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

在爺爺還年輕的時候,他和王軍的爺爺(是我們的祖爺爺一輩)一起去山上砍柴。

樹林深處,二人發現了一隻比家裏的狗大一倍的豺狗,凶猛之極。

爺爺和王祖爺爺兩人被嚇得直出冷汗,要知道曾經有一個和爺爺他們差不多大的人就差一點被豺狗叼走了,他已經被豺狗銜在嘴裏,後來大人一直對那隻豺狗窮追不舍,最後豺狗才不得不放棄那個人,而那個村民最後也被咬掉了一隻耳朵。

爺爺和王祖爺爺兩人一手拿著刀,一手順著撿起地上的一根柴。

兩人和一隻豺狗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兩個人心裏則很發虛,害怕還會有其他的豺狗。

最終,王祖爺爺膽大的先向那隻豺狗發出了攻擊,豺狗不要命的向他們撲來。

爺爺趕緊上前幫忙,都是要命的時候,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場戰鬥結束,最終,以爺爺他們的完勝告終。

而這件事情也曾一度成為了爺爺和張祖爺爺向別人炫耀的資本,畢竟見到過豺狗還沒有被傷到的人已經很少了。

“奶奶,豺狗到底長的什麽樣子啊?為什麽會那麽厲害啊?”哥哥問道。

“豺狗啊,很凶猛,像土狗一樣,但是比土狗大一點,會吃人,你們小孩子可千萬不要獨自上山!”奶奶解釋完還不忘了告誡我們。

其實我上次聽爸爸說這幾年山上幾乎都沒有豺狗,豹子之類的猛獸了。

……

雪連著下了兩天,天就放晴了,房簷上雪水順著每一塊瓦片滴落下來,在瓦片的凹麵還掛著一條條一尺多長的銀條兒(就是小冰柱)。

有時一條銀條兒直接從上麵掉在地上來,我們就把它捧在手裏玩,時不時的還會伸出舌頭去嚐一下味道,但這種時候總是會被大人罵,罵我們“餓牢飯了”,連冰塊都吃。

但我覺得這是小孩子的天性,遇到好看的東西就在想它好不好吃。

我們已經兩天沒有去學校,正好遇上周末。

一到周末,家裏如果不是很忙的話,我就知道我是要跟大姐和二姐上山放羊的。

這天我們趕著牛羊到了山上,這些牲口都有些躁動,畢竟有兩天沒有把它們放上山了。

我們放牲口除了每天要數羊的個數,還要盡量不讓牲口之間相互撕咬。

黃牛和黃牛之間最容易發生戰爭了,有一回,大姐家的一頭公牛就和小元叔家一頭公牛打架了,急得大姐直哭。

山上大多都很陡峭,一不注意,牲口廝殺後就容易直接摔下山,幾乎就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公牛的角都很尖,打起架來也很凶猛。

有一次我就看到一頭黃牛身上的皮直接被另一頭牛的角紮破了,還冒著血珠子,很是嚇人。

大姐和二姐在前麵趕著牛羊,我就在後麵提著用廢了的鐵盆做的一個火盆,裏麵還有沒有熄滅的木炭。

這是我們拿上山,燒火用的,由於剛下了雪,山上的柴幾乎都是濕的,所以直接用火柴是點不燃的。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是老人們常說的一種話,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我們被凍得鼻涕直流。

在山上遇到了同樣放牛的二嬸婆,她手裏提著自己縫的背帶,大人們一向上山放羊的時候都會帶上自己的針線,比如納的鞋底,或者是縫的鞋墊,或者是背帶等等。

等牛羊都去吃草了,我們便尋到被太陽曬幹的石頭坐下,二嬸婆就開始做自己的針線,大姐也拿出一雙鞋墊縫起來。

大姐是今年才開始學做針線的,一般就是從縫鞋墊開始,因為這個最簡單。

二姐比較閑不住,跑到羊群那邊去了。

我就坐在大姐和二嬸婆中間,看著她們做針線活。

大姐的手法還很生疏,一針縫下去後要過幾秒鍾才能縫下另一針。

而二嬸婆婆這邊則是看得我眼花繚亂,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是很佩服她們大人,繡花針在她們手裏就像是會跳舞一樣。一針一針的勾勒出很多美麗的圖案。

有些不太熟悉的人做針線時會比著一個花樣子來,而二嬸婆卻是直接就開始繡了,長長的線不停的從我眼前飛過,卻從來紮不到我,也真是神了!

“姐!有幾隻羊跑到溝那邊去了!”這時二姐在另外一邊大喊起來。

大姐手裏的鞋墊還沒有放下,就對我說:“石頭,你去和二姐把那幾隻羊趕回來。”

“哦!”我上山來就是聽姐姐們指揮的,我跑到溝對麵,和二姐一起把跑散了的羊收回來。

溝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下麵有一股泉水,一年四季都有水從地上冒起了,那個巨大的石頭也正是小時候奶奶讓我拜的“幹爹”。

我突然看到,石頭邊上有些水溏,水溏裏結了厚厚的冰,在石頭上麵還有幾根幾乎有我手腕這樣粗的冰柱!

“二姐!二姐!你看!”我激動的指著石頭對二姐說道,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大的冰柱呢!

“哇!”二姐也興奮的喊了一聲。

“我們把這些冰柱拿到對麵太陽下去玩吧?”二姐提議道。溝這邊是背陰的,幾乎曬不著太陽,所以才會有這麽大的冰柱。

而對麵山上則剛好相反,豔陽高照。

於是接下來,我和二姐就把冰柱一根根拔下來,凍得手生疼,卻依然很開心。

“我們走吧!”我兩隻手那滿了冰柱,便對二姐說。

二姐卻還想把水溏裏的厚厚的冰塊也取出來,她也的確這麽做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弄的,很快,一整塊約有一尺多寬,好幾厘米厚的冰塊便在二姐的手中。

隻不過冰塊的邊緣粘上了一些淤泥,二姐拿著冰塊在水裏洗幹淨,我聽到她被凍得“嘶!”的一聲。

好一會兒後,我和二姐才艱難的把冰柱和冰塊抱到太陽底下。

這種感覺很糾結,手上被冰得發痛,卻又舍不得把冰塊扔掉。

“大姐!你看我們找到了什麽好東西?”二姐一邊喊一邊邀功到。

我和二姐把冰放在了另一塊石頭上,大姐和二嬸婆都在感慨:“這冰柱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