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1
夜。隊員們跟夏嵐、山民們潛伏在草叢中。
鄧振華舔著嘴唇，興奮地說：“衛生員，你聽說過空降雞嗎？”
史大凡嘿嘿笑：“沒聽說過，就聽說過空降鴕鳥。”
“一會兒你就看見了！”
空中隱約傳來馬達聲。小莊拿起發煙罐跑到河**，黃色的煙霧升騰起來。
隊員們耳麥裏傳來飛行員的聲音：“看見地麵信號了，開始空投物資。完畢。”
隊員們和山民們在等待著。鄧振華抬起眼，疑惑地看著高空：“我的空降雞呢？”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出現無數白色的雞毛在飛舞。所有的隊員都撲哧樂了。小莊笑得受不了：“狼頭給你空降了一地雞毛！”
“狼頭怎麽能這樣呢？他不給我空降雞也就算了，怎麽能給我空降一地雞毛呢？啊？”
“你的戰略雞毛……”史大凡笑得喘不上氣來。
一隻大鐵籠子帶著降落傘咣當落地。鐵籠子裏，十幾隻光禿禿的雞驚恐地咕咕叫，撲騰著沒毛的翅膀。
鄧振華大喜過望：“我的戰略空降雞——”
山民們目瞪口呆。隊員們卻笑得都爬不起來了。
笑夠了，隊員們跑過去。山民們按照組織好的隊列開始搬運物資。鄧振華抱著狙擊步槍蹲在雞籠子跟前大喜過望：“我的空降雞——狼頭真好，都省得我們拔毛了！”
“風把雞的毛都給刮沒了……”老炮笑得喘不上氣來。
一行人高興地搬著物資回到駐地。
老炮拿起匕首撬開箱子的蓋，嘩啦一下打開，裏麵是滿滿的武器彈藥。
史大凡拿出自己的藥物包裹：“這是我的快遞藥品！中國陸特快遞公司真及時！”
鄧振華拿起一個鐵棍樣子的東西：“這是幹嗎用的？還有裏麵這些？”
老炮抬眼：“打井用的，你別亂動！掉一個都不能用了。”
鄧振華看看他：“你難道打算在這裏過日子嗎？還要打井？”
“我不在這裏過，他們要過——沒有水，很難過。我在山西農村長大的，那裏就缺水。我們走了，給他們留下口井。”
鄧振華點點頭：“一口戰略井！”
隊員們又樂了。
武器庫外。小莊打開了箱子，裏麵滿滿的都是油紙包裹的子彈。他打開一個油紙包，金燦燦的子彈落在手裏。
山民們圍著他，小莊看著他們興奮的神情說：“彈藥一定要放好，要專人保管！明天就可以進行實彈射擊訓練了！”
夏嵐翻譯著。山民們點頭，歡笑。
小莊也笑了：“從今往後，你們不用怕販毒武裝了！”
夏嵐翻譯過去。山民們歡呼雀躍。
2
總院院子裏，小菲跟胖丫等女兵在草坪上打羽毛球。小影無助地走著，想著心事。
小菲喊她：“小影——過來打球啊！”
小影頭都不抬，繼續走著。小菲把球拍丟給一個女兵：“你們打！我去看看！”她跑過來，在小影眼前揮揮手：“嘿嘿嘿！想什麽呢？又想你們家倉庫保管員呢？”
小影抹去眼淚，一臉委屈地說：“主任不同意我調動。”
“調動？你要去哪兒啊？”
“我想去邊防武警部隊。”
“你瘋了？”
“我想去邊防武警部隊！我想跟他在一起！在他需要的時候，我會出現在他的身邊！我可以第一時間看見他，第一時間！而不是在這裏苦苦等待！”
“可你想過沒有，去了以後呢？你要吃什麽苦？”
“我不怕苦！不光是因為小莊在那兒，我想，那裏的戰友也需要我！他們在戰鬥，他們會受傷的！我是個護士，是個軍人，他們需要我！”
小菲慚愧地看著小影：“我今天才算真的認識你！”
小影低頭：“可是，主任這關都過不了。”
小菲笑笑：“主任不批準，我讓戰區司令批準！”
“啊？你不是說你外公三令五申，不允許你走後門嗎？”
“你別管了，這事兒我有辦法讓他批準！”
小影看著她：“小菲，那就拜托你了！”
“我們是好姐妹！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小影點頭：“嗯，我們是好姐妹！”
是夜。老爺子坐在自家客廳裏看電視。
門開了，小菲進門。老爺子抬頭：“小菲？你怎麽跑回來了？”
“外公，你不歡迎我回家啊？”
老爺子拿起遙控器關掉聲音：“今天不是周末啊？你跑回來幹什麽？”
小菲拉把椅子坐下：“外公，我回來，是有正經事情跟你商量。”
“什麽事情？部隊的事情，你去自己處理。”
“是部隊的事情，不過必須要你處理！”
“胡鬧！”
“外公，你別著急啊！你還沒聽我說完呢！”小菲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
老爺子氣得起身：“你給我站好了！”
小菲起立，立正，噘著嘴說：“你都不聽我說完。”
“我從小到大怎麽教育你的，部隊的事情一概不許跟我談！你都二十了，還是小姑娘嗎？不到周末就回家，跑回來還跟我說部隊的事，必須要我處理？越大越不像話了啊？”
小菲哭了，委屈地抹淚：“我就說一句話！說完了你愛怎麽處分我怎麽處分我！”
“說！”
“我要上前線！”
老爺子呆住了，看她：“什麽意思？”
小菲噘嘴：“我要去邊防武警部隊，去最艱苦的地方！”
老爺子看著她，有些驚訝：“你怎麽想起來去邊防武警呢？”
“軍人，就是為戰爭存在的！這是你教我的。”
“不錯，是我說的。”
“所以我要上前線，上緝毒戰鬥的第一線！我不想在軍區總院混日子了，就這麽簡單！”
老爺子欣慰地點點頭：“好！好！比你媽爭氣！我批準了！”
“你批準有什麽用？”
“怎麽，我批準不管用嗎？”
“你三令五申，不得越級報告！我們醫院不批準啊！你批準不是走後門嗎？”
“喲？在這兒等著我呢？我跟你這麽說，這樣的後門，你提一百次，我批準一百次！”
小菲看他：“你能行嗎？邊防武警給你麵子嗎？”
老爺子樂了：“你不信？懷疑你外公的辦事能力？”
小菲不屑地說：“誰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明天，他們就派車接你！”
“說的跟真的似的！”
老爺子一把抓起電話：“一號台？給我接武警總部總機！”
小菲看著他：“等等——我還有個姐妹，要跟我一起去！”
老爺子揮揮手：“我都批準了！想享福，走後門沒戲！想吃苦，我的後門敞開著！武警總部總機嗎？幫我轉……”
老爺子辦事，當然一切順利。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有人去接小影和小菲。兩個女孩就這樣去了基層邊防武警部隊。
3
山路上，夏嵐戴著鬥笠背著背簍匆匆走來。
鄧振華穿著吉利服潛伏在灌木叢中，他的耳麥裏傳來史大凡的聲音：“注意，蝴蝶飛過。完畢。”
鄧振華將眼睛貼在瞄準鏡上：“大尾巴狼收到，我現在監視。完畢。”
山林裏，一個少數民族打扮的男人挎著56衝鋒槍左顧右盼地在等待，夏嵐走過來，摘下鬥笠：“這麽著急找我，什麽情報？”
男人迎上去：“他們要報複了！”
“什麽時候？”
“今天晚上！”
“多少人？”
“二百三十多。”
夏嵐愣住了：“這麽多？他們哪兒有這麽多人？”
“幾個派別的武裝聯合起來，準備屠了朗德寨。如果這次屠不了朗德寨，別的寨子也會效仿。所以這次無論如何要給朗德一個教訓。”
夏嵐點點頭：“你的情報很及時。”
“另外，你趕緊撤吧。”
“怎麽了？”
“他們知道你在朗德，認為是你組織的。”
“他們還知道什麽？”
“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現在他們提高價格了，一百萬買你的人頭！”
夏嵐轉身走。男人拿起衝鋒槍上膛。夏嵐知道不好，站住了：“你想幹什麽？”
男人內疚地說：“夏參謀……一百萬……我幾輩子也掙不來……我……”
“念在你幫我工作好幾年的份兒上，放下武器，自己逃命去吧。”
“我知道你槍法厲害，但是這次，我隻好向你的背後開槍了！”
夏嵐苦笑一下：“真的是你自找的！”
男人舉起衝鋒槍，對準夏嵐。
山頭上，鄧振華冷峻看著瞄準鏡，他扣動扳機。噗！加裝長筒消音器的88狙擊步槍射出子彈，子彈擊中男人的眉心，他慢慢仰麵栽倒。鄧振華對著耳麥說：“搞定，蝴蝶馬上撤離現場。我保持監視，完畢。”
夏嵐歎口氣：“都說了，讓你放下武器，逃命去吧。”她撿起那個男人的56衝鋒槍快速離開。
史大凡從山林向她招手，夏嵐進入叢林，兩人向著叢林深處走去。
鄧振華手持狙擊步槍跑過來，看看夏嵐：“你沒事吧？”
“沒事啊！”
“這次是有我們保護你，你以前呢？”
“以前我就自己來啊。”
“你知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我一直是這樣工作啊。”
鄧振華震驚地看著夏嵐，說不出話來。夏嵐笑笑：“我習慣了，真的。”
史大凡在前麵回頭：“你們倆，有情話能不能回去再說！我們現在還在危險區！”
“別胡說！”夏嵐轉身跟著史大凡走了。
鄧振華在後麵抓著狙擊步槍跟著：“難道他們就沒有男人了嗎？難道他們就一定需要你來做這個工作嗎？難道……”
夏嵐轉身：“這是我的工作！”
鄧振華站住了：“那你以後呢？還做這個工作？”
夏嵐詫異地看著他：“是啊，不幹這個我幹什麽啊？”她轉身走了。
“我要求調到邊防武警去！”
夏嵐在前麵頭也不回：“你可別來！你來了，我們這兒可沒人治得了你！”
史大凡在前麵開路：“別做夢了，鴕鳥。026的兵，一個都不會調的。我們是精銳中的精銳，狼頭會把我們當作寶貝藏著的。你啊，就老老實實待著吧！”
“可是這真的太危險了！”
夏嵐回頭，盯著鄧振華：“我說過了，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愛我的工作，超過一切！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現在明白了嗎？”
鄧振華愣了半天，說：“非常明白！”
夏嵐笑笑：“所以，你死心吧！”她又轉身走了。
鄧振華看著夏嵐的背影喃喃：“傘兵，就需要這樣的女人！”他跟了上去。
三人回到叢林駐地。夏嵐把情況一說，耿繼輝立刻嚇了一跳，他看著麵前的夏嵐：“二百三十多人？情報可靠嗎？”
“他想要我的命，所以必須等我轉過身去。他跟我談話的時候不敢說假話，否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相信，他給我提供的情報是真的。”
“那怎麽辦？”
“再去和族長談談吧，現在就走，轉移到縣城去。販毒武裝畢竟不是軍隊，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不可能再發動這樣的進攻了。”
“我跟你說過了，他們不會走的！”
“談談試試看吧，不走再說不走的辦法。”
夏嵐苦笑：“我也隻能說——談談試試看。”
耿繼輝抓起武器：“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山狼，你跟狼頭發報，告訴他們這個情況。”
“是！”老炮轉身去整理發報機。
草地上，民兵排在訓練刺殺，動作已經很連貫了，殺聲震天。小莊挎著56-1衝鋒槍站在旁邊看著。大寶抱著狗坐在一邊，盯著小莊腿上的手槍。
小莊笑笑，拔出92手槍退掉彈匣，遞給大寶。大寶玩著手槍，眯著眼瞄準。
小莊看看他：“怎麽從來沒有看見你阿爸阿媽呢？他們出去打工了嗎？”
“都死了。”大寶黯然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我阿爸原來是個好獵人，後來吸毒了，四號海洛因。”
小莊看著他：“你知道什麽是四號海洛因嗎？”
“知道，最純的海洛因——毒品之王。”他抬眼看著小莊，“我阿爸戒不了毒癮，就把我阿媽給賣了。賣得很遠，在很多很多山的那邊。我五歲以後，再也沒見過我阿媽……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小莊倒吸一口冷氣。
“我阿爸……吸毒死了。”
小莊看著沒有眼淚的大寶，把他抱在懷裏摸摸他的腦袋：“都過去了，大寶。你是個好孩子，你長大會是個好獵人的。”
大寶抬頭：“我能當解放軍嗎？跟你們一樣？”
小莊笑笑：“當然能，你會成為一個好兵的！”
大寶笑了：“我也想像你們一樣有本事！什麽都會，可以給老百姓治病、蓋房子、架橋、打井，還會打槍、打拳！”
“會的！到時候你可就是我們的菜鳥了！”
“什麽是菜鳥？”
小莊笑了：“最勇敢的小鳥！”
“那我一定要當菜鳥！”
小莊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從兜裏取出一個狼牙臂章，掛在他的衣服上。大寶低頭：“是狗還是狼？”
“對於你們來說，是戰爭猛犬；對於敵人來說，是出山惡狼。”
大寶看著他，沒明白。小莊壞笑：“我們一般都管這個叫——狼狗！”
大寶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
族長家裏，族長抽著水煙袋，沉思著。耿繼輝和夏嵐期待地看著他。
族長終於開口說話。夏嵐給耿繼輝翻譯著：“我們不會離開自己的家園，生我養我的土地。我們不會離開朗德，這片世代生息的大山！解放軍同誌想走的話，我們不勉強你們留下。無論有沒有你們，我們都會留下來，跟豺狼血戰到底。幾千年前，我們的祖先就在這裏，他們的靈魂在這座山裏，我們不能留下祖先的靈魂，而四處漂泊。”
夏嵐翻譯。族長搖頭，說著什麽。夏嵐轉對耿繼輝說：“離開山的獵人，就好比離開水的魚。我們生在這裏，長在這裏，也會死在這裏。”
“女人，孩子，老人——必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女人和孩子可以轉移到後山去，那裏有我們的祖先保佑。老人不會走，我們都是老獵人。如果豺狼來強占我們的山寨，老獵人逃命了，我們的祖先會譴責我們，並且不會允許我們的靈魂跟他們在一起……”
“可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武器！”
族長放下水煙袋起身，走到自己的屋內，一會兒，他拿著一杆槍出來了——真正的老槍：“我擦好了，就等著……決一死戰！”
耿繼輝看著族長，無奈地歎了口氣。
兩人無功而返，心事重重地回到叢林駐地。
老炮看著他們過來，起身：“狼頭回電了。”
耿繼輝抬頭：“怎麽說？”
“要我們避敵鋒芒，保護村民到縣城去。那裏的邊防武警會安排他們食宿，到行動結束。民政會給他們撥款重建家園，要我們務必說服朗德寨的居民。”
夏嵐看看耿繼輝：“他們不能提供支援嗎？”
耿繼輝苦笑：“狼頭是對的。我們最近的小隊距離這裏也有五十多公裏，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天黑前穿越無人叢林機動過來。傘降也隻能在晚上……”
“那我們怎麽辦？”
“給狼頭發報：我們無法說服居民們，讓援兵在夜間秘密傘降到河床，給我們提供援助。”
“是！”老炮轉身去發報。
夏嵐擔心地說：“如果戰鬥在援軍到來以前打響呢？你們六個人，能頂住嗎？”
“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我們不能丟下老百姓，自己逃命！”
夏嵐看著他：“我還能做什麽？”
“去盡量說服族長，讓老人們一起轉移！另外，切記不能轉移到後山！他們熟悉的地方，敵人也可能熟悉。我勘查過地形了，你帶著村民轉移到這裏——天涯穀。這裏居高臨下，隻有一條羊腸小道。這條羊腸小道隻需要一把56半就可以封鎖。我給你一個單兵夜視儀，我相信你的槍法足夠應付他們。”
“那你們呢？”
“盡人事，聽天命。”他戴上耳麥，“所有人注意，這是森林狼。把警衛任務交給民兵，你們在10分鍾到駐地集合。完畢。”
不一會兒，大家都陸續趕了回來。鄧振華扛著巴雷特狙擊步槍匆匆跑回來：“大尾巴狼歸隊——什麽事兒，這麽急？”
耿繼輝指指一邊：“坐下喘口氣。”
鄧振華看著夏嵐：“沒事我不累！”
“坐下吧，我們有事要談。”
鄧振華坐下了。
夏嵐看著滿臉是汗的鄧振華，拿出自己的手絹遞給他。鄧振華愣住了，抬眼看夏嵐。
小莊抱著56-1：“森林狼，你要我們回來——是想告訴我們，戰鬥來臨了？”
“不錯，我們即將麵臨一場惡戰！二百三十多名武裝匪徒，將要在今夜入境，對朗德寨實施進攻！毫無疑問，他們想來一場屠殺。”
隊員們都抬起頭，看著他。
“村民不肯撤，我們不能強迫。更何況我們也強迫不了，所以這場血戰無法避免。我們注定要在這裏，在朗德——惡戰！”
強子說：“陣地防禦不是我們的強項，我們隻有六個人。”
“所以我們不能消極防禦，我們必須積極防禦！在他們入境以後，展開麻雀戰。我們快進快出，打亂他們的陣腳，將他們的有生力量，盡可能地損失在中途。但是有一點必須注意，如果我們不能擊潰他們，那他們會再次進攻，我們必須一次就把他們全部殲滅，或者殲滅大半！”
老炮問：“雖然山路隻有一條，但是他們會走山路嗎？而且我們怎麽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來呢？”
耿繼輝打開自己的背囊，拿出一個包裹，取出一台軍用筆記本電腦打開，把電腦屏幕轉向大家：“中國陸軍的最新科技——衛星監控。”他操作著，間諜衛星對邊境地區的實時監控畫麵不斷放大，放大到他們開會的地方。七個人在幹嗎，一目了然。
小莊抬頭，笑：“你藏著私貨？怎麽不早拿出來？”
“早拿出來，我們不就好走了嗎？還訓練什麽？”
老炮咧咧嘴：“發報機也可以淘汰了吧？”
耿繼輝笑笑：“衛星通訊器材現在開始可以使用，我們和狼頭直接保持熱線聯係。還有什麽問題嗎？”
史大凡舉手：“我們如何動手？”
“還是三個小組，每個小組帶兩個民兵！在麻雀戰的過程當中，民兵不能開槍，隻能投擲手榴彈！他們的槍聲和火光會暴露自己的位置，招來殺身之禍。我們的武器全部加上消音器——老炮，你的陷阱和地雷準備好了嗎？”
老炮笑：“早就準備好了！”
耿繼輝點頭：“就是這樣了，最先進的方式和最原始的方式，最文明的戰鬥和最野蠻的戰鬥。我們在路上盡可能多地幹掉他們！夏嵐，你想辦法說服族長，讓老人們撤離！”
“如果他們不撤呢？”
“如果他們撤離，我們可以誘敵深入，關門打狗。寨裏麵有地道，我們可以周旋到援兵到來。如果他們不撤，我們隻能死守山寨，無論如何不能讓老人們上陣！為了保護他們，我們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夏嵐起身：“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現在就去做，我一定想辦法讓他們離開山寨！”她轉身跑了。
耿繼輝看著大家：“我們都宣誓效忠國家和軍隊，現在到了履行我們誓言的時候了！士兵們，我們的榮譽是什麽？”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4
山寨裏，村民們開始轉移，他們手提肩扛，還趕著豬和羊，一片混亂。
小莊身上所有標誌都已取下來，隻穿著迷彩服，他手持56-1在高喊：“注意！兩個人一列，排成兩路縱隊！不用拿太多東西，明天早上你們就可以回來！”
小莊衝夏嵐著急地喊：“你告訴他們，把牲口都留下！那些牲口會暴露他們的位置，太危險了！”
夏嵐苦笑：“不帶著它們，他們不會走的，這是他們唯一的財產。”
“這是轉移，不是搬家！明白嗎？”
“我沒辦法跟他們解釋，他們聽不懂！”
小莊咬牙：“帶走帶走都帶走！速度要快！那頭豬怎麽上天涯穀？難道要飛上去嗎？”
“他們是山民，他們有辦法。”
“告訴他們，別拖拉了！速度越快越好，我們不能兩頭擔心！”
夏嵐高聲翻譯著。大寶抱著狗跑過來，還掛著臂章：“小莊哥哥！”
小莊指著隊伍：“歸隊！”
“我想留下跟你們打仗。”
“你是戰士嗎？”
大寶點頭。
小莊從腰上解下匕首給他：“保護你的鄉親們——歸隊，這是我的命令！”
大寶看著小莊，拿著匕首抱著狗，不動。
“這是我的命令！你不是想當兵嗎，先要學會服從命令！”
大寶點點頭，轉身跑回去了。
小莊挎著武器高喊：“必須盡快轉移，這裏不能留下一個婦孺老人！”
耿繼輝帶著滿身是槍的鄧振華和史大凡跑過來：“族長呢？”
夏嵐說：“他帶著老獵人們在前麵帶路，他們熟悉天涯穀。”
耿繼輝點點頭：“那就好！你也跟著他們上去吧！”
“上麵有足夠的獵人了，我不走！”
“為什麽？”
“我是軍人！”
耿繼輝轉臉看鄧振華和史大凡。鄧振華扛著巴雷特狙擊步槍走過來，看著她：“你是女人！”
“我是武警中尉！”
“這是戰爭。”
“難道你要和我比槍法？還是比山地穿越？”
“那你跟著狙擊組！”
“為什麽？”
鄧振華怒吼：“因為你的槍法比我好，所以我要你跟著狙擊組！當我不能打準目標的時候，我需要你補槍！明白嗎？中尉？”
夏嵐嚇了一跳，看著鄧振華。鄧振華盯著她：“你現在歸我指揮，一步不許離開狙擊組！”
夏嵐看耿繼輝。耿繼輝點頭：“你熟悉地形，狙擊組要在山裏來回跑。你帶著他們，可以做向導。”
夏嵐看鄧振華：“你要記住——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帕夫利琴科，有309個敵人的戰績，在軍史上——她的注解也是女狙擊手！”
“你會後悔的。”
“我保護不了你，我才會一輩子後悔！”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
鄧振華已經轉身走了：“衛生員，她跟著你！狙擊組現在出發，進山到指定地點！”
史大凡看著夏嵐，把手裏的88狙擊步槍遞給她：“我相信你學過如何使用。”
夏嵐一把奪過槍：“我會讓他後悔的！”
史大凡沒有笑容，一本正經地說：“你還不了解他。”
“我也不想了解他！他不僅腦容量小，他還盲目自大！”
史大凡看著夏嵐，拿起身上的56-1自動步槍：“他不是自大，是自信！”
夏嵐驚訝地看他：“這是你眼裏的他？”
“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狙擊手，有戰略頭腦的狙擊手——我們出發！”他也轉身走了。夏嵐咬牙，跟著他們走了。
小莊看著他們三個跑了，笑笑：“狙擊組，永遠充滿了無聊的歡樂。”
耿繼輝看著撤離的村民：“販毒武裝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小莊笑笑：“應該是——我們留給販毒武裝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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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界碑矗立著，四周隱隱約約有幾十個人影在攢動。
密林中，耿繼輝看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可以看到小莊在樹上隱蔽監視，還可以看見幾十個人頭在攢動。他放大畫麵，可以看見其餘的幾股武裝在前後不一地靠近邊境。
耿繼輝看看旁邊目瞪口呆的民兵排長：“你最好不要看這個，去看地圖。”
民兵排長用不流利的漢語問：“這個，我們什麽時候能用上？”
耿繼輝笑笑：“怎麽說呢？那會是一個艱辛的過程，非常艱辛和漫長！”
民兵排長憨笑著點頭：“我知道，就是腦子要被門夾過以後！”
“衛生員教你們的？”
“不，鴕鳥！”
耿繼輝苦笑：“你還知道什麽？”
“鴕鳥喜歡小夏老師……”他緊張起來，“這是不是絕密？”
耿繼輝笑笑：“不是絕密，是公開的秘密。”
民兵排長開心地笑了。
山地，鄧振華、史大凡、夏嵐帶著兩個民兵在飛奔。
鄧振華舉起拳頭，大家全部臥倒。他指著旁邊的大樹，又指著兩個民兵。兩個民兵會意，背著56半開始爬樹。
鄧振華把巴雷特狙擊步槍遞給他們：“幫我看好了！這可是我最愛的女人！”
夏嵐翻譯著，皺起眉頭。
史大凡嘿嘿笑：“戰爭，總是會暴露男人的某些劣根性。”
“告訴他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暴露目標！等我回來！”
夏嵐翻譯著，神情複雜地看著鄧振華的背影，史大凡拍拍她：“出發！”
夏嵐反應過來，提著88狙擊步槍跟著他們跑。
鄧振華突然回頭，夏嵐沒防備，撞在鄧振華身上。
“你幹嗎？”
鄧振華看著她幹淨的臉。
“你……你想幹嗎？我警告你啊，我可一刀……”
鄧振華伸出左手，伸向夏嵐的脖子。夏嵐的刀子馬上閃電般放在他的脖子上。鄧振華不為所動，直接刷刷兩下撕掉了她迷彩服上的領章舉起來：“這會是讓你丟命的目標！”
夏嵐看著他，刀子慢慢放下。鄧振華脫下自己右手的戰術手套，在自己臉上抹了兩下。夏嵐還在納悶兒。鄧振華突然伸手抹在她的臉上，一本正經地說：“你的臉太白了！”
史大凡在後麵嘿嘿笑：“這可不好，趁機揩油！”
夏嵐一咬牙：“我發誓，戰鬥結束以後，我會一刀閹了你！”
灌木叢中，強子帶著兩個民兵提著木桶挎著武器跑步過來臥倒。強子連說帶比畫：“你們留在這兒，我打一顆紅色信號彈——你們就開始！明白嗎？”
民兵們把木桶放下，點頭。
“我剛才說的什麽？”
民兵用不流利的漢語說：“紅色的，信號彈，我們開始！”
強子點點頭：“對！很聰明！”
“什麽是信號彈？”
強子愣了一下：“就是一顆——紅色的起火！嗤——啪！紅色的起火！”
民兵們點頭：“知道了！起火！早說啊！”
強子苦笑一下，拍拍他們兩個人的肩膀：“完了就到三號伏擊點——就是豬頭溝，記住，要快！”
民兵們點頭：“豬頭溝，知道了！”
強子起身拿起武器快速跑了。
樹上，老炮脖子上掛著一圈各種引爆器，他拿著88狙擊步槍，對著耳麥：“森林狼，山狼已經到位。完畢。”
耿繼輝看著筆記本電腦：“好，山狼。我當你的眼睛。完畢。”
“收到，完畢。”
耿繼輝看著電腦，電腦上販毒武裝在陸續進入邊境。他冷峻地說：“孤狼B組，演出要開始了！我們就是黑夜的主角，叢林的殺手！讓我們告訴他們什麽是戰爭猛犬！完畢。”
耳麥裏陸續回答：“收到，完畢。”
界碑處。販毒武裝排成鬆散的隊形，經過界碑。樹上，戴著夜視儀的小莊一動不動。
販毒武裝的大隊伍陸續過去，掉隊的兩個販毒武裝提著武器跑過來。小莊舉起裝著長筒消音器的88狙擊步槍。噗噗！連續兩槍，兩個匪徒栽倒，一聲未吭。
小莊在樹上轉身，再次舉起狙擊步槍，他瞄準了走在最後的匪徒們。一個匪徒走到一邊撒尿。小莊扣動扳機。噗！匪徒倒下。
小莊的槍口繼續移動，搜索其餘的零散目標。
耿繼輝看著筆記本電腦：“他們分成三路，每路大概在六十到八十人之間。分別從1021，1032，1035地區入境，沒有戰術隊形，看來不知道我們在這兒。完畢。”
山頭上，鄧振華的眼貼在88狙擊步槍瞄準鏡上。夏嵐臥在他的身邊，眼也貼在狙擊步槍瞄準鏡上。史大凡在夏嵐旁邊，拿著激光測距儀在觀察。
販毒武裝陸續從山下經過。夏嵐問：“什麽時候射擊？”
鄧振華說：“該射擊的時候。”
“少故弄玄虛！到底什麽時候射擊？”
“你學過戰略戰術嗎？”
“我是武警學院邊防指揮專業畢業的！”
“那就好——我開槍為信號，殲滅敵人的零散力量，從最外圍開始剝去他們的皮！”
“早說啊！”
史大凡拿著激光測距儀在觀察：“指揮官都在隊伍中間，第一梯隊後麵。”
“機槍手在第一梯隊，40火在第三梯隊。他們受過一定的軍事訓練，隊形雖然看不過眼，不過叢林戰還是管用的。”
“不能打那些戰略目標，會太早捅了他們的馬蜂窩的。”
“先打零散的吧。”
三人一起舉起槍，謹慎選擇目標，不斷射擊。
隨著噗噗的聲響，單個的毒販不斷無聲倒下。
山地。幾十個敵人踏著齊腰深的雜草前進。
樹上，老炮拿著脖子上一圈引爆器中的一個，他將手指放在引爆器上等待。
耳麥裏傳來耿繼輝的命令：“引爆！”
老炮果斷按下引爆器按鈕。
幾十個敵人正在走著，突然間，連環的爆炸覆蓋了他們。火光中，一片慘叫，一片肢體亂飛……
民兵排長目瞪口呆地看著電腦。耿繼輝看著電腦笑笑：“A股敵人已經被殲滅。完畢。”
密林中，臨近的爆炸聲傳來，匪徒們轉臉，看見一片火光，聽見一片慘叫。他們目瞪口呆。指揮官大喊：“有埋伏！我們撤！”
匪徒們趕緊掉頭跑。
山頭狙擊陣地上，鄧振華一邊更換彈匣一邊問：“他們會說中國話？”
夏嵐也在更換彈匣：“很多人，其實就是中國逃犯！”
鄧振華拉上槍栓：“兔崽子！今天不能再讓你們跑了！衛生員，匯報目標排序！”
史大凡拿著激光測距儀匯報著：“九點鍾方向，手槍，是個指揮官！”
鄧振華扣動扳機。噗！跑動的指揮官栽倒。
“再來一個！”
“還是九點鍾方向，逃命的40火——”
鄧振華扣動扳機。噗！奔跑的40火爆頭栽倒。
夏嵐從瞄準鏡抬起頭來，看著鄧振華。鄧振華非常嚴肅認真地說：“給我更多的目標！”
夏嵐眨巴眨巴眼：“判若兩人啊……”
鄧振華怒吼：“不要幹擾我和助手的通信！再說話就滾到後麵去！”
夏嵐嚇了一跳，不敢說話了。
“衛生員，給我更多的目標！”
“機槍手！十一點方向，幹他！”
鄧振華手起射擊，幾乎沒有瞄準，噗！機槍手爆頭栽倒。
匪徒們向著界碑落荒而逃。
小莊在樹上舉著狙擊步槍：“他們往我這邊來了，想逃出去。完畢。”
耿繼輝看著電腦：“惡狼，該你的小組上場了。完畢。”
強子回答：“收到。完畢。”他拿起信號槍，對著天空扣動扳機。
一顆紅色信號彈在空中飛舞，非常漂亮。
兩個守著木桶的民兵看著信號彈，拿起火柴，點燃了鞭炮的撚兒，然後起身提著56半就跑。
木桶裏，鞭炮劈劈啪啪炸響了。正跑動的匪徒驚呆了，叫嚷著：“邊境有機槍！有埋伏！”
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成一團，開始盲目射擊。
樹上，小莊冷峻射擊，不斷扣動扳機，混亂的匪徒不斷倒下。
又一個匪徒無聲爆頭倒下。指揮官高喊：“他們有消音器！這不是邊防武警，是特種部隊！我們出不去了！快轉身衝進朗德，綁架村民做人質！”
匪徒們轉身就跑。
耿繼輝打個呼哨，民兵排長跟著他快速穿越山林消失了。
山林中，小莊快速跑過來：“我們要占據二號伏擊點！快！”
兩個等在這裏的民兵起身，跟著他飛奔。
另外一處山林，老炮跳下樹，縱身飛奔。
山地。鄧振華帶著夏嵐和史大凡跑回來，兩個民兵把巴雷特狙擊步槍遞給他。鄧振華接過來：“衛生員，你帶著他們去五號伏擊點！”
史大凡揮揮手：“我們走！”
夏嵐看鄧振華：“那你呢？”
“我是戰略狙擊手，這是我的戰略狙擊陣地！”
“你一個人？”
“這槍隻要一響，就肯定暴露目標了！你們留下就是送死！快走！”
“那你呢？！”
“我有辦法！不要分我的心，跟上衛生員！”
夏嵐看著鄧振華：“你要活著！”
“廢話！我死不了！”
“你要活著，戰鬥結束以後我要收拾你！不許死！”
鄧振華笑笑：“我死不了。”
夏嵐看著他：“不許死！我要收拾……”
鄧振華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
“渾蛋！你想幹什麽？”
鄧振華一下子吻上她的嘴，夏嵐嚇了一跳，蒙了，都沒想到反抗。
鄧振華鬆開她，深呼吸：“COLOUR ZONE的口紅，好牌子。”
夏嵐拿起88狙擊步槍上栓：“你是渾蛋！我殺了你——”
鄧振華扛著巴雷特狙擊步槍轉身就跑了，大喜過望地還跳了一下：“掛了也值得了！”
夏嵐慢慢放下狙擊步槍，擦著流出來的眼淚：“渾蛋！不許死，我要親手殺了你！”
兩個民兵目瞪口呆。史大凡嘿嘿笑，拽了一把夏嵐：“走吧，他死不了！別擔心了！”
“你也一樣！渾蛋！你們狼牙的特種兵，都是渾蛋！有你們這樣的嗎？”她拿著槍跑了。
兩個民兵還目瞪口呆。史大凡拿起衝鋒槍嘿嘿笑：“知道什麽叫作桃花運嗎？”
兩個民兵搖頭。
史大凡嘿嘿笑：“剛才見到的就是！走，殺敵去！”
豬頭溝，兩個民兵飛奔過來，臥倒在強子身邊。幾十個匪徒在側麵跑動。
強子低聲說：“注意！聽我的命令投彈！然後密集射擊！交火後撤離！跟你們學習的一樣！”
民兵們拿出手榴彈準備著。強子甩手丟出一顆手雷：“投彈！”
兩個民兵拿起手榴彈嘩啦啦扔出去。
三聲劇烈的爆炸，匪徒們飛身起來，一片慘叫。
強子拿起拆掉消音器的56-1衝鋒槍，噠噠噠噠掃過去。兩個民兵也拿起56半開始速射。
強子更換彈匣：“撤！引他們過去！”
強子舉起衝鋒槍，對著往這邊跑的匪徒又掃出去一個彈匣，噠噠噠噠……匪徒在彈雨中抽搐。
兩個民兵在他後麵不遠的地方拿起56半開始速射。強子轉身邊跑邊更換彈匣，到了民兵身邊拍拍他們肩膀。民兵們轉身就跑，邊跑邊更換彈匣。
強子跪姿對著追擊來的敵人射擊，又是一個彈匣。接著那邊的民兵們續上火力掩護。
匪徒的指揮官在叫嚷：“他們隻有三個人，追——”
山寨入口，撤回來的耿繼輝坐在沙袋工事後看著筆記本電腦：“注意了，他們被引入二號雷區。山狼，不要著急，聽我命令。完畢。”
“山狼收到，完畢。”
“準備！”
民兵排長指著電腦屏幕：“這是什麽？”
耿繼輝看著屏幕，呆住了。屏幕上，一隻小狗在飛奔，後麵還跟著一個小孩。
民兵排長大驚：“大寶！”
6
林間，小狗被槍聲驚了，瘋狂地跑，大寶在後麵追著：“小寶！小寶！別跑，回來！”
耿繼輝瞪大眼：“山狼！停止引爆！停止引爆！小孩進入雷區！重複一遍，立即停止引爆！完畢。”
“收到！停止引爆！完畢。”
“他媽的！他怎麽從天涯穀下來了？”耿繼輝緊張地盯著電腦，“掩護他！火力吸引匪徒，突擊組去救孩子！完畢。”
奔跑的小莊回話：“收到，完畢。”他打手語，民兵們停住蹲下。小莊指著山頭：“你們上去！藏起來，我抓住大寶——你們就開火！明白嗎？”
民兵們點頭，往山頭跑去。
小莊對著耳麥：“惡狼，我們他媽的有事要做了！殲滅戰改成營救戰了，我在1022地區跟你會合！完畢。”說著就提著武器快速奔去，“森林狼，給我孩子的位置！完畢。”
狙擊陣地上，鄧振華抱著狙擊步槍：“我看到孩子了！他在追那條該死的狗！完畢。”他念叨著，“該死的！該死的！要提前暴露我的戰略狙擊陣地了！”
他的視線裏，指揮官在混亂的叢林裏揮舞手槍：“抓住那個孩子——”
鄧振華扣動扳機。砰——巨大的槍響，指揮官攔腰被打斷。
正在奔跑的夏嵐聽著巨大的槍響，回頭：“是傘兵！”
史大凡催促她：“是他！快走，他的陣地提前暴露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
“那他怎麽辦？”
“我跟你說，鴕鳥的命比貓都多！你不要擔心他——回來！你幹什麽去？！”
夏嵐背著56衝鋒槍提著88狙擊步槍已經跑遠了。倆民兵看著史大凡：“小夏老師……”
史大凡抓住他們倆：“你們的命比貓多嗎？”
民兵們搖頭。
“那就給我走！我們去狙擊陣地，不要亂了整個戰局！”
山地，強子把56-1衝鋒槍甩在身後，順手抄起背上的霰彈槍：“西伯利亞狼，我進入1022地區了！我掩護你，完畢！”
對麵衝來一個匪徒，強子抬手就是一槍。轟！一片霰彈打過去，匪徒倒下。強子高喊著：“來吧！爺爺在這兒！”
說著又是一槍，轟……
他在林間靈活跳躍著，吸引匪徒的火力。
林間，大寶還在飛奔：“小寶——回來——”
一個黑影斜刺衝過來把他撲倒，大寶剛要喊，一隻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大寶抬頭，小莊怒視著他：“噓——”他抱著大寶起身，閃身到了灌木叢中。雜亂的人影從他們身邊紛遝跑過：“那邊有狙擊手！幹掉那個狙擊手——”
人影過去了。小莊挾著大寶飛奔向另外的方向。
狙擊陣地，一片子彈打過來，鄧振華拖著狙擊步槍滾翻，閃身到石頭後麵。
突然，一個人影一邊用56衝鋒槍向販毒武裝掃射，一邊往這邊跑。
鄧振華瞪大眼：“是誰瘋了？是——天啊！”他一個箭步飛身起來，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去。子彈追著他的軍靴。
夏嵐被流彈擦傷了左臂，倒在地上。鄧振華飛身躍過來，撲在夏嵐身上。然後抱著她滾翻下了旱溝，子彈啪啪打在剛才的位置。
兩人停止了滾動，鄧振華急怒攻心：“你找死啊？”
夏嵐喘息著，看著鄧振華。
“你在違抗我的命令！我讓你幹什麽去？”
啪！一耳光抽過來。鄧振華搖搖頭，有點迷糊，他指著夏嵐的鼻子：“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耳光。鄧振華搖搖頭：“我跟你說，你事兒大了！違抗軍令，滿地亂跑！還敢毆打戰地指揮官，你還是軍人嗎？”
夏嵐盯著他：“是你讓我跟著狙擊組的！”
“我讓你跟著衛生員……”
一個人影從上麵出現，舉起衝鋒槍。鄧振華一把抱起夏嵐又滾翻，子彈打在他們剛才的位置。
“你起來！”夏嵐被鄧振華壓在下麵，她掙紮著。
“我起來你就沒命了！”他說著拔出手槍甩手就是兩槍。那個匪徒胸部中彈倒地。
鄧振華起身，拿出手雷甩出去，手雷準確地飛到上麵炸開，一片慘叫聲。
夏嵐起身，拿起56衝鋒槍：“我們現在怎麽辦？”
“廢話！你自己跑來的，沒想過怎麽辦嗎？”
“你是狙擊組長！”
鄧振華一把拉她就跑：“這個時候想起來我是指揮官了啊？打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他說著，一把推開夏嵐，接著一個騰空側滾翻，甩手就是一個扇麵掃向後麵，追逐的兩個匪徒中彈倒地。
鄧振華落地起身：“哪兒沒人往哪兒跑！”
後麵出現十幾個人影，拿著衝鋒槍在射擊，鄧振華一把拉上夏嵐：“逃命啊——山狼，引爆三號雷區，要快，我要送命了——”
鄧振華拉著夏嵐飛奔而來，他們身後，轟轟轟炸起一串火焰，匪徒們跟著火焰飛身而起。鄧振華和夏嵐被爆炸的衝擊波打起來，飛身向前，鄧振華先落地，夏嵐咣當撲在他的身上。鄧振華痛苦不堪：“你……該減肥了……作為女人，你有點胖……”
夏嵐拔出手槍對準他的腦袋：“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身材很火爆……”
夏嵐哼了一聲起來，拿起自己的武器。
鄧振華爬起來，提著武器齜牙咧嘴：“太平了，都硌著我了！”
夏嵐舉起槍托衝著他的背上就是一下：“你再胡說？”
鄧振華又被打了，痛苦不堪：“我是說，現在流行骨感美！”
老炮飛跑過來高喊：“別他媽的在那兒膩歪了！走人！”
夏嵐飛跑過去，鄧振華爬起來齜牙咧嘴：“忘了說了，我喜歡骨感美！”他追了上去。
叢林裏，強子丟掉打光子彈的霰彈槍，抄起衝鋒槍開始點射。小莊挾著大寶從槍林彈雨中飛奔而來：“撤——”
強子邊後退邊開槍：“我們得手了，我們得手了！火力掩護我們——”
山頭上，兩個民兵拿起56半開始射擊。
山寨入口，耿繼輝在掩體後抄起輕機槍，噠噠噠噠扣動扳機，民兵排長帶著幾個民兵在後麵往60迫擊炮裏填炮彈。
嗵！迫擊炮開火了。
叢林裏，隊員們會集在一起，交互掩護撤離。炮彈不斷在他們後麵落下，爆出一片火焰。
他們跑向山寨，飛身躍過山寨入口的工事。耿繼輝還在壓著槍口掃射著。噠噠噠噠……
隊員們轉身起來，從沙袋後舉起武器，開始密集射擊。
夏嵐抱住大寶：“大寶！你怎麽跑下來了？你下來幹什麽？”
大寶哭著指著叢林：“小寶跑下天涯穀了，我來找它……小寶還在裏麵……”
耿繼輝看著電腦：“他們進入一號雷區了！準備引爆！”
老炮拿起引爆器：“兔崽子！就等著你們呢！”
“等等——”夏嵐喊。
耿繼輝看她：“怎麽了？”
“狗還在林子裏！”
耿繼輝看大寶。大寶哭著：“小寶，我要小寶……”
隊員們還在射擊著，鄧振華轉身：“我再給你一條狗！”
“我不要……”
“我給你十條！”
大寶哭著：“我不要，我就要小寶……”
夏嵐哄他：“大寶，你是大孩子了，要懂事……”
大寶哭著：“我要小寶……”
鄧振華舔舔嘴唇看看屏幕，拿起自己的武器：“掩護我——”
“鴕鳥——”史大凡提起武器躍過沙袋追了上去。
“我們說過同生共死——”小莊也提起武器躍出沙袋。
隊員們一躍而起，跳過沙袋，手持武器再次衝向戰鬥。
耿繼輝把一個對講機遞給夏嵐：“看好大寶，告訴我們狗的位置！”接著拿起身邊的56-1衝鋒槍飛身躍出。
耿繼輝頭也不回，高喊：“機槍掩護我們——”
民兵排長舉起機槍，開始對著叢林掃射。
夏嵐戴上耳麥，流著眼淚抱緊大寶，轉向電腦屏幕。
六名隊員怒吼著，排成一列火線迅速衝向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