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
此刻,遠在東北的臨遠縣城門外,一輛救護車正緩緩地駛過來。
“站住!”日本哨兵大喝一聲,攔住了車。
車窗開了,從救護車駕駛室裏伸出了李院長的頭:“太君,辛苦了!車上拉的死人,我拉回去做解剖用的。”
李院長說著,便拿出一遝鈔票來塞給了哨兵。
哨兵打開了車門,猛然間,便有一股熏人的臭味兒從車廂裏散出來,哨兵被熏得趕緊後退了一步,他打開電筒往車裏照了照,隻見車廂裏七扭八歪地躺著七具“屍體”,“屍體”麵部的表情都很恐怖。
哨兵趕緊關上了車門,厭煩地揮了揮手:“開路,開路,快快的!”
“謝謝太君!”李院長笑著感謝了一聲,趕緊開著救護車走了。
救護車一離開城門的崗哨,車廂裏的七具“屍體”便立刻就活了,一個個捂著鼻子不停地唉聲歎氣。
守在門邊上的蝴蝶將車門推開一條縫,拚命地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叨咕起來:“哎呀,這是什麽破車呀,怎麽這麽臭啊?”
坐在她身邊的書生聽了,苦笑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籮筐:“你說為什麽臭?這下麵真的扣了一個死人,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
蝴蝶聽書生這樣說,立刻轉過臉去大聲地嘔吐。
陳一鳴道:“忍著,不許出聲!”
陳一鳴輕吼了一句,蝴蝶趕緊捂住了嘴。
救護車很快便開進了臨遠縣城醫院。救護車進了車庫以後.李院長和阿蓮趕緊下了車,打開了後車門。車廂裏,陳一鳴等人趕緊跳下車來,拚命地呼吸著車廂外麵的新鮮空氣,才稍稍地緩過來一些。
李院長望著大家輕聲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大家聽了,趕緊跟著李院長進了地下室。
李院長開了燈,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屋裏到處都是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的人體器官,屋子中間有一張解剖台,上麵還殘留著血跡。隊員們四下看了看,又不免開始嘔吐。
李院長望著大家歎了口氣:“別吐了,你們就要在這兒藏身。”
小K一聽就急了:“啊?院長,你沒搞錯吧?”
蝴蝶也說:“是呀,我們怎麽能住在這兒呢?”
李院長看著大家苦笑了一聲:“因為這裏是解剖室,上麵是太平間,所以隻有這裏是最安全的。”
站在李院長身邊的阿蓮,此時已經打開了櫃子的暗層,回頭對敢死隊員們說:“這裏有給你們準備的幹糧,還有水,都是消過毒的。”
阿蓮說著,又打開另外一個櫃子的暗層:“這裏是軍用高爆炸藥,足夠把半個臨遠縣城都炸上天的。”
陳一鳴走過去,拿出一包炸藥丟給了書生。
書生接過來檢查了一番報告:“炸藥質量沒問題。”
李院長轉過頭來問陳一鳴:“還需要什麽裝備?”
陳一鳴擺了擺手:“不需要了,這就很好,謝謝!”
李院長望著陳一鳴等人笑了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在這兒吃點兒東西先休息,明天開始行動。”
陳一鳴道:“好!”
李院長說完,走了出去,阿蓮也隨著父親李院長出去了,解剖室裏立刻靜了下來。
陳一鳴歎了口氣:“大家吃飯吧,吃完了休息,明天還有行動!”
陳一鳴說完,便抓起櫃子裏事先儲藏的饅頭大口狂吃起來,可誰知還沒等吃幾口,屋子裏的味道就令他大口狂吐起來,甚至將胃裏原有的東西也吐了出來。
小K看著陳一鳴嘔吐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俏皮地說了一句:“唉,無敵金剛的傳說破滅了!”
陳一鳴聽到這兒,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小K趕緊閉上了嘴。
2
此刻,在臨遠縣日軍軍用機場,臨遠縣駐軍加藤師團長加藤少將與鬆井大佐正等待在機場上,他們的旁邊佇立著幾名參謀人員。
一架日軍運輸機緩緩地降落了,艙門打開,岩本少佐帶著十幾名特工出現在舷梯上。
加藤等人見了,笑著迎了上來。
加藤笑著:“岩本少佐,歡迎你!”
岩本舉止端正地向加藤少將敬了一個禮:“加藤少將閣下,你好,岩本奉命前來,還請加藤閣下多關照。”
“岩本少佐,你客氣了!”加藤說著,將站在他身邊的鬆井介紹給岩本,“岩本少佐,這位是731部隊華東派遣隊先遣分隊隊長鬆井徹大佐!”
岩本客氣地伸過了手:“鬆井大佐閣下,你好!”
“你好,岩本少佐,請多關照!”鬆井說著,也握住了岩本的手。
加藤笑著向岩本示意了一下:“岩本少佐,請上車,我們一直等著你來,黑貓敢死隊目前已經在我們的全麵監控當中。”
“我知道。中村雄先生讓我帶來他對你的問候!”岩本說罷,客氣地笑了笑。
加藤聽罷,立刻笑了:“老中村的身體還是那麽硬朗嗎?”
岩本說:“是的,中村雄將軍閣下的身體一直很硬朗。”
加藤聽罷又笑了:“好,也請轉告我對他的問候。”
幾個人說著,便上了車,汽車很快便開走了。
十幾分鍾以後,在加藤師團的司令部裏,加藤、鬆井和岩本幾個人麵容嚴肅地坐在會議室裏。
加藤說:“岩本少佐,你看我們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岩本想了想,故意放緩了聲音:“敢死隊這些人對我們掌握重慶方麵的情況十分重要,所以……最好是活捉。”
“活捉?”鬆井聽罷,禁不住疑惑地望了岩本和加藤一眼。
岩本分別看了一眼加藤和鬆井,接著說:“不僅如此,他們還殺害了我的摯友——中村一郎少佐!”
加藤聽罷愣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了,岩本君,你是想親手殺了仇敵。”
岩本答:“對!加藤君、鬆井君,還希望你們能夠滿足我的小小請求!”
加藤聽了,立刻表示讚同:“理所應當,岩本君,我答應你!”
鬆井聽罷,也趕緊附和:“岩本君,你對中村君的一腔忠誠,我早有耳聞,十分欽佩!”
“鬆井君,你過獎了!”岩本說完,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隻要先拖住他們,就給敢死隊贏得了一些時間。”
加藤說:“岩本君,我和鬆井都是職業軍人,不是特工人員。對這次行動,我本來就不在行。既然你來了,這次行動的指揮權,我就完全交給你了。”
“感謝加藤君信任!”岩本聽罷,立刻站起了身。
加藤見了,趕緊揮揮手:“岩本君,你何必客氣!我們都是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大東亞聖戰,應該的!”
岩本立刻向著東南方向呼喊:“天皇陛下萬歲!”
加藤和鬆井見了也趕緊站起身,一同高呼:“天皇陛下萬歲!”
岩本看著他們,眼裏閃出複雜的光。
3
此時,在地下室裏,書生等人都在睡覺,睡在屋子邊上的小K卻抱著一隻醃製的鴨子正興致勃勃地啃著。
睡在小K邊上的燕子六,被小K扔下的鴨骨頭砸在臉上,不覺睜開了眼睛:“哎,你咋還不睡?吃什麽呢,你吃得這麽香?”
小K抹了一把沾滿了油的嘴,顯擺地回答了一句:“什麽東西?鴨子!”燕子六一個骨碌翻身坐起來:“鴨子?你哪兒來的鴨子?”
小K不免哼了一聲:“狗日的院長跟那護士藏起來的,就在那碎屍萬段的台子下麵,被我找出來了!”
小K說著,掰下來一隻翅膀遞給了燕子六。
燕子六接過來聞了聞:“怎麽……怎麽有股怪味兒呀?”
小K答:“醃的……肯定味不好!可怎麽也是肉啊,你吃一口!”
燕子六拿起鴨翅膀聞了聞,搖搖頭:“我不吃,你吃吧!在這兒你還能有胃口,我真是佩服你!”
小K聽罷,更自得地擺擺頭:“小K爺我餓急了,連死孩子都敢吃!”
小K說罷,又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睡在他們一邊的陳一鳴被吵醒了,忍不住問了一句:“小K,你又偷吃人家東西了?”
小K聽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遞過來一隻鴨腿:“陳教官,你也吃點?媽的,院長也太黑心了,他給咱們吃饅頭、鹹菜,卻把鴨子藏在碎屍台下麵,自己獨享!”
陳一鳴看見小K遞過來的鴨腿,不覺皺了皺眉頭:“算了,我不要,你吃吧,我這胃裏現在還難受呢!”
在一旁睡覺的冷鋒他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問了一句:“幾點了?”
書生此時也醒過來看了看手表:“五點四十。”
冷鋒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哎呀,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好了,不能再睡了,我得出去方便方便!”
冷鋒說著就往屋外走,解剖室的門突然開了,阿蓮走了進來,看見小K手裏正攥著鴨子,不覺驚叫了一聲:
“啊?!”
“怎……怎麽了?”小K聽罷,不禁驚愕地看著阿蓮。
阿蓮看著小K手裏的鴨子叫了起來:“你你……你怎麽把這個給吃了?!”
小K望著阿蓮,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哼,怎麽了?許你藏起來,就不許我找出來?”
阿蓮聽了,一時間竟變得哭笑不得:“你……你知道你吃的是什麽嗎?那是我們拿來毒老鼠的!”
“啊?!”小K聽了,一下子就嘔吐起來。
站在一旁的陳一鳴聽了,趕緊問:“阿蓮護土,毒老鼠怎麽用鴨子呀?他吃了沒事兒吧?”
阿蓮搖頭:“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得遭點兒罪。解剖房的老鼠被死屍給嬌慣的,都不吃糧食,就吃爛肉!我們怕老鼠把屍體標本給咬壞了,就隻好拿鴨子來毒老鼠,可誰知道……”
阿蓮話沒說完,小K就又開始大口地嘔吐起來,就在這時,解剖室的門開了,李院長正好走了進來。
聽阿蓮敘述了事情的原委,李院長趕緊說:“阿蓮,別在這兒傻站著了,趕緊給患者洗胃!”
陳一鳴聽了,趕緊吩咐:“藤原剛、燕子六,你們扶小K去洗胃!注意,機靈點!醫院裏到處都是日本傷兵!”
藤原剛、燕子六答:“是!”
藤原剛和燕子六應了一聲,趕緊扶起小K出去了。
燕子六道:“哼,讓你貪嘴,讓你貪嘴!這回好了,吃出毛病了吧?!”
小K疼得緊緊抓住阿蓮的胳膊,還沒忘記說一句俏皮話:“你……你這個人,謀殺親夫!”
“滾!誰是你老婆!”阿蓮立刻推開了他。
隨後,阿蓮和李院長在前麵帶路,藤原剛和燕子六扶著小K開始走進了坐滿日本傷兵的走廊。
前方不遠處,兩個日本憲兵此時正在檢查傷兵們的身份,一邊詢問,一邊不停地在夾子上登記。
燕子六禁不住緊張地衝著藤原剛說了一句:“有憲兵!”
藤原剛皺著眉頭,低聲回答:“你不要說話,照直走!”
就在這時,一個憲兵轉過頭來,看著燕子六他們大聲問:“那邊,什麽的幹活?!”
走在前麵的李院長趕緊回答:“吃錯了東西,需要洗胃。”
另一個憲兵此時也轉過頭來大聲問:“什麽人的幹活?”
藤原剛聽見了,趕緊用日語回答:“你們讓開,他要是出了事,你們都要掉腦袋!”
兩個憲兵聽罷愣住了,不覺走了過來。
一個憲兵問:“你是誰?”
藤原剛沒有回答,隨手掀開外衣,從裏麵露出了金色的**徽章。
兩個憲兵一見都愣住了。
藤原剛合上外衣,壓低聲音對日本憲兵說:“我大日本帝國天皇陛下禦前警衛,井上源三郎大尉!”
兩個憲兵聽了立即敬禮:“大尉好!”
“那這位是……”其中一個憲兵禁不住驚愕地向藤原剛詢問此刻正在愁眉苦臉的小K。
藤原剛聽罷,對憲兵輕聲回答:“這位是伏見宮三樹!”
其中一個憲兵聽罷,不禁大瞪起了眼睛:“伏見宮博義親王的世子?”
藤原剛輕聲回答:“正是。”
兩個憲兵聽罷馬上敬禮。
小K見狀趕緊用日語罵了一句:“滾!”
藤原剛聽了趕緊催促憲兵:“你們馬上離開,世子肩負特殊使命,他的身份絕對不許透露!”
憲兵聽罷,趕緊立正:“是!”而後,便灰溜溜地讓開了。
離開憲兵以後,小K忍不住小聲問藤原剛:“那什麽親王……是幹嗎的?這麽大的威力?”
藤原剛輕聲回答:“裕仁天皇的親弟弟。”
小K聽罷,立刻誇張地張大了嘴:“啊?那我……不就是他媽的日本小王爺了嗎?這身邊圍著的藝伎不知有多少啊!”
燕子六吼:“你住口吧!”
燕子六照著小K的腦袋使勁兒拍了一下,小K立刻閉嘴了,此時,附近一個屋子的門輕輕地開了一條縫,從門縫裏露出了岩本表情複雜的半張臉。
4
此刻,在那間屋子裏,幾個化裝成傷兵的特工人員的手裏都端著衝鋒槍。
一個年齡稍大點兒的日本特工小聲問岩本:“岩本君,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岩本遲疑了一下回答:“在這裏動手會誤傷我們的傷兵,我們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記住,一定要想辦法活捉他們,我不要他們這麽痛快地死!”
年齡稍大的特工又說:“剛才說話的軍統特工是日本人。”
岩本聽了,不禁回過頭來問他:“你怎麽知道?”
年齡稍大的特工答道:“他的口音我熟悉,日本山形縣人,不會錯的。那是全日本最窮的縣,非常封閉,沒有外人出入。軍統特工的語言能力再強,也學不到山形縣的口音。”
“哦。”岩本聽罷,不禁皺起了眉頭。
另一個年輕一點兒的特工聽了,禁不住轉過頭來問年齡稍大的特工:“日本人會參加支那軍統,來對付我們?!你是不是聽錯了?”
年齡稍大的特工自信地回答:“我母親就是山形縣的人,我怎麽可能聽錯我自己母親的口音呢?”
岩本聽了,趕緊擺擺手:“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你們盯緊點兒!大家把武器都收好,千萬不要暴露!如果在醫院打起來,那我們這200多傷兵很可能就是犧牲品,我不想死更多的日本人……聽到了嗎?”
特工齊答:“是!”
特工們聽了都收起衝鋒槍,各自拄著拐杖之類的物件趕緊出去了。
“唉!”岩本望著他們身影兒,不覺歎了口氣。
5
清晨,臨遠火車站裏熙熙攘攘,剛剛停在車站的列車的火車頭正在不停地向外冒著蒸汽。
列車的車廂處,乘車的旅客們正在下著車。一身貴婦打扮的黃雲晴此時也走下車來,在她的身邊,跟著高老板;在他們身後,跟著神情警惕的兩個保鏢。
早已經等在這裏的麗晶酒店的徐老板,此刻笑吟吟地迎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也跟著兩個保鏢。
徐老板笑道:“楚小姐,旅途辛苦了!”
黃雲晴笑答:“啊,徐老板,讓您久等了,路上有軍列,列車讓車,不得不耽擱一會兒。”徐老板說:“哦,請吧,楚小姐,咱們先安頓下來。”
徐老板說完,便陪著黃雲晴和高老板等人向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走去。
高老板一邊走著,一邊笑著對徐老板說:“老徐,好久不見了啊!”
徐老板聽罷笑了笑,輕聲說:“高老板,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你這條老狐狸!”
高老板聽了,忍不住笑了笑:“老狐狸也有老狐狸的長項啊!一會兒呀,咱們就先喝兩杯,邊喝邊聊!”
徐老板聽罷,不由得笑了:“嗬,一大清早的就喝酒,我還怕了你不成?”壓低聲音又說,“老高,我知道,你可是全延安第一喝呀!”
高老板問:“哦?怎麽,你是說到現在也沒有人能超過我?”
徐老板答:“當然了,還沒有!”
高老板笑了:“哎喲喲,這也太不成器了!不會喝酒,那還搞什麽地下工作呀?”壓低聲音又說,“李部長不是說過嗎?不能喝酒的人,沒幾杯就被人家給灌倒了,還套別人的話呢,把自己先套進去了!”
徐老板笑:“嗬嗬……”低聲說,“李部長那是開玩笑!李部長還說呢,以後招新考試呀,就要先招能喝酒的!”
徐老板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黃雲晴在一旁聽了,禁不住轉過來問:“你們兩位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徐老板聽罷立刻笑了:“沒什麽,沒什麽,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一見麵就愛逗樂子……哦,楚小姐,請上車!”
徐老板說著打開了車門,黃雲晴隨即上了車,高老板等人也跟著上了車,兩輛轎車立刻開走了。
麗晶酒店裏,徐老板站在經理室的窗口,輕聲地介紹著這裏的情況。
“眼前這條路是臨遠的主幹道,叫‘協和大道’,是日本人給改的名字。臨遠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兵城。日軍侵占臨遠以後,對這裏非常重視;這裏也是國民黨軍隊和日軍在華東正麵戰場接壤的中樞地帶,縣城以西七十二公裏處就是國民黨軍隊的陣地,所以臨遠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日軍在這裏集結了重兵,有日本陸軍主力精銳加藤師團、陸軍航空隊第17戰鬥機飛行戰隊、第39轟炸機飛行戰隊,還有相關的配屬後勤補給單位,總共有三萬七千多人;此外,還有兩個步兵團的偽軍,大約有四千人,所以總兵力是四萬多人。”
黃雲晴聽了,不覺歎息地點點頭:“真是一個軍事要塞呀!”
徐老板看了黃雲晴一眼,繼續說:“還有一點要注意的是,加藤師團是配有坦克的,編製是一個坦克聯隊。如果軍統的黑貓敢死隊想在這兒動手,那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啊!”
黃雲晴聽罷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他們也確實沒打算活著回去呀!”
徐老板聽了很受感動:“這倒真是一支敢死隊!軍統裏也有這樣的熱血軍人,這倒讓我對軍統的看法有所改變了。”
黃雲晴說:“他們也不算軍統的人,隻是被利用的力量。”
徐老板問:“哦?我們真的要救他們嗎?”
黃雲晴搖頭:“不,我們救的不僅是他們,是國家。”
“國家?”徐老板禁不住驚愕地看著黃雲晴。
黃雲晴點頭:“對,是國家。如果日本731部隊華東派遣隊真的成功實施了雲字號作戰計劃,那麽,馬上就會有更多的細菌戰部隊投入實戰。這樣一來,我們整個國家、我們的四萬萬同胞,都會麵臨死亡的威脅。”
徐老板聽了,不禁眉頭緊皺:“金魚同誌,我明白了。”
黃雲晴問:“當地的遊擊隊都召集好了嗎?”
徐老板答:“召集好了,臨遠遊擊大隊選拔的三十名神槍手已經化裝進城了,現在正在安全地點待命。”
黃雲晴點頭:“好,老徐,你的準備工作做得不錯!”
徐老板答:“哦,金魚同誌,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黃雲晴望著徐老板笑了笑:“等待。”
“等待……”徐老板聽罷,領會地點點頭。
6
此時,在臨遠醫院病房裏,已經為小K做完灌腸的李院長摘下手套,習慣性地囑咐了一句:“病人需要靜養。”
“靜養?”藤原剛為難地看看小K,又看看李院長,“可他沒時間靜養啊!”
小K躺在**艱難地回答:“不等靜養就算了,你們讓我先在這兒喘口氣就行。”
燕子六聽了,立刻插上一句:“這要聽陳教官的才行。”
藤原剛說:“院長,我們去請示陳教官,小K就先留在這兒,麻煩您多照顧。”
李院長點了點頭:“放心吧,這裏是傳染病區,日本人不會來,最近臨遠一直在鬧霍亂。”
誰知小K聽了,立刻嚇得瞪大了眼睛。
阿蓮在一旁,也向藤原剛和燕子六說了一句:“是的,這病房裏剛剛死過兩個患者,日本人是輕易不會來的。”
“啊,剛死過兩個……”小K聽罷,立刻就癱了過去。
李院長趕緊對藤原剛和燕子六說:“我領你們先下去,讓阿蓮在這兒照顧他。”
“讓我照顧他?”阿蓮聽了,不滿地看著父親。
李院長見了,嚴肅地看著女兒:“不管怎麽說,他是國軍將士!做大事者不問小節,何況他是在提著腦袋賣命呢!你留在這兒,好好照顧他。”
阿蓮隻好低下了頭:“好!我一定照顧好他!”
此時,閉眼躺在病**的小K的嘴角邊,不禁浮起一絲開心的笑意。
李院長帶著藤原剛等人出去了,門剛剛關上,阿蓮就禁不住冷笑著罵了小K一句:“臭流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裝的,睜開眼睛!”
小K隻好笑著睜開了眼睛:“嘿嘿,沒想到我這上海灘著名的老千,居然瞞不過阿蓮姑娘!”
阿蓮聽了,立刻假裝盛怒地看著小K:“你給我聽好了!老實待著,少動花花腸子!否則……”
阿蓮說著拿起手術剪刀,向著小K比畫了一下:“我一刀剪了你!”
小K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下麵,嘴角不免哆嗦了一下:“難道……姑娘就是江湖上傳聞多年,卻從來沒有露過麵的剪刀教?!”
“你說什麽?”
阿蓮大聲喝問了一句,小K沒敢再回答。
阿蓮看著小K,不免得意地笑了。
7
第二天清早,在地下室裏,陳一鳴和冷鋒、蝴蝶、書生等人吃過早飯以後,正圍著一張地圖一邊看著,一邊討論著,門口燕子六端著衝鋒槍正警惕地守衛著。
陳一鳴指著地圖對冷鋒等人說:“臨遠,自古以來就是兵城,有東西兩大營。臨遠的駐軍情況剛才都說過了,現在我們來看地圖。這兒,是臨遠火車站,就在西大營裏麵,要進去必須事先經過日軍的哨卡。731的華東派遣隊在今天晚上要到達西大營。我想,趁他們立足未穩的時候,我們突然發起攻擊,在短時間內炸毀軍列上的細菌武器,應該是個比較好的方案,你們看呢?”
書生在一旁聽罷,點了點頭:“如果這個方案可行,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火車的鐵軌處預埋炸藥,通過地雷引爆。隻是,我們大白天的怎麽能混進去埋炸藥呢?”
“如果我們用化裝的辦法攜帶炸藥進去呢?”蝴蝶在一旁禁不住插了一句。
書生搖了搖頭:“炸毀一列軍列,需要大量的炸藥,可不是我們幾個人能攜帶得了的。”
此時,藤原剛蹲在地上,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一直沒有說話。
陳一鳴看見了,忍不住問了他一句:“藤原剛,你一直在看什麽?”
藤原剛用手點了點地圖:“我在看這個機場。”
陳一鳴說:“哦,對,民國二十二年,國府空軍在東大營修建了一個簡易機場,主要用於剿共。後來日軍侵占了臨遠,就進行了擴建,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有規模的野戰機場。”
藤原剛問:“這裏有陸軍航空隊?”
陳一鳴點頭:“對,有兩個日軍飛行戰隊,是日本陸軍航空隊第3戰鬥機飛行戰隊和第39轟炸機飛行戰隊。”
“哦,”藤原剛聽罷,又禁不住往地圖跟前湊了湊,“陸軍航空隊第3戰鬥機飛行戰隊、第39轟炸機飛行戰隊……”
陳一鳴看著他,不禁愣住了:“藤原剛,你叨咕什麽呢?”
藤原剛轉過頭來,鄭重地看著陳一鳴:“日軍第3戰鬥機飛行戰隊,裝備有三十六架零式戰鬥機;第39轟炸機飛行戰隊,裝備有二十七架九六式爆擊機。”
“什麽是爆擊機?”冷鋒在一旁,不禁插了一句。
藤原剛轉頭:“就是轟炸機,在日本叫作爆擊機。”
陳一鳴知道藤原剛要說什麽,便趕緊催了一句:“藤原剛,你接著說。”
藤原剛答:“好。九六式轟炸機可以攜帶七百五十公斤炸彈,一次俯衝轟炸就足夠報銷整個火車站,731部隊的華東派遣隊專列也會隨之化為灰燼。”
陳一鳴聽罷,不禁來了興趣:“可你是戰鬥機飛行員,會開轟炸機嗎?”
藤原剛聽了,自豪地笑了笑:“在日本,隻有不合格的戰鬥機飛行學員才會去開轟炸機。”
在門口處守護的燕子六聽了,禁不住在一旁喊了一句:“這個主意好啊!我們去偷一架狗日的飛機,然後炸了狗日的就跑!”
蝴蝶聽了也來了興趣,可細一想又皺起了眉頭:“可是我們怎麽進入機場呢?而且必須是白天,731的專列晚上可就到了!”
冷鋒在一旁禁不住說了一句:“日軍駐紮機場的部隊除了兩個飛行戰隊,擔任警衛的是一個高炮大隊和一個步兵聯隊,加起來有差不多四千人。”
“可是我們隻有七個人哪?!”燕子六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屋子裏的人盯著地圖,一時間誰都不說話了。
陳一鳴看著地圖長噓了一口氣:“機場是戰略要地,能進入機場的日軍都持有特別通行證。我們一時半會兒搞不到通行證,肯定進不了機場。而且,即便是想辦法混進去了,也很難準確掌握專列到達與我們劫持轟炸機的時間差。”
藤原剛歎了一口氣,隨即補充道:“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我剛才沒有考慮到,轟炸機不出勤,一般是不會攜帶炸彈的。我們就算是混進去搶了一架轟炸機,也隻是個空殼子。”
陳一鳴等人聽罷,一時間又不說話了。
冷鋒愣愣神兒,突然點著放在地上的地圖說:“這裏是敵人的軍火庫,我們能不能進去先偷一卡車炸藥?”
書生聽了,不覺皺起了眉頭:“偷炸藥不難,把炸藥運進火車站也可以想辦法,隻是,想埋設足夠炸毀這列專列的炸藥,需要一個整建製的工兵連在車站連續作業兩小時才行!我們沒有那個人力,也沒有時間和作業條件哪?”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了?!”蝴蝶在一旁聽罷,不禁急了。
冷鋒想了想,忍不住冒了一句:“我開卡車去撞專列。”
眾人聽了,都不禁驚愕地看著他。
冷鋒此時麵色嚴峻,充滿了堅毅:“由書生實現在車頭安裝撞擊引爆的炸彈,到時候由我開著滿載炸藥的卡車直接撞擊專列。”
陳一鳴聽了,禁不住猶豫地看著他。
冷鋒苦笑了笑,反倒輕鬆地說:“陳參謀,我們這次出來,不是就沒打算回去嗎?與其大家都回不去,還不如我一個人回不去。”
眾人在一旁聽了,都不免心生感動,誰知過了一會兒,書生卻說了一句:“冷教官,這樣做是沒用的。”
“為什麽?”冷鋒忍不住吃驚地看著書生。
書生停頓了一下,平靜地回答:“要全部炸毀這列專列,僅僅靠引爆一節車廂是沒有用的,我們不知道細菌武器安裝在哪個車廂。如果引爆錯誤,細菌武器會泄漏到空氣中,現在又是旱季,是西南風向,按照他們攜帶的細菌武器數量,這方圓百裏一旦受到汙染,就再也不會有生靈存在了。”
書生的一席話,令陳一鳴等人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兒,守護在門口的燕子六沉不住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我們到底該怎麽辦?難道就隻能眼瞅著小鬼子逞凶了?!”
書生沉默了一下說:“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隻是那樣做,我們每個人就都回不去了。”
“你說吧,什麽辦法?”陳一鳴毫不猶豫地問了一句。
書生長噓了一口氣說:“我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炸藥,分別引爆專列中間的七節車廂。我考慮過了,這列專列一共有十一節,除去車頭車尾、餐車和警衛車,我敢肯定,細菌武器就藏在中間的七節車廂內!可能是一節,也可能是幾節——隻要我們前後時間差在一分鍾內引爆這七節車廂,細菌武器就會在爆炸的高溫當中融化,而不會泄漏。”
守在門口的燕子六聽罷,一下子臉都白了。
蝴蝶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叨念了一句:“自殺式攻擊?”
“是的,自殺式攻擊。”書生禁不住應了一句。
冷鋒看著陳一鳴沒有吱聲。
陳一鳴注視著地圖,又看了看列車圖紙,抬起頭來疑問地看著書生:“你說的是唯一的辦法?”
書生點頭:“唯一的辦法。”
陳一鳴長噓了一口氣,立刻表態了:“現在小K不在,就不征求他的意見了,少數服從多數,我們的決定他必須執行。你們大家還有其他意見沒有?”
冷鋒看了看陳一鳴,悶聲回答:“沒有。”
燕子六在門口咬咬牙,也回了一句:“奶奶的,幹他狗日的!”
藤原剛看了燕子六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沒有意見。”
聽藤原剛這樣說,蝴蝶也嘴唇哆嗦地回了一句:“我……我也沒有意見。”
陳一鳴再一次掃視了大家一眼:“好吧,那我們就決定采取自殺式攻擊。火車一到達,我們從各自的隱蔽處,以最快速度衝向列車,引爆身上捆綁的炸藥。”
陳一鳴說完,又一次以神聖的目光掃視著他的隊員們。
“弟兄們,我們的信念是什麽?”
隊員們堅定地:“國家!”
陳一鳴:“我們的榮譽是什麽?”
隊員們剛硬地:“忠誠!”
陳一鳴:“好!現在,到了我們實踐這句誓言的時候了!我們說過生死與共,既然我們不能同生,必將共死!”
隊員們喊道:“生死與共,同生共死!”
蝴蝶和其他隊員一起呐喊著,眼裏不禁湧出了淚。
8
單說幾分鍾以後,躺在病房裏的小K聽到隊裏的決定,不禁眼淚汪汪地看著負責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阿蓮:“我今天晚上就會死的,你……你就不肯對我好一點嗎?”
阿蓮此時並不知道內情,不禁表情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知道,我每天要見多少死人嗎?”
小K聽罷愣了.禁不住一把擦去眼角的淚:“可是你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
“憐憫誰呀?憐憫你呀?”阿蓮說完,不屑地回頭看著小K。
小K的臉上,又不免現出了哀傷:“對,就是憐憫我。像我這樣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抗戰慷慨赴死的熱血青年,不值得你憐憫嗎?”
阿蓮覺得小K的話說得有道理,一時間便不吭聲了。
小K幽怨地看著阿蓮接著說:“為了國家,我放棄了學業,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鍛造成為一個國軍敢死隊員。無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都心甘情願……”
阿蓮聽了小K失望的敘述,心裏很受震撼!可想了想,又有些懷疑地看著小K:“那你看人怎麽總是色眯眯的?一點都不像抗日英雄啊?”
小K道:“那,那是因為你很像一個人!我是情不自禁地霎時衝動,才冒犯了你阿蓮姑娘。”
阿蓮一聽,霎時愣住了:“你說我像一個人?像誰啊?”
小K的眼裏立刻湧出淚來:“像……像我的愛人——”
小K說完便不說了,傷心地轉過頭去,小K的樣子令阿蓮很受感動。
“你說她……長得像我?可我爸還總發愁我找不到好婆家呢!”
小K聽了,禁不住又回過頭來:“她……真的好像你,連聲音都像……”
“是嗎?”阿蓮不禁湊近了一步,“那她人呢?她現在為什麽不跟你在一起?”
小K聽罷表情沉重,眼裏不禁流出兩行清淚。
阿蓮見狀,不禁呆住了:“你的愛人她……她怎麽了?”
“你難道不知道……南京屠城嗎?”小K說完捂住了臉,傷心得全身都抖動了。
阿蓮驚愕得不禁捂住了嘴:“天哪……不會吧?”
小K擦幹臉上的淚水,慢慢地轉過頭來:“南京屠城,屍橫遍地,我所在的國軍八十八師的弟兄們都死光了,就剩下我和陳參謀。我殺出重圍,到中央大學去找我的愛人——倩倩!可是誰知道,她已經被日本人——”
阿蓮說著,忍不住流下淚來:“過去了,都過去了,別想了!求求你別想了……別想了……”
誰知此時,小K此時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大聲地哭出來,一把摟住了阿蓮:“倩倩——我的倩倩!”
小K叫著,便一頭紮進阿蓮的懷裏。
阿蓮此時緊緊地抱住他,滿眼是淚:“別哭了,別哭了,我就是倩倩,我就是你的倩倩,我沒有死,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小K聽罷,癡呆呆地抬起頭來:“你是倩倩?你真的是倩倩?倩倩!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小K說完,又一頭紮進阿蓮的懷裏,仿佛永生永世再也不會把阿蓮放開。阿蓮被小K的真情深深地打動了,她緊緊地抱住了小K。
阿蓮:“親愛的,我們不分開,永遠不分開……”
小K此時突然抬起頭,深情地看著阿蓮:“倩倩……”
小K說著,再一次用力摟住了阿蓮,把自己火熱的嘴唇用力地湊了過去。
阿蓮此時如醉如癡,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阿蓮還是倩倩,竟愣愣地看著小K,不敢躲閃,小K順勢將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阿蓮:“小……小……”
小K在開始時還感覺到了阿蓮的矜持,而隨後,他的嘴唇再想從阿蓮的嘴邊離開都離不開了,被情火燃燒的小K此時再也顧不上許多了,他抱起阿蓮就往**拖。
“別這樣,你別這樣……”阿蓮的身體扭動著,卻很無力。
“我今天晚上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才二十五歲呀!”小K說著,眼淚便再次流了下來。
阿蓮被小K的話感動了,眼淚也不禁流了出來:“小K!”
阿蓮說著,一把抱緊了小K,主動去親吻他,小K順勢把阿蓮壓在了**。
9
再說此時,在臨遠縣城的一家小酒館的包間裏,黃雲晴和已經穿了便裝的岩本一邊假裝吃著飯,一邊低聲交談著。
岩本:“現在,在小小的臨遠縣,除了我們,還有日本特工和國民黨軍統,真可以算作是‘三國演義’了!”
黃雲晴聽罷不禁笑了笑問:“那個醫院的院長……是什麽來路?”
岩本說:“哦,那個醫院的院長叫李威漢,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醫學博土,大學時代就加入軍統。他是軍統臨遠潛伏組的組長,中校軍銜;他有個女兒叫阿蓮,現在正配合他的工作。”
黃雲晴點頭:“哦,這麽說,他也是軍統的老同誌了!”
岩本道:“是啊,沒想到這次軍統連他都不要了,出賣自己的骨幹間諜,這在國際諜報界也是很少見的。”
黃雲晴聽罷,不禁歎了口氣:“對軍統,不能用一般的諜報機關道德標準來衡量。他們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黃雲晴聽罷想了想:“你不能在醫院接近他們,就不要接近,再等待別的機會。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暴露!”
誰知岩本聽罷,不禁苦笑了:“別的機會?據我所知,他們今天晚上就要動手,而且要做自殺式攻擊!他們不怕死,就是準備來送死的!真不愧是敢死隊!”
黃雲晴聽罷,不禁愣住了:“他們這樣做很危險,而且敵人在車站附近警戒森嚴,他們很難接近!而且他們行動分散,隻要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很可能前功盡棄!”
岩本問:“那怎麽辦?我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你趕緊決定,我到底怎麽幫他們?”
黃雲晴想了想,突然說:“我有個主意,你看這樣行不行?”
黃雲晴說完,湊近了岩本,聲音變得很低很低。
10
單說此時在地下室裏,陳一鳴等敢死隊的隊員已經換了裝,都是隨軍記者的打扮,帶著照相機之類的采訪工具。
冷鋒拿出記者證分給隊員們,囑咐著:“都記好自己的名字,一會兒去西大營偵察的時候,可別說漏了。”
藤原剛一邊收起記者證,一邊禁不住問陳一鳴:“我們這裏有不會說日語的,到時候憲兵問起來可怎麽辦?”
陳一鳴遲疑了一下,立即回答:“我們編一下組。現在,我們這裏會說日本話的有四個人,會說日語的帶著不會說日語的,跟著的人不要說話,隻要帶好眼睛就行了。”
燕子六在一旁聽了,不禁插進來一句:“四個會說日本話的?除了藤原剛、書生和蝴蝶會說日本話,還有誰?”
冷鋒在一旁禁不住回了一句:“還有小K呢,你怎麽把他給忘了?”
燕子六聽了,忍不住撓了撓腦袋:“嘿,我怎麽把他給忘了!他不是在休息嗎?”
“休息,他的休息該結束了,我們走吧。”陳一鳴說完,帶頭走出了解剖室。
卻說此時在傳染病房裏,阿蓮正滿足地偎依在小K的懷裏。
小K點燃一顆煙,隨即吐出來一口煙霧。
阿蓮摟著小K的脖子,溫柔地問:“你……真的把我當作她了?”
“誰啊?”小K忍不住疑惑地回問了一句。
“你說誰啊?”阿蓮不滿意地、撒嬌般地捅了小K一下。
小K突然有所醒悟,趕緊拍拍自己的腦袋:“哦,對,對……是的,是的。”
阿蓮又問:“哎,你再告訴我一聲,她叫什麽?”
小K撓頭:“什麽……”
阿蓮繼續:“對,她叫什麽?”
小K突然愣住了:“叫……叫晶晶吧?”
小K望著阿蓮,不覺瞪大了眼:“我……我說過叫倩倩嗎?”
阿蓮聽罷,一把抓起了身邊的剪刀,猛地撇了過去,小K翻身滾下了床,剪刀穩穩地紮在小K剛才坐著的位置。
小K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你……你要幹什麽?!”
阿蓮此時氣得連脖子都紅了:“你這個臭流氓,你居然在騙我!我守身如玉十九年,沒想到今天居然毀在你這個花賊的手裏!”
阿蓮說著,就過去拔剪刀,小K趕緊過去抓住阿蓮的手。
小K:“阿蓮姑娘,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阿蓮:“說什麽說?!死花賊,拿命根來!”
阿蓮說完,一把推開了,一把拔出了紮在**的剪刀!
小K笑得立刻東躲西閃:“阿蓮,阿蓮……那是剪子!咱可不敢拿那東西開玩笑!”
“死騙子,誰跟你開玩笑了!你把人家都給睡了,還一句真話都沒有,我今天非把你那個**剪下來不可!”
阿蓮說著,舉起剪子又衝了過來!小K無奈,隻好跟阿蓮徒手拆招,阿蓮一時不備,被小K纏住胳膊一把抱在懷裏,麵對麵看著小K。
小K:“阿蓮,阿蓮,我剛才跟你說的話是假的,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阿蓮:“真什麽真?鬼才相信呢!我要你死——”
阿蓮說完,猛地一抬腿,不想一下子就擊中了小K的要害處——
“哎喲……”小K一聲慘叫,就蹲了下來!
阿蓮一見,立刻就傻了,慌慌張張地奔了過來:“小K,你怎麽了?你怎麽了?踢壞了沒有?你說話,你倒是說話呀?”
而此時的小K疼得卻隻有進氣的份兒,沒有出氣的份兒了:“哎喲,壞了吧,不知道……好……好像還沒壞透吧!”
阿蓮又問:“小K,你快說呀,到底壞沒壞呀?”
小K呻吟著:“哎喲,疼啊,誰知道啊……”
兩個人正鬧得不可開交,陳一鳴帶著隊員們走了進來,見兩個人正在地上糾纏,不由得
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