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他們才應該在一起
終於走完了最後的階梯，北辰突然蹦著腳朝小賣部走去，“你要買什麽？我去給你買。”方月連忙攔住他。
“你覺得我崴個腳就成了廢人是嗎？”北辰沒理會她繼續往店裏挪動，方月氣得跺腳，“我是關心你好嗎？平白無故衝我發什麽火！”轉而又看向蘇若，“我不管了，我先走了，氣死我了。”
看著方月氣呼呼離開的背影，蘇若因為擔心還是跟去了店裏，“抹茶的。”一進門北辰就遞給她一塊巧克力。
“走了。”站在原地發呆的蘇若，聽見北辰的聲音，抬頭望去，融進眼睛裏的是那熟悉的明媚而又溫暖的笑，那一刻心裏埋藏著的種子發芽生長，深深地紮根在心底，再也揮之不去。
蘇若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朝著北辰小跑過去。我是有多幸運能夠在最美的年紀遇見你？哪怕這一次依舊隻能默默跟在你身後，我不想考慮那麽遠，隻想要現在能夠讓我留在你身邊。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忙，以後就不麻煩你了。”北辰遞給程殊彥一塊香草味的巧克力。他看了一眼蘇若手中的巧克力，以及她臉上的表情，“好。”
如果說程殊彥不在乎蘇若那是假的，隻是他的在乎連自己也分不清屬於哪一種，他一直以為普通朋友會比男女朋友更加長久，害怕一旦跨出那一步他們之間就會發生本質上的改變。他一直以為他們以朋友的方式可以走很長很長的路，可是到最後兩個人的心卻隻是漸行漸遠。
不難受嗎？不可能的，他摸著自己的胸口，當北辰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就發現蘇若的眼裏不再是自己，盡管她自己還未確認，他都是真切地難過而失落的。程殊彥知道蘇若不再是以前那個總是會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不會再和自己傳著無聊的紙條，更不會在自己難過時安慰自己。他們是確確實實地錯過了，準確地說自己終究是失去她了。
隻是如果再來一次他們的結局會改變嗎？也許依舊會是這樣，他們不會在一起，一開始就不會在一起。他明白，他知道蘇若也明白。
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和我一起笑一起鬧，以後的日子裏願你幸福。
“不是說走了嗎？”走出教學樓才發現方月一直等在門口，“我等蘇若，又不等你。”方月說著立馬挽過蘇若的手。
“那我買的巧克力就不給你了？”北辰笑著在她麵前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啊，我要。”一見到吃的，方月就兩眼放光，邊說著邊撕開包裝往嘴裏塞，“以後有本事別拿吃的**我。”
蘇若習慣了他倆這樣的相處模式，盡管心裏偶爾還是會胡思亂想，但她知道方月在北辰心裏的位置，也從未想過要取代或者勝過她的地位，她要的不多，隻要還能像這樣站在他身邊就好，隻要還能和你們一起走下去就好。
蘇若躺在**側身看著窗外的月光，在她十六歲這年，終於是告別了那個陪伴了自己整個青澀時光的男孩，卻也遇見了眼裏藏著淡藍星辰的明媚少年。
再見，程殊彥，你好，北辰。
等北辰拆完石膏，天氣已經開始變得炎熱起來，無論你最愛哪個季節，時光兜兜轉轉還是會將你帶回到那裏，一周又一周的輪回，因為喜歡，所以深刻。
人的喜好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就好像曾經的你最討厭蘋果，卻也有一天隨手拿起它咬一口，不管是因為真的換了口味，還是隻聽說蘋果是一個好東西，你終究是開始接受它了。
曾經的蘇若最喜歡冬季，喜歡漫天的白雪，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自己銘記在心。隻是現在的她更喜歡夏天，是陰晴不定的天氣，還有在那天氣裏遇見的你。於是聒噪的蟬鳴聲、同學的抱怨聲也變得可愛，於是開始期待這個暑期的到來。
“蘇若，你會遊泳嗎？”方月剛做完一張數學試卷，便合上筆蓋趴在桌子上想要休息一會兒。
“不會，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還被淹過，差一點你就見不到我了。”蘇若雖然是笑著說出這話的，但她自己知道，當時嚇得不輕。
她清楚地記得那時是寒冷的冬季，自己穿著粉紅色的大棉襖，和幾個比自己稍大一點的哥哥還有同班的好朋友覃玉一起偷偷去河邊，前麵的哥哥們都從石頭上跨過去到對麵。於是蘇若也想要踩上去，覃玉一直在旁邊喊著讓她別去，她不聽，她總覺得自己不比別人差，就這樣一隻腳剛踏上去，就因為石頭不穩摔進河裏，後來她在水裏不停地胡亂撲騰，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撲騰到邊上，自己就爬了上來。
等到上岸，發現哥哥們都跑了，連覃玉也不見了蹤影，內心的恐懼加上剛剛的一番折騰，哭得稀裏糊塗，邊往家走邊抹鼻子。身上的棉襖由於浸了水變得很重，就這樣一邊滴著水，一邊大哭著走在街上，到現在也記得路上行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
回到家告訴爸媽，沒有被罵，卻被狠狠嘲笑了一番，“水好喝嗎？以後還去嗎？”蘇若在旁邊瘋狂搖頭，一點不好喝，也再也不想去了。
後來還有一個未解之謎就是，蘇若始終覺得那就是一條河，還覺得自己有遊泳的天賦，隨便撲騰也能上岸，可蘇母堅持認為那很可能是正在修建挖出來的一道積水的坑，不然蘇若是不可能自己爬上去的。
蘇若不想管那麽多，總之自己就是死裏逃生了，總之自己從小就非常幸運。
隻是後來蘇母告訴蘇若，自那以後覃玉在街上都會躲著她，她知道自己當時的確是跑了，可是蘇若並不怪她，畢竟那時的年紀太小，遇到這種事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害怕，也許她隻是下意識地逃跑，又或者其實她是去找附近的大人幫忙，隻是跑了很遠也沒找到罷了。更何況，她明明提醒過自己。
“真的嗎？那你是不是很怕水？”“還好，長大之後也去過河邊玩，隻是待在淺水區，依舊沒有學遊泳罷了。”
“那這樣吧，暑假我們一起去遊泳館，北辰可以教你的。他遊得特別好，我也是他教的，不過我的技術很渣。”方月的大眼睛在蘇若麵前晃啊晃。
“好啊，可我沒有合適的衣服。”“我陪你去買，其實我有多的，如果你不嫌棄，我直接帶過去。”方月臉上的笑幹淨純粹。
如果你知道我喜歡他，會不會恨我？蘇若的心裏很難受，握緊拳頭，“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好？”
“那就這樣約好了，到時候時間地點我會通知你的。”方月興奮地手舞足蹈。“嗯。”蘇若看著她微笑。
如果隻是喜歡，藏在心底的喜歡，永遠不說出口的喜歡，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吧？為什麽我一直在做這種事？
“期末考試複習得怎麽樣？”北辰出門接水的時候發現蘇若就趴在走廊的欄杆上，便上前站在她身旁。
“挺好的，物理也慢慢跟上節奏了。”蘇若轉著水杯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怎麽了？”北辰的一句問候讓她更慌了，“暑假，真的要去學遊泳嗎，要不還是算了？”
北辰正在喝水，差一點就笑噴了出來，蘇若連忙遞上紙巾，“你笑什麽？”
“搞半天你在擔心這個，怕什麽？有我在。”北辰突然換做一臉嚴肅的樣子拍拍胸脯，“放心吧，淹死我負責。”
蘇若紅著臉嘟囔，“淹死了，要你負責有什麽用？”說完便轉身進了教室，不想再搭理他。
剛走進教室就發現姚璐看了自己一眼之後和旁邊的人在說些什麽，表情還非常豐富。蘇若喃喃，“成天八卦累不累？”從桌子上拿了一本數學資料就開始埋頭刷起題來。
“我今天中午吃飯時碰見方月和北辰了，當時有一條狗突然跑出來，方月叫了一聲直接撲到北辰身上去了，北辰就把狗趕走了，你不知道當時北辰寵溺的樣子，我在旁邊都看傻了。”姚璐在宿舍裏手腳並用地描述白天發生的場景，“你覺不覺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倆關係不一般，而且兩人站在一起就很般配啊，一看就應該在一起的那種。可有的人就是插在別人中間，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方月那麽單純，有一天被人賣了，估計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姚璐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朝著蘇若的方向看了一眼。
蘇若麵不改色地從椅子上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出了門。
“會不會說的太過了？”“怕什麽，我說的是實話，我就是看不慣她。”蘇若站在門口，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起了一身涼意，裹緊外套下了樓。
這個點操場上還有人在打籃球，“這大概就是真愛了吧。”蘇若繞著學校慢慢地走，“是嗎？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們關係不一般，所有人都覺得你們應該在一起，我是多餘的。那麽為什麽你們還要對我這麽好呢，為什麽要讓我有想留下來的衝動呢？”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到嘴邊，她使勁揉了揉眼睛，“就知道哭，哭有什麽用？”走著走著到了一個沒人的小角落幹脆蹲下來抱住自己的雙腿不停抽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若抬起頭擦幹了眼淚，咧嘴笑著朝宿舍走去，“生活還是要繼續過的不是嗎？”
想要努力學習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蘇若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北辰了，實際上是自己在下意識躲著他。
“她又在學習，你們班最近的作業很多？”北辰很久沒有在走廊上見過蘇若，以前她常常會站在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去廁所的時候也總是能從窗戶中看見蘇若埋頭不停地刷題。於是忍不住來到他們班門口，卻發現她依舊全神貫注地在紙上抄寫，就叫了方月出來。
“作業不多，但她這幾天一直都這樣，我和她說話，她也隻是笑，然後接著繼續學習，以前她都會停下筆來跟我聊很多的。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這麽努力，大概是快期末考試了吧。所以我也就不打擾她了。”方月也覺得奇怪，“要叫她出來嗎？”
“不用了，你也好好學習吧，期末好好考。”北辰看了一眼蘇若的方向，轉身回教室去了。
蘇若隻是假裝在專注地學習，可餘光一直忍不住偷瞥窗外的他們，“的確很般配。”笑著笑著眼淚就滴落在資料上，暈開了一個大大的圓圈。蘇若沒有伸手去擦拭，隻若無其事地繼續做題。“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