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叛國者

黑白照片上的韓曉琳在甜甜地笑。

一束百合花放在她的麵前,楊雪擦去韓曉琳臉上的塵土。林濤濤無聲地在拔周圍的雜草。楊雪看著韓曉琳:“曉琳姐,我和濤濤要結婚了。雖然你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但是我給你帶喜糖了。”

韓曉琳甜甜地笑著,似乎感覺到了這種溫情。楊雪擦去自己的眼淚,把喜糖放在韓曉琳的墓碑前。一個人影站在她身後,她回頭,看見了戴著墨鏡的王斌。

林濤濤看看王斌,沒起來繼續拔草 :“你很久沒來了,不要對我說你又出差了。”

王斌無語,把手裏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王斌,最近工作忙嗎?”楊雪起來問。王斌擠出一絲笑容:“還成。”

“我們在下邊等你一起去接站。”林濤濤起來拍拍手,拉上楊雪下去了。

王斌蹲下,摘下墨鏡注視著甜甜笑著的韓曉琳,許久他嘶啞地說:“我不相信你是叛國者……”

韓曉琳還是那麽笑著。

“你肯定是被脅迫的。”王斌撫摩著韓曉琳的臉,“你吃了多少苦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答應你……”

韓曉琳在他手指的撫摩下甜甜地笑著。

眼淚流過王斌那張不符合他年齡的滄桑的臉:“我知道你是被脅迫的,我希望你沒死。如果你可以聽見我說話,回來吧……無論你曾經幹過什麽,回來吧。我們都在等你,曉琳……”

“我愛你。”

王斌輕輕地在韓曉琳的臉上吻了一下。他閉上眼睛,靠著韓曉琳冰冷的臉,眼淚流在墓碑上……

與此同時,上官晴在手術室裏進行手術。醫官在緊張工作,上官晴躺在病**。周新宇坐在觀察室,看著屏幕上的醫官打開上官晴的大腦。大腦還在跳動,他冷漠地看著沒有表情。

蒙在布下麵的上官晴禁閉的眼角裏流出一滴眼淚。

——“這個手術的目的是摘去她的中樞神經關於整容前的記憶殘留部分,如果成功那麽將是首例;如果失敗,她不可能再醒過來。”醫官對著周新宇說。

“我明白。”周新宇臉色嚴峻。

“你確定我們要做這個手術嗎?”醫官看著他。

“我確定。”

“誰給她簽字?”

“沒有人。”周新宇看著醫官冷冰冰地說,“她本來就是個死人。”

坐在觀察室的周新宇拿起煙,點著了。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

——“我會一直等著你。”王斌起身戴上墨鏡,“我希望你可以聽見,我愛你。”

“病人腦部有劇烈活動!”護士喊。

“不是麻醉了嗎?”醫官問。

“但是這顯示她有思考!”

“手術暫時中止,等她腦部停止活動!”醫官高喊。

儀表上,指針在劇烈跳動。

——王斌在韓曉琳臉上吻了一下,下去了。

儀表指針平緩下來。

“好了,手術繼續。”醫官鬆口氣。

許久,王斌戴著墨鏡走下台階,林濤濤在下麵抽煙等他,楊雪站在他身邊。王斌走過去,打開車門:“坐我的車走吧。”

“我有話對你說。”林濤濤說,楊雪進車等著他們。王斌站在林濤濤麵前:“說,你跟我還藏著?”

“曉琳的事情是個悲劇,但是已經過去了。”林濤濤看著他說,“有沒有什麽新的打算?”

王斌看看他:“你的主意?還是楊雪的?”

“算是我們倆的。”

“瞎操心。”王斌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去接陳光,很久沒見他了。”

林濤濤苦笑,跟他上車,衝後麵的楊雪無奈地搖頭。戴著墨鏡的王斌開車,奧迪離開墓地。

喧鬧的北京站。穿著中尉陸軍常服的陳光對外麵招手,一笑虎牙就露出來了。林濤濤和楊雪都衝他招手,王斌在旁邊笑:“怎麽還帶著一個女戰俘啊?!我說裝甲兵中尉,仗打得不錯啊!”

“還是特務眼尖啊!”陳光拉著一個文靜的女孩出來,“介紹一下,我未婚妻田小梅!這是林濤濤,這是他老婆楊雪!這個是我常常跟你說的王斌,怎麽樣?這次見著真的了吧?這是我老婆,田小梅!這次她跟我一起來北京了,準備在北京找工作!”

“沒結婚呢就叫老婆,生怕老婆飛了吧?”王斌笑著摘下墨鏡伸出右手,“我叫王斌,走吧,車在外麵。我們去哪兒吃飯?”

“東來順!”陳光真饞了,“好久沒吃這口了!”

田小梅看著繁華喧鬧的北京感覺非常新奇,王斌給他們打開車門:“第一次來北京吧?陳光沒事多陪小梅轉轉,感受感受北京的名勝古跡!”他關上車門,自己也上車,“走,東來順!”

“哎,怎麽沒看見曉琳啊?”陳光摘下軍帽,打開風紀扣。王斌臉色變了,楊雪在後麵拉拉陳光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麽。陳光臉色也變了,沉默半天。王斌不作聲,拐出北京站的停車場,匯入北京的車流。

東來順的雅間熱氣騰騰,火鍋咕嘟咕嘟冒氣。在山溝裏麵摸爬滾打出來的陳光少了很多油氣,多了一些質樸。他抽著煙,感歎:“哎呀,這在山裏做夢都想回北京,這回了北京又開始想山溝裏麵的弟兄!真是兩世為人啊!”

“你才在山溝待多久啊?”王斌笑著說,“這不還拉來個山裏的妹子嗎?回家看不把你媽給樂死,她跟我念叨多少次早想抱孫子了!我看你們也別等了,跟濤濤、楊雪一起把喜事辦了算了,趁熱打鐵啊!北京這個花花世界,小梅這麽漂亮,別等哪天把你蹬了,你再找我們哭!”

田小梅臉紅了,低下頭:“怎麽可能呢?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噗——正在喝茶的林濤濤一口就噴了,哈哈大笑:“我說,你不愧是開坦克的啊!不領駕照就擅自上路啊,你也不怕出事故?”

田小梅一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頭更低了拉住陳光。陳光嘿嘿笑著:“這就領駕駛證,這就領駕駛證。”

“我說你們也太過分了吧?”楊雪哭笑不得,“這裏還有女同胞呢!”

“不說了不說了。”笑得喘不過氣來的王斌擺擺手,“再說就得跟你們治總打交道了,軍警一幫子臭流氓啊傳出去不好聽!來來來,小梅嚐嚐這個!”

“說到我們治總,我得問問你了王斌。”楊雪苦笑著說,“你又冒充我們治總幹了多少壞事?”

“哪兒啊,我最多也就是訂個房間什麽的。”王斌擦擦嘴,“出入娛樂場所夜總會什麽的,一般我都說自己是刑偵總隊的,叫林濤濤。”

“啊?!”林濤濤苦著臉,“正查這個呢,你這不給我上眼藥嗎?”

眾人哈哈大笑,陳光端起酒杯:“我說你們三位常駐北京,又都是門路廣的,幫忙給小梅找個好點的工作——我先謝謝大家了!”

“胡說什麽呢你。”楊雪笑著說,“這是應該的,這事兒交給我了。我和單位打交道多,他們倆要去了,人家單位領導還不知道多緊張呢!”

“也是,一般綁架超過兩百萬的才找我。”林濤濤笑著說,“嗨,不說這個了,吃——為了我們的裝甲兵中尉進駐總參,吃啊!”

淩蘭拿著照相機招呼同宿舍的女孩們:“快點啦!站好了,我們合影!”陳點點和同學們嘻嘻哈哈地在校門口站好,陳點點笑著說:“我說Jessie,你傻不傻啊?學校門口有什麽好照的啊?”

“哎呀你不懂啦!這是我在國內上的大學啊,拿回去給朋友們看看!”淩蘭笑著揮手,“湊緊一點啦,給我留個位置!我找個男生給我們照!”

黑色別克慢慢停在門口,戴著墨鏡的肖天明下車:“點點!”

“哎呀,黑社會!”陳點點一下子衝出來撲到他的身上,“你怎麽現在來了?”

“我路過你們學校門口,正好看見你!”肖天明笑著摟住她,“怎麽了?在跟同學們照相啊?”

“是啊,我們班新來個台灣留學生!”陳點點拉來淩蘭,“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是我的男朋友——你叫他黑社會就可以了!這個是Jessie,中文名字鄭可慧,台灣留學生!”

“台灣留學生?”肖天明臉上浮起一絲疑雲,但還是禮貌地笑笑。淩蘭——鄭可慧笑著伸出右手:“你好啊,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啊?老聽點點提起你,果然好帥好酷啊!”

肖天明和她握手:“鄭小姐不住在留學生公寓嗎?”

“Jessie是主動要求和我們住在一起的,她說既然到大陸來讀書,就得好好體驗大陸大學生的生活!”陳點點偎依在肖天明身上甜甜地說,“別看是台灣學生,可能吃苦了!還跟我們輪流做值日呢!”

“啊,是這樣。”肖天明笑笑,“鄭小姐看來年齡不小了,敢問芳齡?”

“女生的年齡可是秘密哦!”鄭可慧笑著說,“還不知道先生怎麽稱呼?”

“叫我黑先生好了,我是混黑道的,名字不方便說。”肖天明淡淡地笑著說,“鄭小姐那麽喜歡大陸的學校嗎?”

“我在日本讀過書,也在美國讀過,可我總是想到大陸來上學!”鄭可慧說,“這是我的祖國嘛!那麽黑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幫我們照張相啊?”

“我審美水平不高,找別人吧。”肖天明笑著說,“這樣,點點跟我上車。你們玩兒。”

“我先走了啊!”陳點點笑著鑽進車後座裏。肖天明對鄭可慧笑笑,上車開車走了。雷鵬坐在他旁邊,墨鏡後麵的眼睛仔細看擦車而過的鄭可慧。肖天明不說話,就是在開車。陳點點在後麵很納悶兒:“我們去哪兒啊?”

“送你回家。”肖天明說。

“回家?我東西還在宿舍呢!”陳點點著急地說,“我衣服得帶回去給我媽洗!”

“回頭再說。”肖天明不由分說。

車拐了幾條大街,肖天明把車停在路邊:“鵬子,你先下去。”雷鵬不說話下去了,離開車邊找了個地方站著抽煙。肖天明沉默半天,沒說話。陳點點在後麵著急了:“我說,你怎麽回事啊?成天不見人,突然一看見你就要我回家!我在學校好好的,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啊!”

“你還有多久畢業?”肖天明問。

“我不馬上實習了嘛。”陳點點問,“你不知道啊?明知故問!”

“那你不要在學校住了,沒事也不要回學校。”肖天明斷然說。

“什麽意思啊?你限製我人身自由啊?”陳點點急了。

肖天明深呼吸:“你愛我嗎?”

“廢話!你自己心裏清楚!”陳點點哼了一聲。

“那麽你就相信我——從今天開始,該實習實習,不要回學校了!”肖天明頭也不回,“搬回家裏住,每次回學校都要提前跟我打招呼!事先要請示事後要匯報,明白?”

“我又不是你的奴隸!”陳點點氣極了,“我有人身自由!”

“點點!”肖天明斷然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你什麽意思?”陳點點臉白了,“你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我是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肖天明深呼吸。

“你自己知道。”陳點點眼裏有淚。

“那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另外我問你,那個台灣留學生什麽時候來的?”肖天明問。

“上個禮拜啊。”

“你跟她提過我和我的朋友沒有?”

“沒有啊,你不是說過你們都是見不得光的黑道人物嗎?”

肖天明鬆口氣,聲音緩和下來:“你聽我的,回家去住。好嗎?”

陳點點哭了:“你怎麽了啊?見了我就沒好臉色?我哪兒又招惹你了?”

“沒什麽,我最近跟台灣黑道做生意。”肖天明點著一顆煙,“我怕那個女的是台灣派來的臥底警察,你最好別和她接觸。”

“真的?”陳點點睜大淚眼。

“你也不想想,她都二十七八了,還留個什麽學啊?!”肖天明急了,“總之你聽我的,趕緊回家去住,和她不要有任何來往!”

陳點點哭了:“你到底幹了什麽?我連學校都不能住了?我喜歡住在宿舍……”

肖天明內疚地低下頭:“是我不好。如果你受不了,我們隻能分手。”

“你?!”陳點點急了,“你說什麽?!”

“我不是威脅你,我隻能這樣做。”肖天明回頭摘下墨鏡,“我愛你。”

陳點點一聽這個就受不了了,撲上來吻住了肖天明的嘴唇。兩個人隔著座位接吻,雷鵬在下麵看見了一捂眼睛轉頭:“沒辦法,沒辦法,唉!”

陳點點含淚看著肖天明:“你沒騙我?”

“我愛你,畢業我娶你。”肖天明看著她的眼睛,“現在你要聽我的話,回家去住。除了那個台灣女的,其餘的同學你都可以正常來往。記住了?”

“嗯。”陳點點抱住肖天明的脖子,“你不會是騙我吧?”

“我沒騙你。”肖天明摸摸她的臉,“結婚以前你會知道,李克農是誰。”

“我誰都不想知道。”陳點點幸福地貼著他的臉閉上眼,“我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黑社會。”

咣咣咣。雷鵬敲敲車玻璃,指指手表。肖天明打開車門讓他上車:“先送點點回家,我們再去見客人。”

雷鵬回頭看看擦眼淚的陳點點笑:“他再欺負你就抽他,這小子就欠抽。”

肖天明沒說話,戴上墨鏡開車匯入車流。他隨便問著:“實習單位找好了嗎?”

“在一家外企,我媽給找的。”陳點點笑著說,“我媽說,我畢業了就去那家公司!出國的機會還多呢!”

“不行。”肖天明語氣很堅定,“換一個,我給你找一個國內的企業。”

“為什麽?”陳點點納悶兒地問,“外企待遇高啊!”

“不為什麽,我不想你出國。”肖天明沒什麽表情。

“啊?”陳點點笑了,“你是怕我飛了?跟老外了?放心吧,我不會的!”

“會不會是你的事情,總之你要按照我說的做。”肖天明堅定地說,“如果你想嫁給我的話,隻能這樣。”

“到底為什麽啊?”陳點點問。

雷鵬看看肖天明,再看看陳點點,苦笑:“我說你是不是敵情觀念太嚴重了?”

“有備無患。”肖天明說,“點點,你記住,我是愛你的,我想娶你。”

“哎呀呀,太肉麻了,受不了!”雷鵬捂住耳朵。

陳點點臉紅了,低下頭。肖天明看著後視鏡裏的陳點點:“聽我的話,好嗎?我幫你找一家國內效益不錯的企業,不要去外企。”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唄。”陳點點用長發蓋住自己的臉,“你真要娶我啊?”

“當然。”肖天明笑笑說。

“那我怎麽跟我爸爸說啊?說我找了個黑社會結婚?”

“我去跟你爸說。”肖天明說。

“啊?!”陳點點張大嘴,“我說你腦子進水了?我爸爸可是他們單位的黨委書記,有名的馬列主義老頭,沒人待見他!你去跟他說他非報警不可!”

“就因為這樣,我說才最管用。”肖天明笑笑。

送陳點點回了家,他們開車重新匯入車流。肖天明臉色很嚴肅,雷鵬點著煙腦子在轉著:“你懷疑那個留學生有問題?”

“不清楚。”肖天明淡淡地說,“但是她一把年紀了,看樣子起碼上了10年大學了還在學校混,還豁得出去優越的宿舍條件跟大陸女學生住在一起——就憑這個,也足夠讓我對她產生懷疑。”

“職業留學生。”雷鵬笑笑,“北京的不少大學都有這種‘職業留學生’,沒有什麽正經學習專業,到處混。”

“還不知道她是在編的情報人員,還是收點小錢業餘搞情報的。”肖天明說,“回去報告上級吧,讓楚靜和她正麵接觸談一次話。如果沒什麽特殊價值,就轉給偵察部門處理。”

“好。”雷鵬說,“不過也許她沒什麽明確的情報任務,隻是一般的情報搜集——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我們這樣拚命,有時候還是防不勝防啊!”肖天明苦笑,“還記得斌子的女朋友嗎?不就是被職業留學生給搞下水了嗎?我不想點點出任何事情,我愛她。”

雷鵬看著外麵的車流,不再說話,心情很沉重。許久,他說:“幹我們這行的,連家屬的犧牲都太大了。”

“鄭小姐,我是中國國家安全部的。”楚靜笑容可掬地出示自己的警官證,“我姓楚,這次請你喝茶沒別的意思,隻是隨便談一談。”

“國家安全部?”把紅色卷發紮成小辮子散在臉前的鄭可慧隻露出雙眼,茫然無知地坐在她的對麵。茶館下午沒幾個人,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楚靜笑著說 :“你來自台灣,台灣也有對應的機構。這是正常談話,你不用緊張。我們隻是隨便聊一聊。”

“那你想和我聊什麽呢?”鄭可慧眨巴眨巴眼睛假裝天真地俯下身子神秘地問,“那——你們是大陸的FBI吧?”

“你可以這樣理解。”楚靜收好證件笑著說,“我看了看你的有關資料,鄭小姐看來很喜歡學校生活。你在日本、美國都曾經留學,可是都沒有學位。”

“我Dad希望我多跑些國家咯!多學點東西長點見識,無所謂什麽學位不學位咯!”鄭可慧玩弄著自己的小辮子。

“是嗎?”楚靜拿起綠茶,看著她四顧亂轉的眼睛,“敢問鄭小姐的父母是做什麽的?”

“經商咯!”

“做什麽生意?”

“這好像屬於我的個人隱私吧?”鄭可慧嘟著嘴,“我好像沒有違反你們大陸的法律吧?我可以不說的。”

“鄭小姐對我們大陸的法律好像很熟悉?”楚靜吹吹熱茶喝了一口,“你的記錄裏沒有學過法律這一項啊?”

“個人喜歡咯!”鄭可慧撐著自己的臉擋住了半個臉玩著茶杯,“我喜歡看警匪電視劇,喜歡看法庭電視劇!各國的法律應該差不多!”

“鄭小姐的愛好還很多啊?”楚靜放下茶杯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對間諜題材的影視作品有沒有興趣?”

“有啊!”鄭可慧激動地說,“007好帥啊!我最喜歡肖恩•康納利!現在的布魯斯南也不錯的咯!酷斃了!”

楚靜笑笑:“那麽你對間諜怎麽看呢?”

“我?沒什麽看法,距離我好遠咯!”鄭可慧感歎,突然問:“你不是想發展我做你們的間諜吧?”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楚靜還是那樣柔和地笑,“我們隻是隨便聊聊,對於你是否適合當間諜我並不感興趣。”

“那你們找我做什麽呢?”鄭可慧似乎很失落,“白讓我激動一場,我早覺得生活太平淡咯!”

楚靜笑笑:“你覺得自己適合做間諜嗎?”

“適合啊!”鄭可慧激動地說,“我會日語、英語,法語也會一點咯!我還會打槍,車也開得不錯!我還會一點跆拳道,你們是要發展我吧?是不是啊?我好興奮!”

楚靜意味深長地笑笑:“鄭小姐,你誤會了。我們的談話結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找我喝茶幹什麽啊?”鄭可慧嘟著嘴,“真不考慮考慮我?”

楚靜笑著搖頭,鄭可慧嘟著嘴、戴上墨鏡不高興地走了。楚靜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埋單。”

外麵車裏,王斌看著數碼長焦相機的回放。楚靜上車問:“拍得怎麽樣?”

“沒有任何能用的照片,”王斌搖搖頭,“她很老道,這些照片都不能清晰辨認她的外形特征。你有什麽收獲?”

“如果她沒問題,那就是我有問題了!”楚靜冷笑,“你自己聽聽。”

王斌戴上耳機仔細聽著:“絕對不是業餘的,是在編的情報人員。這是經過訓練的老手,回答如此之圓滑是我們很少遇到的。”

“上報吧。”楚靜戴上墨鏡,“這是個人物,絕對不是搞一般情報搜集的。”

“肯定是專項行動。”王斌點點頭,“得養她的金魚了。”

沒想到鄭可慧根本就沒有回學校,當時就消失了。王斌在辦公室放下紅色保密電話,苦笑:“被驚了,沒了。”

“這更說明她有特殊任務。”肖天明放下正在讀的文件,“下一步怎麽辦?”

“我們不要插手了,交給偵察部門拉網吧。”王斌說,“在沒有搞清楚她的動向以前,我們不能浪費這個精力。明子繼續讀文件,我們繼續學習中央精神。”

肖天明笑笑,清清嗓子繼續讀:“……維護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是推進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基本條件。要嚴厲打擊國內外敵對勢力的破壞活動,打擊各類違法犯罪活動……”

轟!大地都震顫起來,遠處的靶子在炮彈的爆炸當中四分五裂。

研究人員看著數據顯示,在板子上寫著什麽。塗著迷彩服色的新式主戰坦克高速行進,越過壕溝如同出山的猛虎。轟!大口徑滑膛炮又是一家夥,照樣又是地動山搖。

001號“猛虎”新式主戰坦克展現完出色的越野性能,高速開回出發地域。蓋子打開,戴著坦克頭盔的陳光爬出來:“太過癮了!什麽時候能裝備部隊啊?”

“還需要驗證。”高工程師笑著說,“這是原型驗證車,很多地方還不成熟。陳參謀,下來吧別舍不得了!那又不是你老婆!”

陳光嘿嘿笑著摘下坦克帽跳下來,拍拍坦克的鐵甲車身:“這個玩意兒在我眼裏,比老婆還親呢!”

“幸虧你老婆不在啊!”高工指指他笑道,“回頭我就給你打個小報告!”

“咳,她最了解我了!”陳光大大咧咧地蹭了工程師一顆煙,“我在坦克部隊的時候就是這樣!謝謝你啊高工,要不是你把我借來幫你做驗證,我還得坐辦公室!可把我憋壞了!”

“咱什麽交情?”高工眨巴眨巴眼睛,“你老婆還是我介紹的呢,還沒朝你要紅包呢!”

陳光嘿嘿笑:“結婚一定給!”

“得了,結婚得我給你紅包!”高工拍拍他,“少跟我套磁,我老頭子明白著呢!小梅的工作安排了嗎?”

“安排了,我同學介紹她去一個公司當秘書了。”陳光笑著說。

“什麽時候結婚?”

“等等吧,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陳光想想,“等她身體好了,我們就結婚!”

“走吧,吃飯去。”高工收好板子,“坦克研究所可沒你們坦克師的夥食過癮,沒那麽多大魚大肉,吃得慣不?”

“咳,隻要有坦克,我什麽都吃得下!”陳光興奮地說,“隻要你讓我接著幫你搞試驗,你就算給我條履帶,我都不打磕巴全給你吃了!”

戰士們緩緩地把主戰坦克開入車庫,蓋上蒙布。車庫的大門嘩啦啦關上了,武裝哨兵在車庫門口站崗。晚飯以後精力過剩的前坦克連長陳光又跟著戰士們跑步打球渾身臭汗,穿著職業套裙的田小梅跟高工出現在球場邊上。陳光正在三步上籃,一看田小梅的打扮當即驚豔了,球也飛了。田小梅捂住嘴笑了,陳光嘿嘿樂著跑過去:“換人換人!我女朋友來了!”

“陳參謀的女朋友來咯!”戰士們起哄,跑過來爭著跟田小梅握手:“嫂子好!”“嫂子辛苦了!”……田小梅早就習慣了和戰士們接觸,大方地和大家握手,拿出吃的分給大家。陳光跑過來嘿嘿笑著:“你怎麽來了?”

“周末知道不知道?”田小梅笑著說,“瞧你這一身臭汗!趕緊洗洗去!”

“那什麽,這是我那屋子的鑰匙。”高工把他們倆拉到一邊,丟給陳光鑰匙,“我晚上回家。”

“高工,你太好了!”陳光激動地握著高工的手,“你簡直是及時雨啊!”

“少來!”田小梅紅著臉踢他一腳,“我去招待所住!”

“那是你們倆的事兒自己安排。”高工擺擺手,“陳光你要注意啊,我那床不結實,你別拿那個當坦克開!我走了。”

陳光嘿嘿笑著看田小梅,田小梅紅著臉:“你說說你,怎麽也能是中尉軍官呢?”

“中尉也是人嘛!”陳光嘿嘿笑著拉著田小梅,“走走!”

“幹嗎啊?”田小梅皺著眉頭,“我坐了倆小時汽車還沒吃飯呢!”

“吃飯吃飯!”陳光趕緊掉頭,“門口飯店吃飯!”

“你趕緊洗洗去,這身汗!”田小梅推他一把。

陳光嘿嘿笑著:“等我啊,我衝一把去!”他飛快跑向宿舍樓。田小梅看著他的背影捂住嘴:“傻樣!”

走出美容院的鄭可慧戴上墨鏡。她的頭發已經徹底染黑洗直,脫下學生裝換上時裝,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她坐公交車到銀行的地下保險櫃,這裏有個早為她預備好的“死信箱”。她按照密碼打開,取出裏麵的手提箱,打車到一個星級酒店用一個偽造的身份證開了個房間。

她進屋以後鎖好門,拉上窗簾打開手提箱,裏麵有個信封,抽出來是幾個偽造得很好的大陸身份證和護照。她拿起身份證挨個對著上麵的防偽標簽,都看不出什麽破綻。她把身份證放在一邊,拿出裏麵的幾張信用卡和一厚遝美元、人民幣,還有一本大陸的《兵器知識》雜誌,封麵是剛剛研製成功的“猛虎”主戰坦克。再打開夾層,裏麵還放著兩盒**。她苦笑,點著一顆煙靠在沙發上想事情。

晚上,換了發型和衣服的鄭可慧打車去三裏屯酒吧。燈紅酒綠之間她忘情喝酒,麻醉自己。強勁的音樂之中她脫去自己的外衣,穿著吊帶背心混入舞動的人群。她的身段一流,舞姿動感,男人們吹著口哨圍著她。坐在角落和吧台女郎動手動腳的一個男人抬起頭,這是個比較喜劇的男人,大黑天的戴著個墨鏡,長相也很喜劇。他摘下墨鏡,注視著鄭可慧的性感身材咽口唾沫——他就是曾經被王斌暴打的那個小賊,不過現在有點鳥槍換炮了,看來不是小賊了。

“那妞兒哪兒的?”“墨鏡”問。一個手下仔細看看:“寶哥,不認識,新來的吧?”

“哼!你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吧女不樂意了。“墨鏡”煩躁地罵出聲:“少他媽跟我廢話!滾!”吧女趕緊起來溜走了,找到媽媽桑哭訴。媽媽桑安慰她幾句,給她換了個客人。媽媽桑笑著走過來:“哎喲寶哥啊,您看您怎麽對我們女孩子那麽粗魯呢?這都是新來的小妹,何必呢?您不滿意我再給您換一個!”

“規矩我知道,台費我照出。”“墨鏡”掏出三百元錢塞給媽媽桑,指著舞動的鄭可慧:“我要那個妞兒!”

“那個?”媽媽桑看看,“哎喲寶哥,那個不是我們這兒的!”

“不是你們這兒的你跟我膩歪什麽?滾蛋!”“墨鏡”轟走媽媽桑,對一個手下努努嘴。手下過去了,走到鄭可慧跟前:“我們大哥請你喝杯酒!”

鄭可慧根本不搭理他,手下提高聲音:“我們寶哥請你喝杯酒!”

鄭可慧還沒有反應,手下急了伸手去抓她:“操!敬酒不吃吃罰酒!”咣!他被鄭可慧一腳踢出去,嘩啦啦倒在旁邊的桌子上。全場嘩然,“墨鏡”站起來。鄭可慧冷冷看他一眼,繼續跳舞。

“墨鏡”抹抹鼻子,走過去:“我叫小寶,江湖上給個麵子都叫我寶哥!”

“還《鹿鼎記》呢!小寶!”鄭可慧冷冷一笑,“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惹我!”

“有個性,寶哥我喜歡!”“墨鏡”抹抹鼻子。音樂在這個時候緩和下來,“墨鏡”伸手摟住了鄭可慧,鄭可慧甩甩頭發:“你想泡我?”“墨鏡”嘿嘿一笑:“對,泡你!”

“你家夥夠大嗎?”鄭可慧在他的懷裏舞動著自己蛇一樣的身軀,伸手一抓冷笑:“說得過去,還不算火柴棍!”

咣!酒吧後麵的倉庫門被撞開,“墨鏡”被鄭可慧直接推進來,咣就撞在一堆啤酒瓶子上。“墨鏡”扶扶自己的墨鏡:“靠,這麽生猛?!寶哥我喜歡!”鄭可慧一腳就踢在他的襠部,“墨鏡”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襠部:“臭娘們兒你想害死我啊?哎喲!”

鄭可慧冷冷一笑蹲下,扶起“墨鏡”的頭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墨鏡”被咬出血高叫出來:“啊——”

馬上叫不出來了,蛇一樣的舌頭伸進了他的嘴唇。“墨鏡”含含糊糊著就被鄭可慧按在地上了:“操!從來隻有寶哥在上麵——哎喲,你別使勁抓啊!哎喲哎喲!”……

黑暗之中的鄭可慧冷冷點著一根煙。“墨鏡”爬起來跟做夢一樣:“你,你……你這不等於把我強奸了嗎?”

“不可以嗎?”鄭可慧冷冷地說。

“可以可以,你想怎麽強奸都可以!”“墨鏡”嘿嘿笑著又要過來。鄭可慧一把抓住他的要害,“墨鏡”哎喲哎喲地叫著:“你別沒事老抓那兒啊!哎喲哎喲!”

“聽著,我不是那種小白兔任你使喚的!我是一條蛇!”鄭可慧冷冷地說,“一條有毒的蛇!不怕死你就試試!”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手放手!都好商量!”“墨鏡”連聲說。

“我剛剛到北京,需要有個地方落腳。”鄭可慧冷冷地說,“你有這個興趣嗎?”

“有有,太有了!”“墨鏡”喜笑顏開。

“不要跟你那幫爛人、那些爛事兒攪和在一起,我需要安靜!”鄭可慧冷冷地說,“當然我會報答你,這是應該的。”

“好好!”“墨鏡”笑著說,“那你以後就跟我吧!我罩著你!”

“你罩得住我?”鄭可慧冷冷笑著,“我的事兒可大了!”

“當然,我寶哥是什麽人!”“墨鏡”精神起來,“黑白通吃啊!黑道不說,市局刑偵總隊著名的青年神探林濤濤那是我大哥啊!治安總隊的冷麵觀音楊雪那是我大嫂啊!還有……”

“少吹牛了!”鄭可慧冷冷地說,她的腦子在急速運轉著——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小寶倒是有點利用價值。不僅僅可以幫自己弄個安全島,最關鍵的是可以利用這種警方關係。

“操!我怎麽是吹牛呢,江湖上誰不知道我寶哥那是朋友多路子廣啊……”

“臨檢了!”裏麵傳出一聲尖叫,馬上是紛亂的腳步聲。警察們進來厲聲喝道:“都蹲牆根去!”“墨鏡”臉色大變:“哎喲!臨檢!你趕緊走,這有個門出去!”他匆忙穿衣服。

“黑白通吃?”鄭可慧冷笑,但還是開始穿衣服。

咣!他們倆打開後門就順著胡同跑。黑暗之中幾道手電光亮起,楊雪厲聲喝著:“站住!蹲邊兒上!”

“楊,楊大姐……”“墨鏡”笑著蹲下,抱住腦袋,“這麽晚了您還沒回家啊?”

“曹小寶!”楊雪和幾個警察走過來冷笑,“你們這幫爛人不回家睡覺,我能休息嗎?你是誰?怎麽不蹲下?”

鄭可慧在手電光柱下臉色發白:“我,我……”她委屈地哭起來,“他說他是好人……”

“曹小寶,你又禍害良家女孩啊?”楊雪冷笑,“是不是騙人家磕藥了?”

“沒有沒有!”“墨鏡”趕緊說,“那是沒屁眼兒的渾蛋才幹的事兒!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也配真心相愛?把你兜裏的東西掏出來。”楊雪冷冷地說。曹小寶一邊掏出來東西一邊苦笑:“您看楊大姐,我從不碰那玩意兒的。”

“你的身份證我看看。”楊雪對鄭可慧說,鄭可慧哭著拿出身份證遞給楊雪。

楊雪拿手電照照:“孫南穎?廣東人?來北京幹什麽?”

“我想學表演……想報戲劇學院的培訓班……”鄭可慧哭著說,“我隻是來酒吧玩兒的,他說他是好人。警察姐姐他是不是壞人啊?”

“是是,我滾!”“墨鏡”起身賠笑,“我林大哥還好吧?”

“關你屁事兒,滾!”楊雪冷冷地說。

鄭可慧看著“墨鏡”的背影哭起來,楊雪轉向鄭可慧:“看你也是規矩人家的女孩,來北京學習就好好學習,少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接觸。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問題打110。”

“嗯。”鄭可慧哭著低頭走了。出了胡同口,“墨鏡”閃出來 :“嘿嘿,我等你呢!”

鄭可慧氣不打一處來:“就這個你還敢跟我吹?”

“這不人多嘛。”“墨鏡”嘿嘿笑著,“私下我跟他們一家都特熟,真的!”

“得了吧你!”鄭可慧冷笑,“你等我幹什麽?”

“你不是要找地方住嗎?”“墨鏡”嘿嘿笑著,“走,去我家。我自己住!”

“樓房平房?”鄭可慧冷笑,“平房我可不去,我可不想大晚上派出所查我的暫住證!”

“喲!看不出來你剛剛來北京對這兒還挺熟啊?”“墨鏡”笑著說,“樓房樓房,我爸媽都去世了,就我自己住!”

到了“墨鏡”家,打開一看這個亂。鄭可慧皺起眉頭捂住鼻子,“墨鏡”嘿嘿笑著引她進來 :“斯是陋室,唯吾獨馨嘛!來來來,臥室在裏麵!該休息了,咱們……”

鄭可慧點著一顆煙,打開窗戶驅散臭味:“我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你把這裏給我收拾幹淨!否則我現在就走,趕緊收拾!”

上官晴慢慢睜開眼睛,頭有點疼。她翕動紅唇:“這是在哪兒?”

“軍情局雨農醫院。”周新宇抱著肩膀站在她身前,“為你做了新的腦部手術,幫你脫離中共安全部神經控製藥物的陰影。你還需要保守觀察治療一段時間。”

上官晴流出眼淚,感激地說:“謝謝你,周叔叔。”

“軍事法庭已經秘密撤銷了你的死刑判決,改為終身監禁——但是這個結果不能公布。你殺了三個海員,公布出來的話會引起輿論對軍情局的抨擊。所以你現在等於是被執行了死刑的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天!”上官晴臉色發白,“我是死人?”

“從法律上說,是這樣的。”周新宇點點頭,“為了保護你,我們隻能這樣做。等你恢複好一點,遠走高飛吧。你為這個事業付出太多了,局長交代要妥善安排你。你去南美智利重新開始生活吧,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孤燕專案’呢?”上官晴問。

“結束了。”周新宇攤開雙手,“GAME OVER!專案結束了!”

“結束了?”上官晴疲憊地倒在枕頭上,雙眼發呆。她似乎在回憶什麽,可腦子裏又一片空白。原來亂七八糟在腦子裏麵來回撞擊的碎片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反而覺得空落落的。

“周叔叔,對不起……”上官晴含著眼淚說。

“沒關係,是我的錯。”周新宇戴上軍帽,“我不該再讓你執行任務,你太累了。你父母的仇,我們其餘的同誌替你報吧。我走了。”

“周叔叔!”上官晴哭喊出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新宇不回頭,歎氣:“別說了,都過去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上官晴堅持要坐起來,“我現在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我有執行任務的便利條件!”

周新宇其實就在等她說這句話,但他還是不緊不慢、不焦不躁地淡淡一笑:“你以為你的免死金牌可以扛多久?這次是借助你的精神分裂,下一次沒有人救得了你!”

“我知道,我願意接受任何製裁!”上官晴哽咽著,“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報仇,我不會再把事情搞砸了!”

周新宇很為難:“你知道安排你去南美,要經過國家安全委員會多少道手續?需要什麽級別的上峰簽字?而且你知道,讓你成為軍情局的秘密諜報員有多難?!”

“我明白,我絕對不會再搞砸了!”上官晴流著眼淚說。

“你知道團體的紀律嗎?”周新宇冷冷地問。

“知道。”

“如果你再搞砸——我會親手製裁你!”周新宇回過頭冷冷地說。

“是!”上官晴臉上掛著眼淚堅定地說。

“事情沒那麽簡單,我必須和局長取得溝通。”周新宇說,“就算局長同意,你也不能待在本地了,必須出國。你要永遠背井離鄉,永遠不能再回來!”

上官晴哭出來:“那我爸爸媽媽的墳怎麽辦?我不能回來掃墓嗎?”

“當然不能!”周新宇斷然說,“你已經死了,你不僅是一隻孤燕,還是一個遊魂!這就是我們從事情報工作的代價,艱巨的代價!”

上官晴抱著被子哇哇大哭。

“你要學會不動感情,記住——秘密戰線是殘酷無情的,感情用事會害了你!”周新宇厲聲說,“如果團體要你製裁我,你也要毫不猶豫!明白嗎?”

上官晴含淚點頭,腦子空****的不知道還有些什麽。

高爾夫球場,軍情局長揮杆擊球。周新宇站在他身後,局長回頭:“你打算從哪裏開始?”

“暫時不能讓她在華人世界行動,這種環境對她多少會有影響。包括上次在曼穀的任務也是這樣,泰國的華人太多了。”周新宇跟局長走著,“我們讓她在完全是外國人的環境中徹底脫胎換骨,也讓她手上沾上匪諜或者中共情報代理人的血。即便有一天我們的神經控製試驗失敗了,這個麻煩也是甩給中共的。那時候無非出現三種情況:第一,她手上血債累累,隻能向我們主動靠攏,徹底被我們控製;第二,她向中共自首,但是她的血債會讓她槍斃十個來回還富餘;第三,她被當地情治機關擊斃或者抓獲,這樣一種情況是最熱鬧的。雖然她的指紋換過,但是她的DNA和牙齒特征資料足以證明她是大陸赴美的留學生韓曉琳,是中共安全部的孤燕,必要的時候甩出去這會是一顆原子彈!沒有任何一個情治單位會相信她的故事,會認為那是中共安全部給她設計好的供詞,用來毀我們的。”

“兵者,詭道也。”周新宇對局長笑笑。

“‘人馬座’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局長問,“這麽長時間了,是不是斷線了?”

“最近中共安全部那邊風聲太緊,我估計他很難找到途徑和我們聯絡。”周新宇說,“他是無法收手的,一個人一旦開始放縱自己對金錢的貪婪,就等於和魔鬼簽了終身合同。”

局長點點頭,又問:“‘猛虎專案’進行得如何了?”

“‘蜂鳥’正在加緊實施。”周新宇皺著眉頭說,“有點麻煩,中共安全部找她談了一次話。可能是例行談話,但是‘蜂鳥’的警惕性很高,已經停止原來通過大學和參與猛虎坦克設計的教授掛關係的方案;她打算采用備用方案,我已經同意了。‘蜂鳥’是我們的老同誌了,我相信她可以處理好的。”

“那我就等她立功的消息了。”局長點點頭,又轉向周新宇,“你是我最得力的青年幹部,有件事情我要提前祝賀你,下個月,你就提前晉升中校了,並且要被授予四等寶鼎勳章!總統府秘書長代表總統來給你授勳,他早想見見你這個出色的黨國精英!”

周新宇的臉激動極了,敬禮:“願為黨國效勞!”

墨鏡寶哥穿著嶄新的西服、嶄新的皮鞋,還打著嶄新的領帶十分不適應,走在星級酒店大堂不時地低頭看看自己的鞋怎麽跟地板擦出這種聲音。侍者捂住嘴:“先生,您有何貴幹?”

曹小寶抬起頭:“哦,我去1101房間。”

“您找人?”

“我有房卡。”曹小寶拿出房卡。侍者禮貌地將他引到電梯,寶哥上了電梯忽悠一下子就起來了。他摸摸跳動的心口,這個姑奶奶可真不好惹。他出了電梯探頭探腦地走在地毯上,好不容易找到1101房間。拿出房卡按照姑奶奶交代的往裏插,卻怎麽也打不開。他急了,拿起嶄新的手機撥號碼:“我說老大,這門打不開啊?”

“就你還跟我充什麽寶哥?!酒店都沒住過!”鄭可慧在那邊又好氣又好笑,“看看綠燈亮沒亮?沒亮就是反了!”

墨鏡寶哥看看,趕緊翻過來,這下亮了門開了。他左右看看,鬼頭鬼腦地進去了關上門。屋子拉著厚厚的窗簾,很暗。他不得不把墨鏡往下放放到處找燈,怎麽也找不到又打電話:“燈開關在哪兒啊?!”

“在門口插卡!”鄭可慧恨不得直接宰了他。

“插卡?”墨鏡寶哥到處找可以插卡的地方,終於找到了,一插,燈一下子都亮了,“我操!誰在啊?!”他虛張聲勢半天,屋子裏麵沒人才放心。**淩亂,扔著鄭可慧的衣服什麽的。

“我操!江洋大盜?!”墨鏡寶哥真傻眼了,手都哆嗦了,再摸到隱藏的夾層打開一看,當即坐在地上!

手槍!嶄新的手槍和錚亮的匕首!

職業殺手?!墨鏡寶哥整個身體都開始哆嗦了,他還沒反應過來,新手機就響了:“你好了沒有?!好了趕緊出來!”

墨鏡寶哥哆嗦著:“好,好了!”他不敢不出去,趕緊把東西原樣放好。他哆嗦著手拿起手機撥了個極其熟悉的號碼,對麵回答:“刑偵總隊,你哪裏?”

“林,林濤濤副隊長在嗎?”墨鏡寶哥都快哭了。

“不在,出現場了。你有什麽事情?”

墨鏡寶哥一把按下電話,又撥了個號碼。對麵回答:“治安總隊,你哪裏?”

“楊雪警長在嗎?”墨鏡寶哥絕對是要嚇癱了。

楊雪過來接電話:“我是楊雪。”

“我,我曹小寶!大姐我……”

“楊雪,東城分局讓我們趕緊去一下。”那邊有個警察喊。

“我有任務,你那點破事兒回頭再說!”楊雪厲聲說,“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你比我都背得熟,自己跟自己對號!找我隻能從重處罰!”

啪!電話掛了。墨鏡寶哥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他覺得襠部潮濕,一看居然是尿褲子了。手機又跟炸彈似的響了,他哆嗦著手看著來電號碼,不敢不接:“喂……”

“你在裏麵磨磨蹭蹭幹什麽?!”鄭可慧在那邊怒了,“趕緊出來!”

墨鏡寶哥夾著腿提著手提箱,像提著炸彈一樣走過大廳,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他的褲子。墨鏡寶哥腿都打哆嗦,出門就到處找警察。可是警察這種貨色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出現的時候怎麽都沒影了啊?!

他還站在門口找警察,手機又響了。墨鏡寶哥趕緊接:“喂……”

“我現在看著你呢,你聽我的命令。”那邊鄭可慧很冷地說,“橫穿馬路。”

墨鏡寶哥到處找不到鄭可慧,想到不知道在哪兒對著自己的槍口,隻好違反交通規則直接就衝過車水馬龍的馬路站在對麵拿著手機:“我,我過來了!”

“直走100米。”

墨鏡寶哥按照規定行事,還沒到100米的時候鄭可慧又喊:“掉頭!快速走100米!”

墨鏡寶哥急忙衝過去用力拍要離站的車門,車門開了。他剛剛上去鄭可慧又說:“後門下車!”墨鏡寶哥急忙對售票員作揖:“對不起,對不起,我要下車!我要下車!”他擠過意見很大的人群,從後門下車,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他拿著手機問:“現在呢?”

“打車。”鄭可慧冷冷地說,“電話不許放下。”

墨鏡寶哥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拿著跟炸彈一樣的電話上車了。後麵幾十米之外、化過裝的鄭可慧伸手也攔了一輛夏利,上車:“跟住那輛黃色的。”司機看她,戴著墨鏡的鄭可慧拿出大陸警徽,繼續說,“公安辦案。”司機就沒說話,開車走。

墨鏡寶哥拿著跟炸彈一樣的電話聽著鄭可慧的指示左拐右拐下車上車換來換去,足足折騰了倆小時才跑步到家門口。他哆嗦著手拿出鑰匙,門打開了。墨鏡寶哥一屁股坐在地上,鄭可慧站在他的麵前:“進來。”

墨鏡寶哥進去腿都是軟的,鄭可慧看著他的眼睛接過手提箱。她隻看了一眼就狠狠抽了墨鏡寶哥一個耳光:“你居然敢開箱子?!”

“姑奶奶!”墨鏡寶哥跪下,鼻涕眼淚一起流,“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您是高人,我不過是個小賊!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算了,我不會說出去的!”

鄭可慧一把拿過他的手機,看了撥出號碼又撥出去:“喂,刑偵總隊……”鄭可慧一把將電話直接在地上砸爛,冷冰冰地看著墨鏡寶哥:“你居然敢報警?”

“我沒報成,沒報成啊!”墨鏡寶哥哭著在地上磕頭,“我真沒報成啊!”

鄭可慧直接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揪過來,舉起右掌。墨鏡寶哥哭著喊:“姑奶奶,我真沒報成啊!如果我報成了,我還敢回來嗎?”

鄭可慧冷冷地看著他半天,這條腿暫時還不能丟,還不到殺的時候,現在殺,刑警也要介入就更麻煩了。她冷冷地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永遠也不知道!”墨鏡寶哥哭著喊,“我不想知道!姑奶奶,你就放了我吧!”

“我也是賊,我們是一路人。”鄭可慧冷冷地說,“我也是求財,不想害命!——你聽著,想不想活命?!”

“想,想!”墨鏡寶哥連聲說。

“想活命就乖乖照我說的做!”鄭可慧冷笑,“不然我把你撕成碎片!連你們家狗都認不出你來!”

“我,我不養狗!”墨鏡寶哥苦著臉說。

“我就是打個比方!”鄭可慧氣得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他,“我們是一個國際盜竊團體,如果你跟我混,百萬富翁都是小的!你能開我的密碼箱,說明你還有點本事!怎麽樣?願不願意去國外幹大事?吃香的喝辣的?瀟瀟灑灑走一回?”

“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團體的人了。”鄭可慧冷冷笑著說,“你的代號——‘傻鷹’!”

“還有代號?”墨鏡寶哥真驚了。

“當然,我們是正規的國際盜竊集團!企業化管理的,每個人都有代號!”鄭可慧冷冷地拿過桌子上的紙筆,“寫!我自願加入團體,遵守團體紀律,如果違反甘願接受團體製裁!”

“我寫我寫!”墨鏡寶哥不假思索趕緊跪在地上就寫。鄭可慧看著:“簽字!”她拿起這張紙冷笑,“我們團體和大陸警察不共戴天,隻要這張申請書交給大陸警察你就死定了!隻有跟我混才是唯一的出路!明白沒有?!”

“我明白,我明白!”墨鏡寶哥連連磕頭,“隻要你不殺我,怎麽都好!我跟你混,我是團體的人!”

鄭可慧把申請書放在密碼箱裏麵鎖上蹲下,大棒用了也得給他點甜頭。她撫摩著墨鏡寶哥的臉盈盈笑著:“傻鷹,我怎麽舍得殺你呢?你那麽棒,我還等著你跟我出國一起瀟灑呢!”

墨鏡寶哥臉上鼻涕、眼淚一起流,哀求道 :“求求你,別抓下麵行不行……哎喲!哎喲!啊——”

一輛破麵包忽悠著就停在樓下麵,墨鏡寶哥開著車。不一會兒,從樓道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長發紮成馬尾巴的純情女孩。戴著咖啡色墨鏡的女孩輕妝淡抹,背著書包穿著旅遊鞋。墨鏡寶哥立即看傻了,這個女孩一看見這個車就哭笑不得:“你就借來這個破車?!”

墨鏡寶哥才知道這原來是姑奶奶:“我操!你怎麽換了個人?!”

鄭可慧冷冷看他,打開車門坐上去。墨鏡寶哥傻傻地看著她,鄭可慧瞪他一眼:“不認識啊?!開車!”墨鏡寶哥趕緊開車,嘿嘿笑著:“你穿這個最好看,特純!跟大學生一樣!”

鄭可慧哼了一聲:“男人,都是女學生情結!”

“以後你就穿這個吧,”墨鏡寶哥嘿嘿笑著說,“帶出去特有麵子!”

“我警告你——傻鷹!”鄭可慧冷冷地說,“穿什麽是我工作性質決定的,我跟你之間是工作關係!所以你別胡思亂想!跟你睡覺是因為我也需要緩解壓力,並不代表我對你有什麽想法!”

“是是,工作需要就工作需要!”墨鏡寶哥嘿嘿樂。——這個工作還真不錯,有錢賺還有美女!抓就抓吧,反正也抓不壞!他開車拐出僻靜的小街:“去哪兒啊?”鄭可慧看著四周,淡淡地說:“按照我說的路走——記住,我現在叫孫南穎,廣東佛山人,來北京學習表演的學生!”

車在市區東拐西拐,最後拐上郊區的公路。墨鏡寶哥納悶兒:“到底去哪兒啊?”鄭可慧——孫南穎冷冷地說:“你別問了,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沒出息!”孫南穎哼了一聲,仔細觀察著過去的坦克。是一輛老59式坦克,沒什麽稀奇。隻是車身上的編號寫著“坦研027”,不是單純的部隊編號。孫南穎深呼吸,已經距離自己的目標很近了。但是她明白,“猛虎”坦克是肯定不會那麽大搖大擺地從這條路上走的。外形也不重要,因為圖片都公布過,關鍵是性能參數和訓練大綱。她看著坦克過去,坐在車裏想著什麽。

“我操!偷坦克賣錢?!”墨鏡寶哥伸著脖子看,“老大,這個玩意兒可偷不走啊?鐵也賣不了幾個錢啊?”

“少廢話。”孫南穎在緊張地思考著,“開車,這附近轉轉。”

車沿著公路開,軋過那個坦克專用的渣子路。在軍事禁區的牌子前拐彎,接著開到附近一個相對繁華的小鎮上。有穿著軍裝的青年官兵在買東西,軍車也有幾輛。孫南穎的腦子裏麵過著地圖,知道這裏的位置。她的眼睛在墨鏡後麵掃過路兩邊,敏感地發現並不現代化的小鎮卻有幾個粉色招牌的發廊。她的眼睛從發廊門口掃過,有幾個濃妝豔抹的發廊女在門口坐著抽煙招攬生意。她深呼吸,腦子在迅速運轉著,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車往回開著,墨鏡寶哥開著車哼著小調。孫南穎的右手在握拳,又放開。開過無人的野山坡,孫南穎選擇好了地方,從背包裏麵慢慢拔出匕首。墨鏡寶哥突然停車,笑著喊:“等一下!”

孫南穎一陣緊張,墨鏡寶哥這個時候下車了。孫南穎不得不換了手槍上膛藏在身側,墨鏡寶哥下車就去路邊摘野花。孫南穎詫異地看著他美滋滋地抱著一把野花上來遞給自己,墨鏡寶哥嘿嘿樂:“送給你!”

“我?!”在身側藏著上膛的手槍的孫南穎哭笑不得,“給我幹什麽?!”

“女的沒不喜歡花兒的!我小寶長這麽大,第一次想給女人送花!”墨鏡寶哥有點不好意思了,“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

孫南穎哭笑不得:“你喜歡我?!”

“是啊,說實話,我還真沒上過你這麽漂亮的女人!”墨鏡寶哥嘿嘿笑著說,“還是你主動的,雖然你說是因為工作,但是今天你穿這身出來我就喜歡上你了!真喜歡你!”

孫南穎恨不得一腳給他踢出去:“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賊啊!”墨鏡寶哥嘿嘿樂,“你是大賊我是小賊,反正都是賊!”

孫南穎氣得說不出話來,握著手槍的右手直打哆嗦。墨鏡寶哥詫異地看著她:“怎麽了?不喜歡我沒關係啊,我隻是喜歡你啊!送個花兒都不行啊?你要不喜歡這花兒直接扔了,沒事!”他開車美滋滋地哼著小調,孫南穎左手拿著野花咬牙切齒,右手在身側拿著手槍打哆嗦。過了好久,她關上手槍的擊錘疲憊地靠在座位上。

終於都筋疲力盡了,墨鏡寶哥下來,抱著孫南穎**的身體感慨地說:“哎呀,我才算知道這輩子男人沒白當啊……”他一摸孫南穎的臉,卻摸到一手眼淚,“你怎麽哭了?我弄疼你了?!”墨鏡寶哥一個激靈坐起來。

“你為什麽喜歡我?!”孫南穎咬牙切齒地問。

“我就是喜歡你啊,你這麽漂亮我能不喜歡嗎?”墨鏡寶哥很詫異。

“我不許你喜歡我!”孫南穎摸住枕頭下的匕首惡狠狠地說,“說,說你不喜歡我?!”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墨鏡寶哥更詫異了,“真心的啊。”

匕首在黑暗當中閃著寒光貼在了墨鏡寶哥的脖子上,孫南穎怒吼:“說!說你不喜歡我——”

“可是我喜歡你啊!”墨鏡寶哥哆嗦了一下,還是說,“你就殺了我,我也喜歡你啊。”

“你不說我殺了你!”孫南穎咬著牙說。

“那你殺了我算了。”墨鏡寶哥突然躺下翻身,蓋上被子睡了,“長這麽大我還沒說過這話,殺了就殺了吧。這個世道喜歡都不能說,我活得也夠不容易了。”

“你?!”孫南穎氣呼呼地舉起匕首,沒想到墨鏡寶哥鼾聲起來了。孫南穎的匕首舉在空中半天沒下去,她穩穩自己眼中射出的寒光又高高舉起。墨鏡寶哥磨磨牙,鼾聲換了個節奏——確實累壞了!

孫南穎的匕首慢慢放下了,她捂著自己的嘴哭了。

一個小時以後,換了一身衣服的孫南穎站在床前。她拿著匕首呆呆站著,看著酣睡的墨鏡寶哥。墨鏡寶哥睡得心滿意足,完全不知道死亡的危險就在眼前。

“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說真心喜歡我的男人。”

孫南穎突然把匕首插好塞進提箱。她拿出一根煙點著,打火機沒有滅,慢慢伸向她手中的那張墨鏡寶哥申請參加團體的簽字申請書。紙燒著了,在她的手中燃燒著照亮她慘白的臉。

“也會是最後一個!”孫南穎把紙丟在地上,看著火焰慢慢熄滅。她轉身提著自己的手提箱大步離去了,留下**還在酣睡做美夢的墨鏡寶哥——他曾經差點成為團體的成員和刀下之鬼,代號“傻鷹”。

“我操!我說你們別太過分啊!”林濤濤滿臉鍋底灰笑著罵。王斌他們哪兒聽啊,把喝得臉紅脖子粗的林濤濤直接就給推到裏屋:“給丫一大哄啊!哦——哦——”

楊雪穿著整齊的警服在裏麵紅著臉坐在**,田小梅坐在旁邊樂個不停。楚靜站在門口忍著笑一把把林濤濤推出去 :“出去出去!洞房是那麽好進的?我跟你說,新郎官!我不同意,今天晚上你就別想進來跟新娘洞房!”

“你當他那麽笨啊?”王斌哈哈笑著,“你個山溝回來的裝甲兵都知道無照駕駛,他個在花花世界混的警察能當和尚?”

楊雪在裏麵聽不下去了,一摘紅蓋頭紅著臉:“王斌!你!你!”

“我?我?”王斌很少這麽開心過,“我怎麽了?我們要以事實為依據,法律為準繩!是吧?安全部的弟兄們?”

“是啊!”肖天明他們笑喊著。楊雪紅著臉,指著陳光:“你看我到時候怎麽收拾你!”田小梅趕緊說:“楊雪姐,我可什麽都沒說啊!你可別難為我!”

正在笑著鬧著,門鈴響了。雷鵬跑過去開門:“誰又來湊熱鬧了?”一看就愣住了,是個戴著墨鏡滿臉堆笑的混混。雷鵬很詫異:“你找誰?”

“啊?”墨鏡寶哥叫苦,怎麽趕上人家結婚的時候來了呢?

林濤濤回頭一看,納悶兒地說:“我說你怎麽找我家來了?什麽事兒啊?你那點破事兒用得著找我們家來嗎?”

“林大哥,您今天結婚啊?”墨鏡寶哥小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我,我走了!”

“什麽事兒,你就在這兒說吧!”楊雪也出來了很不高興,“曹小寶,你這也膽子太大了吧?!我們家你也敢說來就來?!——說,什麽事兒?!”

“對不起,對不起!”墨鏡寶哥看看這一屋子人,除了幾個穿警服的認識,是刑偵總隊和治安總隊的,還有個穿軍裝的倒也罷了,隻是幾個穿便服的沒見過不知道什麽來路。他趕緊小心地賠笑,“我,我沒事兒!我,我專門來給二位祝賀的!”

“知道了,走吧。”林濤濤黑著臉說,“以後不要到我們家來!我也有個人生活!”

墨鏡寶哥不得不把一肚子話咽回去,轉身下樓了。門在他背後關上,他悲涼地一步一步下樓,聽見樓道裏麵自己的腳步聲很響。裏麵一幫子警察在哈哈笑著用《結婚進行曲》的旋律高唱:“結婚了吧?傻×了吧?不能到街上泡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