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愛，終成一抹魅影

這一切太荒謬，王碩顯然不能夠接受，不是姐妹，再加上這詭異的名片，難道……難道說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麽又要大費周章換個身份這麽麻煩？直接出來相認不是更好？那明明是兩張空白相紙又如何可以參加大賽？

想了半天王碩終究還是決定參加那個攝影大賽，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一切自然見分曉。

報名恰好截至今日，他惴惴不安地把兩張空白照片投遞到了參賽組，在給作品起名字的時候他猶豫了半天，最後終於定下一個合適的名字：是你？不，你從未出現在我的眼前。

很快，王碩就得到了參賽組的回複，經過參賽組非常有效率的審核，王碩獲得了最高的殊榮：大賽一等獎。僅此一名。

王碩看到參賽組傳真過來的通知，訝異得久久合不攏嘴。這真是太瘋狂了，明明是兩張空白的照片，又怎麽可能獲獎？

大賽決定為這次比賽開一個盛大的影展，展覽那些特別優秀又有新意的作品，順帶著開一個奢華但不失低調的酒會，王碩當之無愧地受到了高調的邀請。

一時間王碩一炮而紅，整座城市的時尚雜誌和旅遊攝影雜誌的主編都冒了出來，包括那些曾經對王碩打壓的人，都紛紛向他約下多期攝影稿，並且表示一定會出席影展為他慶祝。突如其來的殊榮讓王碩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首先解決。

由於影展的原因，所有參展的照片都在工廠裏進行裝裱，王碩並沒有能夠及時看到自己的作品。影展的前一天，參展作品已經被裝裱起來掛在大廳，王碩匆匆驅車趕往影展處，說不清是為了看照片？還是為了看一個人。

他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來到自己的照片下麵，啊，王碩以為自己看錯了，兩張照片上赫然印著線條流暢的黑白畫麵，宛若素描一般的圖像讓人咂舌驚歎，若隱若現的漂亮女子在車蓋後麵，在門後麵，真正有欲拒還迎的感覺，出現，又似從未現身。

一位德高望重的評審員走過來：“你就是王碩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你這張照片的效果是如何做到的？這麽看上去好像是對著素描畫照下來的，又好像不是，難道說你用的是國外新產的有高級功能的相機？”王碩並沒有回答，隻是對他笑笑，滿腹疑惑地離開照片。

他遊**在空曠的大廳裏，心思飛到八百裏外。他從未用過任何特殊的器材，更不可能處理出這樣的效果。唯一的解釋就是：童若靈。

剛走到展廳後麵的出口處，光線一下黯淡了下來，王碩抬起頭，是童若靈！哦不不不，是艾小敏才對！

他激動地走過去想要靠近，卻被艾小敏喝止：“不要過來！不要！我們就遠遠地看著吧。”

王碩眼中有淚：“為什麽？照片是你做的，對不對？”

艾小敏點點頭。她的表情生澀艱難，傷心的情緒流淌得到處都是。

王碩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問：“你郊外的房子是怎麽一回事？童若靈的身份根本也是你對不對？為什麽要這樣呢？還有照片，為何要幫助我獲得大賽的冠軍？”

“因為……因為在我們相遇的影展上，我分明看到了你的難過，你有那麽好的技術和才學，卻不能大展宏圖。我替你不值。至於我？”說到這裏，艾小敏戲謔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當在我家裏看到你那麽興奮地談著你的才華和夢想，我知道，你的生命中有一種本能可以吸引我。然而當日就是我離開人間的最後期限，你看到我麵色有變正是我的身體發出強烈難受的感覺，陰陽本就相斥，我不能多多逗留。我不敢說愛你，可是我卻想要為你做最後一點事情。我換個身份出現在你麵前，是想提點你幫助你參加比賽，又渴望你忘記艾小敏。然而，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無法變換麵容，因為這張臉是我唯一可以刻在你心底的紀念。不要靠近我，違背了天道倫常我已受到應有的懲罰，今天我就會煙消雲散，再不屬於任何一個空間，你再靠近我你也會受到傷害。最後能夠見到你，真好。”

王碩張大嘴巴呆呆地聽艾小敏娓娓訴說，他的淚水滑下來直到衣領，他不能忍受相見就是相別的現實，更加不能接受一個自己愛著的，愛著自己的“人”為了自己終究消失不見。他驅步向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哪怕傳輸給她最後的溫暖。

可是艾小敏已經開始渙散，從腳到頭，在說話的工夫裏已然漸漸變成透明。即使留下的，也隻是一嫋煙。

來不及說最後一句，王碩的心當下碎完。

從展廳恍惚回到家中，王碩一頭倒在**，把床邊的相機拽過來抱在懷裏嗚嗚哭泣：“為什麽，為什麽我留不住她，就像當初你留不住她的影子一樣！”突然，他卻發現相機裏的膠卷不知何時轉過去一格，他抽噎著坐起來，隨即抱著相機紮進暗房。

照片出來了。

照片上，王碩和衣在**熟睡，一個清麗的身影靠過來，在他的額頭上輕吻。

王碩的眼淚再次掉落下來，重重地砸在照片上，混沌一片。

愛。終成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