,我們活她也活,我們死她也死。”

關穀山沉著臉,換了語氣說道:“我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的。這是唯一的方法,要不就隻能等死。”

我看了一眼關靈,說道:“那行,我們姑且相信你一回。不過,你的孫女兒要跟我們一起去找。”

關穀山看向關靈,關靈立即叫道:“爺爺,我一定要跟他們去的。”

關穀山點點頭道:“自己闖出來的禍,那就自己去搞定吧。”

我在心裏忍不住臭罵了這老家夥一頓,心想血太歲這個沒鼻子沒眼的東西,曆史記載也不多,傳說更是沒有,隻知道在蓬萊仙島出現過,要如何找去?還有,既然說有人見過血太歲,那麽這人怎麽不取走?不過,事到如今,也不能不信,總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總之,這青銅鬼頭是拿不回來了。

臨走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便叫馬騮和關靈在外邊等我一下。等他們離開後,我立即對關穀山說道:“關道長,想必您對夜郎國很是了解,不知道您對其圖騰或符號有沒有研究?”

關穀山眉頭向上揚了揚說道:“老道略知一二,不知此問何意?”

“我有個東西想讓您老人家研究下。”我說著,便把上衣脫掉,“就是這個東西。”

關穀山一看那個東西,臉上立即現出無比驚訝的表情,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我背上的那個圖案,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有點兒抖。關穀山是何等人物,什麽世麵沒見過,但卻被我背上的詭異圖案給嚇得手都抖了。這還不止,連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真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呀!你……你這是怎麽得來的?”

我說道:“從夜郎迷幻城回來之後,我就發現有這個東西了。偶爾還刺痛一下,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怎麽弄都弄不掉。”

關穀山說道:“當然弄不掉,這東西並非夜郎國的圖騰,而是夜郎巫官給後裔所種的血符,他們稱之為‘夜郎符’。”

我忽然想起那句“凡我後人者,必有光複心;如是異心者,必種夜郎符”,心裏不免一驚——果然是被種下了夜郎符。

在著名武俠小說家金庸的《天龍八部》裏麵,有一種東西叫作“生死符”,那是逍遙派天山童姥所使用的暗器,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製於他人,故名“生死符”。難道這個夜郎符也是如此?

關穀山忽然變了臉色,盯住我問道:“莫非……莫非你是夜郎的後裔?”未等我回答,他就自言自語起來:“沒錯了……沒錯了……隻有夜郎的後裔才能找到迷幻城……啊!原因就在於此,原因就在於此……”關穀山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像突然茅塞頓開,解開了一個千年謎題一樣。

不過,關穀山說的似乎很有道理。關於我是不是夜郎的後裔,雖然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找到夜郎迷幻城的原因,的確跟我做的那個夢有所關聯,這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這種情況,確實用科學也無法解釋。

我對他說道:“關道長,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夜郎的後裔,不過我們金氏家族的確跟夜郎有點兒關係。但這個無關緊要了,目前我想知道的是,怎樣才能去掉這個夜郎符?這三天兩頭地刺痛一下也讓人難受。”

關穀山搖搖頭說道:“這個老道也無法幫你去掉,但據我了解,這夜郎符並非致命的東西,可能還會對你有所幫助。”

我心想:我隻有不到兩個月的命了,這東西又能幫我什麽呢?難不成還能助我尋得血太歲?

[1] 廣東方言,指笑得齜牙咧嘴,帶有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