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失落者（三）

失落者站起身衝向大門的時候，蘇珊被她的母親抱著又返回了餐廳，緊接著，兩名持槍的男子闖了進來，他們反鎖了大門，餐廳裏頓時亂作一團。

失落者把蘇珊母子拉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用身子護著二人。蘇珊抓起那隻玩具熊緊緊抱在懷裏，一隻手扯著母親的衣角。

子彈擊碎了玻璃門，顆粒狀的碎片飛落了一地，所有人下意識地蹲了下去，兩名持槍的男子守在門邊，不時地朝外麵開槍。

高個的男子稱矮個的為“地鼠”，矮個的稱高個的為“山貓”。

“瘋子！真他媽是個瘋子！”地鼠罵道，又往外麵開了一槍。

子彈時不時地打在牆壁上，失落者伸出頭，透過玻璃向外看了看，隻見一名警察躲在警車後麵不停地朝餐廳裏射擊。

山貓幾個大步跑到收銀台前，抓起收銀員的衣領把她連提帶拖地拉了出來。

“你幹什麽？”地鼠不解地問。

“我們有了人質！”山貓說，然後左臂勒住收銀員的脖子，右手用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一步步向門外走去。

“別開槍了！我們有人質！”山貓對著警車後麵的埃文斯喊道，“裏麵還有更多的人質，給你兩分鍾的時間，丟掉你該死的槍從這裏消失，否則我們會把裏麵的人一個個殺掉！”

山貓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連續兩聲槍響，埃文斯從警車後伸出了頭對著山貓和他手裏的人質連開了兩槍。山貓的手臂被子彈打穿，而那個收銀員當場斃命。

山貓大叫著跑回餐廳後，一個跟頭跌倒在地上，手捂著受傷的手臂不停地哭喊。

“他殺了她！”山貓不敢相信又憤恨地說，“那個該死的警察竟然殺了人質！”

“我告訴過你他是個瘋子！”地鼠蹲在山貓身邊說。

“不，他比瘋子還瘋！”山貓道，“該死的！他可是一個警察！”

槍戰持續了十來分鍾後停了，地鼠時不時探出頭往外看，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什麽都看不到。

“為什麽他不開槍了？”地鼠疑惑地問。

“也許是沒有子彈了，”坐躺在一旁的山貓說，“我們必須衝出去，我需要醫生。”

“你再忍一忍，”地鼠道，“他可能就是在等著我們出去。”

“他連人質都不在乎，他完全可以衝進來，”山貓邊罵邊說，“他一定是沒有子彈了！”

“我們不能冒險，”地鼠猶豫著，“我們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還他媽弄丟了錢！”山貓苦笑。

“我會把錢拿回來，相信我，那些錢就隻屬於我們兩個了！這也算是件好事了，不是嗎？”地鼠看著山貓說，“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麽除掉外麵的那個混蛋，更多的警察都在來的路上，他們一定已經收到了消息，附近的警察都會趕過來追捕我們的，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山貓看到了被失落者護著的蘇珊，盯了她片刻之後指著蘇珊說：你，那個孩子，到這邊來！

蘇珊聽到山貓的叫喊時，嚇得把頭縮回到失落者背後，身旁的母親驚恐地抱緊了她。失落者擋著蘇珊的母親，把她們牢牢護住。

山貓起身向失落者這邊走來，失落者站直了身子攔住了山貓，還沒有說話就被山貓用槍托砸在了下巴，然後一腳踹倒在地。

山貓一把抓起蘇珊，剛要轉身時卻被蘇珊的母親抱住了腳踝。他又狠狠幾腳踢開了蘇珊的母親。蘇珊在山貓的腋下掙紮著哭喊著，眼睛看向地上的失落者。失落者猛地站起身，卻被山貓用槍口指住了腦袋說：不要做傻事！

“你又幹什麽？”地鼠問，“你知道人質對那個混蛋警察不管用的！”

“但她是個孩子，”山貓夾著蘇珊走到門前說，“一個再混蛋的人也不會去殺一個孩子。”

失落者把手伸向了後腰，後腰裏插著那把他原本用來自殺的手槍。

蘇珊的母親瘋狂般地撲向山貓，抓住了他的手臂捶打著。拳頭捶在了他的傷口處，山貓大叫了一聲鬆開了蘇珊，一腳踢飛蘇珊的母親，氣急敗壞的山貓把槍口指向地上的她。

蘇珊落地之後，懷裏依然緊緊抱著那隻玩具熊。就在山貓對著母親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刻，玩具熊竟然說話了：

“……dy， I love you……”

失落者呆住了，那是他女兒的錄音，他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聽到的聲音，卻在此刻又響了起來。

山貓也呆住了，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地上的小女孩蘇珊，問：你說什麽？

就在山貓分神的刹那，失落者迅速掏出背後的手槍。

一聲巨響，子彈正中山貓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