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

濱海歌舞團門口,一輛豪華轎車緩緩停下。門衛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您好,您有事嗎?”化裝後的秦偉露出腦袋:“辦案。”他向門衛出示警官證。門衛不敢再問,打開鐵門,秦偉開車進去。車停在排練廳下麵,秦偉下車,右手掛著風衣,鎖上車徑直走向排練廳。排練廳裏隱約有歌聲傳來。秦偉站在門口,右手的風衣露出黑洞洞的帶消音器的槍口。“哢嚓!”手槍上膛,他用風衣蓋住手槍,推門進去。一個女孩兒在唱歌,另外一個鋼琴老師在伴奏。秦偉推門進來,歌聲停止,兩人詫異地看他。秦偉愣住:“不好意思,請問安露在嗎?”

“你是誰啊?”女孩兒問。秦偉笑笑亮出警徽:“警察。”

“哦,她走了。”

“走了?現在不是她的排練時間嗎?”

“是啊,不過她今天好像剛開始排練就走了。排練廳空了,我們就先用了。”

“她跟誰走的?”

“不知道……”女孩兒回答。秦偉笑笑:“不好意思,打擾了。”他轉身出去。女孩兒和鋼琴老師互相看看,繼續排練。

歌舞團監控室,掛著警官證的秦偉看著監控錄像的回放,畫麵上出現了方局長和安露。秦偉定格,保安隊長趕緊說:“這個老頭兒我沒見過。”

“謝謝。”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秦偉調出來自己進入的錄像,“唰”地全部刪除,保安隊長納悶兒地問:“怎麽?警察同誌?”秦偉笑笑:“我來過這裏,對任何人都不要說。”保安隊長神秘地笑笑:“是,我明白。我絕對保密!”秦偉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出去。

2

方局長在開車,車載音箱裏放著交響曲。安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方伯伯,我們這是去哪兒?”方局長說:“去一個沒人打擾我們談話的地方。”他的手機響了,接通:“喂?啊?是我啊,是我啊!什麽?我聽不見!哎呀,這兒信號不太好,我聽不見!喂?喂?喂?”他掛了。安露笑。方局長說:“你個小丫頭笑什麽?”

“方伯伯,是不是伯母打來的?要不怎麽說聽不見呢!”

方局長笑:“哎,你伯母我可不敢!她還不讓我跪搓衣板去!”

“現在都流行跪主板了!”

“她不會電腦,家裏也沒電腦!”方局長笑著說。安露笑:“要不就是你女朋友打來的?”

“什麽話!我怎麽會幹那種事兒呢!”

“哎呀,方伯伯,你就招了吧!現在這種事兒,在你們這個年齡的男人中還不常見啊?放心吧,我們80後的女生都明白,不會告密的!”

“安露,我可告訴你,你方伯伯,還真的不好這口!幾十年警察生涯,腦子裏麵繃得這根弦緊得很啊!這是個緊箍,警察的緊箍。第一,不能貪財;第二,不能犯作風問題。任何一條都能把一個好警察推向萬丈深淵啊!”說著,方局長嚴肅起來,若有所思。

“你怎麽了?情緒不好了?”

“沒什麽……你能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

“是啊,從你的呼吸可以判斷出來,你有心事?”

“誰說你看不見,你看的比誰都清楚啊!”方局長笑笑,“不說這個了!你伯母在等你!”

“哇!真的啊!我也有5年沒見她了!她還好嗎?她怎麽回濱海了?”

“她想你了,孩子。她想來看看你,你想她嗎?”方局長問。安露點頭:“嗯!”

方局長疼愛地看著她:“你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都是愛你的,記住了?”

安露點頭:“嗯!”

3

市公安局樓頂,孫曉波在打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孫曉波思索著,隨即,他拿出另外一個電話,撥打出去。

“你怎麽現在打這個號碼?不是跟你說了嗎,隻有在關鍵時刻才能打我的應急電話?”秦偉一邊開車,一邊不滿地說。

“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長話短說,什麽事情找我?”

“我要見你。”

“我們不方便見麵,電話說吧。”

“我不方便電話說。”

“好吧,我們在山上見麵,老地方。”

半個小時後,孫曉波先到達了見麵地點。他下車,站在車旁,檢查著自己的手槍。遠遠的,秦偉的車開來了,孫曉波冷峻地注視著,將手槍上膛。秦偉的車停下。孫曉波把手槍藏好,麵對秦偉。秦偉下車走過來:“有什麽事情非要見麵?現在我們見麵非常危險。”

“安露在哪兒?”孫曉波冷冷地問。秦偉看著孫曉波:“你在跟我說話嗎?”

“對,我是在問你!”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你眼裏,我隻不過是一條狗!”

“不要說的那麽難聽,我們是各取所需。你要錢,我要情報,我們一直合作得不錯。”

“安露到底在哪兒?!”

“我怎麽知道,你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看好。”

“聽著,我沒心情跟你耍花槍!安露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在又怎麽樣,不在又怎麽樣?”——孫曉波一把拔出手槍,對準秦偉。秦偉雖然措手不及,但是反應很迅速,出手就打掉了孫曉波的槍,兩人徒手格鬥,開始搶奪地上的武器。孫曉波瞅住機會,踢開秦偉,抓住手槍,槍口對準了秦偉:“我為你出生入死,你居然這樣對待我?!你放了安露,她跟這件事情沒關係!”

秦偉注視槍口,轉念一想,笑:“你認為可能嗎?你不了解我嗎?”

“你?!”

“這是我手裏的一張牌,一張王牌!”

“你卑鄙!”

“這張王牌,不僅可以牽製住你,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牽製住藍鯨!你認為我會撒手嗎?”

“我什麽都按照你們說的做了!我什麽都為你們做了!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安露?!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非要綁架安露,你們根本不需要綁架她,我還是會為你們做事的!”

秦偉冷笑:“把槍收起來。”

“把安露還給我,否則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你殺了我,你以為安露還會活著嗎?你開槍,安露的腦袋上馬上也會出現一個彈孔!你信不信?!”

“你?!”孫曉波的手在顫抖。秦偉一把抓住孫曉波的手:“開槍啊!開槍啊!”

孫曉波哭了,跪下:“你不要傷害她,我什麽都按照你說的做!”

秦偉冷冰冰看著他:“這不很好嗎?隻要你乖乖地做事,安露就能保命;當然,如果藍鯨跟我過不去,那麽安露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我控製不了藍鯨!”

“那你就想辦法控製!”秦偉轉身上車,揚長而去。孫曉波跪在地上,哭泣著。他腳下的城市,一如往日繁華。“王八蛋!王八蛋!”孫曉波哭泣著,把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但他還是沒有勇氣扣動扳機。他放下手槍,號啕大哭。

山下,秦偉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白鯊,我沒有找到安露,孫曉波有點兒動搖,我控製住了。”

“怎麽回事?”

“白頭雕先我一步,帶走了安露。”

“那是我們對付藍鯨的王牌!”

“我知道,但是白頭雕下手很快,我來晚了一步。”

“白頭雕一定把安露控製起來了。”

“安露不一定在濱海,我們怎麽辦?”

“動動你的腦子!”

“是。”秦偉掛了電話,思索著。秦偉將車停在了一家網吧的門口。他大步走了進去,選擇一個背對所有人的位置坐下。他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他在嚐試連接內網。不一會兒,電腦彈出頁麵:請使用警方ID登錄。秦偉笑笑,輸入ID和密碼。濱海市交通管理局的頁麵打開了,秦偉仔細查看著,他輸入車型和車號,頁麵在緊張搜索,一個攝像頭鎖定了方局長的奔馳。秦偉露出笑容,調整不同的攝像頭,跟蹤奔馳。位置鎖定了,秦偉笑笑,起身。

4

唐曉軍放下望遠鏡,一旁的張超說:“靠我們兩個人可進不了那個防空洞。我們通知警方吧?”唐曉軍搖頭:“他們能在夾縫中生存,並且來去自如,一定有準確的情報。這樣的情報不能是別人給他們的,隻能是警方內部的鼴鼠。我們通知警方,他們不用一分鍾就能知道。這次的對手太狡猾了,我們隻能險中求勝。”

“可我們需要幫手。”

“如果山鷹在就好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希望他比傑克•鮑爾的命都多吧!我們走。”

“去哪兒?”

“找幫手。”

“我們哪裏還有幫手?”張超納悶兒地問。唐曉軍眨眨眼:“我們還有山鷹,不是嗎?”

“怎麽找他?”——唐曉軍笑笑,沒說話。張超起身跟著他走了。

一所破舊的公寓內,幾個人蓬頭垢麵地在電腦前忙活著,門被敲開,老板開門:“誰啊?”

“找你有業務。”唐曉軍和張超出現在門口。

“什麽業務?”

“短信群發。”

老板欠開身:“進來吧。”唐曉軍和張超進來,老板坐下:“坐,你們要發什麽短信?”

“尋人。”

“發多少?有沒有特定號碼?”

“本市範圍內的所有手機。”

老板愣了:“你知道價格嗎?”張超掀開自己的夾克,露出手槍,老板的臉頓時白了。唐曉軍笑笑:“什麽價格?”老板嚇得麵如死灰:“大哥,你說怎麽發就怎麽發!快快快,停下手上的工作!我們有活兒幹了!”

不一會兒,街上不同的人手機短信同時在響,所有人都看手機:“山鷹,黑貝需要你。如果你還活著,到我們不期而遇的地方等我。”所有人都一臉納悶兒。

公安局指揮大廳裏,所有警察也都在看手機。王濤看著,皺起了眉。

“是短信群發?”錢副廳長看著手機說道,“唐曉軍在搞什麽?什麽是他們不期而遇的地方?”

所有警察都麵麵相覷,薛剛也在思索。錢副廳長看他:“你知道嗎?”

薛剛搖頭:“我不知道他們私下的來往。”

“給我查出來短信的源頭,抓住他們!”

“是!”薛剛帶人出去了。隻有王濤還在若有所思。

5

別墅四周都是保鏢。鍾世佳站在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發呆。阿強拿著吃的過來,見狀衝進來一把拉上窗簾:“少爺,請您離開窗口,不要掀窗簾。”

“你們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鍾世佳冷冷地問。

“對不起,我做不了主。也許要到麻煩結束以後吧。”

“那誰做得了主?”

“何先生。”

“現在他不在,誰做主?”

“豹哥。”

“你明明知道他在醫院!”

“對不起,少爺。”

“那現在沒人做主了,我能做主嗎?”

“不能,很遺憾。”

鍾世佳惱了:“搞什麽?你們不說我是什麽何家大少爺嗎?連主都做不了,難道我是華南虎嗎?一張擺出來的年畫?!”

“在沒有宣讀遺囑以前,您不能做主。”

“何世昌死了嗎?”

“我不知道,應該還活著。”

“那你們都認定我是他的兒子,為什麽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

“因為……您的身份沒有得到法律上的確定,我隻能執行自己接受的命令。”

“你們在玩什麽?都不確定我是誰,就把我關到這裏來!跟條圈養的寵物狗一樣,就差給我脖子上掛個項圈了!既然你們不能確定,那我走了!”他欲推門,阿強攔住他:“對不起,您不能離開。”

“為什麽?”鍾世佳都快炸了,“我是中國公民,這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土地上!”

“我得到命令,保護您的絕對安全。否則,我沒有活路。”

“誰的命令?”

“黑豹。”——鍾世佳愣住了。

“我是黑豹的把兄弟,從情感上來說,我也必須聽他的話。”阿強麵無表情。

鍾世佳不吭聲了,慢慢坐下。阿強把吃的放在餐桌上,慢慢出去了,關上門。鍾世佳想著什麽,他一偏頭,看見了何世昌的照片,上麵何世昌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我是為了黑豹,不是為了你。”鍾世佳說服著自己。外麵喧鬧起來,“豹哥!”“豹哥!”……鍾世佳驚喜地起身衝了出去:“黑豹!”脖子上掛著繃帶的黑豹走進來,保鏢們高興地圍在他的身邊。阿強高興地說:“豹哥,你回來就好了!你的身體……”黑豹笑著:“沒事,你們都去做事吧。”

“黑豹!”鍾世佳出現在樓梯口。黑豹抬頭笑:“少爺。”“黑豹!”鍾世佳飛身下來,一把抱住了黑豹。黑豹忍住疼,疼痛讓他直咬牙倒吸冷氣。鍾世佳含著眼淚,打量著黑豹:“黑豹,你回來了……太好了……”

黑豹緩和下來,笑:“少爺,我在醫院待不住。現在何先生不在,我掛念你的安全……”

“我沒事!我沒事!阿強他們都很好!”

“沒事就好,阿強。”黑豹說。阿強上前一步:“在。”

“這裏我接手,把警衛部署拿給我看。還有,我剛才上山的時候,山下沒有警戒哨。”

“是,我馬上安排。”

鍾世佳摟著黑豹的肩:“黑豹,我想出去轉轉,我在這裏憋壞了……”

“少爺,現在這個危險時刻,你最好不要到處跑。在這裏待著吧,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

“黑豹,我……”

“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少爺!”

鍾世佳苦笑:“好吧,黑豹……但是你不許離開我身邊!沒有你,我會悶死的!”

黑豹笑著說:“少爺,我一步都不會離開你的。”他的笑很爽朗,鍾世佳再次抱住了他。一旁的阿強,臉色很複雜。

遠處,韓光放下望遠鏡。一旁的蔡曉春說:“那隻黑豹回來了,看來何世榮不會來觸這個黴頭的。”韓光點點頭:“我們現在隻有等下去。”他把望遠鏡交給白馬。手機突然振動,三個人一起看手機,蔡曉春一笑:“越來越熱鬧了……”韓光皺眉:“我要去找他。”

“我跟你一起。”蔡曉春說。韓光看他。蔡曉春補充說:“我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並肩作戰。”韓光注視蔡曉春,點頭。

“我去開車。”白馬收起武器,滑落下山。

6

韓光持槍快速穿越穀地。唐曉軍從灌木叢中露出臉:“你的判斷很準確。”韓光抬眼看看:“你的瞭望哨不能在那個位置,那是個活靶。”唐曉軍看看山頭的張超,揮手。張超下山,跑步過來。韓光看著唐曉軍,笑:“不期而遇的地方。”唐曉軍也笑:“我抓你的地方。”

蔡曉春出現在後麵,唐曉軍和張超看見了,一起拔出手槍。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發生了某些變化。”蔡曉春麵色平靜地看著韓光說。

“禿鷲在協助我們對付何世榮。在對付何世榮的事上,他跟我們暫時保持一致。”韓光向二人解釋道。唐曉軍的槍慢慢放下來。張超也慢慢放下了槍,但仍保持著意見:“我做夢也沒想過跟他保持一致。”

“暫時的。”韓光說,他看唐曉軍,“你找我,有什麽事?”

“何世榮的下落。”唐曉軍說。韓光和蔡曉春同時抬頭。唐曉軍說:“別那麽看著我,難道我就那麽笨嗎?不管怎麽樣,我也是這個城市的刑警隊長。我找到疑犯的行蹤,不用那麽驚訝吧?”

“你確定?”

“確定。”

“我去開車。”張超轉身走了。唐曉軍看韓光:“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什麽材料做的。”

“怎麽?”

“你多久沒休息了?”唐曉軍問。韓光避而不答:“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做。”

張超的車和白馬的車到了下麵,三個人上車離開。蔡曉春在開車,韓光在旁邊拿出電話撥打。

“科貿公司,請問你找哪位?”

“我是山鷹,今日密鑰台風。”

“收到,我馬上轉給藍鯨。”

蔡曉春看韓光。韓光淡淡地說:“我是有組織的。”

“沒看過那個電影嗎?”蔡曉春苦笑,“你還相信組織嗎?”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組織。”韓光說。蔡曉春苦笑著,不再說話。

韓光等待著,不一會兒,錢副廳長的聲音傳來:“到底怎麽回事?亂成一鍋粥了?”

“我現在去對付白鯊。”韓光說。

“你有白鯊的情報?”

“有八成把握,已經找到白鯊的藏身地點。”

“你需要什麽協助?”

“會有一場戰鬥,特警突擊隊需要到位支援。”

“我馬上安排。”

“藍鯨,我們現在麵臨內部泄密的危險。”

“我知道了。”

“藍鯨,這可能是我們抓住何世榮,解救何世昌的最好機會!無論如何不能出紕漏!”

“我會親自安排,把目標的坐標傳輸給我。”

“明白。另外,禿鷲跟我在一起,提醒他們注意。”

“收到。”

韓光掛了電話,開始輸入坐標。蔡曉春看他一眼:“你們內部有鼴鼠,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位置很高,你自己小心了。”

韓光停頓一下,說:“我相信他。”蔡曉春苦笑:“還是老樣子。”

兩輛車加速離開,車後一片灰塵。錢副廳長放下電話,對孫曉波說:“讓薛隊長來見我。”“是。”孫曉波去了,錢副廳長轉身進會議室。不一會兒,薛剛進來了:“錢副廳長。”錢副廳長轉身看他:“有個任務需要你們特警去完成……”

薛剛注視著錢副廳長,認真地聽取所要執行的任務。

5分鍾後,薛剛風風火火地出來,他麵色冷峻,徑直出去。孫曉波看著他過去,又看門口,錢副廳長正出來,站在門口。高局長看著他:“錢副廳長……”

“我希望,這戲是快謝幕了。”錢副廳長長出了一口氣。

王濤注意地看著每一個人。

7

“老頭兒。”紀慧冷冰冰看著對麵的父親。何世昌納悶兒地問:“怎麽了?”

“如果有什麽事情發生,你就需要做一件事情——跟在我後麵,我掩護你出去。”

“女兒……”

紀慧斷然地說:“我不是你女兒!”

“好吧,姑娘……你沒必要這樣做,不要冒險,做無謂的犧牲。警方早晚會找到我們,把我們營救出去的。保全自己的性命,我想換了一個環境,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關於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弟弟……”

“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女兒!”

何世昌歎息一聲:“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我什麽都明白,我不怪你。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女兒。都是我的罪過,我想你就看在我風燭殘年的份兒上,原諒我一次,給我一個機會,在我死前,讓我盡量做一些彌補。”

“你不需要彌補。”紀慧看著他,奇怪地笑了笑。

“也許我表達錯意思了,我想說的是……”

“因為我也快死了。”

“你?!”何世昌驚訝地看著她。紀慧笑笑:“什麽都別問,老頭兒。我記得一個電影裏麵說過,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記性太好。所以,什麽都別去回憶,學會什麽都忘了吧。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沒見過。明白了嗎,老頭兒?”

“不明白!”

“這麽大年紀了,一點兒都不穩重。我該做什麽,我心裏有數——老頭兒,按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

何世昌看著她:“你不要做傻事。”

“這是我做過的最明白的事。什麽都別說了,在這裏我是強者,我說了算!”

何世昌默默看著她。

“記住,老頭兒——我們沒見過,更沒任何關係!”

“你真的那麽恨我嗎?”何世昌痛楚地問。

“我恨的不是你,是命!”

“我們會活著出去的。”何世昌複雜地看著她。紀慧冷笑,脫下自己的左鞋,她撕開鞋底,取出炸藥塊和雷管,接著脫下右鞋,打開鞋底,將一個手刺拿出來握在手裏。何世昌納悶兒地看著她在做準備。紀慧穿上鞋,把炸藥小心地粘貼在門上:“聽著,老頭兒!你到那邊臥倒,抱住腦袋!一會兒動靜可不小,這是高爆炸藥!”

“你沒必要這樣做,警察會來救我們的。”

紀慧插上雷管:“不,他們是來救你。但是要等他們來了,你的頭都沒了!”她從自己的手表裏拉出小小的天線,這是引爆器,接著調整電子表,調整到炸彈的波段。

何世昌緊張地看著:“你從哪裏學會這些?”

“我跟你說過了,我是毒蛇!”

何世昌苦笑,很苦澀地說:“我會向有關部門求情,爭取不判你死刑。我想他們多少會給我點麵子的……”

“沒用,我已經被判了死刑!”紀慧忙活著。

“誰判的?”

“我自己!”——何世昌愣住了,想說話,卻又不知說什麽。

8

汽車在行駛。安露的手機在響,她去摸手機,方局長看著她:“安露,你聽伯伯一句話。”

“我先打個電話啊!”安露剛剛拿出手機,方局長一把搶過來,丟出窗外。汽車開過,電話在地上一直在響。安露愣住了:“方伯伯?”

“我想告訴你的就是——不要接電話。”

“為什麽?”

“你信任我嗎?小安露?”

“嗯。”安露遲疑地點點頭。

“那就不要管你的電話了,我肯定是有理由才會這樣做的。”

“我不明白。”

“安露,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話,我也許可以對你說了。”

“您說?”安露有些不安。

“現在還不到時候,因為我還不敢確定。”

“確定什麽?”

“你爸爸在這個案子裏麵到底牽涉多深。”

“您在說什麽啊?!方伯伯!”

“我跟你說的是認真的。”

“怎麽了?你們不都是警察嗎?怎麽自己人不相信自己人了?”

“還有你的男朋友,他到底牽涉多深,我也不知道。”

“方伯伯,你要知道——你在對我說什麽?”

“我知道這很殘酷。我說了,我還不敢確定!”

“你騙我出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告訴我,我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都成了你的懷疑對象?!讓我下車!”

“有一點我沒欺騙你。”

“什麽?!”

“你伯母專程到濱海來看你,她會陪著你,一直到事件結束。”

“什麽事件?!”

“這些我還不能告訴你,別問了。我是想保護你,安露。你是個好孩子,有今天不容易。我帶走你,就是為了保護你,讓你離開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事件結束以後,一切真相大白,我會當麵向你謝罪。”

“我不信你說的!”

“對不起,我隻能這樣做。”

“如果你錯了呢?!”

“我會引咎辭職!”方局長堅定地說,“但是現在,我必須這樣做!我是為了保護你,安露。也是為了警察的尊嚴!我要搞清楚,到底誰是好警察,誰是壞警察!”他臉色凝重,加速開車。車揚塵而去。不多會兒,方局長駕車駛進了一個幽靜的度假村。方夫人眼巴巴地在一幢房子前等著,車在她跟前停下。周圍還站著兩個精幹的小夥子,目光敏銳。安露哭著下車,被她抱住了:“孩子,伯母來看你了……”安露泣不成聲。方局長看著老伴:“你好好照顧她,他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沒有我通知,你們不要露麵。”

“你自己小心點。”方夫人說。方局長笑笑:“放心,我這把骨頭,命硬得很!”他轉身走向另外一輛轎車,車絕塵而去,方夫人眼巴巴看著,歎息一聲抱住了哭泣的安露。

路上。安露的手機一直在響,一輛卡車開過,車壓碎了手機。會議室裏,錢副廳長一直在打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提示總是無人接聽。錢副廳長狐疑地看著電話,想著什麽。

指揮大廳裏,孫曉波在出神。錢副廳長推門出來,孫曉波看著他,錢副廳長衝他使個眼色,孫曉波起身走過去。錢副廳長問:“我女兒怎麽回事?”

“不知道,幾個小時前就聯係不上了。”

“你想辦法調查一下,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錢副廳長,我馬上安排調查,說實話我有點擔心安露。黑魚和白鯊難保不會對她下手,用她來威脅您。”孫曉波不無擔心地說。

“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我們必須沉著應對。跟白鯊聯係一下,我要見他。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現在?”

“怎麽?”

“現在可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大結局即將到來,一切都紙包不住火——做應變準備吧。”

“是。”孫曉波轉身去了。錢副廳長轉身,看見王濤正看著自己,王濤若無其事地錯開眼,繼續工作。高局長也趕緊錯開眼。

9

兩輛車停下。韓光、蔡曉春、白馬下車。唐曉軍和張超從後麵一輛車下車。唐曉軍看看周圍:“還有10公裏,我們到地方。”白馬看唐曉軍和張超:“山地行軍,你們跟得上嗎?”

“我在警校是長跑冠軍!”張超說。蔡曉春笑:“運動會的長跑冠軍?”

“你們兩個跟在我的後麵,”韓光也有點擔心,“能不能跟上?他們都是山地行軍的高手。”

“說實話,有點懸。”唐曉軍說。

“走吧,特警也在路上了。”韓光手持88狙擊步槍,甩開步子先走了。

“我們的故事也該到尾聲了。”蔡曉春手持56-1戰術改跟了上去。

一行人開始山地行軍。樹枝雜草不斷從身邊掠過,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落在幾人身上,顯得有些光怪陸離。蔡曉春不時抬眼看看前邊飛奔的韓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讓他以為他們又回到了過去……

特種部隊狙擊戰術訓練場上,狙擊手韓光和觀察手蔡曉春攜帶了全部裝具,身著吉利服,手持武器在拚命地奔跑。遠處,嚴林站在越野車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一旁的趙小海目瞪口呆:“極限耐力測試——你真的要把他們跑到廢?”嚴林放下望遠鏡,笑:“他們不會廢的,這是兩個聰明人。”車上電台響:“獵隼,狼頭呼叫,收到回答。完畢。”嚴林拿起話筒:“獵隼收到,請講。完畢。”

“紅色警報,重複一遍,紅色警報,不是演習。完畢。”

“是。紅色警報,不是演習。完畢。”

“026特別突擊隊立即到機場待命,攜帶反劫機裝備。完畢。”

“獵隼明白。完畢。”

趙小海看嚴林:“我去準備?!”嚴林點頭。趙小海飛身下車,上了摩托車旋風一般開走了。嚴林調整電台頻率:“山鷹,禿鷲,你們兩個不要比了!紅色警報!”韓光和蔡曉春停下,都是喘息不止。

“山鷹收到。完畢。”

“禿鷲收到。完畢。”

韓光和蔡曉春對視一眼,蔡曉春說:“這次比不出來高低了。”

“訓練,你還是要跟我比。”韓光無奈地說。蔡曉春不說話,拿水壺澆自己的頭:“百合說,想……”“辦正事了!”韓光提起武器轉身下山。蔡曉春也隻好住嘴,提起武器下山。

特種部隊營區,趙百合跟蘇雅在衛生所前麵的空地上晾衣服。戰鬥警報淒厲。一隊越野車打著雙閃高速開來,開路的車上掛著警燈,車上坐滿了突擊隊員,身著灰色城市作戰服。

“是026?!”趙百合和蘇雅瞪大了眼,“狙擊手小組在最後!”

穿著灰色城市作戰服的韓光抱著88狙擊步槍,蔡曉春抱著黑色56-1戰術改坐在最後的越野車上。兩人看見她,都看她。趙百合輕輕揮手,也不知道到底在擔心誰。韓光和蔡曉春一晃而過。趙百合呆呆看著,眼淚在醞釀。

蘇雅說:“百合,你別怪我多嘴啊!你不是對韓光……怎麽又跟蔡曉春了呢?”

趙百合不說話,捂嘴轉身進去了,哭聲傳出來。

“哎呀!我這破嘴啊,百合你別哭啊!”蘇雅轉身進去。

特種部隊機場,米171直升機已經在待命,螺旋槳在旋轉。嚴林帶隊飛身下車,隊伍在直升機前迅速列隊。韓光和蔡曉春在隊尾。嚴林掃視著隊員們:“一部客車被劫持了,上級命令我們擔任反劫機突擊隊!有什麽問題沒有?!”

“沒有!”

“出發!”

隊員們登機。直升機起飛……

郊區公路上,警車雲集,警察林立,都如臨大敵。附近還有幾輛救護車,護士在包紮受傷的特警隊員。一輛客車停在遠處。兩輛軍卡在警車的引導下開來,嚴林帶隊利索下車。韓光和蔡曉春下車,都默默地注視著客車。韓光拿出望遠鏡:“剛才進攻失敗了。”

蔡曉春拿著激光測距儀:“車內的視線是有障礙的,他們一定在外麵有觀察哨。”

韓光放下望遠鏡:“看看地圖,我們抓住這個觀察哨。”

嚴林跟警隊領導敬禮:“中國陸軍026特別突擊隊奉命來到!請您指示!”

警隊領導還禮:“你們來得正好,剛才我們的強行突擊失敗了,還沒有接近客車,就遭到了射擊。”嚴林看了一眼現場和正在包紮的特警們:“有沒有犧牲?”

“萬幸沒有。”

“突擊的任務交給我們吧。”

“好,我繼續安排談判專家談判。”

嚴林揮揮手,突擊隊員走過來,圍在訂著地圖的黑板前。韓光和蔡曉春仔細看著地圖。嚴林介紹說:“這是現場的情況,剛才特警發起突擊,是在這個位置。”韓光的手指著附近的山區一點:“觀察哨。”蔡曉春點點頭:“如果是我,也會把觀察哨設在這兒。”嚴林道:“你們兩個,去抓住他,把車內的情報問出來,然後占據這個觀察哨進行警戒,去吧。”

兩人跑步走了。嚴林接著對其他人說:“其餘隊員,原地待命,誰也不許到處走動,等待抓住那個觀察哨。我不想他們知道特種部隊來了,要給敵人造成雷霆襲擊!”

嚴林轉臉,韓光和蔡曉春到卡車上取下自己的大背囊,上了一輛救護車,關上後門,救護車開走了。他看看手表,按下通話鍵:“山鷹,給你們15分鍾時間!完畢。”

韓光按下通話鍵:“山鷹收到,15分鍾。完畢。”

“10分鍾足夠了!”蔡曉春自信地說。韓光說:“還是小心為好。”

救護車停在公路旁,韓光和蔡曉春穿著吉利服,臉上塗偽裝油彩,手持88狙擊步槍和56-1戰術改潛行。兩個人的動作都很輕,互相之間都是手語聯絡。韓光突然隱身靠在樹後,手語示意觀察。蔡曉春趕緊隱身,悄悄拿起激光測距儀,視線裏是一個劫匪的背影,正拿著望遠鏡在看現場。韓光打著手語,示意抓捕,蔡曉春點點頭。二人背上長槍,拔出匕首,潛行過去。觀察哨還拿著望遠鏡在觀察。蔡曉春從後麵捂住了他的嘴,直接拖倒。韓光壓在他的身上,匕首擱在他的脖子上:“中國陸軍——你被捕了!”觀察哨很驚恐,一動也不敢動。

“放開他。”韓光說。蔡曉春放開,把他拉到樹下坐下,虎視眈眈。

“獵隼,山鷹報告。我們已經抓住觀察哨。完畢。”

“好樣的,你擔任遠程監控,禿鷲立即審問,我要知道裏麵的情報。完畢。”

“山鷹收到。完畢。”

“禿鷲收到。完畢。”

韓光占據位置,臥倒出槍,開始遠程監控。蔡曉春蹲下,看著觀察哨,目光淩厲。觀察哨驚恐地看著他。

那邊,嚴林開始動作:“狙擊小組到位了,報告你們的準備情況,完畢!”不同地點的突擊隊員無線電回應。嚴林接著對著耳麥說:“禿鷲記住,我們在等待你的準確情報。完畢。”

“禿鷲收到,交給我了。完畢。”

韓光還在觀察。觀察哨驚恐地看著蔡曉春,蔡曉春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我的代號你剛才知道了——禿鷲。”觀察哨急忙點頭。蔡曉春說:“之所以有這個代號,是因為他們都覺得我心狠手辣。”觀察哨看著匕首在自己眼前晃。蔡曉春一下紮在觀察哨靠的樹幹上,觀察哨叫了一聲。

觀察哨呼吸急促。

“說!”

觀察哨的手抓向自己的心口,呼吸更加急促。

“少跟我裝蒜!這把戲我見得多了,說!”

“我……我真的有心髒病……”

韓光回頭。

“接著編!我看你還能編出來什麽?!”

“藥……藥在那邊……”

蔡曉春和韓光都看向觀察哨手指的方向,那邊有他的背包。

“怎麽回事?”韓光問。蔡曉春頭也不回:“山鷹,你忙你的,這兒交給我。”韓光咬牙,轉身繼續觀察。蔡曉春抓過來背包,伸手摸出來藥瓶。觀察哨看著,伸手就抓。蔡曉春舉起來藥:“給我老實待著!”

“我……我會死的……”

“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情報。”

“我……我要吃藥……”

“告訴我——”

韓光回頭:“把藥給他!”

“山鷹,你別管!”

“把藥給他,不能出事!”

“我心裏有數,你忙你的!”

“禿鷲,千萬不要出事!你把握好!”韓光無奈,回頭繼續觀察。

“我把握得好!告訴我情報,我給你吃藥!”

“四……四個人……”觀察哨呼吸急促地說。

“什麽武器?什麽部署?!”

“我……我不行了……”

“說!什麽武器?!什麽部署?!”

“長槍兩把……手槍三把……沒有炸彈……”

“部署?!”

“駕駛室……一人……剩下的……都在車廂……”

“說得很好啊,這是你的藥!”

觀察哨看著藥遞過來,他定定看著,頭一歪,死了。蔡曉春呆住了。韓光回頭,也呆住了。蔡曉春試鼻息。觀察哨死了。蔡曉春呆了。

“人工呼吸,想辦法救活他!我馬上呼救!”韓光反應過來。蔡曉春趕緊給觀察哨做人工呼吸。韓光按下通話鍵:“緊急救助!緊急救助!觀察哨心髒病發作,情況危險!立即派救護隊來!立即派救護隊來……”蔡曉春做著搶救:“他媽的你給我活過來!你給我活過來!”

觀察哨死了。

“啊!”蔡曉春哀叫著,“你個狗日的,毀了我!”

韓光心痛地咬住嘴唇,繼續觀察。

蔡曉春因此被關進了特種部隊的禁閉室。韓光去看他,蔡曉春無助地坐著,並不看韓光。他平靜地說:“我知道結果。”韓光不說話。蔡曉春笑笑:“是我的錯……我要承擔這個責任……”說著眼淚出來了,他急忙擦去,“是要上軍事法庭嗎?”

“不是,考慮當時的特殊情況……免於起訴。”

“那麽結論是什麽?”

“開除軍籍。”——蔡曉春呆了。韓光錯開臉,蔡曉春一臉的不相信:“我……被開除軍籍了?”韓光不說話。

韓光注視蔡曉春,眼中含淚。

“我……我愛軍隊啊……”

韓光咬牙,轉身出去了。門關上的瞬間,蔡曉春發出哀號:“我愛軍隊啊!”

韓光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韓光和蔡曉春在樹林裏拚命奔跑著。身後跟著唐曉軍,張超和白馬。蔡曉春看一眼韓光:“山鷹,好像我們回到從前了。”

“再也回不去了,禿鷲。”

“如果一切沒有發生該有多好。”

“該發生的一切都發生了。”

“我知道。”

“你我不再是戰友,不再是兄弟,我們是敵人。就算現在一起去戰鬥,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對不起,是我的罪。”

“說那些沒有用了,禿鷲。”

“如果一定要死,我希望不要死在別人手裏。”蔡曉春的臉變得堅毅。韓光沒有表情。幾人繼續前進……

10

公安局樓頂上,孫曉波神色凝重。他想跳,低頭看看,頓時頭暈目眩,又不敢跳了。他苦笑一下,算是嘲笑自己。電話響起,孫曉波拿起來:“喂?”

“你在幹什麽?”是錢副廳長。

“我在理清自己的頭腦……事情太亂了。”

“用不著了,事情已經明朗了!”

“什麽?”

“白鯊找到了!”

孫曉波呆住了。

“你趕快下來,山鷹和禿鷲已經過去了!”

孫曉波更呆了。電話掛了,他的手在顫抖。片刻,他拿起電話撥打出去:“喂?出事了!”……

不一會兒,何世榮的電話響了:“喂?”

“暴露了!撤!”

何世榮呆住了。“啪!”他掛了電話,高喊:“撤!”槍手們立即行動起來。紀慧警覺地聽著外麵的腳步聲。何世昌擔心地看著她:“你不要衝動……”

“如果你想幫我,最好別說話!”

何世昌不吭聲了,關切地看著。紀慧傾聽著。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她深呼吸,躲在門後,舉起手腕的手表對準炸彈,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轟!門往外炸開。

“在裏麵別出來!”紀慧說著一個箭步出去了。何世昌擔心地喊道:“女兒!”

紀慧跳了出來,前麵走的兩個槍手回頭。紀慧尖叫一聲飛身出去,飛腿踢倒兩個槍手,他們還沒起身,紀慧的手已經砍到槍手的脖子上。他哼都沒哼就死去了。紀慧反身雙腿夾住另外一個槍手的脖子,“哢吧”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她抓起一把56衝鋒槍起身,拉開槍膛。後麵出現一個槍手,他叫喊著舉起衝鋒槍,紀慧轉身射擊……其他的槍手們被驚動了,叫嚷著拿起武器下地道。紀慧撿起一顆手雷,利用牆壁的撞擊打到對麵拐角裏。“轟!”劇烈的爆炸和慘叫聲傳來。

“是食人魚!”

“給我幹掉她!”

外麵,蔡曉春大驚失色:“怎麽回事?!裏麵打起來了!”

“肯定是紀慧!”韓光說,“動手!”他舉起狙擊步槍扣動扳機,對麵的兩個哨兵相繼中彈倒下。蔡曉春起身:“到出口!”大家起身飛奔……

紀慧點射,解決被炸傷的槍手。她回身到防空洞裏拉起何世昌:“跟在我後麵!”何世昌跟著紀慧往外走,紀慧在前麵左突右殺。激戰在繼續……

出口處,白馬壓製著裏麵守軍,占據了有利地形。蔡曉春四人衝過來。蔡曉春打開手電,手持手槍進去。韓光緊跟其後,再後麵是唐曉軍和張超,白馬最後進去。裏麵的槍聲還在繼續,不時地傳來慘叫和爆炸聲。他們小心翼翼打著手電持槍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