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我們一起走過的年少時光
又一次考試結束，蘇若有些無力再學習，旁邊的方月拿出一本雜誌在讀，於是蘇若也湊了上去，“我和你一起看。”
方月將書放到她倆中間，“我喜歡你是寂靜的。”蘇若輕輕念出文章的標題。“嗯，這本來是聶魯達的一首詩，不過小說作者直接拿來做了題目。”方月向她介紹，“這首詩寫得很美，我有他的詩集，有時間帶來給你看。”“好。”
兩顆小腦袋湊在一起專注地看著眼前的短篇小說，被故事裏的情節吸引，於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朝她們走來的班主任，就在班主任拿起擺在她們中間的書的那一刻，兩人才不知所措地將頭縮回自己的座位，端坐著不敢抬頭看班主任的眼神，更不敢吭聲。
班主任一言未發隻是拿走了雜誌，兩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鬆了口氣。蘇若喃喃，“第一次看課外書都能被抓到，這運氣也沒誰了。”“我倆太明顯了，枉我這兩年都沒被抓過。”方月歎氣。
驀地，兩人又看著對方笑了起來，這樣刺激的經曆對兩個小女孩來講也算是枯燥的高三生活難得的調味品。
“剛剛我倆看小說被班主任抓到了。”方月給北辰講述他們的經曆。“可我看你們心情不錯啊。”
“對啊，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小興奮。”蘇若笑彎了眼睛，“偶爾不做乖孩子的感覺也挺好的。”
“對了，你們聽說沒？今年運動會我們高三的要回教室上晚自習，他們高一高二的則在草坪上開晚會。”北辰放緩了步伐看向她們。
“憑什麽，我們平時這麽辛苦，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都不給我們嗎？”方月非常不滿，“那麽吵鬼才能學得進去！”“是年級主任的決定。”“我抗議！”北辰無奈地搖頭。
於是迎來了運動會當晚，外麵的喧鬧聲吵得教室裏的他們根本無心學習，每個人手中的筆都不時拿起放下，坐立不安的他們時不時會往窗外瞅。
“麻煩叫你們班長出來一下。”是北辰的聲音，蘇若抬起頭看向他，他好像也看見了自己，有些神秘地笑了。
於是幾個人在外麵聊了好久，隻仿佛聽見一句，“去找校長。”蘇若朝著窗外張望了好久好久。終於等到北辰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路過蘇若他們教室的時候，北辰偷偷比了“耶”的手勢，剛好在蘇若能看見的角度。蘇若搖搖頭笑了。
於是班長在門口喊道：“校長同意讓我們下去了，今晚我們自由了！”話音未落便贏得全場的歡呼聲，盡管依然有人願意留在教室學習，可更多的人則興奮地跑去了熱鬧的草坪。
方月拉著蘇若找到北辰，“你們怎麽辦到的？”“校長也覺得我們高三的應該放鬆放鬆，是教導主任讓我們上晚自習的，他並不知道。現在校長都發話了，誰還敢說什麽？”“也就是說相當於告了教導主任的狀？”蘇若眼角的笑意更濃了。“可以這樣理解。”北辰想到校長給教導主任打電話時從話筒那邊傳來的恭敬語氣就想笑。
“走吧，去晚會看看。”北辰走在她倆前麵，蘇若拉著方月的手跟了上去。
“大家有想要表演的可以直接上來報名，今晚的節目是開放式的，每個人都有機會。”話筒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今夜的主角是你們。”
“你要不上去唱一首驚豔全場？”蘇若戳了戳北辰的肩膀，“也不是不行，你想聽什麽？”北辰轉過身來看著她，月光下的雙眼溫柔如水，讓人稍不留神就陷落其中。
蘇若及時轉移了視線，“還帶點歌功能的？”“那是當然，隻要你能說出來，我就會唱。”北辰毫不謙虛甚至有些得意地挑起了下巴。
“那，趙雷的‘少年錦時’。”蘇若想了想，“最近挺喜歡民謠，突然想聽這首歌，你會嗎？”見北辰的表情一時變得嚴肅，轉而又笑了起來，蘇若很是奇怪，“怎麽了？”
“竟然偏偏是這首歌。”北辰撫額低眸偷笑，“可以。”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明媚的笑容使得旁邊的方月也愣了一愣，“北辰，你笑得犯規了啊。”
等到北辰走上台，蘇若依舊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直視著他，“你都看呆了。”方月笑她。“啊，哦。”蘇若匆忙收回視線低下頭擺弄衣角，臉紅得不像樣。
“接下來是高三二班的北辰為我們帶來趙雷的‘少年錦時’，以此紀念我們一起走過的年少時光。”
當熟悉的前奏響起，北辰就站在舞台中央，燈光照射到他的身上，手裏拿著話筒，微閉著雙眼，視線穿過茫茫人海投射到蘇若所在的地方，那一刻，他真的就宛如從夢裏走出的王子，是少年最美好的模樣。
“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淩晨的集市人不多
小孩在門前唱著歌
陽光它照暖了西河
……”
同樣的歌詞，同樣的人，可這一次比起那個寒冬的夜晚少了些惆悵，多了些活潑，因為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能找到你所在的位置，也許，愛真的很簡單。
當掌聲響起的時候，蘇若看向舞台，北辰就這樣站在那裏溫柔地笑，底下竟然還有人在尖叫，“人長得帥，成績也好，歌還唱得好，這樣的人竟然真的存在！”“嗯，嗯。”旁邊的女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瘋狂點頭。
“我還想要清唱一首歌，是一個朋友非常喜歡的歌。”北辰的聲音溫暖而充滿磁性，“希望大家喜歡。”
蘇若的心裏有什麽在迅速滋長著，直到那熟悉的歌詞響起，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想哭，蘇若揉了揉眼睛。曾經這首歌聽著會難過和悲傷，以後這首歌隻剩下感動和歡喜。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夢
時間向前走
一定隻有路口沒有盡頭
紛紛擾擾這個世界
所有的了解
隻要
讓我留在你身邊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夢
我願意安靜地活在每個有你的角落
如果生活還有什麽
會讓你難過
別怕
讓我留在你身邊
都陪你度過”
蘇若跟著他哼唱起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別怕，讓我留在你身邊，都陪你度過。”唱到最後一句時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蘇若沒有逃避，微笑著看他，會把你眼裏閃耀著的星辰銘記心底。
難得的晚會告一段落，他們的生活再次被作業和考試包圍，蘇若左手揉著太陽穴，右手轉著筆望向窗外的櫻花樹放空。
“等會兒就是百日宣誓了，北辰作為學生代表要上去發言。”方月趴在桌子上對著發呆的蘇若揮揮手。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高中生活就隻剩下一百天了。”蘇若收回遠方的視線看著黑板上那顯眼的倒計時感歎。
“方月，你怕嗎？”“當然會怕，可還是得堅持下去不是嗎？我已經把所有的課外書都壓箱底了。”方月的麵前擺著厚厚的數學模擬題，上麵用紅筆做著密密麻麻的批注。蘇若笑了起來，“嗯，一起加油！”
當蘇若走到北辰他們教室門口時剛好撞上他下樓，手裏拿著寫好的稿子，“加油啊，我們的學生代表。”蘇若衝他笑。
北辰的腦海裏頓時響起當初那句“辛苦了，我們的學習委員。”不自覺笑了起來，挑起下巴戲謔的語氣，“叫名字。”蘇若愣了愣，兩人默契地笑了起來，“那麽，加油，北辰。”
操場上人山人海，蘇若找到了自己的班級所在地，盡管由於身高站在了後排，可她依舊能夠一眼找到北辰所在的地方，從此視線再沒移開。
“下麵我們有請高三二班的北辰作為學生代表發言。”掌聲響起的瞬間，蘇若也麵露微笑，北辰一步步走上階梯，蘇若就這樣看著他，一動不動。
北辰走到話筒前先是給大家鞠了躬，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金色的陽光正好照在他臉上，微閉著雙眼，下意識摸了摸頭發，暖暖的。蘇若覺得此時的北辰身上有一種芒果味的感覺，很好聞的樣子。想到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順了順額前的劉海，抿嘴偷笑。
“我們每一個站在這裏的人都有著或大或小的目標，都有想要去抵達的地方。也許在這個路途中我們會迷茫，會害怕，甚至會懷疑自己，可是我們依舊在努力，在一點點靠近心中的那個方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問結果，隻求心安……”北辰將右手覆上左胸，在最接近心髒的地方，閉眼微笑，“願我們都能不忘初心，守住我們最純粹的夢想，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所有人都在鼓掌，北辰睜開眼定位到蘇若所在的地方，是帶著笑堅定的目光，仿佛聽見他在說：“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那一刻蘇若心裏的所有不確定被輕易拂去，就算未來很遙遠，未知的前方有著無法預測的變化，好像隻要你在我麵前，隻要看著你，就能夠無所畏懼。
陽光下的他們看著彼此，眼睛裏是明媚的笑，那一刻歲月如此美好。北辰站在台上視線跨越人海投射到她的身上，而蘇若則站在隊伍的後排，歪著頭將雙手收在身後踮起腳尖看向他，微風撩起她的發絲拂在臉上，癢癢的，是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