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穿耳洞
我和二姐把冰放下之後就不停的對著手哈氣，現在就算是使勁的掐我的手，我也毫無感覺了，因為早就被凍得麻木了。
我認真的觀察著自己的手指，由於長了凍瘡，每一個手指頭都不一樣大小，看起來很醜。剛剛被凍得狠了，又抱著冰柱走了好一段路，現在凍瘡的有些地方已經裂開了，隱隱冒出了血色來。
其實我也很苦惱，似乎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每年手和腳都會長凍瘡，用力太大之後可能還會皴裂，這種時候我就好羨慕不會長凍瘡的孩子。
“我弄來的這塊冰肯定很久都化不完！”二姐肯定的看著她搬來的那塊冰說掉。
我的不開心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了，注意力也隨著二姐的話落在了冰塊上，隻見幾根冰柱和一大塊冰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刺得我的眼睛有些疼，而旁邊已經有一大塊水漬。
我想，電視裏麵說的水晶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這時候我多麽希望太陽不要那麽大，能夠讓這樣的美多持續一會兒……
正在這時，二嬸婆一拍大腿說道：“我怎麽給忘了，這麽好的冰可以拿來冰耳朵啊！”說完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我真是，人老了，居然連這個都忘了！”
我雲裏霧裏的看著二嬸婆，“冰耳朵？冰耳朵做什麽？”
“用冰一直敷在耳朵上，等耳朵被凍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了，就可以穿耳洞了！”二嬸婆笑著跟我解釋道。
我知道耳洞是幹什麽的，小姨耳朵上就有耳洞，像個針眼大的小洞，有一回，我還看到小姨帶了一根耳墜，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總之很漂亮，媽媽的也有，不過我從來都沒有看到媽媽帶過耳墜子。
“小倩（大姐的小名），小小（二姐的小名）！石頭！不如就趁著今天合適，我幫你們穿耳洞吧？”二嬸婆和我們商量到，事實上隻要長輩說的沒有什麽錯，我們一般都會遵從的。
大姐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女孩子大了幾乎都是要穿耳洞的，像大姐這樣滿了十二歲的還沒有穿耳洞的已經很少了，本來大伯娘也準備今年冬天就給大姐穿耳洞了。
“會不會痛啊？”二姐有些猶豫。
“不痛，一點都不痛，而且隻要一針就穿過了！”二嬸婆肯定的和我們幾個保證到。
“我不穿！”我連忙搖頭，其實我不怕痛，但是我怕血。
“石頭還小，可以再等兩年在穿，我就給你們兩姊妹穿。”二嬸婆沒有勉強我，隻是對大姐和二姐說道。
接下來我就成了打下手的，我幫著大姐和二姐把冰敲成小碎塊，一直敷在她們的耳垂上，每過一會兒，二嬸婆就會問：“耳朵還有感覺嗎？”
最開始大姐和二姐一個勁的喊著“太冰了！”，直到最後兩人都說，耳朵已經沒什麽感覺了，這時候二嬸婆才說道：“到時候了。”
二嬸婆先是用手掐了掐大姐的耳垂，問：“小倩，疼嗎？”
“沒感覺了。”大姐搖搖頭。
這時，二嬸婆右手拿著繡花針，左手扶著大姐的一隻耳垂，毫不猶豫的一針穿過去，我嚇得趕緊閉上雙眼！
想象中的呼痛聲並沒有傳來，等我睜開眼，就連二姐的兩隻耳朵都已經被二嬸婆穿好了。
“石頭，你去折一根幹淨的細草杆回來。”二嬸婆對我吩咐道。
我找了一根看起來很白，上麵一點也不髒的草杆回來。
二嬸婆直接用指甲把草杆掐成大約五毫米長的四小截，然後分別從大姐和二姐剛剛穿好的耳洞上插進去。
“插一根草進去以後就不會長合了。”二嬸婆說道，“等過幾天傷口好了，你們就可以把今天的草杆取出來，重新換一根新的。”
“石頭，要不今天咱們就順便把你的耳朵也穿了吧，以後也不一定合適。”我不明白二嬸婆的注意力怎麽又放在我身上了。
我下意識的離二嬸婆的繡花針遠了點，用剛剛她才說過的借口回答：“我還小啊，等我有大姐這麽大的時候在穿耳洞吧。”
二嬸婆笑了，不再堅持。
“剛剛用針穿的時候沒什麽感覺，現在倒是有點疼了。”大姐說道。
“嗯嗯！”二姐似乎也感覺到疼了。
“最遲明天就好了。”二嬸婆說道，“你們要注意，這兩天盡量不要把水弄到傷口上，不然容易發炎，嚴重的還會長膿水，那樣的話會很疼的。”
大姐二姐一一應下。
下午放羊回家後，我和家裏人說了白天的這件事情。
小華聽後遺憾的說道：“姐，要是白天我也在就好了，也可以看到那麽大的冰柱！”
奶奶和媽媽則問我為什麽不趁機會把自己的耳朵也穿了。
“媽媽，你也穿了耳洞，為什麽你從來不戴耳墜呢？二嬸婆今天都說了姑娘家戴上耳墜很漂亮的！”我好奇的問道。
媽媽的臉色似乎有些尷尬，隻聽她說：“耳墜都是你們這些小姑娘戴的，我們戴著可不好看。”
“哦！”我也沒多想，就看著爸爸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爸爸幾乎沒說什麽話，他平日裏的話就很少。
除了在他和別人喝酒的時候一個勁的說個不停，我很少聽到他跟別人講話，有時候他就是聽著我們講，時不時皺皺眉頭或者是咧嘴一笑，卻很少參與我們。
就算偶爾媽媽和奶奶有了分歧，爸爸也隻是說了一句：“都少說兩句。”
爸爸說話不像大伯那樣嚴肅，就連勸架的時候也是比較溫柔的，但是好在他的話不管是對奶奶還是媽媽都非常的管用。
“媽媽，我明天還去放牛嗎？”我問道。
“去吧！家裏的牛這幾年一直是你大伯家幫著放，以前你爺爺還在的時候還要好一點……現在你大點了，可以上山了，便和你大姐他們一起去吧。”媽媽說道。
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上，大伯家是幫了我家很大一個忙，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樣去放牛羊，而且也不喜歡。
“可是我不會啊——”我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再怎麽說你還是頂點用的，我們都忙不過來，你弟又太小了，咱家有空的人就隻有你了。”媽媽耐心的和我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還是答應了，畢竟並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責任其實挺重大的，也覺得自己好沒有用，大伯家大姐和二姐都能幫家裏那麽多忙了。
而我呢，我是家裏的老大，卻很多重活都幹不了。
我挺羨慕大姐二姐的，她們真的很厲害，知道山上什麽地方草好，知道牛羊在哪裏可以放得很飽，一個人也可以趕得住一大群牛羊，而我，除非是他們讓我做什麽，否則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麽。
甚至是看到牛發起狠來時我會覺得很害怕。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我還沒有長大，等我長大了一定也可以像大姐二姐那樣的，於是我在心裏暗自決定，以後如果沒事的話，每個周末，我都和大姐她們去山上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