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師徒對決

“師父,你怎麽,這……”葉飛重重擠過眼睛再次確認那光柱之中就是師父李逸軒,又驚又喜,不禁失聲,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就在他剛欲抬腳衝向李逸軒之際,腳下棋盤之上的經緯之線突然皆現金光,將整個空間分割成若幹個方格。

“葉飛,稍安勿躁。”此時李逸軒已在葉飛目所之極的正對麵威嚴站定,“此乃清風道長的幻世棋局,非平庸之輩可進入的聖境。”葉飛一聽,即可穩住心性,看向師父。

“葉飛,你我師徒一場,終究會有一戰,倘若是在現世之中,你必然會顧及師徒情份,不肯全心與我對峙,”李逸軒馳目看定,健步如飛向葉飛走來,“而這裏,一切皆是幻境,無關生死,你盡可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與我一決勝負。”

“為何終究會有一戰,徒兒不解,請師父明示。”聽李逸軒這麽一說,葉飛實在是理解不了,再者說,跟隨李逸軒多年,從未見其舞刀弄劍,今天這一上來就要一決勝負,莫非師父李逸軒與自己也有什麽……

正想著,李逸軒已站定葉飛三丈開外,“無需多言,勝負一定,我自會將緣由與你道明,拔劍吧。”說話間,李逸軒抬手一抖,一柄寒光熠熠的三尺長劍便橫空出世。不等葉飛定神,便飛身而起,上手就是一劍封喉。

“哎呀?難道這人真是師父?”葉飛心頭猛顫,迎麵之人不論音容笑貌還是體態舉止都與師父李逸軒毫無差遲,可這劍,怎麽會舞得如此出神入化?

劍氣如霜,飛身如梭,葉飛再不躲,定要血染黃沙,可師父為何要與自己決鬥?而且還是在今天去往七星峰求取七星劍的行程之中。閃念之間葉飛迅速閃身,將自己手中的閉月羞光劍一豎,擋在身前。

這一招,僅為守勢。果不其然,李逸軒直刺落空,抖腕便是劍氣橫掃,嗖得一道半月弧光自劍端而起,再逼葉飛麵門。可葉飛明知劍式凶猛卻依然不肯出招還擊,握住長劍仰身後倒。

而那李逸軒兩劍落空卻不慌不忙,儼然身輕如燕般將劍身輕觸地麵,隻輕輕一彎,緊接著淩空就是一個鷂子翻身,而手中長劍迅即彈起,隨身形翻轉向葉飛橫身挑撥而來。

葉飛適才後仰隻為躲過連招之二,未曾想,這飛劍之勢居然可連擊三式,而且劍劍刁鑽迅猛。就在葉飛剛欲反彈,正身招架之時,適才那第三劍已經直奔葉飛腰腹,他還想躲,可已經為時已晚,噌得一聲,劍鋒伴隨著一陣嗡鳴,不但劃破了葉飛的衣服,還在他的腰間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好險!”葉飛頓時驚覺腰間陣痛,一猛子平竄出去,順勢一滾,這才與師父李逸軒拉開距離。他低頭掃眼,心生餘悸,適才這一劍倘若稍稍加點力道,自己此時就該見到自己的腸子了。

“再不出招,你可就沒有機會了!”一道寒光射來,李逸軒手中長劍直指葉飛。“師父真要與徒兒一決高下?”葉飛想不通,索性不想,收聚目光看定李逸軒。

雖說此處是幻境,可身上的傷痛卻真真切切,讓葉飛不敢繼續大意。既然師父執意要一決勝負,那就直接了當來個痛快。看師父此時的架勢,恐怕接下來不會再手下留情。

“過不了我這關,那七星峰去了也是白去。武當七絕可不會如我對你這般心慈手軟。接招!”話音未落,李逸軒飛身又起。

好家夥,這是要試探我的底細呀。葉飛雙臂一抖,提氣凝神,迅即便揮掌而出。聽這話,想要求取七星劍,還得是憑真本事。既然要真打,那就含糊不得,不但有勇更要有謀。

葉飛這一掌確實讓李逸軒始料未及。而這一掌看似簡單平淡卻帶著剛柔並濟的掌風。一掌過後,葉飛彈劍出鞘,斜身而過,提膝直奔李逸軒後腰。而那李逸軒為躲避掌風,於半空中側轉縱身,此時正好把後背讓給了葉飛。

“看招!”受攻之人畢竟是自己的師父,葉飛提膝向前卻不忘大喊一聲作為提醒,可就在此時,那李逸軒早已有了感知一般,一甩單臂,將劍背指身後,迅速落腳,墊步後撤。

葉飛提膝落空,就勢正手,一劍劈下,正好與李逸軒背指的長劍磕碰在一起,兩件兵器皆非俗物,加之劍氣縱橫,瞬間如璀璨煙花一閃而過。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葉飛怎會不知自己劍術拙劣,一擊之後,迅速閃身向後不敢戀戰。而李逸軒急目鎖定葉飛落點,一貓腰,飛彈而去。這一招可謂是險中求勝,他的劍勢自下而上,欲要直穿葉飛下顎。

葉飛剛一落地,便見李逸軒撩劍而起,急縮前臂,著力於腕,揮手橫撥。“呀!”一見葉飛竟如此之快便要化解自己的劍勢,李逸軒怎會不驚。

因為這一擊之後,他便會俯身在地,就算以最快速度翻身而起,也要一吸一呼的間隙,而那葉飛卻剛好正身直麵自己,也就是說,自己所有的後續動作,全部暴露在葉飛的攻擊範圍之內。

李逸軒一驚,葉飛便斷定其所為何事,不禁暗自竊喜。可他怎會對師父痛下殺手呢,於是佯裝一步踉蹌給他一個可乘之機。李逸軒單掌擊地,推身而起,尚未站定,便見葉飛手中長劍直刺自己**,不禁失聲大喝,“下作!”

葉飛哪管這些,劍身一探,抖手就要上挑,李逸軒一慌,揮劍便砸了下來,哪知葉飛這個動作又是個假招,他的目標在李逸軒的腳踝。他掃眼斷定李逸軒揮劍軌跡,劍身一提,推擋而出,就勢擊出一掌,將兩柄疊加之劍同時壓實在李逸軒胸口。

假如說李逸軒的劍路還有一點章法,那葉飛這些就純屬野路子,根本談不上劍術之道。葉飛這個連招頻頻得手,特別是這姑且稱之為推杯換盞的鎖劍連擊,確實是打得李逸軒措手不及。

李逸軒尚未定神,葉飛便已經化掌為拳,直搗李逸軒的肩頭,這其實又是一個假招。然而拳掌變化之快讓李逸軒無法判斷力道的深淺,隻好甩肩化力,並伺機閃身向後,欲要掙脫貼身纏鬥,可就在這扭身的瞬間,葉飛抖握劍柄直刺而下。

“不好。”李逸軒這才看破葉飛的伎倆。自己單肩向後,必有單腳向前,葉飛隻需直刺而下,必定會傷到自己腳踝或小腿,可一旦雙腳受傷,那葉飛不戰自勝。

李逸軒並非如常人所見,儒雅中庸,他可是真正的深藏不漏。就在看破葉飛伎倆的一瞬間,他猛然扭動了被抵壓在胸口上的長劍。

這看似毫無用處的一招,實則威力難測,因為這一“扭”,並不是單單的隻轉動了一下劍柄,改變劍身與身體角度,而是瞬間讓劍身在劍柄的扭力下旋轉起來。

“啊!”葉飛手中長劍剛一下沉,頓時雙目失神,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到了。李逸軒的長劍,此時竟如一柄滾刃,高速淩空回旋,迅猛的撞擊著自己的長劍,而且這猝不及防的攻擊徹底瓦解了他的偷襲計劃。

“看掌!”李逸軒一擊得手,迅速拍出一掌直奔葉飛麵門。葉飛霎時一慌,鬆開了持握的長劍,雙手交叉封堵在麵門之前。

“梯雲縱。”不成想,李逸軒這一掌,也是虛晃一槍,見葉飛雙手掩麵,抬腿而起,竟直接如履平地般踩踏著葉飛的身體,三兩步飛竄了出去。可他的劍卻留在了葉飛身前。

幾招過後,兩人再次站定,相視而望。葉飛出腳一挑,將閉月羞光劍拿在手中,後又用劍將師父李逸軒的劍撥了過去,這才說道,“師父用心良苦,徒兒心領神會,適才不過是打鬧幾招,接下來,徒兒可就要使出真本事了,師父小心。”葉飛說完,便欲提起長劍。

聽葉飛這般說來,李逸軒微微一笑,抬手一用氣,竟將自己的那柄長劍瞬間隱於無形,而後道,“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你如此有信心贏我,就不怕大意失荊州麽?”

見師父收了劍,葉飛也停住了,他猜不透師父這是要武鬥改文鬥呢,還是要再試一下拳腳,不過對於師父那柄來無影去無蹤的劍,他的興趣更大。

“師父,”葉飛一拱手回道,“師父適才說,你我在這幻世棋局之上,隻決勝負,無關生死。既然如此,那徒兒盡心竭力便好,不會貪戀輸贏。而且,暫時的勝利不等於最終的勝利,暫時的失敗不等於最終的失敗。棋局如此,人生亦如此。”

“可你贏不了我,又怎麽贏得了鎮守七星峰的武當七絕呢?”“師父,”葉飛見李逸軒略顯憂慮,急急回道,“若要贏,一招即勝。”

“一招即勝?你好大的口氣啊。說來聽聽。”“倘若今個兒徒兒果真贏了師父,師父日後會怎樣麵對世人,又怎樣看待徒兒?”“你在擔心這個?無妨,隻管放馬過來。”

“看招!”葉飛大喝一聲,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