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極八卦夔龍玉佩
回到省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馬騮開車把我先送回家，然後又把九爺送到自己的舊屋去住。馬騮的家人已經搬去了市中心的新屋住，舊屋一直空著，買些生活用品，就可以入住了。舊屋雖然顯得有些破落，但勝在寬敞，這對九爺來說，比起石龍村那間黃泥磚屋不知好多少了。
昨晚折騰了一整夜，我兩隻眼睛又酸又澀，回到家裏衝了個熱水澡，弄幹頭發後躺下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中午。醒來之後，我立即拿出那塊玉佩，在放大鏡下仔細研究起來。我雖然讀的不是曆史考古方麵的專業，但生長在玉器之鄉，父親又是從事玉器生意的，家裏有各種各樣的玉石擺件。而我因為從小受到熏陶，所以對玉器多少還有點認識。
眼前這塊玉佩質地相當好，手感溫潤，是有名的和田玉。和田玉，又名和闐玉，古名叫昆侖玉，原產西域莎車國、於闐國（今中國新疆和田），是有名的軟玉石品種，在我國已有三千多年曆史。和田玉是一種由微晶集合體構成的單礦物岩，含極少的雜質礦物，主要成分為透閃石。其著名產地是號稱“萬山之祖”的昆侖山，即今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和田地區。中國有五大名玉，即新疆和田玉、陝西藍田玉、河南南陽獨山玉、甘肅酒泉玉、遼寧岫岩玉，其中以和田玉為五玉之首，也被譽為國玉，曆史悠久，極具中國文化特色，是華夏文明的實物圖騰——靈玉精神。因此有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這裏說的就是和田玉的價值。還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個典故，傳說其中的玉碎，說的也是和田玉。
閑話休提，再說我手中這塊古玉，單從曆史和雕工來看，絕對是一塊上等的和田玉，據我判斷，這塊玉佩應該是屬於戰國時期的產物。賣價不用說，肯定很高。不過，相比玉佩裏麵我要探究的秘密，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但是要想破解藏寶信息，首先必須了解玉佩上雕刻的圖案的含義。我除了對玉器的質地和行情有所認識外，雕刻圖案的含義也略知一二，加上我這個人愛好看一些雜書，特別是一些風水秘術和古代人撰寫的那些比較偏門的書籍，所以玉佩上的太極八卦圖難不倒我。八卦，它是中國古代人論述萬物變化的重要經典——《周易》中用的八種基本圖形，所謂五行通天地，八卦定乾坤，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對應的名稱是：乾、坤、震、巽、坎、離、艮、兌。象征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自然現象，以推測自然和社會的變化。古人認為陰、陽兩種勢力的相互作用是產生萬物的根源，乾、坤兩卦則在“八卦”中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太極和八卦組合一起，成了太極八卦圖，它又為以後的道教所利用，道家認為，太極八卦神通廣大，能鎮懾邪惡。
我想起二叔公說的故事，先祖金同煥藏寶時曾請靈虛道人協助，這個靈虛道人正是道教中人，說不定這個玉佩跟他有關係。而對於玉佩邊緣雕刻的獸形團，我就從來沒見過，也猜不出是什麽東西，隻是感覺它像牛非牛，似龍非龍，可能是古時候的某種神獸。總的來說，這塊玉佩單從表麵上看，隻會讓人覺得是用來辟邪護身的，不像藏有什麽寶藏信息，更不像隱藏著夜郎國的秘密。
我拿著玉佩翻來覆去研究了好久，也沒研究出什麽來。這個時候，馬騮開車來到我家，叫我一起去他舊屋商量尋寶之事。上了車之後，我才發現車上除了我和馬騮之外，還有一個男子。此人四十出頭，長得身材魁梧，一臉絡腮胡子，十足一個彪形大漢，看表情覺得很憨厚樸實。馬騮介紹說，他就是那個提供那幾頁金氏族譜的張六，外號張大牛，然後又將我介紹給張大牛認識。我心想：這個張大牛果真粗壯如牛，真是有中錯狀元，沒起錯花名。
在車上，我問張大牛是怎麽得到金氏族譜的。張大牛說，那幾頁族譜就收藏在一本古書裏麵，而古書是祖上傳下來的，至於祖上為什麽會有金氏的家譜，這點他也想不明白。我跟張大牛說了金大頭偷撕族譜的事，但張大牛對此似乎毫不知情。我心想，要想查清幾代人的事，談何容易，現在尋寶最重要，這些事情留待日後再算吧。
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馬騮的舊屋。九爺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一見我來，立即上前詢問：“那玉佩帶來了嗎？”我心想這老家夥真是心急，便拿出玉佩對他說：“九爺，您老人家估計一直想著這東西沒怎麽睡好覺吧？”
九爺笑嘻嘻道：“哪裏的話，隻是我這種鄉下人腰板子硬，睡不慣這軟綿綿的床而已。”
等馬騮將張大牛和九爺互相介紹認識後，我們便坐下來開始研究放在桌子上的那塊玉佩。九爺率先拿起玉佩，一邊看一邊嘖嘖讚歎玉佩的顏色如何如何漂亮，刀工如何如何細膩，圖案如何如何精美，除此之外，毫無一點建設性意見。
我拿出香煙，每人分了一支，分到九爺的時候，我對他說道：“九爺，聽您的話，似乎對這塊玉佩很了解哦？”
九爺聽出我話中有話，接過煙之後有點尷尬地擺擺手道：“不不不，我隻是覺得這是祖先的東西，就像傳家寶一樣，感覺很親切嘛。”說完，他將玉佩放回桌子上。
這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張大牛拿起玉佩仔細看了看，然後說道：“這玉佩中間雕刻著太極八卦圖，上方靠近邊緣的地方雕刻著一條像蛇的龍，好像就是傳說中的夔龍，因為夔龍頭大，凸額圓眼，吻部前衝，體細卷尾，加上周圍還有一些類似火焰般的渦紋和乳丁紋雕飾，我猜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太極八卦夔龍玉佩。相傳這種玉佩不是每個人都能佩戴的，佩戴者必須懂八卦玄學，這才會產生護身之功效，相反，如果不懂八卦玄學而胡亂佩戴，那必遭禍端。因此，這種玉佩在以前隻為一些法師術士所擁有。”
聽張大牛說得頭頭是道，我禁不住對此人另眼相看，忙問道：“夔龍為何物？”
張大牛往煙灰缸裏抖了一下煙灰說：“我看過家裏的一些古書，裏麵有寫到這種夔龍，關於夔龍有好幾種解釋，一種是神話傳說中的單足神怪動物，又稱且角龍，蒼身而無角，有的人說這夔龍像牛，也有的說像蛇，這神怪出入水則必有風雨，咆哮的聲音如同打雷一樣恐怖；第二種是指樂宮，也就是掌管音樂的官吏，相傳夔龍是舜帝的兩位大臣的名字，夔為樂宮，龍為諫宮；第三種是指木石之怪、山川之精，跟魑魅魍魎一樣；最後一種解釋是指國名、地方名。”
九爺瞪大雙眼，一臉驚喜地問道：“地方名？會不會就是藏寶地點？”
張大牛道：“這個也有可能。不過，聽說金氏寶藏是留有三塊玉佩的，而我們手中隻有這麽一塊，就算破解出來，恐怕掌握的也隻是部分信息。而尋寶靠部分信息是很難成功的，甚至有可能誤入歧途。”
馬騮說：“我已經托一些從事古玩生意的朋友去打聽另外兩塊玉佩了，不過也隻是搏一搏，這麽久的東西，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我說：“就算隻有這塊玉佩，隻要我們破解了其中的秘密，也可以來個推理，估計準確度也不會有太大的偏差吧？”
張大牛對我笑笑道：“阿鬥老弟這話說得沒錯。這古人留下的暗語，雖然有時候解錯一步，就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但也可以靠推測推出來的，就像考古一樣，畢竟古人也會遵規循律。不過，想要了解前人的想法，那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我吐了個煙圈說：“考古也是根據曆史文獻記載去推測的，我們現在有了族譜記載，有了玉佩這個實物證明，我相信我們可以做到的。”
九爺附和道：“那是，如果夔是地方名，那我們可以在地圖上找找啊。”
張大牛笑了笑，說道：“這夔是古時的地方，現在發行的地圖哪會有記載。不過，我想問問，你們金氏家族的祖先，也就是族譜裏麵記載的那位金同煥金老先生是住在哪個地方？”
對於祖先的事，我知之甚少，馬騮是外人，更加不知道了。於是，我和馬騮不約而同地看向九爺，他是這裏年紀最大的，也是石龍村金氏後人，應該知道金氏祖先的來曆。
九爺見大家看著他，知道拿彩的機會來了，擺出一副老大人的架子，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道：“這個嘛，金氏祖先是在清朝年間，從貴州下來這個石龍村的，金同煥老祖宗當時就住的金家大宅，那可不得了，在當時可無人能比，僅僅青磚圍牆就有數十道……”
我看見九爺要是這樣繼續說下去，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連忙打斷他的話：“九爺，那你有聽一些老人說過一個叫夔的地方嗎？”
九爺搖搖頭道：“這個倒沒聽說過，也許這個夔也是古時候的叫法吧，現在可能有另外的叫法了呢？”
我點點頭道：“嗯，這個很有可能，到時查一下縣誌那些資料應該會找得到。老太公要藏寶，應該不會藏很遠，族譜記載的是三大馬車，兩個家丁，如果地方太偏遠，或者地形太險要的地方，他們也不可能完成藏寶。”
張大牛說：“阿鬥老弟的話沒錯，但我們還是要考慮到金同煥背後的能人——靈虛道人。這個道士懂法術，會奇門遁甲、八卦玄學之類的東西，區區三大馬車寶藏對他來說，想收藏秘密一點也不難。而且，別忘了我們還有兩塊玉佩沒有找到。”
我撚滅煙蒂說：“至於其他兩塊玉佩我們先不管，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把這塊太極八卦夔龍玉佩裏的信息破解出來，我們不能破解，可以找一些道士、和尚、法師這些人看看啊，大牛兄剛才不是說這玉佩是屬於這類人佩戴的嗎？”
張大牛聽我這樣說，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便對我們提議道：“這樣，我認識一個老道士，我們可以拿這玉佩給他看看，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大家都同意張大牛的提議，於是立即動身前往老道士修煉的地方。
據張大牛介紹，老道士法號一念，修煉的地方就在仙人觀。由於一念道長非常喜歡收藏古書，在一次巧合之下與張大牛認識了，張大牛送了好幾本家傳的古書給老道士，而仙人觀上的果子熟了，老道士也會叫人送一些給張大牛，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變成了好友。
仙人觀就在離城幾十公裏外的仙人山上，是一座千年道觀，也是有名的旅遊聖地。傳說仙人山在解放前不叫仙人山，而是叫紅霞山，因為在山頂經常會出現絢麗多彩的紅霞，所以稱作紅霞山。而就在解放初期，紅霞山被劃入國家級旅遊開發項目，在動工的時候，有人挖出一個古墓，墓中沒有棺材，隻有一個大缸，等揭開缸蓋一看，大家都吃了一驚，裏麵端端正正坐著一具未腐爛的幹屍，屍身上的肉還有彈性，頭發也是烏黑烏黑的，令人驚奇萬分。據記載，這具幹屍是幾百年前仙人觀的一位叫作無塵的老道士。傳說無塵道長日夜修煉仙法，最終修煉成仙，以至於死後金身不腐。這傳說令大家都相信這紅霞山上有神仙，於是將紅霞山按照仙人觀的叫法一樣，改叫作仙人山。
我們一行四人來到仙人觀，找到一念道長。隻見一念道長穿著一身道袍，手執拂塵，斑白的頭上紮了個發髻，說不上仙風道骨，但有點就像電視裏麵的道士一樣，一看就是練家子。
寒暄幾句，我便拿出身上的玉佩遞給一念道長，請他幫忙鑒別。老道長拿著玉佩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眉頭緊鎖地問我：“敢問金施主，這塊玉佩是如何得來？”
在來仙人觀之前，我已經跟張大牛打過招呼，不到必要之時，先不透露這塊玉佩的來曆。於是我答道：“這玉佩是我的傳家寶。”
老道長點點頭，繼續問道：“金施主的先人是否有道家之人？”
我搖搖頭：“據我所知，好像沒有。”
老道長捋了捋斑白的胡須說道：“這太極八卦夔龍玉佩並非普通人的器物，這跟道家有很大的淵源，方才聽金施主說祖先之中沒有道家之人，那麽這塊玉佩就有點來曆不明了。來曆不明之物，老道也難以明說。”
聽到一念道長這麽說，我知道他已經懷疑我說謊了。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我看了眼馬騮，又看看張大牛，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似乎在等我做主。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九爺終於耐不住了，沒等我開口說話，便一五一十地將族譜藏寶一事全倒了出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於是也沒有阻止九爺說下去。一念道長聽完後，並沒有什麽吃驚表情出現，隻是微微點頭道：“果然如此。”
我連忙解釋說：“道長，這不是有心隱瞞您，隻是這事說出來，您老人家也許不信，所以也就沒道明而已。現在玉佩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老道長是否為我等小輩指點一二？”
老道長點頭道：“方才聽這位九爺說，藏寶一事與一位靈虛道人有關。看這玉佩，質地古老，年代久遠，應該不會是靈虛道人所造，但也不排除跟他有什麽關聯。玉佩有三塊，應為同一塊玉料，且為同一人所琢，不過一般會有同工異曲之處。你們看這玉佩上麵的紋路，如果單獨挑出來，就好像地圖的路線了。老道想，靈虛道人應該是將藏寶圖的信息分別藏在了三塊玉佩上，意圖很明顯，隻要金氏三兄弟齊心協力，三位一體，寶藏就自然水落石出。”
張大牛問道：“道長，那隻憑這塊玉佩，能否找到寶藏？”
老道長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做聲。一旁的九爺看見這樣，忍不住問道：“老道長，你這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是啥意思？”
我也不明其意，心想這些修道之人真是麻煩，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非要在這裏裝高深。馬騮也看不下去了，著急道：“老道長，你就明說吧，我們都相信您老人家的話了。如果不能找到寶藏，我們也隻好放棄，不徒勞了。”
一念道長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悠悠道：“隻要悟解了其中含義，那就不需要地圖了。不過，這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恕老道無能為力。況且依老道所見，這玉佩一定有古怪之處，靈虛道人並非等閑之輩，為了玉佩即使落入他人手裏也無法得到寶藏，他一定用了秘術。天機不可外泄，恕老道無能為力了。總之奉勸各位一句，凡事量力而為，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切莫起貪念啊！”
最後那句話我們都當他是在放屁，這種道理從小聽到大，誰不知道？當然，貪念是不好的，但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讓寶藏不見天日，豈不也是浪費？再說，如果得到了寶藏，用來扶危救困，比如讓像九爺這種窮得叮當響的鄉下人過上好日子，這不是很好嗎？
不過，老道長其中的一句話還是讓我們不得不謹慎起來。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玉佩被靈虛道人施了秘術，那麽會是什麽秘術呢？會不會像一些書裏麵說的詛咒一樣？這不禁讓我聯想到那些被莫名其妙燒死的尋寶人。他們是不是被玉佩的秘術所害？但他們都是金氏子孫，並非外人，按道理靈虛道人不會這樣做。
在一念道長這裏沒有收獲到什麽，反而讓大家都有點忌諱這玉佩。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離開仙人觀，回到馬騮的舊屋裏。接下來這兩日，我在網上搜索，還去了圖書館找來一些與我老家以及雲貴川一帶相關的地方誌，查到清代的大定府就是現在的貴州畢節市。但也沒有找到“夔”這個字和藏寶有關的任何信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九爺弄錯了。這個老家夥文墨不多，但總是倚老賣老。後來查到有金家大宅的資料記載時，我這才相信九爺的話沒錯。但對於金家大宅的記載並不多，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是當時的首富人家，不久便家道中落，後來成了別姓的住宅，估計如今也已夷為平地，變成高樓大廈了。
一連幾日下來，我們也沒有解開玉佩裏的藏寶信息，於是大家隻好先暫時分開，各忙各的，等有線索後，再互相通知去尋寶。
九爺離開鄉下幾天，為了村裏人不說閑話，我教他回去後編個理由，就說托人在城裏找了份雜活，不日便會離開鄉村，去城裏打工賺錢。此處按下不表。
再說分手當日，馬騮對我說，工字不出頭，建議我跟他一起去做生意。我早就有辭職的心了，馬騮這樣一提，我就幹脆來了個順水推舟。我心想，說不定跟這個死猴子混個幾年，我就能買車買樓了，到時開著自己的車回鄉下，那是多麽的威風。
馬騮做的是古玩生意。這種生意真的是三年不開市，開市吃三年。馬騮告訴我，別看這生意表麵看不像個正經事，但其實吃水很深，很多東西轉個手就能賺一大筆。不過，現在做這種生意不同以前，風險很高，先不說打眼（看走了眼賠錢又丟人）的事時時會發生，而且有些東西來路不明，一不小心就會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臊。
說句實在話，我雖然算不上富二代，但好歹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做這生意隻是表麵功夫，實質是在尋找那丟失的兩塊玉佩。所以，在跟馬騮走古玩市場的時候，我特別留意那些有古玉器的鋪頭和地攤，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太極八卦夔龍玉佩的線索。而對於金氏可能是夜郎國後裔一事，我隱瞞了起來，沒跟大家說，這是一個屬於我們金氏家族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不必對外人道。
話說這一天，馬騮去了外地跑道兒（為買賣雙方中間撮合，賺取傭金），我因為有點感冒沒有跟去。中午吃了點粥後，我便一個人走到古玩市場溜達閑逛，在走到一檔賣古書的地攤時，我停了下來，心想買兩本古書看看打發一下時間也好。於是我蹲下來翻尋了一下那堆古書，無意中一眼瞥見邊上放著一本又舊又破的小書，我順手拿起來，心想這書都殘破成這樣了，誰會買來看啊，便隨便翻了幾頁，這一翻不緊要，隻見其中一頁的開頭寫著“藏龍□□□□”（後麵幾個字模糊不清，一時難以辨別）。藏龍？我看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古書，知道古人早有所謂尋龍點穴之說。而對於這個“龍”的解釋各異。按我的理解，其實就是寶。古人發現地上與地下水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成分，含有特定成分的水長期滋養當地的土壤。土壤的礦物成分達到一個特殊比例，會形成異常適合動植物生活的環境。這個特殊土壤，叫作龍砂，甚至還能入藥治病。古人因此認為龍砂可以為人帶來財富以及好運，用來埋藏屍體以及器物，能夠使得自己屍身不壞、財富永存，並能夠澤及後人。後來發展出的陰陽玄學中，“龍”成為具有這種土壤的山脈的統稱，於是又有了龍脈之說。所謂藏龍臥虎之地，這土壤裏藏的，不僅僅是屍體，還有巨大的財富。而能夠找到這樣的土壤藏龍的，一般都是極有身份的人，而且經過高人的指點。要藏龍也很不簡單，這樣一個龐大工程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和豐富的地質學、陰陽學、建築機關學等知識才能辦到。
莫非這是一本講如何藏寶的書？這可正對了我的路了！不過沒那麽巧吧？不會是騙人的吧？
我對著陽光仔細瞧了瞧發黃紙頁中的紋理，又觀察了一下殘**的邊緣，應該是清代常用的毛邊紙，不是現代紙張。估計這種字體曲折難辨，內容晦澀難懂，紙張既非名貴，又非名家書寫，更非珍版典籍的破書，沒什麽人感興趣。所以一直被老板扔在一邊，聊備一格罷了。
我又翻了幾頁，幾乎都是文言術語，晦澀難懂，讀不了兩句就會被不認識的字卡住，有些字句雖勉強認識卻渾不能解其義。但結合我平時大量看古書、雜書得來的經驗，這本書字裏行間包含著很深的道理。
不管那麽多了，反正是跟藏寶尋寶有關的，先買回去再作研究。
為了不被書攤老板吃價，我故意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詢問這本書的價錢。書攤老板正在忙著，隨便看了看那書便揚起一個手掌，開價五十塊。我倒不是嫌貴，而是怕老板看出我對這本書誌在必得，便裝著挑三揀四地討價還價。經過一通砍價後，最後以三十八塊買了下來。
買了書後，我再也無心閑逛了，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住處。這住處是馬騮用來存放古玩的地方，因為做生意要東奔西跑，這地方也隻是隨便租來暫住的。喝了杯水後，我便開始仔細研究這本殘舊的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