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消失的寶藏

大家逃命似的奔走起來。張大牛由於腳痛,跑了幾下就不行了,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馬騮連忙伸手扶穩他,焦急地說道:“老牛,忍著點,千萬別在關鍵時候掉鏈子啊!”

我看見這樣,連忙折回頭問道:“大牛兄,怎麽了?”

張大牛喘了口氣,說道:“腳麻,一麻就軟,跑不起來呀……”他說話的力氣似乎開始變弱,臉色也很不對勁。

我連忙蹲下身子,卷起他的褲腳一看,發現傷口周圍的地方已經開始黑了,而且開始不斷擴散,看起來情況很糟糕。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估計張大牛這條腿就會被蜈蚣毒廢了。但現在別說搶救,連逃不逃得出地道都是一個問題。

就這麽一眨眼的工夫,地道裏那些恐怖的聲音已經近了許多,我急忙拿起手電筒往地道裏照去,已經可以看見很多蜈蚣了。

張大牛忽然叫道:“你們快點走吧,別理我了。”

馬騮一把扶著他說:“我們像那麽沒義氣的嗎?快來,我背著你走。”

張大牛搖搖頭道:“馬騮,我知道你不是沒義氣,但你這皮包骨的身材,背著我這隻大水牛,還能走嗎?”

我站起身說:“沒錯,你有見過猴子背水牛的嗎?”

馬騮“呸”了一聲,說道:“死鬥爺,都這種關頭了,你還有心思開我馬騮的玩笑……”

我對他說:“你快點扶大牛兄過去九爺那邊,我殿後,我有辦法。”

馬騮和我對視了一眼,本想說些什麽,最後一咬牙,扶著張大牛走了過去。等他們走後,我立即拿出打火機,並脫了外套,打算把外套點燃。沒錯,我是想用火來驅趕那些蜈蚣。許多動物都害怕火的,估計這蜈蚣也不會例外吧。這也是急中生智,沒辦法中的辦法。

但打火機的火太小,衣服很難迅速燃燒起來,我連忙翻了翻背包,裏麵可以被點燃的有兩樣東西,一本是筆記簿,是用來記錄用的。另一本是書,就是那本被我命名為《藏龍訣》的書。我當然不會燒那本書,於是隻好犧牲那本用作記錄的筆記簿了。

把筆記簿燒著後,火勢大了很多,我立即把外套伸過去點燃。與此同時,那些可怕的蜈蚣已經氣勢洶洶地來到我麵前了。火光把地道映得紅彤彤,煙霧也縈繞在地道裏,非常嗆喉。那些蜈蚣在距離我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不敢再前進了,有的還打了退堂鼓,開始往後退縮。

看來用火攻這一招果然有用!早知道這樣,我們該拿著火把進來,就不用害怕這些多足怪了。

來路已經被蜈蚣切斷,我們隻能先去最後一個儲物室了。先找到寶藏再說,至於怎麽逃出去,看天命吧。

有玉佩上的地圖做指引,不用一陣子,我們就順利到達了最後那個儲物室。

這次果然沒令我們失望,眼前的儲物室裏擺放著九個大木箱,上麵鋪滿了灰塵,但依稀還可以看見大大的一個“金”字。不用說,這些箱子應該就是老祖宗的寶藏。除了這九個大箱外,東邊的角落裏還躺著兩具屍骨。

當我看到這兩具屍骨的時候,心裏暗叫不好,這分明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果然,我的擔心應驗了,馬騮衝過去想打開其中一個木箱,但發現上麵的銅鎖早已被破壞掉了,木箱輕而易舉地揭開來,裏麵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

馬騮又揭開第二個木箱,同樣空無一物。接著,馬騮又一連把剩下的幾個木箱全打開,跟我所預料的一樣,裏麵也全是空的,別說什麽寶貝,連半個銅錢的影子都沒有。

我撫摩著那些木箱,好像能想象到當年老祖宗藏寶的情景。可是,現在寶藏統統消失掉了,再也沒什麽可想的了。

經曆了那麽多,幾乎丟了性命,卻換來如此結果,大家都失望至極。馬騮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連茫然和失望,連呼吸都感覺不順暢的樣子。

“真的應了那句‘竹籃打水一場空’囉!”馬騮坐在地上垂頭喪氣地叫道。

九爺也搖搖頭,扶著牆壁,一副失落的樣子道:“唉,我還想找到寶貝的話,回去能娶個婆娘,過完下半輩子呢。這次好了,再也不用做夢了,真是一切皆天命,半點不由人啊……”

現在這樣情緒低落的氣氛,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馬騮和張大牛還好,我是可憐九爺。這個年近半百的老人,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祖宗的寶藏上,如今希望變成失望,不知他老人家的心髒能否承受得了這樣的大喜大悲。

一時間,大家都靜了下來。

過了一陣,馬騮突然對我說:“鬥爺,看看這地方還有沒有暗室之類的?”

我拿起玉佩,用手電筒照著仔細看起來,想要是出現個什麽暗室之類的,那該多好啊,起碼還有希望。但認認真真看了幾遍玉佩後,我還是搖了搖頭說:“哎,沒有發現什麽暗室。不過……”

馬騮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過什麽?”九爺和張大牛也一起看向我。特別是九爺,眼睛都睜大了。

我說:“不過我找到了出路。”

大家聽後,失望之餘也很驚喜,畢竟能找到出路,逃出這條恐怖的地道,命能保住了。但馬騮還是不死心,打著手電筒在洞壁裏摸來摸去,一邊摸一邊嘀咕:“怎麽會沒密室的呢……”也許過於專注,他一不小心踩到地上那具屍骨,差點被絆倒。他氣不打一處來,伸出腳把那顆差點絆倒他的骷髏頭骨一腳踢飛,“臭你個媽蛋,你們這幫貪心鬼,把寶藏全都拿走,好歹也留一兩件給我猴爺啊!”

九爺說:“既然寶藏沒有了,咱們也別在這裏幹耗時間了,想辦法逃出去吧,別忘了大牛兄弟的腳還有傷呀。”

我接著九爺的話道:“是啊,走吧馬騮,別搗鼓了,趕快把大牛兄弄去醫院,要不然他的腿可真廢了。你看,那邊映照過來的火光已經越來越微弱,一旦火滅了,蜈蚣就又該找上我們了。”

馬騮吐了口水,搖搖頭說:“真他媽不甘心啊!走吧走吧……”言語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

我照著紋路的指示,搬開了一個靠著儲物室東南角牆壁的大箱子,卻並沒有發現任何通路。

“怪了!”我用手摸了摸磚壁,沒有任何機關按鈕。

大家又都呆住了。天!難道我們注定要和那兩副人骨做伴了嗎?

馬騮一咬牙說:“咱們殺個回馬槍,從原路衝回去。速度跑快一點,就算被咬幾口,隻要能蹚過蜈蚣陣,我們說不定還能保住命。”

我苦笑了一下,說:“我們三個還能跑,你看大牛哥衝得過去嗎?”

馬騮閉著嘴不說話了。

張大牛說:“你們跑吧,我來吸引蜈蚣。反正我是活不成了,你們能衝出去一個是一個。”

九爺咳嗽了一聲說:“那個……大牛兄弟說得有道理,咱們……不能都死在這裏,能出去一個是一個。”

馬騮橫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要死一起死!我猴爺在場麵上混,講究的一個是‘信’字,一個是‘義’字。大牛哥是我的兄弟,也是咱們尋寶的夥伴,咱不能隻顧自己逃命,讓他去喂蜈蚣。”他又盯了我一眼:“鬥爺,你說呢?”

外麵已經看不到火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朝我們逼近。

我用手電仔細照了照這塊磚壁,用鐵鍬四處敲了敲,笑了笑說:“我們誰都不用死。”

我摸到了一塊青磚,用力一掀,竟然掀了下來,接著我又往這塊磚右下方第十二塊磚的位置摸去,果然也掀了下來。我就這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卸下來二十二塊磚後,輕輕一推,隻聽“嘩啦”一聲,這麵磚壁倒下去一片,露出一個足夠兩個人並排鑽過去的小洞。

他們三個人先一直傻傻地看著我在那兒忙活,現在齊聲歡呼。馬騮興奮地抓住我的手臂說:“鬥爺,你真是神了!你怎麽知道這後麵有個洞呢?而且還居然能找到打開洞的訣竅。快告訴我!”

我當然不神,神的是那本《藏龍訣》。我一直在想,這裏這麽多的成精蜈蚣,老祖先是怎麽能把寶物藏到這裏來的?把寶物藏在這個蜈蚣老巢的附近,固然是絕妙的安全之所。因為從我們的來路進到這個儲物室,肯定是會被蜈蚣包圍的,即便進來了也出不去。那兩副骨架就是下場。隻有另選進入的辦法。而從這一麵進入,出去再將這個洞口封住,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知道了也難以打開。那時候的人也沒有炸藥,原始的黑火藥也不起作用。何況在這樣的地道裏動用大威力黃色炸藥那是找死。但金同煥老太公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找回寶藏的,因此就一定會有再次進入之法。而這個進入之法可能就是靈虛道人設計的。

我剛才又仔細研究了第二塊玉佩的紋路,發現其實這個地道是分為明道和暗道的,而且明道和暗道是按照天幹地支進行組合的。密室的牆壁,我剛才用鐵鍬四處敲了敲,發現發出的回聲有所不同,估計磚壁的厚薄也不同,薄的地方應該就是可以進入的暗道。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麵牆上的磚,似乎暗合著玉佩上的八卦圖。而有二十二塊磚跟別的磚不一樣,似乎已經不是遼磚,像是後人補上去的。但是為什麽這樣設置我不明白。直到我想起了《藏龍訣》,上麵記載了用天幹地支配對破解八卦圖的口訣,便用來一試,果然奏效。

當然,這些要對他們三個人解釋起來太複雜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一把甩掉馬騮死死抓住我的手,說:“死猴子,你把我的手臂都揪青了!我不跟你說過嗎,我看那麽多古書是白看的?快走快走,蜈蚣已經進來了!”

馬騮回頭一看,臉都白了,這次的蜈蚣數目比原來又多了不知道幾倍,密密麻麻,如一股黑色的潮水一般湧進儲物室。他一把拉起張大牛,扶著他趕緊從洞裏鑽了出去。九爺更不需要我提醒,早就兩步鑽出去了。

在我的帶領下,我們幾個又開始在地道裏鑽來鑽去了。走著走著,身後的馬騮突然叫了聲:“咦?九爺呢?”

我連忙停下來,拿著手電筒往後照了照,糟糕!九爺不見了!他是跟在馬騮和張大牛身後的,怎麽會突然就不見了呢?如果說遇到了危險,那也沒聽見他喊叫啊。

我對著地道喊了幾聲“九爺”,聲音撞擊在空****的磚壁上,發出沉悶的回響,聽起來有點怪怪的。九爺要是在地道裏,肯定能聽見我的聲音的。

果然,九爺回應了我一聲,然後看見他從不遠處的一條叉道裏閃身出來,慌慌張張地走過來說:“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所以就去那個了。”

馬騮埋怨起來:“去撒尿也跟我們說一聲嘛,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有點懷疑九爺的話,便問道:“九爺,你真的沒什麽事發生?”

九爺笑嘻嘻地說:“沒……沒有啊。這能發生啥事……”

我用手電照了照他,淡淡地說了聲“沒事就好,那咱們走吧”,便掉轉頭繼續往出口方向走。幸好有玉佩指路,那些蜈蚣也沒有追來,過了十多分鍾,我們終於順利逃出了這條古地道。

出來之後,我們都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山裏的新鮮空氣。把氣喘過來後,這才發現置身於山腰之中,也不清楚是什麽地方。我仔細看了看我們出來的那個洞口,確實是夠隱蔽的,如果不細心看,絕對發現不了。

歇了一會兒,大家開始找路下山。但眼前荊棘密布、雜草叢生,別說路了,想多走幾步都有點困難。沒辦法,我和九爺隻能做開路先鋒,馬騮扶著張大牛在後麵跟著,慢慢摸索著往山下走去。

然而,就在差不多到達山腳的時候,張大牛突然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臉上的肌肉扭曲得有點恐怖,掙紮了幾下,便暈死了過去……

馬騮喊了幾聲張大牛,又搖了搖他,但張大牛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我和九爺也過來幫忙掐人中、揉心口,就差做人工呼吸了,但張大牛除了微弱的呼吸,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我們不敢耽誤時間了,拚了命往山下趕。不知過了多久,下到山腳,天色已經暗了,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看到四麵都是山,山腳下有一些稻田。別說去醫院了,如何走出這裏,現在也是一個難題。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前麵突然響起“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一輛農用三輪車開了過來。剛從地獄般的古洞裏跑出來,我們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對這個現代社會的常見之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這輛車開到我們麵前了,我才想起,太好了,張大牛有救了!

我立即衝了出去,攔住了三輪車。被我這突如其來一攔,車子慌忙一個急刹。司機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農民,剛想開口罵,但一看見我們幾個這副鬼樣子,表情立即變得害怕起來。

我連忙過去對他說明了我們有傷員必須趕緊送醫院救治的情況,司機鬆了口氣,說:“上來吧。嚇我一跳,我還以為碰上了劫匪呢!”

我苦笑了一下,說:“你看我們這個狼狽相,哪像什麽劫匪,像被劫了還差不多。”馬騮和九爺已經把張大牛架上了後麵的拖鬥。我也爬了上去,順便給司機遞了一支煙。司機一邊開車往醫院去,一邊問:“看你們這樣子像是從山上下來的。你們去幹什麽了,碰到什麽沒有?這臥龍山啊,連我們本地人都不敢上去,你們這些外地人真是膽子大。沒聽說過臥龍山吃人的事情嗎?”我隻好跟他解釋我們是來考察旅遊資源的,沒碰到什麽,就是山路太難走,這個夥伴摔傷了腿。司機一路給我們講了些臥龍山吃人的恐怖往事,大多添油加醋、荒誕不經,我們也沒怎麽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