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孰不稱臣
在一個不懂得你價值的人身邊工作，是在浪費你自己的青春；在一個不能描繪給你未來的人身邊耗著，是你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在一個不能讓你產生安全感的人身邊逗留，是你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金總——”小小秘，薩娃畢恭畢敬地站在金瑋瑋辦公桌放電腦的一側。靜候指令。
薩娃被稱謂小小秘。是因為辦公室主任傑西卡在前被大家昵稱為小秘。傑西卡事情太多，又懷孕即將生產，就急於想找一個助手。但TTC對用人方麵的挑剔，讓她麵試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終於有一天，薩娃出現了。薩娃的出現讓辦公室所有的人都眼睛一亮：對！她就是TTC一直要找的一個，能協助小秘傑西卡的小小秘。
既然傑西卡被大家昵稱“小秘”。薩娃作為小秘的助手，自然便屬“小小秘”。
薩娃：小小秘。所有的人都無聲地歡呼：小小秘！除開金瑋瑋和傑西卡，大家都叫她“小小秘”，反而忽略她的中文名字了。
薩娃是那種長的特別乖，象天使一樣，皮膚白白的，個子小小的，整個精致五官配上豐富表情，真是說不出的可愛。薩娃偶爾帶個黑框眼鏡，穿點小裙子，有時候走性感路線，有時候走可愛路線。她講話的聲音很溫柔，普通話也非常標準，學英語專業出身，口語很好。她安排事情有條不紊，有禮有節。工作狀態方麵，感覺和傑西卡很合拍，很專業。隨時給供應商打電話說話都溫和客氣，談吐辭令都非常到位。所有人都對薩娃很滿意。
但薩娃作為小小秘，一直承受著金瑋瑋和傑西卡的雙重壓力。金瑋瑋就不用提了，就連傑西卡也對她有諸多要求。總覺得她做得還不夠好，還需要用力打磨，才可能成器。
所以，她會經常被關到黑屋子裏頭去。有時候被金瑋瑋關，有時候被傑西卡關，有時候被她們兩個一起關。小小秘薩娃比起小秘傑西卡，是一個更有情趣，更有性格的人，更是一個黑白分明，有是非觀念，有思想，有準則的人。
她對兩位頂頭上司的命令，執行起來偶爾會有點打折，偶爾會有些自己的主導，加進去一些人性化的原素；不會完全死搬硬套，全按照上麵交待下來的一板一眼去做，這導致她經常被“兩大魔頭”折磨。
薩娃初初來到TTC，是經過了金瑋瑋的麵試而獲得聘用的。薩娃第一眼就崇拜上了自己美麗溫婉而又精明強悍，彰顯著魄力的未來老大。
在薩娃的口中，“老大”就是最高級別的尊稱了。但，薩娃很快就改了口。金瑋瑋在薩娃心目中的神壇上飛快地滾落下來，露出了原形。薩娃為自己的走眼很痛心了一陣。現在，痛心都沒有了。薩娃認真地做金瑋瑋吩咐的每一項工作。隻是越來越找不到感覺。找不到方向。因為金瑋瑋傳遞給薩娃的信息隨時都是：你的工作讓我不滿意。很不滿意。
眼下，站在金瑋瑋座位的一側，薩娃的直覺是：金瑋瑋口裏又沒有好話。
“我今天的日程你安排好了嗎？”金瑋瑋果然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
“安排好了，金總。”
“沒讓他們知道吧？”
這裏的“他們”，是指給包括前來巡視的副總裁和金瑋瑋一行人提供機票的TT某合資廠。薩娃一聽這個問題就很驚詫。明明通過對方確認了機票，怎麽可能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行程？
薩娃就說：“他們知道的啊。不是讓他們訂機票嗎？”
金瑋瑋說：“我不管。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行程取消了。然後你重新給我們訂票。不要再讓他們知道。”
“還是訂同一行程的機票？”薩娃覺得自己和金瑋瑋之間，肯定有一個人的神經出問題了。怎麽可以這樣做事情？明明要去人家那裏，已經讓人家訂了機票，又突然變卦，並且還要自己花錢，再重新訂同一個行程的機票，這不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嗎？
“明知道的事情，你發什麽呆？”金瑋瑋滿臉不悅：“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不覺得你的工作毫無價值嗎？算了，你不要做了，我讓傑西卡來做。”
薩娃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如同被扇了一個耳光。
“那——”薩娃忍下淚水，想掩藏被傷害的痛。說：“我先出去了。”
“等等——”金瑋瑋並沒有要就此放過的意思。她捂著鼠標，點了點食指，提示小小秘：“薩娃，我想提醒，請你以後注意點，不要隨便窺視別人的電腦。”
薩娃徹底被震驚了。她僵立在金瑋瑋電腦的一側，被提醒的卻是，突仄地想起了，曾經因為一隻蘋果，被金瑋瑋關進黑屋子裏教訓了一大歇的情景。
辦公室隨時備有水果，但由辦公室主任傑西卡傳達了金瑋瑋不成文的規定：未在午餐以前趕回辦公室的人員，不得享受水果待遇。此規定由小秘傑西卡負責監督，小小秘薩娃具體執行。很快，薩娃就被傑西卡給逮了個正著。
有一天藍妮外出辦事，錯過了吃飯時間。但大家剛結束午餐回到辦公室，其樂融融地開始發放水果的時候，藍妮正巧趕回來了。
“哇——好饞人噢！”
藍妮的小虎牙亮亮地一閃，薩娃就軟了心腸，隨手遞給藍妮一隻紅蘋果。
沒想到，為了一隻蘋果，金瑋瑋就指令傑西卡，把薩娃關進黑房子好一陣教育，嚴加訓斥：“你做行政助理這麽久，還沒學會堅持原則嗎？”金瑋瑋最後質問。
薩娃當時很慚愧。但沒過兩天，親眼看見金瑋瑋外出在午餐後回到辦公室，竟自作主張地抓起隻蘋果就啃，薩娃才明白，該慚愧的人原來根本不懂慚愧。不懂慚愧的人懂什麽原則呢？薩娃已經不關心。
盯著金瑋瑋倨傲的笑臉，薩娃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一個不懂得你價值的人身邊工作，是在浪費你自己的青春；在一個不能描繪給你未來的人身邊耗著，是你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在一個不能讓你產生安全感的人身邊逗留，是你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離開TTS半年以後，再見到藍妮和柳青青還有米蘭達的時候，薩娃說了以上一段話。薩娃的簽約一年期滿，正好不需要找理由就可以離職。薩娃好好地和金瑋瑋告別，高高興興離開了TTC。薩娃在辭職的同時就找到了更理想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尊嚴，維護了自己的人格。
金瑋瑋微笑放行，不把一個小小行政助理的離開當回事情。沒有一個人的離開，能夠傷到她水晶一樣堅硬的心。但她應該想到，早晚會有這麽一個人。
林肯，你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好的詮釋：我們沿途走過這個世界，總會不經意地灑下一些種子，灑下什麽種子，就會生長出什麽苗子。我們親愛的孩子，是否能夠體會得出，這淺顯而又深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