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是平淡生活中的小歡喜
“今天下午又是體育課，真的神煩周二。”沈妍趴在桌子上歎氣。不是她討厭體育課，實在是教他們體育的嚴老師太令人反感，整個班上的學生都不怎麽喜歡他。
“沒辦法啊，就當周二水逆唄。”蘇若很少討厭一名老師，可這個嚴老師真的讓人打心底喜歡不起來。聲音尖銳，總是賊眉鼠眼地打量著大家，一不順心就大罵，有時甚至會進行人身攻擊。
“我這個體育委員都還沒說什麽。”北辰也很無奈，第一次整隊有些生疏便被嚴老師當眾教訓了一頓，雖然他是無所謂，可看著那副嘴臉實在有些不爽。
“對啊，每一次都拿你開刀。”蘇若想到這便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別在這幸災樂禍好嗎？”北辰無語地站起身準備去操場，“還是早一點整好隊吧，省得他挑刺。”
“先跑五圈。”嚴老師一出現便甩下一句話退到邊上去了。隊伍裏有人在小聲嘀咕，“你說他是不是因為家暴把老婆嚇跑了脾氣才越來越古怪？”“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大家陸陸續續回到集合處，都大口喘著粗氣。北辰整好隊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可隊伍裏一直有人在小聲說話，嚴老師看了她幾眼，她卻並沒意識到。蘇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李茜，她在班上的人緣不怎麽好，小氣又有些刻薄。
“我發現隊伍裏一直有人在說話，有什麽想說的站出來說，我讓你說個夠。”嚴老師的語氣裏藏著怒火，李茜趕緊閉嘴，整個隊伍瞬間安靜下來。
“我讓你自己站出來聽見沒有！”沒有人答話，大家麵麵相覷一動不動。嚴老師明顯動怒了，“我再說一遍，自己站出來。”蘇若心裏暗自吐槽，不管多小一件事總是能被他搞得興師動眾。
“這樣，如果今天你們不把這個人說出來，就不用上課了。”盡管他們都知道是李茜，但所有人似乎都想要和嚴老師抗爭到底，畢竟他明明看到了是誰，卻硬要從他們口中得到答案。
“體育委員，你說是誰？”“不知道。”北辰答得幹脆，嚴老師瞪了他一眼，接著問：“班長呢！”“我也不知道。”“你們班沒人了嗎？還是說要一起和我作對！”依舊沒有人回話。
“如果你們不說就一起繞操場跑圈，直到下課。”嚴老師話音剛落，北辰便喊道：“向左轉，跑步走。”大家默契十足地開始默默跑步，沒有一個人抱怨。
此時此刻蘇若竟然有一絲感動，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這個班級的凝聚力，他們維護的並不是李茜個人，而是整個班級的尊嚴。
嚴老師氣急敗壞地離開了，有人從鼻子裏發出不屑的哼哧聲。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大家臉上都掛著笑。不一會兒楊老師就過來了。“原來是去找班主任告狀了。”
“停下。”楊老師走到隊伍前，語氣還算平和，“嚴老師都跟我說了，你們指出那個人不就好了？何必把他惹生氣。”
“他自己看到了是誰。”北辰不急不緩地陳述事實，“說到底隻是想要找個借口發脾氣。”
李茜在後排身體微微發抖，這個時候終究是害怕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楊老師看向鄭安，於是他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楊老師，順便將平日裏同學們積聚的不滿說了出來，“楊老師，我們並不是存心和他過不去，隻是從某些角度來看，他確實不適合當一名老師。而我作為班長，有必要向您傳達同學們的真實想法，我得維護我們的權益不是嗎？”
不少同學聽到這話都跟著點頭，蘇若一扭頭對上北辰突然移過來的視線，盯著他看了幾秒，沒忍住笑了起來，北辰見她笑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好，我知道了，北辰組織大家活動吧。”楊老師並沒有罵他們，轉身離開向著辦公樓去了。
“所以楊老師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意思？”蘇若剛說完，沈妍就激動地拍著她肩膀叫了出來，“我宣布從今以後楊老師就是我男神。”
“你們各自分好組，把需要的器材報給我。”北辰撈過鄭安，“跟我去器材室。”
“我們要乒乓球。”“這裏羽毛球加一副。”“北辰我們跟著你打籃球。”……還好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同學們的熱情，相反，此次是他們開學以來上得最輕鬆的一次體育課。
蘇若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柔軟的白雲與背後的小山峰構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草坪上的他們用力奔跑著，叫喊著彼此的名字，蘇若聞著青草的香味，努力想要記住此刻的畫麵。
“蘇若，你倆的籃球。”穩穩接過北辰手中的球，蘇若就這樣望著他笑，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聽到他叫著自己的名字，真好。。
“傻了？”北辰笑嘻嘻地走近她，“話說你會打嗎？”“誰是一生下來就會的。”蘇若不再理會他抱著球朝沈妍跑去，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笑。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的體育課都是由楊老師親自帶他們，於是不再有黑色星期二。
我們在漫長而又短暫的學生生涯裏總能遇見各種各樣的老師，有的勢力，有的暴躁，有的缺乏耐心，有的僅僅為了消磨時光。可還好我們遇見的大多數盡管嚴厲，卻是真心地為學生們著想，他們愛著這份職業，愛著這群偶爾會在背後吐槽抱怨他們的孩子。
“對了，馬上就是聖誕節了，你要禮物嗎？”“平安夜吃個蘋果就可以了，要什麽禮物。”北辰淡淡地回答。“真不要？”“不用了。”“那好吧。”
蘇若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點失望，“又不是他給我送禮物，幹嘛難過，不要還可以省一點錢。”
“蘇若，你和沈妍的蘋果。”鄭安將蘋果遞給她，“謝謝，我還準備和沈妍晚上出去買來著，這下不用了。”“沒事，我媽給我送的，讓我分給朋友們。”鄭安轉身正準備往回走，卻被蘇若叫住了，“額，沒有北辰的嗎？”“他啊，不用我送。”鄭安陰陽怪氣的話裏包含了太多信息，直到蘇若看見陸陸續續有幾個女生將精心包裝的蘋果放在北辰桌上才明白。
“哪來的蘋果，你買的？”北辰拿起桌上的蘋果瞧了瞧，“包得這麽好看，裏麵不還是普通的蘋果。”“你魅力那麽大，還用我買嗎？”蘇若的語氣裏帶著一股酸味。
北辰瞥了她一眼，笑著將蘋果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反正我也吃不完，你要嗎？”“不用了，鄭安給了我一個。”蘇若看都沒看他一眼，盯著手裏的數學書維持一動不動的狀態。
“北辰，有人找。”蘇若聽見他的名字，習慣性抬頭，門口站著三個女生，旁邊兩個妹子一看就是來起哄的，中間的女孩臉紅紅的，嘴角帶著羞澀的笑。
“你好，有什麽事嗎？”北辰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孩，“啊啊啊，聲音好蘇。”旁邊的女生捂住嘴小聲尖叫。
“這個，這個蘋果送給你。”女生把蘋果塞給北辰就跑掉了，後麵兩個女孩趕緊追上去，隻能清晰地聽到一句“太丟人了。”
北辰拿著蘋果轉過身，準備轉身回教室，透過窗戶看見陳岩小心翼翼地從桌子裏掏出一個蘋果，一直用手抓著，卻遲遲不敢送出去。
“蘇若。”“嗯？”她聽到聲音回過頭，“這個蘋果給你。”“謝謝。”蘇若笑得很開心，正想要接過蘋果，卻被北辰攔下了，“這個蘋果我喜歡，給我吧，我和你換。”還沒等蘇若回應，北辰就把手中的蘋果塞到了她懷裏。
“這個給你，平安夜快樂。”北辰隨手拿了一個桌上的蘋果給了陳岩，嘴角帶著笑盯著陳岩，直到他默默低下了頭。“就知道欺負老實人。”蘇若雖然嘴上這麽說，看著手中的蘋果心情卻也好了幾分。