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土地神廟
萬萬不可。這是葉飛心中唯一尚存的一念之識。師父此時尚且生死未卜,倘若自己再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有辱師恩不說,更對不起凝兒枉為人夫。
可葉飛也是人,而且還是個血氣方剛,風華正茂的男人,如此**,該如何抵擋。他定神再定神,猛一張開雙臂,直接將姑娘反手摁住,“恩公,我……”柔聲細語,撓人心癢,葉飛剛剛定住的神誌陡然間險些傾覆。
“對不住了姑娘。”葉飛一狠心,咬破自己的舌頭,巨大的疼痛直鑽心肺,瞬間的清醒給了他彌足珍貴的寶貴時機。他抬手幾下扯起床單將姑娘捆成一個粽子,使其動彈不得,推至一側。自己則打坐入定,一辨解香之法。
“恩公視名如命,如此嫌棄小女,那,那我便一死還恩公清白……”那姑娘被這樣一通折騰,恍惚間有了些許清醒的意識,她扭動幾下脫口而出,可這番話豈不是添亂。葉飛兩掌飛起,對著自己的麵門就是一陣狂拍,必須清醒過來,必須破除迷香之惑。
可姑娘那一句話還是一溜煙鑽進了葉飛的耳朵裏。堵上!他揪住姑娘適才遺落的衣衫,揮臂扯開,一塊塞進她的嘴巴,一塊浸飽水,掩住她的口鼻,旋即再次入定。
一陣嘰裏呱啦,從心經到天地陰陽形氣法,隻要是他能記起來的,通通湧訟不停。用了一些功夫,葉飛才漸漸心智清晰,解香的念頭也越發執著。
這香名曰春風化雨醉魂香,起先是極寒之地玄冥派所修之物,用於催情屬地之內的適齡男女,以此增加人口數量,僅名春風化雨。後來被唐門竊取了方子,並加以反複萃取提煉,便有了醉魂香的後綴。由此可見,這香的功效與毒性絕非常人可以抗拒。
此香香根不可用水湮滅,激發的水氣一旦吸取鼻腔,不用到達喉嚨便可使身受者毒發身亡。而一旦燃起,便不會半途自熄,直至燃燒完全。如此一來,這香無解。
無解也要解,難不成這香燃上一日,自己便要在這裏糗上一日不成。葉飛微開雙目,掃向兩隻香爐,又急急看向兩側的紅燭,心頭漸漸升起一念。這香氣需由熱氣烘托,方可發揮功效,倘若氣流濕冷,濁氣下沉,是不是便可以將這彌漫整個洞府的香氣壓製周身以下。
一思既定,葉飛抓起地上的長劍,飛刃而出,削滅了所有的紅燭,而後取來茶水含入口中,憋氣之後噴向空中,如此一來,往複幾次,於日光折射進洞的光幕之中便已清晰可辨,那惴惴下沉的香氣。
此法可行,葉飛微喜,一刻不停再次往複幾次,很快便明顯感覺出神誌漸醒,隨即扛起那姑娘,一憋氣衝出了洞府。洞外可謂是天高雲淡,風清氣爽,不多時,葉飛便完全恢複了神誌。而那姑娘卻依然有些恍惚但無大礙。
“姑娘,這洞府你暫時回不去了,不知可有其他安身之處?”葉飛扶正姑娘靠在一塊石頭上坐定,略為羞澀的問道,“還有,姑娘可否告知,這香為何人所燃,而我師父現在又身居何處?”
姑娘稍視片刻定了定神才憂心滿懷回道,“唉,小狐無處可去了,隻能靜待這裏煙消雲散。”姑娘扭動了下身子,嬌媚的盯著葉飛,“恩公,適才……”
“不必說了,還請姑娘盡快告知師父的下落,我還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不,我還是要說……”“姑娘,適才多有得罪,但……”“你不讓我說,我就不告訴你師父的下落。”葉飛越是著急,那姑娘越是執拗,不得已,葉飛隻好耐住性子聽她說完。
“倘若小女並非六畜之身,適才恩公是否會委身於我。”“絕對不會,我……”“那好,小狐適才那般模樣,雖說實屬無奈,可畢竟是醜態盡顯,既然恩公如此正直,那就請收留小狐侍其左右,獨伴終老,以免日後遭道友話柄,惘修了這些年的道行。”
“這,唉,你這不是,唉,我……”葉飛一聽,這還了得,凝兒對自己托付終身,而自己卻未能與其並肩比翼,加之一時疏忽,將其困留煙雨樓多日,已經是頻生愧疚,這還未能與之共會周公,卻又要再帶回一個姑娘,若被問起此日之事,豈不是有口難辯。一陣糾結,終究難以應允。
那姑娘一見,淡粉如胭的麵容之上淺淺浮起一絲笑意,緩緩站起,躬身行禮,“也罷,不讓恩公為難了。”說完,她挪出幾步走到崖前,回眸一笑,便要縱身而下。哎呀!葉飛隻覺心中猛然一陣絞痛,不想這姑娘雖為狐仙,卻是如此剛烈,居然要殞身赴死以留清白。
葉飛一個縱身飛躍而出,於千鈞一發之際,將那姑娘攬入腋下,重重摁到地上。瞬間,四目相對,相望無聲……
時值正午,葉飛甩開財神廟,黑虎廟,火神廟,一路狂奔,來到了土地廟,隻是他並非一人獨往,而是結伴而行,自不必說,那另外一位就是適才的姑娘。倘若不收在身邊,就尋死覓活的,就禍害一條性命,這事,葉飛幹不出來。
剛才在崖邊,兩人對視一陣,葉飛服軟了,拉起姑娘後,潛入洞中給她取了衣衫,待換完之後,簡單行禮,便算作收入門內。而後在其指引之下,直奔土地廟。
這土地廟為西神道四神廟之首,兩人步入土地廟時,便見一老道正於院中一株古桐樹下自擺一副殘局在那琢磨,見二人闖入隻撇了一眼,便不聞不問。
“是他?”葉飛疑惑的看向姑娘。因為路上聽姑娘所言,那在洞中燃香之人,擄走李逸軒道長之人正是這位道長。可此人,不論從體態容貌到舉手投足都看不出有任何犯奸作科之嫌疑,不免心生疑慮。
“隻能是他,”那姑娘跟進一步欲帶葉飛上前,“此乃西神道,上上下下所有事物最終都由清風道長定奪,不論大神小妖皆不敢私禍亂為,肆意妄為者定會嚴懲不貸。”
葉飛一聽,抬手扽住姑娘,“他是何許人,能有這般手段,莫非得道了不成?”“既來之則安之,坐下幫我看看這局棋如何破得。”葉飛正在糾結,忽然聽到清風道長呼喚自己,這才抬步上前坐到棋局的對麵。
“小諾,進屋裏沏壺茶過來。”清風道長微微一笑,直起身來打量過葉飛又看向那姑娘。“小諾?”葉飛隨清風道長看過去,直到這時才知道這姑娘叫做小諾。但他掃過一眼便急急收了回來,看向清風道長。
這老道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怎麽看,都無法將其與使出那般手段的人聯係起來。可葉飛又一想,大盜似賢,大奸似忠,莫非這老家夥也是如此?
不管他了,自己哪有這閑功夫跟他在這下什麽棋,破什麽殘局,既然小諾說是他所為,那不如單刀直入,問他便是。葉飛一拱手,開口問道,“清風道長,無量壽佛,小徒乃……”
“李逸軒道長的徒弟唄,找你師父是嗎?不急。”清風道長攔下葉飛的話頭,接過小諾遞過來的茶盞,淡淡品了一口,“先過了我這關吧,畢竟你是為了開山道尊的七星寶劍而來,怎麽會那麽輕而易舉呢?喝茶,喝茶。”
“這……”葉飛心頭一緊,這怎麽能不急呢,這會兒都已經正午了,到現在別說見到那七星寶劍的模樣,就連師父現在身居何處還不得而知,哪來的這份閑情。可他剛想提及師父之事,便再次被清風道長抬手攔住。
“破了這局棋,你師父自然會同你一起共赴七星峰求取七星劍,但破不了,你們倆個就要打道回府了,哈哈。”清風道長再抿一口清茶,笑逐顏開的跟葉飛說道。
“喝茶。”小諾聽罷清風道長所言,急急給葉飛遞過一杯茶盞,而後退至清風道長身後。“唉……”葉飛無奈一歎,皺著眉頭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這茶水剛下肚,葉飛就後悔了,這哪是簡簡單單的清茶一杯啊,葉飛頓時隻覺渾身上下筋骨分離,神散難聚。不好!葉飛抬手便要封住自己穴道,可為時已晚,他眼前一恍惚,便現身一副廣闊無垠的棋盤之上。
“這是何處?”葉飛看向四周,空曠之極,唯有腳下可辨棋盤紋路。“來者可是葉飛?”一個縹緲之聲似於九天雲外散落而下,將葉飛整個罩入其中。
“正是,正是弟子葉飛,請聖神明示。”葉飛也不是第一次因為莽撞而身受囫圇,此時可謂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清風道長會使出這般手段,他……再糾結這些又有何用。隻得收住不安的心性,任憑風浪起。
“莫慌,這隻是一副棋局,勝負皆由你心性而定,不論勝負,皆不會將你困頓此處。現在,是否可以開始破局?”那聲音依舊四下飄散,令葉飛不知其到底音發何處,尋覓無果,隻得匆匆答道,“弟子聆聽教誨,請聖神出招。”
葉飛話音剛落,隻見不遠處一道光柱自空中而來。葉飛拔步起身,疾馳而去,剛一定睛,便見光柱之中竟緩落一人,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師父,李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