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鏖戰刑天

“切,要不怎麽說你是下人,”飛翼走近刑天,撓了撓它的腦門,回身瞟了葉飛一眼,“我是它的主人,我當它是狗,它就是狗。你當它是什麽?嗯?”這眼神中射出一股蔑視,像一根生硬的手指戳著葉飛的胸口。

“你身為朝廷命官,竟如此對待黎民百姓,你的良心何在?你的官德何在?”這會兒顧及再多也沒用,這刑天居然是隻豹子,那身放光的皮毛不說,就連那爪子都似被打磨過還上了油,鋼刀一般摁在地上咯咯作響。葉飛額頭漸有汗釋出,心想,這哪是鬥獸,就是殺人。

“哦?”飛翼聽葉飛口出此言,擺好了口型才發出這個聲音,“嗬嗬,”飛翼對葉飛的輕蔑可謂是自始至終沒有停止過,“普天之下皆為皇土,皆為,皆為你懂嗎?”飛翼說到此處,那臉瞬時變得煞白,他憤怒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人對自己權利的質疑,這可是絕不應該在這樣窮鄉僻壤出現的情況。

“哼,可惜,你不是皇帝,你不過是……”“上!”飛翼根本不會等到葉飛說完這句,振臂一指,那刑天便躬身一躍,脫勾竄了出去。再看葉飛,他張開雙臂以力拔山兮之氣震開了身側兩人,旋即一個貓腰閃過刑天的一撲,隻待那刑天前爪著地後著騰空之際,並指直擊刑天的腰眼。

哪知這刑天身健體碩,皮實肉厚,那兩指竟不見得如狼叔使在自己身上那般立竿見影。可那葉飛也不是蠢笨之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當那兩指頓覺受阻之時,便即可收指攥拳,隻一縮肩,便傾力擊出。出拳要講寸勁兒,而葉飛這拳雖未凝神提氣,可速度極快,近乎於閃念的四分之一,這還不算完,倘若讓這刑天四爪落地,這畜生便會即可扭身反撲,而葉飛大步拉開,要收也不會快過這凶猛嗜血的野獸。必須一戰到底。

這檔口容不得細想,葉飛腳趾抓地,提氣而起,卻不料那刑天也非池中之物,在受到攻擊後,未等後爪落地,便甩開鋼鞭一樣的長尾,而葉飛適才瞬間的衝拳無疑加速了這長尾的擺幅,這樣一個架勢輪過來,那尾端必定會擊中葉飛的後腦,葉飛眼光一斜,心中陡驚。

那刑天的尾端竟被套了一個黑色的鋼箍,這可真是用心歹毒,說時遲那時快,葉飛震臂運氣不等那出拳的收勢到位,便微一偏掌,衝氣而出,這一掌變幻之快,可謂是連葉飛自己都沒想到。

那刑天落勢不穩,加之葉飛這拳掌重創,又給了葉飛進擊的機會。隻見刑天剛欲扭身蹬地,葉飛點地一個周身回旋,甩出單臂,而那單臂之端便是他攥緊如鋼錘的鐵拳。“反鞭!”飛翼驚愕失聲,眼前這人絕非一個腳力,而是一個武者。

可就在那飛翼驚呼的反鞭二字還未傳到葉飛耳畔之際,那一奪命反鞭之錘已落向刑天耳後,隻聽哢嚓一聲,似是裂骨之音,那刑天嗷得一聲不顧劇痛竄身而起,這家夥再小也是個猛獸,直起身子比葉飛還高出兩個半頭。

真是了得,這麽打,居然還能此般凶猛,看來這刑天也絕非一個畜生這麽簡單。躲!葉飛此時早已大汗淋漓,即便不是此時,想要正麵迎擊這樣的猛獸也是在以卵擊石。葉飛扭身倒地就勢一滾,斜向刑天後側而去。

誰知這刑天起身撲空,前爪尚未落地,後爪便彈地而起,這是什麽招式?葉飛未能起身,再滾一次,可那刑天似是早有防備,前爪剛一落地,便縮腰一彈將後爪蹬向葉飛剛才的位置,緊跟著啪得一聲,那長尾砸向地麵,一個深坑瞬間出現。此處沒有“啊”,因葉飛氣息急促,連大口喘氣都難以自控。

“嗖!”那長尾不等尾端舒展便又向葉飛橫掃過來,深黑的鋼箍撕裂厚重的氣氛,發出一聲刺耳長鳴。再在地上打滾,遲早會被這飄忽不定的長尾擊中,自己這百八十斤,可扛不住。葉飛一個落燕翻飛,竟從刑天的背上躍了過去,可單腳剛一落地,那長尾便貼著地麵輪了過來。

這下完了,就算自己當初跟心月狐道長學得那平步青雲的本事,這腳也得是有個落點才能再次彈身而起,而此時……葉飛哪兒還有功夫細想,淩空扭動腰盤,隻見那尾端的鋼箍貼著地麵抽起一襲花火,擦著葉飛的腳底橫掃而過。“咍!”葉飛這招橫身淩空也不知道是怎麽使出來的,反正就在那長尾剛過,尚未收回之際,葉飛一腳跺下,死死踩住,順橫身倒勢曲臂提肘,一提氣,擊上刑天後腰剛剛被重創的位置。

這一下可算打疼這個畜生,刑天收尾不回,縱身便難持平衡,加之葉飛這誰都意想不到的重力肘擊,那刑天隻得仰天長嘶,以泄戾氣。就在此時,葉飛瞅見了這刑天的死穴,那就是它的心窩。刑天長嘶過後渾身一抖,再次與葉飛拉開距離。刑天麵部之上,一顆鼓出的眼珠被汙血黏連著,似是稍一用力便會跌落。

四下眾人皆屏氣凝神不敢弄出半點聲響。唯有一人正悄無聲息的撚動手指,蓄勢待發。葉飛深知麵對這等巨獸,距離越大,越便於它的攻擊,而自己身單力薄隻會處於弱勢。若想盡早結束撕鬥,必須幾招之內重創它的軟肋,自己此時明顯力不從心,拖遝的時間越長,活命的機會就越少,唯有智取。

既然這家夥會動腦筋,不如詐它一下。葉飛拉開架勢,箭步上衝,於那刑天三步之外提膝相迎。正麵攻擊?根本沒有半分優勢可言。而那刑天卻似看破了葉飛的“決心”縱身而起,兩雙利爪如兩副刀盤,自半空之中砸了下來。

葉飛豈是找死?他在這刑天彈身而起的一瞬間,一個側縱,扭身鑽入刑天身下。葉飛斷定,若要治住這巨獸最快的途徑就是擊碎它的心髒,可它又怎肯容這葉飛近身,唯有引它自行讓出身下。

“中!”葉飛適才的提膝並非隻是一個虛招,而是為回身這一拳找準落點,踩住支撐。他瞄過,按著刑天的身長,踩住這個點衝拳發力,自己的拳頭剛好可以擊中這巨獸心髒的位置。

這一拳,不但穩,而且還凝聚了葉飛全身的氣力,可謂是勝敗就在此一拳。果不其然,葉飛這一拳不偏不倚,正中那刑天的心窩。而且發力之迅速,用氣之果斷,可謂是之前從未有過。這一拳擊出的刹那,就聽到兩聲肋骨清脆的斷裂之聲,這聲音的傳出,可謂是大快人心。

老獵人永遠不會隻開一槍。就在這,一拳重地的瞬間,葉飛忽然想起了龍吟曾在自己麵前使出的破空拳。借助這刑天的縱身尚未落地的空隙,將意念集中於天目,而後凝氣出拳,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完成。

刑天怕是在葉飛擊中心髒的一瞬便成了死物,撲通一聲直條條落在地上。“混賬!”那剛才藏於梁宇的螞蚱,端臂一指,破口而出,眾人目光隨著這聲厲喝看向葉飛之際,“咣”得一聲巨響,大堂之內掀起一團氣浪,將堂內堂外所有人震得連連趔趄,當然也包括飛翼。

“好功夫!”飛翼見到此情此景非但沒有心生憐憫的看那刑天一眼,反倒肅然起敬,看向葉飛。葉飛瞟了一眼死氣沉沉的刑天,又見飛翼此刻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形態,咧嘴狂笑兩聲,但未給他任何回話,隻惡狠狠的瞪著。

心想,倘若此時躺在地上的不是刑天而是自己,恐怕會被這些人直接亂刀剁成肉泥,而後和剛才那兩個冤死的腳力一樣,堆在門外大路口,去恐嚇悍匪。

“大人,這賤民殺了你的愛寵,小的這就替大人出了這口惡氣。”螞蚱抱拳飛翼身後,言語間卻惡狠狠的瞪著葉飛。“哦?”飛翼隻剛才驚了一下,稍一定神便做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聽螞蚱這一自薦,有些喜不勝收,再一次擺好口型,發出了這個聲音。

“大人這時出手,恐怕是勝之不武吧。”風影樓主也未曾想過這葉飛會有這般本事,雖是一直坐著,但後身還是出盡了冷汗,一聽那個螞蚱想再生是非,便直接插話進來。隻是她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隻小鈴鐺,隨著步履前行,傳出叮叮的悅耳之音。

“呀,差點忘了,這裏是樓主的地盤,自然有樓主定下的規矩。就一個畜生,死就死了吧,啊。”飛翼也發現了風影樓主手腕上多出的鈴鐺,指了指葉飛,“倘若今天我非要殺了這個人,想必樓主就該動手了,這鈴鐺……”

飛翼話說一半突然停下,緊跟著,螞蚱及飛翼幾個隨身侍衛似是都聽到了異樣的聲音,抽刀出鞘,慌忙四下打量。

“到底是皇城出來的大人物,連野貓上房的聲音也沒聽過,哈哈。都這麽緊張幹什麽,現在殺你們,還有點為時尚早。”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聲音,隻是這話音剛落,整個煙雨樓內的燭火嗖得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