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敵人審訊
一個穿著白色防護衣的男人出現，站在林風麵前，握著一支強光手電筒，在他眼睛上照了照。
“意識恢複，可以問了。”那男人說。
“你是誰？你要問什麽？”林風憤怒地叫著。
“有一些問題，不多，十幾個而已。回答完了，我們對答案滿意，你就可以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出來。
“你們是誰？金小姐呢？她在哪裏？我得知道她安全了，才回答你們的問題。”林風恢複了意識，昏迷之前的情形也全都記起來。
他和金若蘭在那幅怪畫之前遇險，畫是申九姑留下的，所以眼前這些人一定與參幫有關。
“她很安全。”那女人說。
“我得見她，我得見她——”林風大叫，喉嚨裏幹得厲害，仿佛三年不下雨的旱田。
“好，請看。”那女人回應。
對麵的屏幕閃動了一下，出現了金若蘭的臉。
林風看到，金若蘭坐在一張鐵椅子上，雙手擱在扶手上，腕部被手銬鎖住。慶幸的是，金若蘭沒有受傷、受刑的痕跡，頭發和衣服整整齊齊，臉色也十分平靜。
“我沒事，林風。”金若蘭說。
“你不要怕，我們跟參幫之間沒有任何誓約，他們什麽都拿不走……”林風大聲說。
不知為什麽，他一直都在強調“誓約”，潛意識中，似乎已經認識到，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已經超過了參娃事件。
“對，我們此前約定過，任何時候都不要跟參幫發生關係，既不為虎作倀，也不與虎謀皮。”金若蘭回答。
“堅持住，很快就能回去，很快——”林風剛剛叫了兩聲，畫麵一閃，屏幕暗了下去。
“回答我的問題吧，節省時間，對大家都有好處。”那女人說。
那女人的問題十分奇怪：“第一個問題是，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人參？”
林風脫口而出：“從記事開始。”
“大約時間呢，”那女人問。
“三歲。”林風回答。
在這個問題上，他沒有必要隱瞞說謊。林家是中醫世家，家裏從來不會缺少人參這種藥材。所以，林風的童年就是伴隨著藥材和藥味長大的。
“在你眼裏，人參是什麽？”這是那女人的第二個問題。
林風記得，申鹿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人參是藥材，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寶物之一，能夠蓄養精神，恢複機體活力，給人帶來無限生機。人參不僅有藥性，而且有食物本質，可以代替食品營養。隻要使用得當，人就能夠借助於人參，達到延年益壽、長命百歲的結果。”林風回答。
這是任何一名中醫都知道的知識，隻不過使用方法不同，帶來的補益也不同。
“在你看來，人參是植物還是動物？人參有沒有可能從植物轉化為動物，與人類融為一體？”這是那女人的第三個問題。
林風搖頭：“我是中醫，不是生物學家，你提的這個問題已經深入到生物基因的範疇，應該去問那些實驗室裏的專家。作為醫生，我們隻是使用人參，而不是研究其成因，或者是試圖改變它的個性。如果不了解人參，怎樣使用它？”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說出自己對人參的全部見解，包括你對古典醫學裏麵那些著名的人參方子有什麽看法？”那女人問。
這個問題十分深奧，林風沒有立即作出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變得更清醒，盡量揣摩對方的意思。
他能想到，對方既然跟雪嶺參幫有關，就一定是人參方麵的行家。他原本以為，參幫已經對人參的研究達到了極限，根本不用收集醫生的意見。
“回答我，如果給你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參，你會怎樣使用？”那女人催促。
林風想到了那棵生長在雪嶺的人參巨樹，那應該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參了。如果擁有那些，他一定能夠重新審度自古以來的人參良方，用最好的藥材把那些經典方子再度提煉，使其成為曆久彌新的治病奇術。
“我會做一個普度眾生的好醫生，把人參貢獻出來，獻給全人類。”他說。
“如果你有這樣的機會，成為人參的主人，支配全天下的人參，你會不會欣然接受這種選擇？”那女人問。
“也許會——當然會。”林風改變了自己的答案。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能夠利用人參的特性改善人類的生存環境，創造出一套內外兼治的巧妙手法。那樣的話，人類突破百年壽限，絕對非常有把握。
數千年來，人類的生產技術無限次推陳出新，但是壽命極限卻被限製在一百五十之下，這實在是一種遺憾。林風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改變世界的大人物，對方提出的超級人參的方案，或許就是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選擇成為人參的主人，是嗎？”那女人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林風搖頭，沒有回答。
“為什麽搖頭？剛剛你不是說對此很感興趣嗎？”那女人問。
“如果是參幫給出這個機會，我當然拒絕，因為我已經發誓，永遠不會跟參幫合作。”他說。
“這個機會是參幫給出的或者其它機構給出的，有區別嗎？”那女人問。
林風淡淡地回答：“當然有區別，參幫做了很多事，已經侵犯了我做人的原則底線。即使此生碌碌無為，我也不會跟參幫同流合汙。更何況，以我對參幫的認識，不管多麽偉大的目標，有他們插手，也會變得卑劣無比。所以說，如果這個問題是跟參幫有關的，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我拒絕一切合作。”
他的意識已經非常清醒，不管受到什麽威脅，都不會改變主意。
“未來的事，誰都不能確定。我相信，如果你能改變對參幫的偏見，眼前看到的世界一定豁然開朗。”那女人說。
“還是繼續問你的問題吧，我們不要糾結這件事了。”林風說。
林風無法分辨那女子的聲音，因為對方很可能使用電子變聲器，來改變聲音的特性。
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任何時候，都不會跟參幫合作。
如果參幫是釣魚者，超級人參是魚餌，那麽，作為魚的他，永遠不會咬鉤，參幫就毫無辦法。
“下一個問題，你會不會為了某件事、某個人求助於上天、佛陀、道門、鬼神？也就是說，在你走投無路之時，如果求助那些非人力量就是唯一選擇的話，你會不會選？”那女人問。
“求助那些，隻是心理安慰，獲得某種精神上的慰藉。我是醫生，相信科學更勝過相信那些精神偶像。”林風回答。
他並不反對那些求神拜佛的人，但是，他完全反對得了病不吃藥的愚夫，盲目求神拜佛，自身諱疾忌醫，最終成了病魔的掌中玩物。
“假如那是唯一途徑呢？”那女人再次重複。
“不會是唯一途徑，假如隻剩那一條，就等於是絕路一條，走或不走都無所謂了。”林風回答。
“舉個例子，如果金小姐遇到生命危險，凡間已經無藥可醫，你會怎麽辦？”那女人換了一種說法。
“陪她進行最好的治療，窮盡一切醫療手段，盡人事，聽天命，如此而已。”林風回答。
他是智者，不會做出愚蠢的回答，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承擔責任。
“你還聽不懂我的意思嗎？假如你信任的醫學已經無可奈何，但參幫可以幫你絕處逢生，你會不會選擇與參幫合作？”那女人追問。
“參幫不是神，對不對？”林風反問。
“回答我的問題，合作還是不合作？”那女人步步逼問。
“不合作——這就是最終答案，不用再三逼問了，沒有其它答案。”林風回答。
他不相信參幫能夠令人起死回生，就像古代醫學典籍中羅列的那些神奇醫案一樣，過於玄幻的醫案大多無法相信，都是以訛傳訛的結果。
比如有個醫案的原文曾說，有富家翁冬雪夜暴斃，僵臥三日，有醫者以兩尺長北方野山參塞入其口中，半晌時間，野山參融化成水，咽下富家翁的喉關，其人蘇醒，身體恢複，幾年後，白發變黑，恍如年輕了三十歲。
在林風看來，盲目誇大人參的藥性是完全不負責任的做法。醫學是科學，而不是玄學。醫生要做的，就是腳踏實地，辟謠實幹，絕不要人雲亦雲，正邪不辨。
“好，好。”那女人有些不悅，但很快就平複情緒，問了下一個問題，“這一生，你有沒有必須實現的理想？必須追尋的目標？必須達到的目的地？”
林風笑了，知道對方黔驢技窮，已經無法提出更絕妙的問題，隻能回歸到這一類虛無問題上來。
“我唯一的理想就是做一個好醫生，治病救人，援助百姓。請替我轉告申九姑，無論發生任何狀況，林家都不會成為參幫的幫凶。”他說。
“最後一個問題，你想不想聽聽金小姐是怎樣回答這些問題的？”那女人問。
林風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答：“想聽。”
他無比在乎金若蘭，過去的生命中，從沒有一個人像金若蘭這樣打動她，深入他的內心。他覺得，跟金若蘭在一起的時候，這座老城中的一切都有了完全不同的鮮活風采。
金若蘭回答了同樣的問題，但與林風的不同。
尤其是對人參的認識上，金若蘭認為，人類與大自然之間通過各種植物、動物、自然現象相聯係，每一件超出人類範圍之內的事，都是大自然給予的警告。像人參這一類特殊植物。隻要能夠無限深究其特性，就能理解大自然的升華過程，對於人類世界的成長，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