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們的男神不要麵子的啊
陳迷人和鍾未則進行了好一番無聲的交流。
陳迷人:快走。
鍾未:我為什麽要走?
陳迷人:快走!
鍾未:就不走。
陳迷人:他們還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鍾未:所以說,你為什麽要瞞著他們?
陳迷人:就……就沒機會說嘛!
鍾未:你到底是不是嫌我拿不出手?
陳迷人:拜托!你才從主席台上下來有點兒自信好不好!
鍾未:那你現在說。
陳迷人:現在?!
鍾未:對,就現在!
陳迷人:這也太倉促了吧……
這時,吳秀芝打破了這一出啞劇:“你們是同學啊?”
即刻,鍾未站了個玉樹臨風:“叔叔,阿姨,我叫鍾未,是陳迷人的同班同學。我連續兩年拿的是校級特等獎學金,是籃球隊的主力3號位,還是機器人社團的主席。哦,今天一共有三個學生代表演講,是全校從大一到大四一共選出三個哦。對了,我還有一家設計公司,但絕不是不務正業,我知道學生的正業還是要打好各方麵的基礎,我也隻是為了將來少走些彎路而小試牛刀。”
哎,他終究是不敢忤逆陳迷人啊!
不過,他自我介紹一下總可以吧?
但好像……這自我介紹太高調了些?
怎麽未來的嶽父嶽母大人都石化了啊?
陳迷人扶額:“啊……是,是我同班同學。”
吳秀芝總算緩過神來,問陳迷人:“你作業沒交嗎?”
“啊?”
“那人家不是來收作業的嗎?”
陳迷人氣結:“媽!又不是小學生了,哪還有收作業的啊?”
吳秀芝轉而問鍾未:“那你是?”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臨場反應了!
鍾未麵不改色:“叔叔,阿姨,是這樣的。我們信管係18班的班訓最強調團結二字,要把別人的困難當成自己的困難,把別人的榮譽當成自己的榮譽,同理,也要把別人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那個……中午我請您二位吃個便飯吧!”
嗡!
陳迷人腦子裏好一陣撞鍾,看樣子……要大事不好啊?
十五分鍾後。
吳秀芝和陳烈在陳迷人的寢室裏看哪哪亂。
二人也納了悶了,這一個個大閨女白天走出去也都光鮮亮麗的,怎麽晚上就能睡在豬圈裏啊?而他們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倒是曾把某一間男生寢室打掃得比她自己的臉更光鮮亮麗。
陳迷人拉著許喵喵、羅思和趙顧在廁所裏召開了緊急會議。
她雙手合十:“鍾未要請我爸媽吃飯,快,快幫我拿個主意!”
許喵喵在敷麵膜:“拿什麽主意?穿什麽,還是吃什麽?”
鑒於十個主播七個搞代購,許喵喵的麵膜生意也是越來越不好做。她才又打通了一條貨源,成本下來了百分之四十,售價也隨之下來了百分之十。刻不容緩,她今天就要給這好用不貴的新產品錄一期測評,說穿了也就是打一波轟轟烈烈的硬廣。
但其實,吃穿用度都算上,哪來那麽多好用不貴?
其實跟維生素一樣,吃不壞人,用不壞人就是了。
陳迷人持續心急如焚:“都不是,關鍵是說什麽啊?”
“見你的家長,說什麽那是鍾未的事。”羅思在這種事上有發言權,“首先,以鍾未的綜合實力怎麽也在……也稍稍在老大你的綜合實力之上吧?那麽,他說什麽都對。其次,這種時候你大可不必幫他來通過你父母的考察。我們的父母閱人無數不是白閱的,他們看上的人我們可以不選擇,但反之,沒有通過他們的考察,他們沒看上的人,我們最好也先打一個問號。”
鑒於羅思和方茂還在冷戰中,羅思也有日子沒回家了。
怕被父母的火眼金睛識破。
怕父母跟著她愁雲慘霧。
陳迷人從門縫偷窺了一眼吳秀芝和陳烈。
果然,吳秀芝秒變小時工,陳烈也不得不化身小時工的助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天下所有的孩子不怕亂中有序,怕隻怕父母化腐朽為神奇後,他們反倒找什麽都找不到。
陳迷人又輕輕把門關嚴了:“問題是……還不到見家長的時候啊。”
才要去圖書館的趙顧到底是學霸,一語中的:“看來,像是鍾未硬要一個名分啊?”
許喵喵嘴張了個O型,麵膜搖搖欲墜:“Oh,my God!老大,你錦鯉也要有錦鯉的三觀啊!你撿了鍾未這麽一個大大……大便宜,就算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能不能好歹禮尚往來啊?你連名分都不給他,他還得‘硬要’?我們的男神不要麵子的啊?”
羅思點頭如搗蒜。
就連趙顧也跟著點了點頭。
“老天爺,”陳迷人有口難言,“快收了我這個罪人吧!”
又十五分鍾後。
中北大學校內唯一一家餐廳坐了一桌七人。
最摸不著頭腦的非吳秀芝和陳烈莫屬。一來,他們不知道為什麽鍾未非親非故地非要請他們吃飯,甚至做了會不會是鴻門宴的假設。二來,他們更不知道為什麽陳迷人要叫上她的三個室友,總不能為了人多勢眾?
這是一家還算有小情小調的日式串燒店。
一張長桌,東麵一側坐了吳秀芝、陳迷人和陳烈一家三口,西麵一側坐了羅思、許喵喵和趙顧電燈泡三人組,最後,多餘出一個鍾未,被安排坐在了趙顧的旁邊。
是的,怎麽看怎麽多餘。
鍾未給陳迷人使了個眼色:你搞什麽搞?
陳迷人賠笑:我請。
鍾未一個頭兩個大:這是誰請的問題嗎?
在和陳迷人雞同鴨講後,鍾未借口去拿個菜單,繞到了陳迷人一家三口的後方,又開始給電燈泡三人組使眼色。
鍾未:誰讓你們來的?
電燈泡三人組:老大嘍。
鍾未:走開!
許喵喵: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鍾未:走開!
羅思:我們是挺你的。
鍾未:走開!
趙顧:那期末你讓我第一名?
吳秀芝被對麵一排的擠眉弄眼驚呆了:“眼睛……眼睛不舒服嗎?”
陳烈附和道:“都是手機惹的禍!”
鍾未隻好悻悻地回了座位。
吳秀芝和陳烈都不點菜,鍾未便責無旁貸。
雖然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總是肉夾饃啊酸辣粉,但好歹也是出身大戶人家,光是一邊翻菜單,一邊輕描淡寫地指指點點,就讓人仿佛置身於米其林了。
最後,他點了一壺清酒:“叔叔,阿姨,我陪您們喝一點?”
他又將菜單交給旁邊的趙顧:“不知道你們的口味,你們看看再加些什麽,別客氣。”
趙顧下意識地就要將菜單交給陳迷人:“那老大,你先……”
鍾未打斷趙顧:“她的口味我還是知道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陳迷人才喝了一口水,在眾目睽睽之下咕咚一聲咽下去。
吳秀芝知道不對勁,但不知道哪裏不對勁:“鍾先生……”
鍾先生?
鍾未差點兒沒跪下!是他裝逼裝得太過了嗎?他隻是要往自己的臉上貼貼金而已啊,但要是脫離了人民群眾,那就得不償失了啊!
“阿姨,您叫我鍾未就行。”鍾未再一看那電燈泡三人組,憋笑快要憋炸了。
吳秀芝清了清喉嚨:“哦,好,小鍾啊,你和我們迷人是……是結對子的關係吧?”
“結對子?”鍾未一愣。
這又是個新詞兒吧?
不過,從字麵上看,應該就是搞對象吧?
而鍾未才要羞答答地一點頭,被陳迷人搶了先:“媽!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對對對,我和小鍾同學就是結對子的關係!他學習好,就相當於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再帶領我這種落後分子慢慢地共同富起來。”
吳秀芝一巴掌呼在陳迷人背後:“哎喲,你個落後分子還挺自豪是不是?”
鍾未又一次敗下陣去。
餐廳雖小,上菜上得倒挺快。刺身有大海的味道,小菜相當之開胃,作為主角的串燒從豬牛雞到魚蝦,再到招牌的玉子燒,堪稱色香味俱全。酒杯上了四個,除了鍾未要陪吳秀芝和陳烈小酌,羅思看樣子是要借酒澆愁愁更愁。
陳烈的酒量約等於沒有,三杯下肚就暢所欲言,話是對電燈泡三人組說的:“你們偷偷告訴叔叔,我們迷人……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啊?”
“爸!”陳迷人欲哭無淚,“你這算哪門子‘偷偷’啊?”
吳秀芝雖然也對陳烈的酒量怒其不爭,但他這問題還算問到點兒上了,她也就靜觀其變了。
陳烈繼續道:“我和我老婆的賭注都加到五千塊了,這要是再不開獎,我……我那小金庫都不夠輸了啊!”
電燈泡三人組齊刷刷看向陳迷人。
沒辦法,老大以德服人啊!
陳迷人使眼色:“你們看我幹嘛?”
她的言外之意是:快說沒有啊,快說陳迷人沒有男朋友啊!
卻不料電燈泡三人組又齊刷刷看向了鍾未。
沒辦法,這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啊!
鍾未心花怒放:有賞,通通有賞!
架不住陳迷人又力挽狂瀾:“你們又看他幹嘛!爸,媽,我沒有男朋友,沒有,就是沒有!”
沒有人知道陳迷人的心事。
她這個冒牌貨在鍾未給她的甜,和自責帶來的苦中來來回回浸泡了太久,一廂情願地把曹佳兒的歸期當作唯一一顆解藥。仿佛是我偷了你的時光,但我還了你一個解鈴還須係鈴人,兩不相欠。這是一條能看到盡頭的路,她能看到他和她分道揚鑣,也能看到她自食惡果,那麽,又何必節外生枝?
是,父母是她最親的人。
但什麽叫越長大越孤單?
大概就是再不能在父母的麵前跌倒,再不能讓他們疼自己所疼。
孤單,大概就是成長中最帥的轉身和最痛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