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1

高鐵站裏人來人往,路人們匆忙地穿梭於各個站台之間,不遠處,戴著小紅袖章的誌願者們維持著站內的秩序。站台上,幾處顯眼的牆上都貼著光頭強的通緝令,小虎隊們目光銳利,全副武裝地在執勤。

“喝水了!”吳迪搬著一箱子飲料走過來,挨個發。隊員們接過飲料,眼裏都是同情的目光。不遠處,楊震注視著吳迪,目光凝重。沈文津歎了口氣:“看見他一下子變成這樣,心裏真不好受。到底有多大的罪過,非得這樣整他?”楊震沒說話,平靜地看著吳迪繼續發著飲料。離站台更遠的地方,燕尾蝶慢慢摘下墨鏡,內疚地看著吳迪。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走出站台,看看正在執勤的楊震和沈文津,又看看通緝令上的照片,咧嘴一笑,離開了高鐵站。

酒店大堂,服務台一側的公告牌上也貼著光頭強的通緝令。老頭走上前,服務員職業性地微笑:“先生您好,住宿嗎?”老頭點頭,掏出證件:“我要一個套間。”服務員迅速辦理好入住手續。

一間豪華套房裏,老頭走進門,環視四周,見一切如常,這才關上門走進衛生間。摘下頭套,臉上的褶皺也被撕了下來,吐出塞在嘴裏的兩個半塊蘋果—光頭強猙獰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二十分鍾後,一個穿著牛仔褲和旅遊鞋,戴著黑框眼鏡的分頭男子,背著小包神色坦然地走出酒店門口,上了出租車。

郊區,光頭強背著包下了出租車,朝四周觀察著,確定沒人後瞄著山坡上的一棵樹快速跑過去。光頭強跑到樹下,喘息著,奮力挪開樹根下的幾塊大石頭,又從背包裏拿出折疊工兵鍬,發狂地挖起來。

不一會兒,深坑裏露出一個用塑料布裹好的箱子。光頭強眼冒金光,小心地把箱子提出來,撕掉塑料布,輸入密碼,密碼箱的蓋子“哢嗒”一聲彈開—兩把泛著烏青的92手槍和幾十發子彈躺在箱子裏,旁邊還放著兩顆手雷。光頭強獰笑著拿起手槍,裝上彈夾,“嘩啦”一聲拉動槍栓,陰鷙的臉上露出狼一樣凶狠的目光。

2

酒吧裏,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年輕男女都在舞池裏瘋狂地扭動著,幾個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地混在男人堆裏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

經理室裏,白明帶著白天還沒完事的小姐推門走進來。小姐撒嬌地挽著白明的胳膊:“白總,你急什麽?我頭一天來,還沒上過鍾呢!”白明的手摸到她的後背,坐到椅子上,一把把她拽到自己懷裏:“上個屁鍾!把老子伺候好了,老子直接讓你當領班!”

“真的?”小姐兩眼放光。白明**笑著湊近小姐的胸部。

這時,後排的櫃子輕輕打開一條小縫,露出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光頭強注視著白明,拔出手槍,“哢嚓”一聲輕響,白明一下子愣住了。小姐半推半就:“你幹嗎啊?要弄就快點!”白明咽了口唾沫,手慢慢摸到辦公桌下麵。突然,白明持槍轉身,櫃子門也幾乎同時打開,槍口頂住白明的腦門,光頭強冷冷地看著他。

“強,強哥……”白明哆嗦著。小姐“啊”的一聲尖叫,光頭強舉起另一把手槍對準她,小姐馬上捂住嘴,一臉驚恐。白明把手槍丟在地上:“強……強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兄弟不知道是你……”光頭強冷笑:“你還記得你有個強哥?”白明擠出笑:“強……強哥,您說的哪兒的話,兄弟什麽時候都不敢忘了強哥……”

“你出賣了我。”光頭強的眼光一下子變得凶狠。

“沒,沒,沒有!真的不是我!”

“隻有你和侉子兩個人知道我那天要去哪兒,侉子和我一起被抓了,你說是誰出賣的我?”

白明哭喪著臉:“強哥!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

“那你為什麽隻判了三年,還得到了減刑。”白明啞口無言,光頭強冷冷地說:“自己選個死法吧。”白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強哥,我該死!我該死!求強哥饒我一條命,求求強哥了……”光頭強看了一眼屋子一角的保險櫃:“你保險櫃裏麵有多少錢?”

“有,有一兩百萬吧。”

“財務那兒呢?”

“隻有今天的收入,截止到現在的……有,有二百多萬,還沒送銀行。”白明戰戰兢兢回答。光頭強把包丟在地上:“叫他們送過來。”

“是,是……”白明戰戰兢兢地站起身,拿起電話:“是我……把所有的現金都給我送來……對,所有的……”白明放下電話,戰戰兢兢地看著光頭強。

“把你保險櫃裏麵的錢,都裝進去。”

白明連連點頭,向保險櫃走去。小姐趁機想跑,光頭強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拽回在地上。光頭強踩住她,槍口對準。小姐嚇得渾身顫抖:“別……別殺我……”光頭強看向白明,白明動都不敢動:“強,強哥,我,我給您取錢……別,別殺她……”光頭強不說話,白明慌忙打開保險櫃。小姐麵露驚恐:“我,我錯了,我不,我不跑……別,別殺我……”光頭強不說話,踩在身上的腳撚在小姐的胸上。小姐臉色煞白,不敢動。

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白總,白總?”

光頭強揚了揚手裏的槍,白明走過去,穩定著自己,打開門。財務經理是個女的:“白總,您要的現金都裝在包裏了。”白明攔住門:“那什麽,你不能進去。”

“那這錢?”

“給我吧。”白明伸手接過來,拚命地眨眼睛。女經理一臉納悶兒:“白總,您眼睛怎麽了?”白明一頭冷汗:“沒事,進灰了,你走吧。”白明關門,拎著包轉身。光頭強冷冷地看著他。白明哭喪著臉:“強哥!我,我,我錯了……”光頭強故作坦然:“我沒空搭理你!裝上錢,我走人。”白明鬆了一口氣,把包放在光頭強麵前:“我去拿保險櫃的錢,我都給您帶上!”白明打開保險櫃,一遝一遝地往光頭強的包裏麵裝錢,光頭強站在那兒冷冷地注視著。

白明掏空保險櫃,餘光瞄著光頭強,從裏麵摸出一把尖刀,悄悄地藏在包後麵。白明提著包,走向光頭強,賠笑道:“強哥,錢都給您。”白明把包遞過去的瞬間,突然拔出尖刀,刺向光頭強:“我和你拚了!”光頭強敏捷地側身閃開,別住白明的胳膊,尖刀直接轉向,撲哧,紮進了白明的咽喉,血一下子冒了出來,光頭強冷冷地哼了一聲:“跟我來這個,還嫩點。”

白明的身體慢慢地癱倒在地,血不斷地冒出來。小姐尖叫著,光頭強的槍口對準她:“不許叫!”小姐嚇得捂住嘴,光頭強陰鷙地看著她。

3

清晨,酒吧街裏警燈閃爍,酒吧門口已拉好警戒線,警車林立,戒備森嚴。遠處,重案組的車開來,路瑤和李歡下車,匆匆走來。

“怎麽回事?”路瑤掀起警戒線,走進酒吧經理室。旁邊的屍體已經蓋上白布,路瑤掀起來,看見白明睜著的眼,又蓋上。法醫走過來,拿起裝在塑料袋裏的血汙匕首:“幹淨利索,隻有他自己的指紋。”

“那女的怎麽死的?”路瑤問。

“先奸後殺。”路瑤看看打開的保險櫃,法醫繼續,“看上去是搶劫殺人,見色起意。”

路瑤搖頭:“沒那麽巧,一定和光頭強有關係。”

“我們提取了被害人體內的精液,要回去做DNA鑒定才有結果。”

“我等你的報告。”法醫點頭,快速離去。

李歡走過來:“路組長,你認定是光頭強幹的?”路瑤臉色陰沉:“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白明,光頭強也一定會想到—他回東海了。”李歡在沉思。路瑤看她:“怎麽?你怕了?”

“怕?怕什麽?我在想,他可能藏在哪兒。”李歡笑笑,又心有餘悸地說,“路組,我突然想起昨天白明說的那句話: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這渾蛋太狠了!”路瑤點頭,心情沉重:“我們要全城戒備了。”李歡點頭。路瑤忽然目光一動,掏出手機。特警突擊隊辦公室,龍飛虎拿出手機,一愣,接通電話。

“什麽?!”龍飛虎大驚,鐵牛愣住,詫異地看著龍飛虎。

“現在隻是懷疑,但是我擔心老鐵,又不好直接給他打電話,你心裏裝著這事兒!我掛了啊!”

龍飛虎緩緩放下手機,鐵牛看他:“發現光頭強了?”

“你別問了……”

“龍飛虎!少賣關子!”

龍飛虎看著鐵牛:“白明被殺了!”鐵牛臉色一變,沉聲道:“當初,重案組是通過白明才掌握的光頭強的行蹤。看來,他真的回來了!”

鐵牛家樓下,一輛掛著民牌的普通吉普停在單元樓門口,何苗穿著便裝,疲憊地坐在車裏睡著了,連續幾個通宵的蹲點布防讓隊員們體力透支,疲憊不堪。

樓上,鐵蛋兒撒嬌地摟著韓青的脖子:“媽媽!我不想喝牛奶!不想吃麵包!我就想吃早市上的豆腐腦加油條!”韓青皺眉:“爸爸說過了,不能隨便出去。”鐵蛋兒噘嘴:“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嘛!”韓青無奈:“那好,你在家等著,媽媽去給你買。”鐵蛋兒抱著韓青不撒手:“我和你一塊兒去!媽媽!我都快悶死了!”

樓下,韓青帶著鐵蛋兒躡手躡腳地走下樓,經過吉普車,韓青看到坐在車裏睡著的何苗,有些心疼。鐵蛋兒踮著腳看著何苗:“媽媽,他是誰呀?”

“噓……”韓青領著鐵蛋兒悄悄走開。何苗還在睡覺,韓青帶著鐵蛋兒走遠了。

不一會兒,陶靜提著早點從遠處過來,何苗還在酣睡。陶靜一看,皺眉,一腳踹在車門上。何苗猛地一下子起身,下意識地拔出手槍頂上膛。看見陶靜,這才鬆了一口氣,收起武器。

“砰!”陶靜又一腳踹在車門上,何苗一臉心疼,起身下車:“姑奶奶,別踹了,這車可是我自己的!”

“你怎麽睡著了?”

“就打了個盹兒……”何苗有些心虛。

陶靜瞪了他一眼:“執勤還打盹兒,你還有理了?”何苗拱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買的什麽?餓死了!”陶靜把早點拿開:“吃,吃,你就知道吃!萬一你打盹兒的時候有情況了怎麽辦?”

“也就兩分鍾……”何苗支支吾吾,“那什麽……千萬別跟龍頭說啊!”陶靜苦笑,看看四周,沒什麽異常,把早點塞給他,何苗笑笑拿起來就吃。

清晨的早市,人群熙熙攘攘,各種早點攤前冒著熱氣,吆喝聲此起彼伏。韓青帶著鐵蛋兒有說有笑地走過來。韓青看著賣油條的早點攤前擠了不少人,轉身對鐵蛋兒說:“鐵蛋兒,你在這兒等著別動,媽媽去給你買。”鐵蛋兒懂事地點點頭。

韓青向油條攤走去,鐵蛋兒聽話地站在旁邊。突然,一隻大手一把捂住了鐵蛋兒的嘴,鐵蛋兒喊不出來,隨即被塞入旁邊的車裏,車子一溜煙開走了。很快,韓青拎著油條走回來,突然呆住了。早點“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韓青瘋了似的跑出早市,撕心裂肺地喊:“鐵蛋兒!鐵蛋兒!”

樓下,陶靜皺眉看著樓上:“不對啊,按說這個時候該出門了,不會在家裏出事了吧?”何苗把早點塞進嘴裏,抹了抹嘴:“走!我們去看看!”兩人跳下車,直奔單元門,韓青撕心裂肺的聲音傳過來,何苗和陶靜急忙回頭,都呆住了。

4

特警基地,龍飛虎和鐵牛臉色鐵青地朝車場大步走去,小虎隊和老隊員們跟在後麵。龍飛虎邊走邊瞪眼:“誰值班?!”

“是陶靜和何苗。”沈鴻飛忐忑地回答,“龍頭,我剛問過了,當時陶靜去買早點,何苗睡著了。”龍飛虎的臉色愈加難看。

大街上,兩輛特警車拉著尖厲的警報在疾馳。龍飛虎開車,鐵牛臉色鐵青地坐在旁邊,雙眼急得冒火。

早市上,警戒線已經拉好,警察們在現場維持著秩序。何苗和陶靜一臉羞愧地站在邊上。韓青幾近崩潰地痛哭著:“當時就在這兒,我看排隊的人有幾個,擔心孩子被燙著,我就讓他在這兒等著,我去買,結果我一轉身……鐵蛋兒……鐵蛋兒他就不見了!嗚嗚……”

“嫂子,你別急。”路瑤揪心地說,“你好好想想,當時你過來的時候,周邊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者車?”韓青哭著搖頭。這時,兩個重案組員跑過來:“小吃攤主還有周邊的幾個攤販都問過了,他們都說,早市上人來人往,沒有注意到孩子。”韓青痛哭。路瑤沉聲道:“再加大排查力度!請當地派出所配合我們,附近周邊小區挨家挨戶查訪,尋找目擊證人!”

“是!”兩個組員匆匆跑走。路瑤扭頭看何苗和陶靜,臉一沉,走了過去,瞪著兩人:“怎麽搞的?”何苗低著頭:“和她真沒關係,都怨我,我睡著了……對不起!”

尖厲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龍飛虎、鐵牛和小虎隊等隊員飛奔而來。路瑤急忙上去,何苗和陶靜恨不得鑽進地縫。龍飛虎和鐵牛眾人掀起警戒線走過來,韓青哭號著撲向鐵牛:“老鐵!”鐵牛一驚,連忙上去扶住她。韓青大哭:“老鐵!對不起……我沒看好鐵蛋兒!怎麽辦啊?!”鐵牛含淚安慰著:“韓青!你堅強一點兒!別哭……”

何苗和陶靜走過來,不敢說話。龍飛虎看著兩人,陶靜流著淚:“龍頭,我……我錯了!”

“這件事不能怪陶靜,是……是我睡著了!”何苗內疚地低著頭。

“執勤期間,要求是幾個人?”

“最少兩個。”何苗的頭低得更低了。

“老鐵!老龍!千萬別怨他們!”韓青哭著解釋,“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在樓下一宿沒合眼……是我怕打擾他們,出門沒告訴他們。你要救救鐵蛋兒!救救鐵蛋兒!”鐵牛抱著韓青,說不出話。

小虎隊幾人聚在一起,一臉沮喪。沈鴻飛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家:“還沒到垂頭喪氣的時候,你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擺臉子給誰看呢?”何苗和陶靜一愣,羞愧地低頭。沈鴻飛伸出手:“記住!不管有什麽後果,我們大家都和你們兩個一起扛。現在你們的任務是把自責和羞愧扔一邊去,咱們全力以赴,把鐵蛋兒安全找回來!”何苗和陶靜含淚點頭。

“都聽著!”沈鴻飛看著所有隊員,“要是救不出鐵蛋兒,抓不住光頭強,我們就對不起鐵牛,對不起龍頭,對不起猛虎突擊隊對我們的培養,小虎隊就沒臉再穿這身特警警服!我們還有機會,一定要全力以赴!明白嗎?”

“明白!”幾個人發出如山般的聲響。

鐵牛看著龍飛虎:“老龍,我腦子有點兒亂,你看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淩雲,馬上調取早市和小區內部所有的監控設備拍攝的視頻,挨個排查可疑人員。調取早市周邊所有路口和街道的路況視頻,所有案發時間段經過的車輛,一輛一輛給我排查!”

“是!”淩雲領命而去。龍飛虎轉向楊震等老隊員:“你們還等什麽?!把你們所有認識的關係都動員起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鐵蛋兒的線索!”

“龍飛虎,你什麽意思?”路瑤站在邊上,一直沒說話。

“什麽什麽意思?”龍飛虎看她。

“你們猛虎突擊隊什麽時候管破案了?!”

“現在我們就管了!”龍飛虎聲如洪鍾。

“那我們重案組呢?回家吃閑飯嗎?你該知道規矩!”路瑤氣鼓鼓地吼道。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聯合破案,信息共享!”龍飛虎頓了頓,“鐵蛋兒在光頭強的手上,那是鐵牛的兒子,是特警突擊隊員的兒子!你該理解我們的感受,不管規矩是什麽樣的,今天,我就這麽做了!不管是批評還是處分,我都等著,欣然接受!出發!—”龍飛虎一揮手,隊員們轉身上車,出發了。

5

特警基地信息中心,淩雲、何苗和重案組的小劉各自在電腦前忙碌著。陶靜、趙小黑和段衛兵站在旁邊,協助比對截取的照片,沈鴻飛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

小區裏,李歡和同事在樓裏挨家挨戶地仔細詢問,排查可疑。剛走下樓,對麵走過來一個背包客少年。小夥子看到路瑤三人一愣,急忙上前:“阿姨,我跟您打聽一下,三號樓怎麽走啊?”路瑤職業敏感地打量著小夥子:“你是幹什麽的?”小夥子笑:“哦,我從北京來東海旅遊,正好這小區有個網友,見個麵。”路瑤上下打量著他:“就你自己?多大了?”小夥子點頭:“我十七。阿姨,我就問個路,您不至於問這麽詳細吧?”路瑤一笑,指了指剛下來的那棟樓,小夥子道著謝走了。路瑤看了看他的背影,三人向二號樓走去。

酒店大堂,光頭強一身休閑打扮拉著一個大拉杆箱,上麵還放著一個大包,走到前台:“你好,我見個朋友,他在你們508房間。”服務員一愣:“需要我幫您聯係一下嗎?”

“不用了,我們通過電話。”光頭強走了幾步,又停下,回身對服務員一笑,“他姓蔣,蔣成祥,是個老先生。”服務員看了一下登記表,放心地點頭。

套房裏,光頭強拉著箱子進門,將門反鎖,得意地打開拉杆箱—鐵蛋兒被堵著嘴,反綁著蜷縮在箱子裏,瞪眼看著光頭強。光頭強冷笑:“你連眼淚都沒掉啊?”鐵蛋兒瞪著光頭強。光頭強頗有興趣地凝視著鐵蛋兒:“臭小子!跟你老子的眼神可真像!”光頭強把鐵蛋兒從箱子裏拎出來,咣地扔到**。鐵蛋兒掙紮著,但掙不動。光頭強不再理會鐵蛋兒,獰笑著打開大包,裏麵滿是成捆的錢。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光頭強背著一個小包走出門,反手將“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門把上,匆匆離去。

居民小區三號樓,客廳裏,背包客小夥子與女網友羞澀地坐著,女孩低著頭:“早上就知道你來了,看到你在朋友圈發照片了。”

“可我還是徘徊了很久,才決定來見你。”小夥子看著她,“因為……我擔心現實中的我會破壞在你心中的形象,有的時候現實是很殘酷的,我擔心自己無法承受……”女孩羞澀一笑:“至少現在對我來說,現實沒那麽殘酷。”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兩人一驚。小夥子站起身:“不會是你媽媽回來了吧?”女孩也是驚慌失措:“不會呀,她連班兒。”女孩穩了穩情緒,鎮定地問:“誰呀?”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重案組的,找您了解一下情況。”李歡站在門口。兩個孩子臉都嚇白了!女孩看著小夥子:“小天,你不會是逃犯吧?”小夥子猛地直搖頭:“不是!”

“那怎麽重案組找上來了?”女孩快哭了,“這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就完了!”李歡又敲門。小夥子義正詞嚴地站起身:“怕什麽!我們的感情是純潔的!你去開門吧!我會自證清白的!”

女孩無奈地走過去,打開門,李歡和另外兩個同事走進屋:“就你們兩個人嗎?”兩人點頭。李歡看到沙發上的旅行包,小夥子氣哼哼地走過去,從包裏掏出學生證遞過去:“這是我的學生證,你們看看吧!我來東海是旅遊的,我和小雯隻是普通的網友,你們沒必要這樣!”李歡和同事目瞪口呆,笑道:“你們誤會了。我們來是想跟你們了解一下情況。今天早上七點多,就在小區的早市的早點攤附近有一個孩子失蹤了。我們想問問,你們早起有人去早市嗎?”倆人一愣。女孩看著小夥子:“小天,你早起的時候不是在早市吃早點嗎?”小夥子點頭:“是啊!可是我沒注意有什麽孩子啊!”

“你吃的是什麽早點?”李歡問。小夥子想想:“就是一進早市的地方,有一個油條和豆腐腦的攤子。”李歡一愣,急切地問:“大約幾點?”小夥子想了想,眼前一亮:“我在朋友圈發了照片,你等等,我查查時間。”小夥子摸出手機,遞給李歡:“警察叔叔,你看,時間是早上7點13分,我吃完早點就走了。”李歡看著手機裏的照片,忽然一驚—照片角落裏,鐵蛋兒露出上半個身子!在他身後,是光頭強猙獰的臉,後麵不遠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

6

猛虎突擊隊的簡報室,氣氛凝重。眾人正襟危坐。牆上掛著大屏幕,淩雲操作著電腦:“現在已經查明,這輛車號為東A45087的麵包車,是從凱天汽車租賃公司租賃的,租賃者留下的身份證已經查過了,是假的。我和何苗調取了市區的監控錄像,這輛車確實從早市出口開走了,之後進入了北辰小區,開進小區停車場,那裏麵有一個監控死角,再出來的時候車已經換了牌子,新車牌屬於北辰小區的一輛帕薩特,也在監控盲區,應該是就地取材。”

“後來他去哪兒了?”路瑤問。

“他開車通過紅旗路,到中山大街,後來到了老城區的一個城中村,”何苗說,“我們在裏麵沒有監控。現在已經確定,那輛車被遺棄在城中村的一個垃圾場旁邊。”路瑤臉色一沉:“也就是說,光頭強從城中村的垃圾場帶著鐵蛋兒轉移了?”何苗點頭。路瑤轉頭對李歡:“你馬上帶人過去,排查今天早上進出城中村的所有車輛,包括摩的在內。”

“是!”李歡起身,緊急跑出去。

“今天的會先到這裏吧!”龍飛虎站起身,轉身卻看見鐵牛默默地站在身後:“你來幹什麽?”鐵牛憂心忡忡:“我能不能跟你說句話?”龍飛虎點頭,鐵牛聲音低沉:“光頭強作案一向布置周密,排查會浪費我們大量的精力。他一定會主動和我聯係的,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

“那不行!”路瑤打斷他,“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計劃好了!我們會完全被動!我們必須得在他主動聯係你之前,把他找到。”龍飛虎點頭,鐵牛不置可否地皺著眉。

此刻,在酒店的停車場裏,光頭強一身老頭打扮,依舊拉著大箱子,麵無表情地上了一輛SUV,疾馳而去。

靶場裏,鐵牛戴著耳罩,抬手舉槍,“啪啪啪!”彈殼應聲跳出來,清脆地落在鐵牛腳下。槍聲停止了,鐵牛依舊舉著空槍,扣動著扳機,眼裏冒著火。龍飛虎站在靶場外,壓抑著自己。對麵靶紙上,光頭強的頭像被打得稀巴爛。鐵牛大口地喘息著,雙眼通紅,含淚咬牙切齒:“我一定會抓住你!”

這時,手機鈴響,鐵牛一愣,放下槍,掏出手機:“喂?”

沒有回應。

“誰呀?”

手機還是沒有回應。鐵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沉聲道:“李子強,有話說,有屁放!”手機內傳來光頭強的獰笑聲:“哈哈……鐵行!終於又聽見你的聲音了,好熟悉呀!”鐵牛仇恨的目光瞪著打爛的光頭強的頭像:“彼此彼此。”

“廢話不說了,我們見個麵吧!”

“隨時奉陪!”

“連江大街,有一家匯通超市,3號儲物櫃,密碼2907884532。”

“你什麽意思?”鐵牛問。

“我隻想和你一個人見麵!記住,你自己來,千萬不能讓你那些同事知道,否則的話,你的小崽子死定了!”光頭強冷笑著掛斷電話,鐵牛拿著手機,麵色凝重。

靶場外,鐵牛若無其事地走出來,龍飛虎看著他:“發泄完了?”鐵牛點頭,徑直走了。

“你去哪兒啊?”

鐵牛回身看了一眼龍飛虎:“你不是說,我老老實實待著就是對破案最大的貢獻嗎?我回家!”龍飛虎望著鐵牛的背影苦笑。

過了一會兒,龍飛虎和路瑤開車駛出基地大門。沒過兩分鍾,鐵牛開著自己的車緩緩出來,門衛打著招呼:“鐵教導員,出去啊?”鐵牛頭也不扭:“回家你也管得著嗎!”鐵牛開車,從另一個方向迅速離開。門衛一臉委屈:“從我來這兒,鐵牛頭一回這麽罵我!”另一名門衛抱怨道:“是你自己不長眼!他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能理你就不錯了!”兩人訕訕地往回走。

7

匯通超市門口,鐵牛匆匆跳下車,警覺地環顧著四周。來到超市儲物櫃前,鐵牛找到3號儲物櫃,打開,是個手機。鐵牛狐疑地開屏,一個短信彈出來,是個手機號碼。鐵行毫不猶豫地撥過去,電話裏傳來光頭強的笑聲:“鐵行,你速度很快呀!”

“少廢話!”

光頭強冷聲道:“從現在開始,關掉你自己的手機,我們用你手裏的這部單線聯係。”鐵牛目光一凜,光頭強惡狠狠地警告說,“記住!你現在如履薄冰!任何異動都會送了你兒子的命!”

“你在哪兒?”

“當年咱們從高架橋上一塊兒跳下去的地方!記住!按我的要求做,你沒有別的機會!”光頭強掛斷電話,鐵牛糾結地掏出自己的手機,思索著,關掉手機。

大街上,龍飛虎一臉嚴肅地開著車在前麵疾馳,重案組的車跟在後麵。突然,龍飛虎一腳踩住刹車,坐在後排的路瑤和李歡猛地往前一栽。後麵開車的何苗也是“吱”的一聲急刹,隊員們差點兒飛出去,急忙抓住把手。

“怎麽了?”路瑤急問。龍飛虎沉著臉,思索著:“老鐵的表情不對!”路瑤一愣:“有什麽不對的?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和他共事二十多年了!”龍飛虎掏出手機撥出去,辦公室的電話沒人接。龍飛虎焦急地繼續撥號:“喂?我是龍飛虎!你去看看,鐵行在不在?”基地門口,門衛拿著電話:“鐵牛出去了!”龍飛虎大驚:“什麽時候走的?”

“就在您出去不久,鐵牛開自己的車出去了。”

龍飛虎掛了電話,焦急萬分。坐在後麵車裏的沈鴻飛拿著對講機:“龍頭,出什麽事了?!”龍飛虎沉聲:“東北虎,馬上讓跳跳虎給我查鐵牛的車!”沈鴻飛大驚,隨即扭頭對淩雲說:“查鐵牛的車!”淩雲一驚,點頭,打開電腦。

高架橋上,四周的景色一覽無遺,風呼呼地刮過。鐵牛站在橋頭拿著手機:“你在哪兒?”手機裏傳來光頭強的冷笑聲:“鐵行,看看風景吧,這高架橋可真高啊!當年我他媽是狗急跳牆,跳下去了。我以為擺脫你了,沒想到你也敢跳!”鐵牛愣住了,腦海裏閃回當年和光頭強跳下高架橋,在車頂上決鬥的畫麵。

“你到底在哪兒?!”

“那一個地點,你抓我的那個停車場!”光頭強獰笑著掛了手機,鐵牛憤怒地匆匆跑下高架橋。

車裏,淩雲盯著監控視頻:“報告龍頭!鐵牛的車去了市郊方向,最後一次出現是在207高架橋引道入口!”

“207高架橋?!”龍飛虎一驚,一踩油門!後麵小虎隊跟上。路瑤不明白:“他為什麽去207高架橋?”龍飛虎臉色陰沉:“當年,他追著光頭強,兩個人從那兒跳了下去!光頭強這個王八蛋!”

“你的意思是說,鐵牛被光頭強控製了?”路瑤憂心忡忡。龍飛虎點頭,恨恨地:“沒錯!光頭強在享受報複的樂趣!”路瑤聽了,一驚。

空曠的停車場裏,鐵牛拿著手機高聲怒吼:“光頭強!你到底在哪兒!”沙啞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回**。

“看看吧!鐵行!這個停車場物是人未非呀!”光頭強獰笑著,“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吧?我會殺了你!殺了你全家!”鐵牛咆哮著:“有種你出來!我和你單挑!你放了孩子!”

“下一個地點,市郊那座廢棄的工廠大樓,放棄你的車,自己想辦法過去,我和你兒子在那兒等你!記住,別用手裏的手機跟別人聯係,我會在第一時間收到短信。還有,我會不間斷撥打你自己的手機,要是我發現它開機,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光頭強惡狠狠地掛斷電話,鐵牛紅著眼,憤怒地轉身一腳踢在車胎上,急匆匆地離開了停車場。

半個小時後,龍飛虎等人匆匆下車,看見停車場裏鐵牛的車,但人已經不見了。路瑤看著龍飛虎:“怎麽辦?”龍飛虎茫然地搖頭。這時,路瑤的電話響起,急忙接起來:“……是我,什麽?!”路瑤掛了電話:“老龍,我不能跟你們去了!豪庭酒店發生一起凶殺案,凶手殺人劫車。”龍飛虎點頭:“車給你,你去忙你的吧!”路瑤接過車鑰匙:“這邊有什麽消息,馬上告訴我!”龍飛虎點頭。路瑤和重案組的人上了車,疾馳離去。

8

“死者叫楊一航,11點22分的時候,他和朋友聯係去聚餐,後來朋友就聯係不上他了。他的朋友找酒店的人尋找也找不到,結果一輛商務車挪車的時候,發現了死者在車底下。”一名刑警站在一旁匯報。路瑤眉頭緊皺,掀開白布,法醫說:“致命傷在胸口,一刀斃命。”

“停車場有監控嗎?”路瑤問。

“停車場的監控被提前破壞了,最後的視頻隻拍到一個拖著大箱子的老頭。”刑警說。

“拖著大箱子的老頭?”路瑤想了想,起身,“給我查這個老頭!我要所有的監控視頻。”

街邊,龍飛虎和小虎隊坐在車裏,麵色焦慮,一籌莫展。淩雲放下手機,有些鬱悶:“還是關機!”沈鴻飛問:“龍頭,您再想想,光頭強還會讓鐵牛去哪兒呢?”龍飛虎搖頭:“這座停車場就是最終抓獲光頭強的地方。如果光頭強還要求鐵牛去別的地方,那就一定是……”

“叮鈴鈴—”手機鈴猝然響起,龍飛虎一愣,趕忙接起電話,路瑤焦急地說:“老龍,我現在可以確定,殺人劫車的就是光頭強!”龍飛虎焦急萬分:“好!我知道了!我馬上行動!”

“你別著急!我和你一起去!”

“你隨後到吧!”龍飛虎掛了電話,扭頭看著淩雲和何苗:“跳跳虎,孟加拉,給我查一輛SUV的車牌號!”

“是!”淩雲和何苗異口同聲,隊員們重新打起精神,待命。

市郊的公路邊,鐵牛下了出租車,四處張望,看見離公路不遠的那座廢棄工廠。鐵牛觀察著四周,掏出手槍,頂上膛,裝回兜裏,朝廢棄工廠走去。公路邊,一輛破舊的摩的緩緩開過。

公路上,特警車在疾馳。龍飛虎開車,焦急地問:“那輛車到哪兒了?”淩雲盯著屏幕,有些困惑:“按照它的速度,早就應該過外環了,可是目前還沒有發現。”龍飛虎皺眉。何苗忽然看著前方:“龍頭,它在前麵。”

特警車戛然而止。龍飛虎和小虎隊快速下車,迅速包圍了SUV—車是空的。龍飛虎焦急地環顧著四周。沈鴻飛跑過來:“龍頭,按照時間推算,他就算換車,也出不了兩公裏範圍內。”龍飛虎點頭:“召集人馬,封鎖整個區域。”

破舊的廢棄工廠,煙囪林立,周圍一片空曠的破敗景象。鐵牛雙手持槍,背靠牆根,警惕地走進來。

“光頭強,老子來了,你在哪兒?!”鐵牛嘶吼,回聲在廢棄的工廠上空回**。沒有回應。鐵牛警惕地繼續前行:“鐵蛋兒!鐵蛋兒!”忽然,空曠的工廠裏傳來鐵蛋兒的哭聲:“爸爸—”鐵牛大驚,循聲向二樓直奔過去。

“鐵行,站住!”鐵牛大驚,舉槍四顧,找不到光頭強的身影。光頭強獰笑著:“不用找了,我不會傻到讓你看到我。”鐵牛環顧四周,發現廢棄工廠的頂部安裝著擴音喇叭,聲音就是從那裏麵傳出來的。鐵蛋兒的哭聲還在繼續,鐵牛焦急萬分:“光頭強,你他媽出來,把孩子放了。想玩兒什麽我陪著你!”

“看你的表!”

“你要幹什麽?”

“看你的表!!”

鐵牛無奈地低頭看表。

“幾點?精確到秒!”

“12點15分36秒!”

“很好。”光頭強猙獰地笑著,“你給我聽著,五分鍾後,你放下槍,上樓。我就在樓上,我和你徒手單挑。八年前我沒打過你,這次咱們再比畫比畫。”

“好!我隨時奉陪!”鐵牛嘶吼著。

“你要是敢提前上來,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9

郊外的野地裏,龍飛虎和小虎隊焦急地四處搜索著。淩雲忽然望著前方的廢棄工廠:“龍頭,你看。”龍飛虎望著工廠,沉聲道:“走!”隊員們散開隊形,往工廠快速疾奔過去。

工廠裏,鐵牛滿頭是汗,瞪著眼睛看表。

廢棄的工廠外一片廢墟,龍飛虎和小虎隊快速趕到。突然,龍飛虎伸出右手握拳,隊員們屏住呼吸,建立警戒—裏麵傳來鐵蛋兒沙啞的哭聲!眾人大驚,龍飛虎揮手,隊員們小心翼翼地朝工廠裏突擊前進。

工廠的空地上,鐵牛兩眼通紅地看著手表。忽然一陣響動!鐵牛迅速舉槍,小虎隊也同時舉槍—雙方都愣住了。鐵牛大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四周,忽然怒罵道:“王八蛋!”鐵牛朝二樓衝去。眾人一驚,跟著衝了上去。

二樓的鐵門上,綁著一個複雜的手雷和電子裝置組成的定時炸彈。所有人都愣住了。鐵蛋兒的哭聲從房間裏傳出來,炸彈上的表在嘀嘀地倒數著—還剩97秒!

“我來!”鐵牛說著就要上前。何苗一把拽開鐵牛,衝到定時炸彈前:“我是排爆手,都下去!”陶靜沒動:“我也是排爆組的!”何苗看都不看她,盯著炸彈:“你不是排爆手,出去!”

“下去!”龍飛虎厲聲怒吼,陶靜被淩雲和沈鴻飛拽了下去。

“你要冷靜,這是他的工作。”淩雲安慰道。何苗扭頭看了陶靜一眼,陶靜淌著淚,何苗咬牙,回頭專心拆彈。鐵牛也不走,衝上前:“我留下,我要陪著我兒子!”

“拖下去!”龍飛虎怒吼,沈鴻飛、鄭直等人一起上前,強拖著鐵牛出門。何苗趕緊掏出拆彈工具包,緊張萬分地看著炸彈—30秒!

一樓空地上,鐵牛懊惱地抱著腦袋:“他說五分鍾,我就乖乖地等。我他媽就是個傻子!”龍飛虎重重地拍了拍鐵牛的肩膀:“你不是傻子,換了誰都得等。”

鐵門前,何苗滿臉是汗,臉色有些發白,拿著工兵剪刀的手有些發抖。何苗選中一根電線,觀察著,緩緩伸出鉗子,不敢下手。

“10,9,8,7……”何苗盯著不斷倒計的數字,深呼吸一下,咬牙使勁合上鉗子,隨即快速翻滾到牆角。

沒有動靜。

何苗緊張地抬頭望去,計數器停了。何苗驚喜地嘶吼:“排爆完畢!”所有人都衝了上去。陶靜含淚看著何苗,何苗對她一笑。鄭直發狠地衝上前去,一腳踹開房間鐵門,隊員們持槍迅速破門而入,全都愣住了—沒有人!

鐵牛抬頭,在臨近門口的屋頂上,一部手機對著話筒,連著線接通著喇叭。鐵牛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這時,手機鈴響,鐵牛一愣,拿出手機,目光一凜:“是他!”龍飛虎點頭,鐵牛接通,按下免提,光頭強獰笑著:“哈哈!鐵行,很失望吧?”

“王八蛋!你到底在哪兒?我的兒子在哪兒!”鐵牛嘶吼。

“你的兒子就在我身邊,不過,恐怕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他了。”

“光頭強!你聽著,你要是敢把鐵蛋兒怎麽樣,我就是追到天邊也會抓住你,我扒了你的皮!”鐵牛含淚怒吼。

“哈哈!鐵行,你太小看我了,我要是想殺了這個小雜種,分分鍾都能殺了他的。可是我不會,我會留他一條命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在找你的兒子,可是你永遠都找不到,哈哈哈……”光頭強獰笑著掛斷電話。鐵行一臉痛苦。龍飛虎冷著臉:“別灰心,他離這兒不遠,否則他不會對我們的行蹤這麽了解。”突然,外麵隱約傳來一陣摩的發動的引擎聲。眾人一愣,猛追出去。

遠處,一輛破舊的摩的在土路上疾馳。龍飛虎跳上車,特警車揚著塵土瘋狂追趕。突然,一個顛簸,摩的翻滾著倒在路邊,司機戴著草帽滾落路邊。特警車疾馳著,突然急刹車停下。所有人都下車,快速包圍,槍口對準司機。陶靜和鄭直直奔摩的。鐵行嘶吼著衝上來:“光頭強—”司機驚恐地扭過臉,所有人都愣住了。陶靜跑過來:“車是空的。”鄭直瞪眼拽著司機的衣領:“光頭強呢?他在哪兒!”司機驚懼地答道:“我不認識什麽光頭強。”

“是……是一個光頭男的花錢雇的我。他說拍電視劇,警車一來我就跑,越追我越跑。”司機哆哆嗦嗦地望著眾人。龍飛虎瞪著司機:“那個光頭男的呢?!”司機說:“他早走了,帶著個小孩,坐我小舅子的車走了。”

10

公路上,特警車疾馳而過。龍飛虎拿著對講機,表情嚴肅:“路瑤!路瑤!幫我查一輛藍色摩的,車號是東29847,司機姓賈,具體資料正在給你傳輸過去。要全城監控,查這個摩的。”

指揮中心裏,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著。龍飛虎看著不停抽煙的鐵牛,安慰道:“老鐵,別急,他跑不掉。”鐵牛點頭。路瑤衝進來:“摩的找到了。”

“在哪兒?!”鐵牛急問。

“光頭強和人質在不在?”龍飛虎問。路瑤焦急地搖頭:“沒在,摩的司機交代,光頭強帶著鐵蛋兒在長途汽車站附近下了車。”吳局長目光一凜:“他要跑!”

“我們現在就過去,包圍長途車站,封鎖周邊所有路口。”沈鴻飛唰地站起身。

“不行!”龍飛虎攔住,“我們必須要保證人質安全,不能貿然暴露。”

長途汽車站,人群熙熙攘攘,背著大包小包的行人來回穿梭著。沈鴻飛和鄭直在人群中左顧右盼,警惕地觀察著進站的人。此時,何苗和陶靜穿著一身休閑裝,背著背包跟著人流進了站。車站的監控室裏,淩雲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畫麵:“跳跳虎報告,現在還沒有發現目標。”

大廳裏,段衛兵在高處隱蔽,趙小黑蹲在旁邊,拿著望遠鏡觀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所有的小孩我都觀察過了。”這時,何苗和陶靜走進大廳,沈鴻飛和鄭直也進來了。四個人都分開,各自沿著不同方向,挨個觀察著。

突然,陶靜愣住了—一個戴著帽子睡著的小男孩被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抱著,走向那邊的上車通道,陶靜低頭對著別在衣領裏的耳麥低語:“我看見了。”沈鴻飛停在遠處:“你確定?”陶靜假裝整理著衣領:“基本確定,我跟過去了。”

“你不要自己跟過去,我馬上到。”何苗急吼。

這時,老頭抱著小孩已經上車,陶靜躲開湧過來的人群,急忙跟上去:“來不及了,就是那輛車,我跟上去了。”陶靜走到檢票口,若無其事地悄悄亮出警官證,掀開外套,露出腰上的手槍和手銬,檢票員一愣,急忙放行。

何苗等人快步走過來,看見陶靜已經上了車。沈鴻飛低語:“母老虎上車了,我們去跟著這輛車,帶好武器裝備。”大家急忙轉身跑了。何苗看了一眼陶靜上的大巴車,跟著大家跑了。

大巴車裏,陶靜最後一個上車,司機是個女大嬸:“快點,就等你了!”陶靜笑笑:“剛才上了個廁所。”說著往車裏麵走去。

這時,女司機提醒著乘客們坐好,發動大巴。陶靜在他們前麵不遠處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拿出手機。

車站監控室裏,淩雲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陶靜發來的微信。那個戴帽子的小男孩確定就是鐵蛋兒。淩雲立刻拿起電話:“龍頭,母老虎已經確認目標,光頭強帶著鐵蛋在東海開往蘑菇屯的大巴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