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變異蜈蚣

我終於體會到“進退兩難”這個成語的真正意思了,這次不僅僅進退兩難,還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九爺雙手合十,嘴裏叨念起來:“南無觀世音菩薩……毗藍婆菩薩……昴日星官……請來救救我們啊……”

《西遊記》裏的孫悟空確實請來了毗藍婆菩薩,消滅了百眼魔君,也就是蜈蚣精。但現在這種時候,求神拜佛管個屁用,想辦法對付那些蜈蚣才行。

我在心裏叫自己不能慌,冷靜才能想到脫身之計。我拿著電筒四周照了一遍,希望找到出路。當電筒的光線掠過我頭頂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上麵嵌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從結構來看,應該是一條出路。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古人在設計地道的時候,考慮得真周到啊。如果敵人進入了地道,來到這裏斷了去路,守軍既可以封堵來路,也可以從頭頂這個洞口出其不意發動攻擊。萬一守軍被敵軍逼入這條死路,也可以通過這個隱秘的洞口逃生。

我立即拿出鐵鍬試著捅了一下那木板,也許時間太久了,木板已經腐朽了,經不起撞擊,一下子就被捅破了個洞。我又連續捅了幾下,把整塊木板捅了個稀爛,那裏立即露出了一個大洞。

馬騮探過頭來,問道:“鬥爺,那上麵有什麽?”

我搖搖頭道:“什麽都看不到,黑咕隆咚的,但應該有一條通道。”

馬騮拿著手電筒,站在四方洞的正中央,一邊跳一邊往頭頂那四方洞裏麵照了幾下,然後對大家說:“上麵應該安全,我們得趕緊爬上去,鬥爺你讓開,這次我先來。”

我被馬騮推開一旁。洞壁距離地麵有點高度,但這個馬騮真的不是浪得虛名,靈活如猴子,他雙手抓住洞壁邊沿,隻輕輕一提身子,就鑽了上去。他鑽上去後,立即從上麵探下腦袋來叫道:“大家快來,這裏果然是一條通道。”

九爺想學馬騮那樣鑽上去,但由於年紀太大了,身體不靈活,加上個子比較矮小,蹬了幾次都沒鑽上去。旁邊的張大牛看見這樣,立即過來蹲下身子,對九爺說道:“九爺,踩在我背上吧。”

逃命要緊,九爺說了聲“得罪了”,便一腳踩了上去,上麵的馬騮也伸出手來拉著九爺,快速地把他拉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又響起了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蜈蚣又來了。那隻公雞雖然肥大,但哪裏夠這些變異蜈蚣瘋狂啃食。我現在明白那條大蛇為什麽不敢進洞了。蛇也怕蜈蚣,何況這麽多的變異蜈蚣。

我對張大牛說道:“大牛兄,你趕快上去。”

張大牛說道:“不,北鬥,你先上去,來,你踩著我背上去,快!”

在這種情況下,我知道不是謙讓的時候,連忙踩著他的背,在馬騮和九爺的幫助下鑽進了那條地道。

我對著下麵的張大牛喊道:“大牛兄,快伸手來!”

張大牛連忙把雙手伸向四方洞口,我們三個用力抓著,剛奮力把他拉到一半,隻聽見他突然“哎呀”叫了一聲,雙腳不斷亂蹬起來。等我們把他拉上來,想詢問他什麽事的時候,隻見他坐在地上,用手從左腳踝的地方抓起一條拇指粗的小蜈蚣,狠狠地往四方洞下麵摔下去,然後整個人癱倒在地上,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

大家看見這樣,都知道出事了。我連忙用手電筒照向他的左腳腳踝,卷起他的褲子,隻見那裏露出兩個黑紅色的血點,血點周圍紅腫了起來,不用說,肯定是被蜈蚣咬了。

我叫馬騮按住張大牛腳上的傷口往上兩三厘米的地方,然後從背包裏拿出消毒藥和一條布帶來,我將布帶綁在傷口上麵,防止毒液流向心髒,接著把傷口的毒血擠出來。

張大牛咬著牙,沒有吭聲,但從他的臉色和額頭冒出的汗可以知道,他非常的痛苦難受。看來這蜈蚣毒比蛇毒有過之而無不及。

把毒血擠得差不多後,我用礦泉水清洗了一下傷口,再塗上一些消毒藥,然後把傷口包紮好。看見張大牛痛苦的表情有所緩解,我才鬆了口氣。剛才要不是他讓我先爬上來,估計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會是我。

我拿出水給張大牛喝了幾口,然後問他:“現在怎樣?還能走嗎?”

張大牛點點頭說道:“還行,就是傷口還有些麻痹。”

我說:“那就先歇一歇吧,等好點再走。”

大家於是就地而坐,這條地道相對寬一點,空氣也很流通,隻是周圍漆黑一片,讓人恐懼。我拿手電筒照了一下四方洞下麵,剛才那群蜈蚣不見了,隻有寥寥幾條蜈蚣趴在地麵一動不動,似乎是看守這個出口的“衛兵”。

馬騮喝了口水,說道:“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九爺說:“是啊,但這蜈蚣毒還是不容小覷啊,不是我嚇你,大牛老弟,我小時候也被蜈蚣咬過,但我擔心這裏的蜈蚣不同鄉下的蜈蚣,恐怕這毒更厲害,不解幹淨輕則傷身,重則致命啊!”

張大牛說道:“唉,這確實讓人難受,但我張大牛身子硬,就這樣被咬一口,估計能挺得過去的,大家就放心吧。不過,九爺你給說說,中了蜈蚣毒後會出現什麽症狀的?”

九爺摸出煙袋,點上煙說道:“這蜈蚣毒嘛,讓人頭暈嘔吐不說,就說那被火燒一樣的疼痛,就讓人難以忍受。我那次還發了高燒,一連燒了一個星期才退,郎中說要是再不退燒,我就沒救了……”

趁著他們在討論蜈蚣毒的時候,我拿出從骷髏骨那裏撿到的那塊玉佩出來觀看。這塊玉佩雖然雕飾簡單,但看上麵布滿像迷宮一樣的紋路,仔細看,好像又有規律在裏麵。看著看著,我突然發現了什麽,一躍而起,高興地叫起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我這突然一叫,他們三個嚇了一大跳,除了張大牛,九爺和馬騮都“噌”地站起身來。馬騮離我最近,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叫道:“我頂你個肺!你這搞什麽東東,要叫也提前打聲招呼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九爺也問道:“是啊,阿鬥,發生啥事?什麽天助我也?”

我叫他們圍過來,說道:“來來來,你們看這玉佩,上麵那些彎彎曲曲的彎路你們曉得是什麽嗎?”

馬騮說:“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要是曉得那是什麽,我還聽你在這廢話嗎?”

我說:“我好像悟出了這玉佩上麵所藏的信息了。你們看,”我一邊說,一邊把手電筒的光照在玉佩上,“那上麵的紋路其實對應的就是這裏的地道,你們看這裏,這裏就是我們當初為了躲那條大蛇進來的洞口,然後順著這紋路一直進去,這裏的四方紋路是外麵那個洞穴,旁邊這裏,從這裏進去,就是古地道了。”

九爺問道:“這麽說,可以找出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囉?”

我點點頭,道:“沒錯,這裏,”我用手指著玉佩上的一個小四方口紋路,“這裏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剛才我們不是遇到鬼打牆的情況嗎,就是這裏的圓形紋路搞的鬼。在黑暗處,我們的照明範圍很小,順著地道走,就算走了個圓圈也會不知道的。兜兜轉轉回到原點,也就是這個原因。”

九爺眉開眼笑起來,摩挲著雙手說道:“阿鬥,你真的太聰明了。那能看出地道哪裏藏有寶藏嗎?”

馬騮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對我說:“對對對,鬥爺,你趕快把寶藏的位置找出來!”

他們不是問怎麽走出地道,而是問寶藏的位置,看來有時候人真的可以把錢財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古人留下的俗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的太有道理了。

我對他們說:“寶藏的位置在哪裏我不知道,不過這裏也有三個四方口紋路,看上去像個儲藏室。”

馬騮看著我指的地方,點點頭說:“嗯,這樣看起來,第一個儲藏室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不遠啊。大牛,你傷勢怎樣?還能走嗎?”

張大牛撐著地站起身來說道:“死不了的,還能走,就是傷口感覺很燙、很麻。”

馬騮說:“那好,咱們趕緊出發吧!鬥爺,這次你得帶頭了,我要扶著大牛。”

我揶揄他道:“我的猴爺,你不是喜歡打前鋒的嘛,這次怎麽這麽謙虛啊?”

馬騮尷尬了一下,笑笑道:“哎呀,這個嘛,我老孫不夠你聰明行了吧,你現在就是大家的活地圖,是暗夜中的北鬥星,我們的命可都在你手裏了啊……”

在馬騮的吹捧下,我隻是嗬嗬一笑,然後整理一下背包,拿起手電筒和鐵鍬,開始向前走去。張大牛的腿傷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麽不妥,在馬騮的幫扶下,還能夠行走。

順著地道一直走了大約幾十米,前麵出現了類似之前的十字交叉口。我拿出玉佩仔細看了一下那迷宮地圖,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按照上麵的指引往左拐,再走幾十米,應該就能到達第一個四方口的位置。但是如果錯了的話,等待著我們的,又不知道是什麽危險了。不過事到如今,隻能搏一搏了。

所幸的是,這條地道似乎比較安全,一直走都沒看見那些恐怖的蜈蚣,但越是平靜,就感覺越危險。而且空氣中那股腐臭味始終縈繞在地道裏,越來越濃,似乎前麵不遠就是一個腐肉加工廠。

很快,手電筒的光線裏出現了一個有空洞的地方,表麵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門的儲物室。果然跟玉佩上的紋路一樣!這樣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這玉佩上麵刻的就是地道的線路圖。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這間儲物室。儲物室並不大,也就五六平方米左右,幾支手電筒所照的地方都隻是青磚,並沒有任何寶物的影子。但在東南邊的牆角,有幾條蜈蚣正纏綿在一起,看起來好似在**。

馬騮也看見了那些蜈蚣,二話不說,往地上吐了口水,走過去拿出鐵鍬就是一頓亂打,一邊打一邊還罵道:“我屌,老子千辛萬苦來到這裏不是看你們**的……叫你爽歪歪,叫你舒服……”直到把那幾條蜈蚣打成稀巴爛才停下來。

對於馬騮這種行為,我也隻能搖搖頭表示無奈。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製止他,但現在在這種地方,又經曆了被蜈蚣追的情景,馬騮找它們出出氣也無可厚非。

這時,九爺摸著牆壁說道:“我說,這牆壁會不會有機關、暗格什麽的啊?”

我開始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四個人摸遍了周圍的牆壁,都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倒是其中一麵牆有一塊磚凹了進去,但並不像藏有什麽機關。沒辦法,我們隻好繼續往前走。

從玉佩上的紋路判斷,第二個儲物室距離我們也不遠,但一路走去,都不時會發現地上有蜈蚣出現。

馬騮一邊走一邊說道:“鬥爺,好像不對勁啊,怎麽感覺越來越多蜈蚣出現了。”

我說:“隻要不是一群蜈蚣就好,這零星幾條,我們還可以對付。”

馬騮說:“我就怕照這樣走下去,會走到它們的老窩了。”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這次真的被馬騮說中了。剛拐了個彎,前麵就出現了第二間儲物室,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隻見無數條蜈蚣爬滿了牆壁和地上,但都是幼蟲,比起追我們的那些要小很多。不過即使這樣,也令我們幾個感到毛骨悚然。

而且,除了這些蜈蚣之外,還有好幾堆零碎的人骨。這些人骨大多都不成人形,散落一地,那些蜈蚣肆無忌憚地在上麵爬行,有的在頭骨的眼、口、鼻、耳裏鑽來鑽去。不難想象,這些人都是被這些蜈蚣吃掉的。

九爺細聲道:“趕快走吧,這些家夥可能會一擁而上啊,到時就難逃一劫了。”

我也壓低聲音,說道:“這都是些幼蟲,估計還不會追人。不過……”

沒等我說下去,馬騮突然指著儲物室西麵說:“大家看那邊,那是什麽?好像是雞毛啊!”

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裏有一堆雞毛和骨頭,從雞毛的顏色來看,好像就是我們帶進來的那隻公雞。也就是說,那些追人的大蜈蚣把公雞拖回了洞穴裏,給它們的孩子們享用。

馬騮吐了口唾沫,嘀咕道:“他奶奶的,我們可是自動包郵送上門來了……”

我說:“趁那些大蜈蚣還沒回來,咱們趕緊走吧!”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儲物室了。我們四個躡手躡腳地從蜈蚣窩旁慢慢走過去,也幸好那些小蜈蚣不追人,要不然全追過來,不到幾分鍾,我們也估計像那些人一樣隻剩下骨架了。

但沒走多遠,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突然在身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